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努书坊
返回 努努书坊目录
努努书坊 > 鹤唳长安 > 正文 第211章 意外小产

鹤唳长安 正文 第211章 意外小产

所属书籍: 鹤唳长安

    第211章意外小产单更

    “主子,坚持住啊,太医就快来了!”

    “殿下呢!太子殿下怎么还没来啊——”

    姜离和薛兰时赶到承香殿时,刚进西侧凝香馆的院门,便听到了侍婢的哭喊声。

    四五个着锦衣宫裙的年轻女子围在上房之外,一见薛兰时来了,立刻面色大变地跪地行礼,她们也是被太子宠幸过的侍妾,并无位份,如今也都住在承香殿中。

    薛兰时没工夫理会她们,径直往上房行去。

    五丈见方的轩室内布置华丽,帷幕四垂,猩红的黼黻亦铺了满地,甫一入门,先有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下一刻,众人看到了东暖阁绣床上卷缩着的清丽女子,正是良媛郑文薇,她身着一袭杏色兰纹宫裙,此时正神识不清地痛吟着,而令众人触目惊心的,是她下半身几乎被鲜血染透的血色裙裾。

    “太子妃娘娘!求太子妃娘娘救命,我家主子快不成了——”

    郑文薇面白如纸,满头冷汗,虚虚睁着眸子,已是半昏迷之状,榻边只有个十四五岁的宫婢照拂,薛兰时惊疑不定地看着郑文薇,“生了何事?怎会如此?”

    话音未落,姜离已快步走到了绣床跟前,她挽起袖子给郑文薇问脉,眨眼功夫,她面色大变,像不敢置信,她又多诊了一息。

    薛兰时望着满榻血色未曾近前,只问道:“泠儿,如何?”

    姜离还未答话,院中又响起脚步声,房门之外的侍妾们乌泱泱又跪了一地。

    “拜见太子殿下,拜见侧妃娘娘——”

    薛兰时回头,便见太子李霂急匆匆而来,大抵得到消息之时人在景和宫,连宁瑶也一并跟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一进门,李霂也震惊地喝问。

    薛兰时福身道:“臣妾得了消息立刻赶了过来,也不知郑妹妹是怎么回事——”

    “姑姑,立刻派人去药藏局开当归四逆补血汤的方子,再加干姜与艾草,立刻煎好送来!要快!不然郑娘娘有性命之危——”

    焦灼间姜离先开了口,薛兰时略一犹豫,忙命门外跟来的内侍按吩咐前去。

    太子见薛泠在此心底稍安,上前两步,“泠儿,她这是——”

    “郑娘娘是小产血崩,可有银针?”

    榻前的宫婢哭着起身,“有银针的,奴婢这就去取。”

    “小产?你是说阿薇有了身孕?!”

    太子惊声发问,薛兰时和宁瑶也意外的说不出话来。

    “不错,从这情形来看,多半已近三月。”姜离撂下一言,又先放下两侧床帏隔绝众人视线,待这时,方才掀开郑文薇裙摆仔细去看。

    她下半身的锦榻已被染红大片,姜离小心翼翼地退下其月白绢裤,赫然瞧见那绢裤上除了血迹还沾着几块儿猩红,她有心替郑文薇擦一擦血迹,可忽然,郑文薇左大腿后侧的一抹淤青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蹙了蹙眉,又一寸寸看过染血的锦榻和衣裙,很快,她目光古怪地看向了郑文薇痛苦的神容,迟疑了一瞬,她道:“眼下郑娘娘脉芤虚无力,两寸且短,唇淡红,舌苔白滑,舌质夹青乌,乃是肾气大损,气虚血亏之象,臣女要先为郑娘娘施针止血,血止住了,郑娘娘方才能保住性命。”

    说话间宫婢已取来银针,姜离利落地褪去郑文薇足上白袜,取穴隐白、足三里、内关,落针后,又取人中、合谷、太冲数处,郑文薇痛到极处,昏昏沉沉之间满脸泪珠,口中呐呐有声,姜离倾身细听,依稀间似听到了个“姐”字。

    “阿薇怎会有身孕?兰时,你也不知此事?”

    帷帐不远处,太子实在太过震惊,他这些年来本就子嗣单薄,如今郑文薇甚得他宠爱,有了孩子乃是正合他意,可没想到他连知道都未知道,孩子便没了,想到郑文薇似躺在血泊之中,他心底怒火只能朝薛兰时而去。

    薛兰时也处在震骇之中,她千防万防就怕郑文薇有孕,如今郑文薇偷偷摸摸有了,可还未让她烦恼,孩子先掉了……她一时都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气恼,“殿下,臣妾连日来为了养胎一直少操心宫内事,并且,若有了身孕,郑妹妹自己不是应该第一个知晓吗?每月林太医都要带人来请平安脉的,臣妾过问过两次,可也没见郑妹妹和药藏局的人来回报什么好消息啊,香雪,这到底怎么回事?!”

    伺候郑文薇的宫婢名叫香雪,她闻言立刻跪倒:“回禀娘娘,主子她月事一直不畅,早前也常有月事未至之时,因此近两月我们也没放在心上。”

    李霂又道:“那今日是怎么回事?怎会忽然小产?!”

    香雪闻言面色微变,迟疑地看了一眼薛兰时,又垂着眼帘不敢多言,李霂见状猛地拧眉,“怎么回事?当着本宫还敢隐瞒?!”

    香雪瑟瑟地缩着肩膀,哽咽道:“本来好好的,是……是主子用了今日御膳房送来的莲子乳鸽羹,刚吃完半个时辰不到就肚子痛了。”

    “起初主子以为是闹肚子,可没一会儿,主子腹中绞痛更甚还见了红,那时主子又以为是月事来了,奴婢正要去找月事带,可谁知那血竟越流越多,就半炷香的功夫不到,连主子裙子都染红了,主子人也痛得跌滚在榻上,奴婢吓坏了,忙才让她们去喊人。”

    香雪越说越替郑文薇委屈,又道:“那莲子乳鸽羹本是给太子妃娘娘做的,主子午间喜欢百合驼羹的,可御膳房的人说、说太子妃娘娘吩咐了,主子没资格用驼羹,用太子妃娘娘剩下的乳鸽羹便好,也算是沾了娘娘的光——”

    床帐之内,姜离听得眉头拧起,薛兰时也面色大变,“什么?本宫何时说过这话?!你家主子有孕而不自知,现在小产了,还想赖在本宫身上不成?本宫都不知你家主子有孕,你休要在此含沙射影!来人,去御膳房把所有宫人都召来——”

    薛兰时自不想被泼半点儿脏水,可明夏站在她身边却登时白了脸。

    她立刻跪下地来,“娘娘且慢,是奴婢让送的,近日宫里不安生,各处都不敢铺张招摇,那驼峰羹一盏价值百金,听闻连陛下那里都不是日日有的,奴婢便想着,娘娘用的羹汤每次都用不完,若能给各处娘娘送去分食岂不正好?也不知怎么他们把话传成了这样,是奴婢疏忽托大了娘娘——”

    明夏话说得好听,可这一切还是源于郑文薇抢那宋师傅惹得明夏记恨,而那驼羹金贵,明夏自然觉得她郑文薇不配享用。

    薛兰时自然明白明夏之意,却也没想到刚好遇上了郑文薇小产,她恙做怒容,“你好大的胆子,就算有此心,就敢自己吩咐?”

    明夏哭腔道:“娘娘连日来身上不爽快,奴婢不敢拿这些杂事惹娘娘烦心。”

    李霂的目光在薛兰时和明夏之间徘徊,很快,又往床榻方向看去,见姜离的身影在帷帐之后忙碌,他一颗心稍安。

    薛兰时这时无奈道:“殿下,明夏您是知道的,这些年来粗心了些,却是对臣妾忠心耿耿,这分食之意也是为了东宫好,近日父皇……何况臣妾真的不知郑妹妹有了身孕,若臣妾真有那份恶心,也不至于如此蠢笨……”

    “来人——”

    李霂话落,亲信大太监王进福立刻进了房门,“殿下?”

    李霂吩咐道:“去膳房走一趟,看看今日是怎么回事。”

    王进福领命而去,李霂便焦急地在外踱步,“泠儿,如何了?”

    “人还未清醒,得等退针用药之后才能见好。”

    李霂重叹一声,只得耐着性子等候,薛兰时站在门口,看看李霂,再看看满脸担忧的宁瑶,只觉一股气憋在心口分外难受。

    又足足等了两炷香的功夫,房外才有内侍疾步而来,正是姜离吩咐的汤药送来了。

    姜离掀开一侧床帏让香雪近前,待香雪把汤药给郑文薇灌下,这才开始退针,待退了针,方见郑文薇血漏已止,紧拧的眉头也舒展了几分。

    姜离道:“先给你家主子换身衣裳,那厚的被褥来。”

    郑文薇失血太多,姜离衣袖上也不免染了血色,所幸香雪手脚利落,很快便给郑文薇换了一身干净衣袍,身下也换了新的锦褥,姜离又将极厚的被褥盖在郑文薇身上,片刻之后,郑文薇轻咳一声,缓缓睁开了眸子。

    李霂见状,立刻走到榻边握住了郑文薇的手。

    郑文薇意识已经回笼,看是李霂来了,立时泪如雨下,“殿下,殿下您来了,臣妾、臣妾今日差点死了殿下——”

    李霂轻声道:“别哭,你不会死,只是小产罢了,有泠儿在,你定然无恙。”

    “小产?”郑文薇满脸震惊,“臣妾怎会小产?”

    李霂见状方知郑文薇是真的不知自己已身怀有孕,他遗憾地叹了口气,“罢了,不说了,你失血太多,先缓过来再说。”

    郑文薇像怔住了,但很快,她眼泪大颗大颗落了下来,“殿下,臣妾有罪,臣妾不知,臣妾还以为是癸水……”

    她忽然挣扎着起身,像要请罪似的,李霂一把按住她,眼底尽是怜惜,“不,不,本宫不会怪你,你也不知有孕,不知者不怪。”

    李霂到底是万分遗憾,声音都发哑,只轻拍着郑文薇手背以作安抚。

    宁瑶站在门口神色平平,薛兰时见太子对郑文薇如此怜惜,只快把一口银牙咬碎。

    “殿下,臣妾真的不知怎么回事……”

    郑文薇哭红了眼,李霂继续道:“本宫不怪你,你身子素来不爽快,本宫是知道的,如今是意外罢了,你还年轻,往后多的是机会,如今你尽快养好身子,万万不可留下遗症。”

    郑文薇哑声道:“月前林太医还来请过脉,也并未说有孕,臣妾、臣妾真的罪该万死,这好端端的,臣妾也不知怎么就——”

    李霂听得眉头皱起,恰在此时,王进福去而复返。

    他禀告道:“殿下,奴才去膳房问了,说是今日早间明夏姑娘去吩咐了,说不许给郑娘娘做驼羹,只将太子妃娘娘的膳食分食便可。午间膳房按明夏姑娘的吩咐,给郑娘娘备了乳鸽羹,一应经手之人都是膳房几个脸熟的,不过,他们说明夏姑娘在给太子妃娘娘取用午膳之时,打开过给郑娘娘送羹汤的食盒。”

    薛兰时陡然色变,“王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进福跟了李霂多年,闻言并不慌张,只恭敬道:“娘娘息怒,小人只是实话实说。”

    薛兰时气不打一出来,明夏又跪了下来,“殿下容禀,奴婢只是瞧瞧他们给郑娘娘做了什么,奴婢怎么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动手脚?更何况我们都不知郑娘娘有身孕啊。”

    李霂眯起眸子,“当真不知?本宫可是听闻,景仪宫对承香殿紧张的很。”

    薛兰时扶着腰,胸膛起伏道:“殿下若不信,大可去问林太医,皇家血脉这样的事,没有哪个太医敢隐瞒的,臣妾也不至如此蠢货!”

    李霂扫过薛兰时隆起的小腹,叹了口气道:“罢了,本宫自然信太子妃,太子妃也有孕在身,万万莫要动气——”

    薛兰时哪忍得下这口气,明夏也自责不已。

    这时李霂看向姜离,问道:“泠儿,可能瞧出阿薇为何小产?”

    郑文薇哭得双眼红肿,此刻仍在嘤嘤抽泣,姜离便先问香雪,“今日从早到晚,郑娘娘都用了什么?”

    香雪愣了愣,道:“主子这几日胃口不好,早间就用了一碗羊奶和几块桂花糕,午膳送来,娘娘也只用了那一盏乳鸽羹,别的也没多用什么。”

    姜离听得面不改色,微微颔首道:“殿下,听适才所言,郑娘娘此前便月事不畅,再加上适才臣女问脉所得,瞧出郑娘娘有肾气大亏,气虚下陷之症,由此无力摄血,阳气亦随血下脱。气生予肾,统于肺,娘娘身子本就多有淤滞与亏损,如今入了夏,娘娘多半还有早晚轻咳的肺热血虚之象,肺肾之气不接,则气血失和,气血不和,则血脉难保,今日小产实乃娘娘体弱之意外——”

    李霂本信任姜离医术,可一想到她是薛家女儿,此言便又失了可信度,香雪闻言看向郑文薇,便见郑文薇一脸迷惑道:“早晚轻咳?我近日并无此状啊!”

    李霂骤然拧眉,姜离默了默,道:“既如此,我还有几处私隐疑问,想单独问问郑娘娘,请殿下和姑姑回避片刻。”

    李霂有些莫名,但想到小产多半与妇人家隐秘有关,便起身走了出去。

    薛兰时正恼着,可想到姜离是自家人,且适才“意外”之言分明是想为她开脱,便也放心地一起跟了出去。

    眨眼功夫,室内便只剩下了姜离、香雪,以及躺在榻上的郑文薇三人。

    郑文薇一早便知道姜离身份,她此时虽是虚弱,可看着姜离的目光却带着两分隐晦的戒备,见众人都退了出去,她语声柔弱道:“今日多谢姑娘救我,此事事发突然,若不是姑娘及时赶来,我只怕很难活命,姑娘可是想问我往日有何妇人旧疾?”

    “娘娘年纪虽轻,可今日失血足有海碗之多,的确极险——”

    姜离定定看着郑文薇,四目相对,郑文薇被她看的眼神簇闪起来。

    忽然,姜离话锋一转道:“不过,此刻我不想问娘娘旧疾,我只奇怪,娘娘极得太子殿下宠爱,何以有孕不报,还狠心杀死自己的孩儿?”

回目录:《鹤唳长安》

看过此书的人还喜欢

1《玫瑰的故事》作者:亦舒 2《颜心记》作者:时音 3《交错的场景》作者:松本清张 4《月升沧海》作者:关心则乱 5《梦华录》作者:关汉卿 6《在暴雪时分》作者:墨宝非宝 7《长相思第二季》作者:桐华 查看图书全部分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