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下行“隼鸟”号列车二十一点四十分正点由名古屋发车,在漆黑的夜幕中向下一个停车站皎阜飞速奔驰而去。
武田在晚上七点钟到了餐车,在摄影师闪光灯的照耀下,微笑着在“关门”盒饭上动了动筷子。之后回到自己的单间。他招呼来神谷秘书长,与往常一样高傲地板着面孔,就进入西鹿儿岛后的工作做出指示。
“在西鹿儿岛站上欢迎我的谁各工作都安排好了吗?”
“布置了约一百名市民在站台上欢迎先生。”神谷看着记录说。
“一百人?少了点儿。”
“不过,是市长为首,铁路局局长等实权派人物都预定前来迎接。”
“那是当然的锣!你不要自满嘛。”
“对不起。先生毕业的高中的管乐队将为先生做欢迎演奏。”
“高中的管乐队也来吗?!”武田一下子绽开了笑容。他最喜欢热闹。
“先生将在站内接受鹿儿岛小姐的献花,并做很短的致词。”
“致词稿呢,”
“已经准备好了。”神谷将装在信封里的稿子交给了武田。
武田哗啦哗啦地翻阅着五张纸的讲稿说:“你好象还很不了解我这个人。”
“啊?”
“我是接近老百姓受人欢迎的政治家,我所希望的是对老头子、老婆婆讲话那样的稿子。这样的开头哪成啊?什么‘鹿儿岛县的工业发展引人注目啦!’……这样的讲演有谁要听,马上给我改写。”
“明白了。”
“在鹿儿岛电视台谈活的人也定下来了吗?”
“定下来了,是接您指示的人选。”
“记者们在干什么?”
“他们说到西鹿儿岛以前没有什么可采访的。”
“是吗,他们有点放松啊!”武田打了个哈欠。
“先生您累了吗?”
“肩膀发板,想叫栗桥小姐给按摩一下。一会儿你叫她到我的单间来一下。”
(二)
在大阪东区,一个小时前高田进了佃中宝石店就再没出来。
这是一座三层小褛,一层是宝石店,二层和三层好象是住宅。
樱井进入宝石店对面的一家咖啡馆,挨着窗户坐下。从这里可以看到宝石店里不断地有那么两、三名顾客,三名店员在接待他们。高田可能是从里面上了二楼。樱井看了看手表,快到晚上十点了。他想,如果按十津川所说,高田准备从大阪乘坐下行“隼鸟”号列车,应当在一小时之内出来的。他向前来送咖啡的女招待员打听了一下,得知这家宝石店营业到晚十点,便点上了一支烟。
时间慢慢地过去了。
宝石店的一位店员走出门叫住了一辆出租汽车。樱井以为是高田托店员叫的车,于是他抬起身子,但车却是为一位中年的女顾客叫的。
三十分钟过去了。
高田仍然没有出来。这时宝石店开始放下卷帘式铁门。樱井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于是他飞快地跑出咖啡馆穿过马路到宝石店前,问一位正在放铁门的男店员:“刚才确有一位叫高田的律师进里面去了吗?”
“是经理的客人吧?”
“对。这个人还在吗,我有点急事找他。”
“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从哪儿走的?”
“从后门出去的。”
“有后门吗?”
“后门不常用。不过,他说被一个可怕的家伙跟踪,所以,就从后门出去了。”
“知道去哪儿了吗,”
“不清楚。”
这畜牲!樱井恨得咬牙切齿。高田知道自己被跟踪了,他如果逃跑的话就不会在这儿转悠。樱井叫了一辆出租汽车,不顾一切地急奔大阪站。
到了车站,他把几个一百日元硬币投进站内公用电话里,拨了东京搜查本部的电话号码。
“我被高田甩掉了,真对不起!”樱井向十津川汇报,这汇报使他直冒冷汗。
“这哪象是你?!”十津川的声首很镇静。
“我一心认为,他即使走出后门也一定会转到前面来,所以失败了。”
“那么你是受骗了!”
“啊?!”
“我认为高田还在店里。当你听说他从后门走了而慌慌张张地奔向大阪站以后,他才不慌不忙地出了宝石店的。”
“畜牲!”樱井后悔地咋了一下舌头,要是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好了。
“好了,好了。”电话里十津川安慰似地说,“高田总归会乘坐下行‘隼鸟’号列车的,你也从大阪坐上同一趟车吧。”
“如果他没有坐那趟车怎么办?”
“如果他没有坐,就可以认为不会发生什么案件。你就坐到九州,做一次乘坐蓝色列车的愉快的旅行吧。”
“明白了。”
樱井放下话筒,抬眼看看站内的时钟。离下行“隼鸟”号列车的到达还有一个多小时的富余时间。他在售票口买了下行“隼鸟”号的车票——二等卧铺票和加快票,心里琢磨着,高田真会乘坐这趟蓝色列车吗?
(三)
二十二点五分,下行“隼鸟”号开出了峡阜站。
十津川对比着写在黑板上的下行“隼鸟”号的时刻表和墙上的电表。真没有办法,自己没有乘坐那趟车,总觉得时间过得慢腾腾的,实在急死人。高田或许会乘坐这次车的,只要他坐上去,樱井就会掌握他的动向。现在成问题的则是高田的朋友,比如中村朗,他在哪儿呢?会不会已经坐在下行“隼鸟”号里,一步一步地干着什么勾当?
“警部,喝咖啡吧。”龟井把自己煮的咖啡端了上来。
“谢谢。”
“请您稍微休息一下吧。下行“隼鸟”号列车里的事,在这里干着急也没用,况且还有樱井在车上呢。”
“这我知道。篮色列车上不能打电话,在这种时刻真不方便啊!”十津川喝了一口没有加牛奶的咖啡。
“您不是说在高田坐上下行“隼鸟”号以前可以放心吗?”
“确实如此,但……”
“据说东海地区的异常缺水状况仍然很厉害。”
“为什么谈起这个?”
“如果到零点不发生事,我想把思路从这个案子脱开一下怎么样?”
“从这个案子上脱开一下……”
“我想,既然解不开蓝色列车之谜还一味地去想它,就会使思路失去机动灵活性,不对吗?”
“你讲得好!好啦,从现在起把这个案子忘掉十分钟。”十津川微微一笑看着龟井,“那就听你讲一讲东海地区异常缺水的事吧。”
“自去年年底起东海地区几乎没有下过一场象样的雨,名古屋市从上月十五日起已实行每天六小时限量供水,其他城市也一样。”
“好厉害啊,如果这里是名古屋,也许这咖啡就喝不上了。”
“听说除了自卫队自己有供水汽车外,各县市都装备了供水车,拼命地拉水。听说连运石油的油罐车也用来装水了。东海地区经常遭台风袭击,今年人们却祈祷着台风早些到来。”
“……”
“您怎么啦?”
“我想再喝一杯咖啡。”十津川说。
当龟井从咖啡壶里倒咖啡的时间里,十津川凝思着,龟井倒完咖啡,他依然凝视着天棚。
“咖啡倒上了。您怎么啦?”龟井担心地问。
“是供水车啊?龟井君。”
“是的,在东海地区供水车十分活跃。”
“不,是关于我们这个案子的事。”
“已经过了十分钟了吗?”
“不是的。我是说,亏了你,本案的一个谜好像解开了。吹田君!”十津川招呼年青的见习警部,“你也一起来想一想。那个多摩河的溺尸在水中浸泡了五小时之谜,我想会不会是利用了供水车,怎么样?”
“您说是供水车?!”
“把油罐里的石油放掉,装进水代替石油,如果其中扔进田久保凉子的尸体,那么运输的时间不就是尸体浸泡在水里的时间吗?”
“对啊!”吹田的!匣隋闪闪发亮。
“况且,供水车如果是用油罐车改造的,挂着‘危险’的牌子,那它在公路上高速行驶也不会有人感到奇怪。”
“可罪犯是怎样把坐在下行“隼鸟”号上的田久保凉子弄下车的呢?”
“肯定是在冈山站。”
“在冈山站下车的不是高田和吃了安眠药的记者青木吗?”
“不,不是的。高田在冈山站上把在单间卧铺房间里呛死的田久保凉子弄下车,他把凉子装扮成让人看上去以为是身体不适的旅客,因为凉子在女人中算高个子,所以给她披上男式大衣戴上帽子可以装扮成个男人的样子。”
“可是,警部!青木说他是在冈山站被人弄下车,而且被移入晚一小时十五分的下行“富士”号列车上。我看他同罪犯不是一伙,也不象是在说谎。”
“当然他同罪犯不是一伙,但罪犯就是要使人认为他是在冈山站被弄下车,而又被移入另一趟蓝色列车——‘富士’号上的。”
“如何反驳青木的证词呢?他说自己发现乘坐的不是‘隼鸟’号而是‘富士号’,是因为列车通过车站的时间不对,同时单间卧铺的乘客也变了。”
“青木说过,他的手腕上被人注射了安眠药,所以在冈山站被人弄下车时毫无察觉。可我认为注射的不是安眠剂。”
“那么,您认为注射的是什么呢?”
“罪犯在青木的威士忌中放了安眠药,使青木服后入睡,随后把他的手表拨快了一小时十五分,即成了‘富士’号的行车时间。不过,青木一直在睡,毫无办法,于是就给他打了针。我认为注射的不是安眠剂而是清醒剂。结果,醒来后的青木看到窗外的站名和手表的表针,脑里感到纳闷。当他走到通道上,别的单间里乘坐的另外的乘客又告诉他这次车是‘富士’号。这样的话,不论是谁也会开始这样想。有人给他喝了安眠药还打了针,在其熟睡期间把他从隼‘鸟’号列车上弄下来移入了‘富士’号上。而且,青木去冈山站又听货运工作人员说,当天看见有两个人从下行‘隼鸟’号上下车,于是他就更加相信自己的想法正确了。”
“那么,装田久保凉子尸体的供水车是事先就准备好,等在冈山站上吗?”
“是的。或者是等在大阪或名古屋站,用别的车从冈山站运到那里。比如用中村朗的赛车。”
“从冈山站到东京多摩河遗弃尸体的现场约有七百公里。下行‘隼鸟’列车到达冈山站的时间是半夜两点二十五分,而那位老人在多摩河发现田久保凉子的尸体的时间是刚过上午十一点,这就是说,用八个小时跑七百公里来运送尸体。”
“单独计算:汽年每小时的速度约为八十三公里,是飞跑吧?这不是不可能的,半夜是公路的空闲时间,恐怕跑的是名神(名古屋——神户)和东名(东京——名古屋)高速公路。不过需要两个人开车,一个人跑八小时可够呛啊!”
“警部!”龟井插了一句。
“什么?龟井君。”
“我认为,驾驶供水车以每小时八十公里的速度飞跑到东京没有什么特别困难的。因为大卡车的司机深夜在高速公路上每小时要开一百公里左右。但是,我觉得奇怪的是,只为了杀死一个女人特意去准备一辆供水车,这不是有点反常吗,”
“确实如此。你的疑问换句话说,就是罪犯为什么要拘泥于蓝色列车?如果把田久保凉子在乘坐蓝色列车之前就杀死的话,就不需要供水年,也无需特意从冈山运到东京来,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
“关于这一点我有一个想法,这以后再说。可是,罪犯为了拘泥于蓝色列车,还必须有一个条件。”
“必须有几个同犯!”
“对,咱们想到一起了。那么,必须有几个同犯呢?让我们来计算一下。”十津川站起来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并排写下①到⑨的数字,并在①的下面首先写上了高田律师。
“第二个人物是冒充田久保凉子,拿凉子的车票到回鹿儿岛站的那个女人。”吹田说。
十津川在②字下面写上了“田久保凉子的替身”。
“青木醒后在通道上遇到两个人。”龟井说,“他们是原田久保凉子坐的八室里的一位穿和服的女人,和从原高田律师坐的九室里出来的五十岁上下的男人。”
“不,还有一个人。”十津川说。
“是谁?”
“列车!”
“但是,列车员……”
“也许是冒充的人,如果是真列车员,说不定他会记得田久保凉子。”
“是这么回事。这样的话,那就是穿和服的女人、五十多岁的男人、再加上那个冒充的列车员。请您把他们这些人写下来看看好吗?”龟井说。
十津川写了起来,突然他又停下笔:“这没啥意义!”
“为什么?”
“想想看,单间卧铺车厢里有十四个房间,假若青木到通道上遇到的不是这三个人,而是另外的乘客,他们的计划岂不就矢败了吗?”
“您是说全部单间里坐的都是同犯?!”吹田非常吃惊地看着十津川。
“是的。我认为,罪犯们也想让同伙坐进青木坐的那个七室单间,这样就可以放心地去杀害凉子了。然而,预订单间卧铺票时七室的票已被卖出去了,所以青木这位乘客对他们来说就成了麻烦了。为此,他们急急忙忙地买了“富士”号七室的车票,耍了这么一套极其烦琐的把戏。”
“我认为这倒很有意思,可是……”
“反对吗?龟井君。”
“还是刚才的那个疑问,只为了杀害一个女人竟有十三个人把同一次列车的单间卧铺票都买下来,坐了上去,我认为这太过分了。而且,出于偶然七室里坐进了一个叫青木的记者,使他们必须要这么一套把戏。杀人的方法越复杂就越容易出破绽。尽管他们煞贸苦心地要了这套把戏,现在还是被我们抓住了尾巴。”
“说下去,龟井君!”
“不搞得这么麻烦,在田久保凉子乘坐蓝色列车之前,或者她到了西鹿儿岛之后杀死她不行吗?”
“不错。”十津川点了点头,“象你说的那样,除非是笨蛋,否则就不会只为了杀一个人而搞得这么麻烦。”
吹田皱起眉头问十津川:“这样的话,会是什么情况呢?”
十津川斩钉截铁地说:“青木说自己是在冈山站被人弄下车的,这不对。被弄下车的是田久保凉子,肯定没错。”
“那么说下行‘隼鸟’号列车的单间卧铺车厢都是由高田及其同伙占据了?”
“如果不是如此,就不可能使青木相信他是被移入下行‘富士’号列车上。”
“可这不是为了杀害凉子……”
“是的。正如龟井君所说,为了杀害她一个人这么做就太过分了。”
“那是为了什么呢?”
“多半……”十津川望着空中,“多半是为了预先演习。
(四)
“难道您是说是为了杀害武田大臣做的预先演习?”吹田沉下了脸。
“还有别的考虑吗?”十津川反问了一句,吹田低头不语。十津川接下去说,“武田信太郎就任运输大臣不久便宣布,要乘坐夜行列车衣锦还乡。”
“各报都刊登了这条消息。”龟井说。
“高田憎恨武田大臣,如果这种憎恨已达恨之入骨的程度,那么他想在大臣隆重衣锦还乡之时把他干掉,也并不为怪。干掉大臣的地点则选在蓝色列车上,为此必须详细了解蓝色列车,特别是武田信太郎将要乘坐的单间卧铺车厢的构造情况。于是,考虑了在武田大臣参加国际会议未回国时进行一次颈先演习。”
“这就是三月二十七日了?”
“是的。高田想和同伙占据全部单间自由地进行演习,然而,富有声望的单间偏偏只有那么一间的卧铺票被记者青木买走了。我认为,尽管如此,他们仍然想干下去,因为其他日子也无法保证把下行‘隼鸟’号列车的单间卧铺全包下来。”
“关于被认为是运送尸体的供水车也不是为凉子准备的,而是为了计划杀害武田大臣准备的了?””这样考虑就可以理解了。为预先演习准备的供水车只是偶然用它来运送田久保凉子的尸体的,这才是正确的解释吧。”
“那么,今天高田他们企图杀害武田,供水车就是为了运送武田大臣的尸体的锣?”龟井凝视着十津川。
“啊,也许如此。”
“究竟打算怎样利用供水车呢?难道也打算在列车上杀死武田,再从冈山站弄下车,然后用供水车运到东京,扔进多摩河里吗?”
“不会的。”十津川简单地否定了这一点,“把田久保凉子的尸体特意扔进多摩河,即是为了不让人知道她乘坐过蓝色列车。高田他们考虑,如果武田信太郎知道了在开往西鹿儿岛的蓝色列车的单间里曾有乘客被害,就会放弃乘坐同样的蓝色列车衣锦还乡。但是,人们都知道了武田大臣今天乘坐在蓝色列车的单间卧铺车厢里,就没有必要特意运到多摩河去了。”
“是计划把供水车停在道口,使列车中途停车!”吹田对自己的想法好象很自信,“东海道线与新干线不同,有许多道口。如果供水车以出了故障为名停在道口,列车就会中途停车的。”
“遗憾,这也不对。”
“为什么?”
“因为要使列车中途停车没有必要非用供水车不可,用一般卡车就可以了,何必特意去动用难以弄到手的供水车呢?再说只要放个烟雾弹列车也会停下来的。况且,如果是象你说的那样,三月二十七日做预先演习时下行‘隼鸟’号就应该在某个道口停车,可那趟车并没有发生这种信况啊!”
“那么他们打算如何使用供水车呢?”
“不知道啊!不知道蓝色列车和供水车之间的关系。”
“把三月二十七日当作预先演习的话,是否可以认为田久保凉子一开始也是高田他们的同伙呢?”吹田一边思索一边说。
“这样考虑是恰当的。肯定是这样,随着二十七日的即将来临,高田认为凉子也许会背叛他们,于是动了杀机。”
“凉子既然意识到会被杀害,那么又为什么要乘坐下行‘隼鸟’号列车呢?”
“理由可以考虑有两点,一是她自认为别人还不知道自己要背叛,再是由于在东京受到同伙的严密监视没有逃跑的机会,于是她装作执行他们的计划而坐上下行‘隼鸟’号列车,想到九州以后再躲藏起来。”
“时代周刊的记者青木说,凉子在餐车上见到高田时脸色都变了。如果她是高田的同伙,而且是为了预先演习乘坐的下行‘隼鸟’号列车,那她为什么见到高田还要害怕呢?”吹田歪着脑袋问。
“就是这一点!”十津川突然提高了嗓门。
“啊?!”吹田吃了一惊。
“我也正在考虑这一点。凉子肯定是高田一伙的,我还认为她知道乘坐三月二十七日的下行‘隼鸟’号是为了今天的预先演习。正因为如此,尽管一号车厢里净是他们的同伙,她也没有逃跑。但是,为什么她见了高田脸色都变了呢?”
龟井从一旁插言:“会不会是在最初的计划里,决定指挥者高田不乘坐列车?”
“嗯,嗯!”十津川应允着,“正象你所说的,只有这种可能。决定不乘坐列车的高田突然出现在餐车上,凉子认为自己的出逃计划被人知道了,所以吓得脸色都变了。”
“如果是那……那样的话,警部……”
十津川向着兴奋得只说出半句话的吹田说:“你想说的话我知道了。你是想说,高田会不会今天不乘坐列车?”
“是的。”
“有这种可能。听说高田去了大阪,我以为他一定会从大阪乘上下行‘隼鸟’号列车。可是同樱井刑警联系,樱井说高田不象是要乘坐列车的样子。”
“指挥者不乘坐关键的列车?这是怎么回事呢?”龟井苦丧着脸说,而事实确实如此。
“会不会是高田先在什么地方等着列车,往一号车厢里扔炸弹呢?”吹田的这段话象他年轻的年龄一样,确实不够老练。
十津川摇了摇头:“向乘坐了同伙的列车扔炸弹?不可能的事。况且,蓝色列车是以每小时近百公里的速度飞驰在黑夜之中,扔炸弹也未必能命中啊!”
“那就是说指挥者是在列车外指挥做案?”龟井问。
十津川对龟并的话也摇了摇头:“这和新干线不一样,从外面是不能用电话同蓝色列车里的乘客取得联系的。”
“可是指挥者高田不乘坐列车一定有别的理由吧?”
“对!现在就是想知道这个理由,指挥者高田在列车之外究竟起着什么作用。”——至今还有许多细节都不清楚,所以就无法知造高田一伙的全部计划。
“还有一些不清楚的地方。”吹田说。
“什么?”
“下行‘富士’号的列车员坠入隅田河而死仍被认为是他杀吗?”
“不能做其他考虑。”
“如果是被害,那么杀害他的理由呢?青木没有被移入下行‘富士’号列车里的话,那他应与本案无关。”
“可以考虑两点:第一、正因为无关才被害的,因为‘富士’号也在冈山站做规定停车,如果他证明无人上车,那不就真相大白了吗?所以才把他干掉。第二、我的看法是列车员在某种意义上同高田一伙有过关系。目前蓝色列车很有声望,二等卧铺票还容易弄到手,但要想弄到一次车里十四个单间的全部卧铺票是相当困难的。认识与国铁有关的人也许好办些。如果死去的列车员是高田一伙的,票就容易搞到手。”
“这么说,那天‘隼鸟’号是由博多列车段负责,而‘富士’号是由东京列车段负责的了。如果是东京的列车员,那他是高田的朋友也就不奇怪了。””再有一点,”十津川补充说,“这位列车员的被害,也许还是因为今天的下行‘隼鸟’号的车票是他搞到的缘故。”
“除了武田一行五人以外,其他单间都被高田一伙占据了?!”吹田瞪大了眼睛盯住十津川。
“也许是这样。”
“这样事就大了,应该马上和下行‘隼鸟’号取得联系,从东京站调度室是能够和列车联系上的。”
“联系上了又怎么办?”十津川这句败兴话使吹田瞠目结舌。
“警部,一国的大臣处在危险之中啊!难道我们就这么呆着不动吗?!”
“所以我才说打算怎么办?”
“对单间卧缚的一伙人彻底进行检查。如果是上飞机,对携带品检查的相当严格,所以把凶器带进飞机几乎是不可能的。而列车呢,有票就可以上车。因此首先有必要彻底检查单间卧铺。”
“恐怕什么也查不出来,对方不是干那种蠢事的人!”
“其次调查全部乘客的身份,高田的同伙不是他曾辩护过的人吗?所以有必要做这样的调查。”
“这样做了再怎么办?硬把他们撵下车?他们没有携带凶器又有车票,也不是通缉的罪犯,只凭他们曾委托同一律师进行过辩护就硬是把他们从列车上撵下来?再说检查携带品这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在列车上也许会发生案件,这始终是我们的想象,并不是我们收到了什么恐吓信或检举信。”
“那就打算什么都不干了?”
“别那么咬住不放,发个警告倒是可以的。不过,武田信太郎能否相信。”
“只要说明原委,他是会相信的吧。”
“说明原委?”十津川苦笑了,“告诉武田信太郎说。五亿日元诈骗案的真正罪犯就是您,因为高田对您十分痛恨要袭击您,所以请您留意?”
“那么,警部您打算怎么办呢?”吹田明显是发火了。
“列车上有两名保安人员,他们都是有名的神枪手,樱井也从大阪上了这趟车。”
“所以说可以放心了?”
“我相信他们。”
“就这些?”
“问题是高田一伙有什么计划。他们明明知道有两名保安人员在保卫,也许还会颈料到列车上还乘坐着两三名警察。尽管如此,高田仍然坚信自己的计划能够成功,这是个什么样的计划呢?如果能想象到,就可以提醒樱井刑警注意。”十津川看了看手表,二十二点四十六分了,离下行“隼鸟”号列车到达大阪的时间还有一小时二十分钟,在这段时间里能够识破高田一伙的计划吗?
近二十三点时,井上刑警打来了第二个电话:“关于中村朗的小汽车一事,我寻问了赤阪署交通股,说是由于发生了交通事故,目前正在被通缉中。”
“肯定是中村朗的那辆小汽车吗?”
“肯定是。事故出在三号京滨(东京——横滨〕公路靠近横滨的地方,负责处理这件事故的是神奈川县警,他们也请了中村住家所在地的赤圾署予以协助。”
“是什么样的事故?”
“是人身事故。车子把一位六十五岁正在横穿马路的老太婆撞个老远就逃跑了。事故的目击者记住了车号。”
“事故发生在什么时侯?”
“是昨天早晨六点钟左右。”
“好吧。我在这里再向神奈川县警打听一下详细情况。“十津川挂上电话转向龟井,“中村朗开的那辆车发生了一起人身事故。”
“这件事对我们有什么用处?”龟并说出这句话,有点轻率,也许是由于他对现在正在行驶在远方的“隼鸟”号列车无可奈何而感到烦恼。
“不知道啊!现在我的心情是连一根稻草都想抓住呀!”十津川故意用开玩笑的口气说。他又拿起话筒,拨通神奈川县警的电话号码,找到了搜查一课的小松原警部——小松原曾是他大学的同学。
“我问一件和你们交通股有关的事,就是昨天早晨一个叫中村朗的另人,驾驶一辆小汽车造成了一起人身事故。”
十津川一开口,小松原就说:“这个案子在两小时以前已移交给我们了。”
“被害者死了吗?”
“啊!手术看来是成功的,可是并发肺炎成了致命原因,她在两小时以前死去了。”
“是过失致死吗?”
“不,我不这么认为。因为汽车是以超过限速三十公里的速度撞向在绿灯下横穿马路的老太婆,我认为是杀人案,至少算伤害致死。”小松原的声音里带有怒气。
“那么,找到那辆肇事的车子了吗?”
“在戡滨车站附近发现了那辆被遗弃的车子,右前部被撞坏,车号相同,就是中村朗的那辆车子。”
“逮捕证呢?”
“正在让他们更换‘因开车撞人后逃走’的逮捕证。我想把这个案子作为一起杀人案,因为他无视交通信号,撞了一位毫无防备的六十五岁的老太婆。”
“新的逮捕证什么时侯发下来?”
“一小时之后就能发下来。这和你们也有关系吗?”
“中村朗也是我们要追捕的人。”
“什么嫌疑?”
“杀人嫌疑,不过我们这儿始终是处在嫌疑阶段。一小时以内肯定会发下新的逮捕证来吧?”
“啊,肯定。你要做什么?”
“这件事以后再向你说明。总之,多谢了。”十津川放下电话,微笑着把头转向龟井和吹田,“终于找到突破口了。”
“突破口?”吹田问,他的眼睛闪闪发光。
“我们目前是干瞅着下行‘隼鸟’号列车而毫无办法,因为不能只凭高田一伙也许要袭击武田运输大臣的猜测,去检查列车上的乘客和单间卧铺车厢的单间。但是,如果是怀疑轧死六十五岁老太婆的犯人中村朗逃入下行‘隼鸟’号列车的话,则另当别论。”
“中村朗有可能上这趟列车吗?”
“我认为,他昨天开快车的目的就是打算在中途站上乘坐下行‘隼鸟’号列车。据说车子是遗弃在横滨站附近,而下行‘隼鸟’号列车是在横滨站停车的。”
“是这么回事。”
“况且,即或中村朗没坐在这趟车上也不要紧,我们可以当做他坐在年上,这样就能对车内进行搜查,这一点很重要。”
“我去搞一张中村朗的照片来吧。”龟并领会了十津川的意图,站起身来,“他有前科,我去把他的前科卡片借来。”
不一会儿,龟并拿回来中村朗前科卡片的复制件。十津川立即吩咐龟井:“如果同樱井联系上了,就把中村朗的相貌和特征告诉他。”
零点零八分樱井才打来电话,他说:“我现在是借大酝站工作人员办公室的电话打的。”
“还没有看见高田吗?”十津川问。
“没有。站台上除了来拍蓝色列车照片的孩子们以外,还有几名乘客。”
“不管高田是否出现,你都要乘坐下行‘隼鸟’号列车。有个叫中村朗的三十九岁的男人,是高田的同伙,有可能坐在这趟列车上。他因开车撞死一位六十五岁的老太婆,神奈川县警发出了逮捕证。你上车后,请列车长协助一下查查他是否藏在列车上。藏在单间卧铺车厢的单间里的可能性很大,所以要特别彻底搜查。顺便核实一下高田及其同伙是否在单间里。”
“明白了。不过,我不知道中村朗的长相。”
“这由龟井向你详细说明。”十津川转手把话筒交给了龟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