唇枪 正文 Chapter 53
Chapter53
“林清淼，这两哪朵花好看？”丛夏拿了两个抓夹，她特地带来搭配的，一朵红色一朵黄色。
“红色很亮眼，黄色很优雅。”
林清淼回答，丛夏走过来让林清淼帮她带上，她今晚要艳压群芳，走大小姐路线，可刚刚走进林清淼，丛夏感觉出几分不对，林清淼眼睛是红的。“你哭过了？”
“没有。”
“谁欺负你了，眼睛都红了。”
林清淼接过丛夏递过来的发夹帮她弄头发，“没有，可能就是刚刚回来路上吹了风，眯眼睛。”
“游得怎么样？”
林清淼想到泳池里的一幕又一幕，“很一般，应该跟奖金没什么缘分。”
“没关系，我也是个旱鸭子。”丛夏笑，“亚洲大部分开发了旅游的岛我都去过，但是每次去都是出海海钓，我不会游泳，不过听我哥说周律好像会，他们每年过年都出去玩儿，去北半球下大雪的村庄滑雪，或者澳洲冲浪。”
“他们很喜欢出国玩儿？”
“可能因为中国的每个地方都太喜欢过年了吧，一到除夕夜和正月里，烟花和鞭炮砰砰砰的，哪儿都没断过，躲在家里看电视吧tv1-13，所有的主持人都在喊过年好。”丛夏关心着镜子里自己的造型，“众所周知，周靳不喜欢过年。”
“众所周知的吗？”
丛夏认真想了想：“也不算，我哥说他玩得好的人少，所以算不上众所周知，应该是鲜为人知……管他呢，扯远了，我好看就行。”
林清淼知道周靳，莫名觉得他其实也有点可怜。但她很快又安慰自己，可怜也要看跟谁比。本来就没有人的人生是圆满的。
“好看。”
“你看我这个妆这么样？”丛夏特地贴了假睫毛，“我新学的，练了好久，给你t试试？”
“我要下水。”
“对哦，那算了，这个不防水，明天我给你化！”
晚上的场地，灯火融融，水光潋滟，蓝色的游泳池边放着律所的logo，他们这儿没有正规的游泳赛道，旁边就是灯火通明的自助餐厅，律所包了这一块，做了一个甜品台，一个饮品台。不下水的同事都穿得十分度假风，不止丛夏戴了花，不少女同事都做了造型，拿着香槟跟周围的同事随便聊着天，林清淼跟在泳装外面套了一条黑色的裙子，看上去平平无奇，她一会儿要下水，什么都没吃。
周靳下来了，在人群里一眼看到站在丛夏旁边走神的林清淼，穿了条长袖的黑裙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下一秒就要去教堂。
“周律。”
周围打招呼的声音，让林清淼感觉侧脸自然而然地烧了起来久，想到下午跟周靳在房间里的事情，她应对尴尬的方式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眼睁睁看着周靳走过来，打了个招呼，“周律。”
“嗯。”
视线在半空中短暂交错，好在周围人多，林清淼不需要跟他单独相处。前一晚被周靳说过的应如今天穿了一条吊带的红裙，一看到周靳来立刻迎了上去，“明天约了黄董，他说他想跟你当面聊。”
“可以。”
周靳看了一眼应如的打扮，律所里的大多数年轻女律师度假的时候都爱这么穿，他们组平日里着装管理得严，如今倒是给了他们解放解放的机会。
“那我帮你约时间。”
“好。”
“上一次是我的问题，以后不会了。”表忠心，每个属下都乐意做的事情，应如的酒杯举着，周靳碍于周围人的目光跟她轻轻碰了碰。
应如笑着把酒杯放到嘴边，知道周围都是人，笑得更刻意了些。
这笑容落在丛夏眼里十分刺眼，她实在是忍不住吐槽：“周律是什么很会说冷笑话的人吗？”
林清淼不敢吃别的，拿了一块西瓜放在嘴边。
“不是。”
“反正我每次跟他说话我都笑不出来。”丛夏小声嘀咕，“我想揍他。”
“你不是一个人。”林清淼轻声凑到丛夏耳边说，“你身后有一个团。”
暖场子的活动是抽奖，都是些真金白银，在场所有人热情高涨，林清淼知趣地站到了旁边，林清淼向来是运气不太好的人，冰红茶再来一瓶大热的那些年里，周围的同学一下课就去小卖部开瓶盖，她也心存侥幸，买过一个夏天的冰红茶，喝到看见那包装都想吐，依旧只能收到谢谢惠顾。
她早早就明白，林清淼是无法靠运气不劳而获的人。
无论是三块钱的冰红茶，还是五百万的刮刮乐。
丛夏看到宋灿阳在跟另一个组的实习生聊天，跟林清淼打了声招呼，就拿着酒杯走了过去。
抽完奖，果然没有她，林清淼毫不意外地失落了一瞬间，人就是这样，哪怕没抱什么期望，也依旧会有那么一点侥幸，万一呢。
周鸿琛没有参加，周靳做代表给抽中奖的人发现金红包，林清淼垂着头找了个地方热身。
发完红包，陈俊杰问周靳是不是被蚊子咬了，脖子旁边红了一块，只被衣领盖了一半，周靳没觉得痒，想到下午林清淼有一阵格外用力。
“没事。”
马上要游泳，周靳换了泳裤，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跟肤色接近的创口贴，对镜贴在了脖子上，他不想闲言碎语满天飞。
与此同时，林清淼也刚换好泳衣，旁边帮她递游泳眼镜的同事问：“你后背有一块好红，怎么了？”
林清淼一顿，她看着周围同事好奇的眼光，面不改色地答：“我有季节性寻麻疹。”
“感觉不太像啊。”
“哎呀，都是成年人，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人都出去了，林清淼也带上泳帽和眼睛，六个泳道，林清淼站在最右侧，跟她一起比的都是没毕业多久的助理，哨声一响，大家一起下水，水花四溢。
周围哗啦哗啦的水声瞬间掩盖了大部分的说话声，都是不专业人士，不限泳姿，林清淼只会备受嘲笑的老人蛙，一百米游了五分多钟，跟另一个组的助理，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
丛夏拿着浴巾过来，让林清淼等会儿再走，留着看下一组。
下一组的人里有周靳，林清淼裹着浴巾，隔着不算远的距离，林清淼一眼看到周靳脖子上的创口贴，她感觉自己的后背的某一处也在这瞬间发痒、发烫。
他们这一组看上去很专业，跳水堪比CCTV5游泳赛事上的场面，林清淼看到周靳一口潜了下去，50米的泳道，他没有换气。规则宽松，不换气也是被允许的，丛夏站在林清淼旁边，给她找出来一个肖凯的朋友圈。
“给你看，他们去玩儿潜水，周律记录都快跟专业的差不多了。”
林清淼看了一眼，那是她不曾触及的领域，“不带任何辅助设备的潜水？”
“bingo！”
很快，这一组游完，又接着比了三组，周靳拿了毫无悬念的第一名，拿了五千的红包。
林清淼跟安慰奖五百块失之交臂，丛夏抱了抱她，安慰道：“能游一百米，已经打败百分之百不会游泳的人了。”
丛夏说叫了宋灿阳一起出去看日出，林清淼点头答应，身后周靳重新拿起说话的话筒。他取了泳帽，发尾有些滴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了白色短袖和短裤，踩着人字拖，看上去跟平常比多了几分随和，明明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站在人群里更刚毕业的大学生没什么大差别。
他拿起话筒说：“我个人很推荐和鼓励大家参与游泳这个活动，减压，轻松，锻炼身体，这次我重在参与，不用红包，这五千块我重新抽给大家，抽五个一千块。”
陈俊杰已经拿起纸箱，里面放着写了每个人编号的乒乓球。
“7号。”
林清淼呼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水。
“18号。”
“13号。”
“8号。”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林清淼低下头，准备回去换衣服。
转身的瞬间，周靳报出：“27号。”
林清淼的动作愣在原地，旁边丛夏看了一眼林清淼手环编码，惊呼，“小淼，你中了！”
说不清什么感觉。
林清淼试图描述这一刻她的感受，大脑里放起了烟花。
装着一千块的红包现金被林清淼收进包里，这一夜林清淼睡得格外好，好到凌晨四点过，被丛夏叫起来化妆，准备去看日出，林清淼的大脑意外地瞬间清醒，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困意。
宋灿阳租了车，载着他们去一家通宵营业的罗森做采购，他们俩买了不少酒，说要兑在一起喝。
“你上次要了无酒精的，是不是不能喝酒？”丛夏问林清淼，“你要是不能喝的话，我给你换成果汁。”
“能喝。”
只不过周靳在的时候她不喝酒。
“那就买这些？”
“好。”林清淼想到他们租了车，给了别的费用，“酒的钱我请你们，抽到红包了，分享一下。”
丛夏率先递过自己的二维码，“不用不用，我组的局，我请你们，不要跟我抢买单，我喜欢请客。”
她第一次在海边看日出，旁边坐着开朗乐观的女孩，宋灿阳任劳任怨地承包了所有体力活，铺野餐布，搬酒水，拿蓝牙音响……
三个人躺在沙滩上，太阳越过海平面，朝阳让海水泛起流金，林清淼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日出，晃得人睁不开眼，她拿着酒杯跟他们俩一杯接着一杯的干。
很久没喝酒，林清淼喝得很干脆，喝着喝着，她感觉到阳光照在自己脸上，侧脸湿漉漉的。
丛夏看着林清淼问：“你哭了？”
“我喝到一定程度就会哭。”
“为什么？”
“因为我每次一喝酒，脑子里就会开始放电影。”林清淼闭上眼睛。“最开始是好的和不好的一起，”
“后来就只剩下好的了。”
“好的还哭？”
“就是因为太好了。”
日出的光盛大得林清淼睁不开眼，往事不可追。
她的后背，因为周靳过于用力而留下的痕迹，此刻像被一片羽毛轻轻滑过，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