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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人间牢笼

    1

    回到家洗了脸看了一下身上,证实并没有伤得那么厉害后,浅见这才算放下心来。似乎敌人的目的也只是威胁一下而已,并不是要将他打得多么厉害。

    尽管这样,三原唆使流氓团伙一事证明他在电视游戏机上被弄走一亿日元已是恼羞成怒了。但鉴于他目前所处的地位,他不论多么恼怒也不能公开抗议。所以才雇用流氓团伙为自己的失策出口恶气。

    当然,三原同流氓团伙之间是不会有直接联系的。因此,这件事表面上给人的感觉是浅见同流氓团伙之间结下了恩恩怨怨。三原的言外之意是在威胁浅见等人不要再以平川的清单进行讹诈。

    “不要碰那个女的。”浅见回想起那个头模样人说的话来了。总不至于是美知子给他们带的路吧。或许他们是尾随着她后面来的。浅见突然担心起伙伴们的情况。虽说已是深更半夜,但还是给三人逐一打了电话。三个人都好好地睡在家里。遭到暗算的只有浅见一个人。

    “发生什么事了吗?”川濑睡意朦胧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几个可疑的家伙在我家附近来回走着,所以我不放心你们。这么晚还打扰你,真不好意思。请确认一下门窗安全后再睡觉。”

    倘若他们没事的话,那么就没有必要将流氓团伙的手已经伸向了他们枕边一事说出来,以免影响他们的睡梦。

    2

    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公布的美国南方飞机公司的报告,给日本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连日来日本的宣传舆论界连篇累牍地报道了事情的发展。全体国民所关心的要点则在于从美国南方飞机公司收受贿赂的日本政要的名字上面。舆论界上上下下正在竭尽全力追踪报道并揭露那些受贿政要的名单。

    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报告并不是要追究美国南方飞机公司的刑事责任,说得确切一点的话,这是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同美国南方飞机公司在华盛顿联邦地方法院达成和解之后,并由双方共同签名同意的判决书附件,而且是由美国南方飞机公司向该地方法院递交的。

    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早已从美国南方飞机公司查封了有关文件。对该公司高层管理人员的调查已告一段落。只要报告的内容取得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认可,那么就将作为结案而加以公布。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是独立的行政机构,所以只要司法部不作为刑事案件加以追究。那么美国南方飞机公司就不会受到刑事责任的追究。

    由于相继发生了洛克希德、斯普尔特丑闻,所以日本政府对此极其重视,希望究明美国南方飞机公司行贿案的真相。为此,外务省已经指示驻美国大使馆要把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详细资料弄到手。

    美国南方飞机公司行贿案越来越有可能发展成为第二个洛克希德案件。洛克希德一案是有关购买民用飞机的行贿,而美国南方飞机公司则是有关购买军用飞机的贿赂。由于受贿的有政要、商社,当事人涉及面很广,因此案件的发展极有可能超过洛克希德行贿案。

    然而从以往的洛克希德、斯普尔特的情况来看,美国方面对通过外交渠道提供资料的做法始终是消极的。美国司法部所表现的态度则为同意提供资料,但条件是严格保密并不将资料用于司法调查工作以外。

    鉴于上述情况,围绕是否根据日美司法协定要求美国方面提供资料这一问题,法务省和检察当局展开了协商。据说将在三天之内作出结论,而且事态正朝着要求美方提供资料这一方向发展。

    法务省同意了检察当局的意见。关于从美国接受资料的手续问题,决定援引日美双方在处理洛克希德一案时缔结的条约。并且还在研究这一次法务省派人赴美时,将免除同美国司法部之间缔结条约的程序,采用双方在换文互相签名的这一简略的作法。要是这能够实现的话,估计日本方面能在两个月之内收到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提供的相关资料。

    洛克希德一案中搜查不彻底的警戒飞机贿赂问题再次成为人们的话题,现在又加上了美国飞机厂商在对日本销售民用航空飞机和军用飞机上的行贿问题。对此各在野党也表明要彻底追究政府的责任。

    浅见一边仔细地看着报纸,一边在思考着。他觉得不能再拖拖拉拉了。他认为平川清单的最大威力就在于受贿的政要和商社的名单尚未公布。一经公布,那份清单就将是废纸一张。

    浅见想趁平川清单还能发挥威力之际,再射出一支更粗更大的箭。因为面对三原有恃无恐的报复,在这种情况下沉默是无济于事的。

    但是前不久刚从对方那儿得到了一亿日元,现在从哪儿下手呢?就在这时,美知子的身影突然从浅见的眼前一闪而过。美知子是来向他告别的,当最终两人作为“好朋友”分手时,浅见从侧面看到她的脸上漂浮着耐人寻味的寂寞,这跟平时的美知子是不一样的。

    浅见觉得当时还是应该同她上床。反正她要到师冈国尊那儿去充当玩物了。这朵花上曾倾注着自己的心血,在将这花交给那可恶的老家伙之前,自己应该尽情地将花蜜吮个痛快。再说花儿也希望他这样做。

    对了,说不定能将美知子用来作为特殊的工具。浅见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主意。浅见知道时至今日美知子仍然对自己还抱有一种未了之情。因此只要浅见相求,她一定会依从的。

    师冈国尊再狡猾,也不会提防到同女人上床的时候,他完全有可能将自己的秘密给泄露出来。惟一担心的是,三原和江木了解美知子的身世。他们是知道美知子是浅见原来妻子的情况下而让她去伺候国尊的。国尊能否对拿着平川清单进行恐吓的经济流氓的前妻倾心吗?

    浅见认为,即使不倾心也没有关系。他这次要以美知子为桥梁直接对师冈国尊进行敲诈,要把国尊从美国南方飞机公司那儿得到的五亿日元一分不少地全夺过来。

    一个野心勃勃的宏伟计划在浅见的心头展开了。

    3

    时隔多日,目形三吉又到浅见家里来了。自“伊东别墅”分手之后,浅见还未同他见过面。

    “想不到,看上去你还挺好啊。”

    “好什么好啊。由于这一阵子警察戒备森严,所以我的老本行已经处于歇业的状态。可又没有什么能适合我这种人的工可打,照这样下去,嘴巴也要缝起来啦。有什么好消息吗?”

    这样说完之后,目形便不停地眨着眼,看上去他似乎瘦了一些,表情也缺乏生机。

    “对了对了,我一直想同你联系。平川清单卖掉啦!”

    “卖掉了?!买家是师冈呢,还是源见?”

    “卖了一亿日元哟。你也有一份。”

    听说是一亿这个数字后,目形傻眼了。浅见把电视游戏机一事讲给了他听。

    “到底是我看中的人啊,干得真漂亮!”

    “正因为这样,这钱充满了危险,有可能还会被他们夺走。这笔钱等到它确实属于咱们之后再分,所以请你再等一段时间。当然-,要是缺钱花,我可以让公司给你一百万。”

    “一百万零花钱吗?这下子,我也用不着去学什么小鼯鼠了。”

    “你真的给我歇手别干了。因为我正打算直接同师冈和八幡朱印商社作一笔大买卖。”

    “你想敲诈得比这还要多吗?你可是一个不露真人相的大恶棍啊。”

    “同师冈、八幡相比的话,可小多啦。”

    “你太太后来有什么消息吗?”

    浅见正想把美知子来访一事告诉他,但他突然意识到目形所讲的“你太太”是指羽石记代子。

    “仍然下落不明。”

    “是这么回事啊。”目形把膝盖往前挪了挪。

    “你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线索,可有件事让我怎么也想不通。”

    “什么事情想不通?”

    “你太太不是曾在挂历上留下过口红嘛。”

    “是暗号哟。”

    “对对,是暗号。可为什么说那暗号就是指伊东呢?”

    “不仅仅是伊东,可是吧……”

    “然而跟师冈和八幡有关的地方也只有伊东吧。”

    “好像是吧。”

    “问题是你太太不在师冈的别墅里。这样一来,那个口红不对,那暗号又表示什么呢?”

    “一开始被带到那别墅去过,后来又被弄到什么地方去了吧。”

    “这就对啦。你太太是不是用暗号表示很快会被转移到那个地方去呢?”

    浅见对目形所说的这番话作了揣度。

    “如果是表示很快会被转移到那个地方去,那还不如不要留什么暗号为好。因为那样只会带来麻烦。”目形说。

    “你是说记代子她还在伊东吗?”

    “我总有这样的感觉。”

    “可是,她会在伊东什么地方呢?除了别墅之外,还会有什么地方跟国尊有关系呢?”

    “别墅附近不是有一家医院吗?”

    “是那死气沉沉山谷深处幽灵一般的房子吗?”

    “我们不是在那儿听到过女人的哭泣吗?”

    “只有你一个人听到的,我可什么也没有听到哟。”

    “我的耳朵要比常人好上一倍。我绝不会听错。”

    “如果是女人的哭泣声,那又会怎么呢?”

    “那会不会是你太太的哭泣声呢?”

    “这怎么会呢?虽说是伊东,地方也太大啦,所以有许多女人住在那儿。你凭什么要说那是记代子的哭声呢?”

    “我并不是肯定,只是有那种感觉而已。”

    “你有这种感觉,我也没有办法。”

    “我的感觉可灵啦。正是靠这灵感的保佑,我才一次也没有被人抓到过。”

    “有什么人会听信一个小偷的灵感而去干一番事业吗?”

    “好了,你也别太损人了,还是听我说吧。你不是凭那小偷的灵感赢了一亿日元嘛。”

    “我不是在认真听着吗?”

    “比如说,你太太被带到别墅去后,要是她生了病会怎么样呢?你不认为她完全有可能被弄到附近的医院里去吗?”

    “你是说生病……”

    仿佛一条新路展现在了浅见的面前。

    “你太太有什么毛病吗?”

    “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毛病……”

    话说到这儿,浅见回想起美知子的记忆力好像有些毛病。她曾说过记忆中有些模糊不清的地方。浅见以前以为是美知子不愿意具体回忆过去的事情才假装成“记忆力丧失”的。倘若她果真患有这记忆力丧失这种毛病,进而这种毛病一旦发作的话,那么完全有可能住院的。

    “好像你对太太的毛病有了什么线索吧。”

    目形眼光敏锐地从浅见的表情中发现了其中的变化。当浅见把记代子记忆力丧失一事告诉目形之后,目形说:

    “这事值得好好调查。要是你太太住在那家医院,说不定我们能将她夺回来。”

    “挂在那儿的牌子上确实写着笛木医院。”

    “赶快去打听一下。”

    目形显得很兴奋,当场接通了伊东电话局的电话查询台,并查找到了“笛木医院”的电话号码。

    “电话找到了,我这就打电话去问一下。”

    “不知对方会不会痛快地告诉我们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目形又说出了一句怪话。拨通电话后对方很快就作了回答。目形用大拇指和食指作了个圆形向浅见示意没问题。

    “是笛木医院吗?”

    目形问道。对方好像回答说:“是的。”

    “请问有一个叫羽石记代子的女人住在你们医院里吗?羽田的羽、石头的石、记者的记、代代木的代。什么,没有这人?!喂、喂,你们医院是看什么毛病的……畜生!对方挂断了电话。”目形对着话筒忿忿地骂道,放好电话后他继续说:“连名字都没听完,就说没有此人。先生,我看这绝对反常。虽然医院不对外人透露有关病人的病情之类的东西,但要是有人问及什么人住不住在这儿时,那还是要回答的。然而,他们根本就不让你问。这就是说,你太太莫非就在那医院里。”

    “还不能就这样断定吧。”

    要是碰上病人少的医院,有时不用查也能知道医院里住着哪些人。但是刚才笛木医院那种爱理不理的回答,这可是一个奇怪的现象。

    “明摆着你太太肯定在那儿。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就不能再后退了。我们一定要揭穿那家医院的假面具。”

    “你还打算去看看吗?”

    “这自然。干我们这一行的人都有自己擅于得手的地方,在火车上行窃的叫开箱大师,在轮船上行窃的叫渔夫,在大楼里行窃的叫梁上君子。在医院里行窃最容易得手,但他们跟那些乘人之危行窃的、在火灾现场行窃的人一样,都被大伙看不起。跑到医院之类的地方去,这可关系到我小鼯鼠的名声哟。不过,好在我不是去偷钱财的。对了,在此之前我得将刚才的问题弄清楚。”

    目形再次接通了伊东的电话查询台。

    “你知道笛木医院有哪些科目吗?你知道,什么、是精神病医院!在伊东很有名。”

    挂断电话之后,目形往浅见这儿走了过来。

    “这样一来,你太太的记忆力障碍症同精神医院不就吻合了吗?”

    “太吻合了哟。”

    “怎么,难道你也认为你太太在笛木医院里吗?”

    “我也一直有那样感觉的。这么说来,莫非他们一开始就把她关在那儿的。”

    一种令人可怕的想像,在浅见脑海里迅速扩展开来了。倘若这一想像不幸猜中的话……想到这儿,浅见不敢再往下想了。

    “这话怎么说?”目形不放心地问道。

    “如果他们认为记代子是一个‘过于了解内幕’的女人而加以处置,那么将她监禁在精神病医院,这比弄死她要来得省事,而且还不用担心会留下什么痕迹。再说将她作为精神障碍而加以治疗,一辈子都关在里面的话,也不用担心她会说出什么来。即使说了什么的话,也会被认为是一个不正常人的胡言乱语。那真是虽生犹死呵。”

    “会有这等事吗?”

    “完全可能。精神病医院这种地方,只要家属有这个意思就能关进去了。况且,师冈国尊他们说不定同医生是一伙的,要做到这一点那还不简单吗?好像记代子的记忆力确实有点问题,所以理由是现成的。”

    “不要本人同意吗?”

    “所谓精神上有问题,那就是说一个人正处于一种不能以正常意志来作出决定的状态,因此即使本人同意也没有什么意义。我有一个朋友得了精神病后经常发作,家人因受不了他的暴力行为,妻子深知自身的危险,便去报告了警察。那时我才知道还有精神卫生法这样一种法律。这个法律规定,一旦确认病人有可能伤害自身以及危害他人时,即使没有患者本人以及家属的同意,也能强制让其住院。”

    “你太太不至于那样大打出手的吧。”

    “即使她没有暴力行为,但只要说她有过暴力行为不就行了嘛。此外,由于实行的是‘同意住院’这样一种制度,所以只要有监护人的同意和一名医生的认可,就能将她关进医院了。”

    “她的监护人不是你吗?”

    “但从法律上来讲,我什么也算不上。她只是迷了路才上我这儿来的。只要人家说现在找到并领回去的记代子是精神病患者,她是从原来的监护人处跑出来后四处流浪的话,事情不就到此结束了嘛。一旦被关进精神病医院并同外界失去联系的话,不管你本人怎样诉说自己没有病,也不会有人来理睬了。如果你反抗,那么就会被贴上‘病情现在依然不稳定,危险!’的标签,那么就离出院越来越远了。”

    “然而,你太太的监护人到底会是谁呢?”

    “即便不是配偶或亲属也能成为监护人的。比如说,走路倒在路上、旅游外出生病而不明身份时,当地的行政长官就能作为监护人。当然这也用不着当地行政长官亲自去张罗。被上司委有这一权限的工作人员,他们只要在相关的文件上代替行政长官尽一下监护人的手续就行了。据说,住院后就由所委托的医生对继续住院的必要性以及医疗方面的问题加以监督了,但充其量也只是在书面上作些判断而已。最终完全是由那家医院的院长一个人说了算数的。”

    “这么说,监护人同医生串通一气的话,一个人不管你精神怎样正常,不是照样可以关进精神医院了吗?”

    “嗳,就是这么回事。总之,只要有当地行政长官的同意,完全能以倒在路上为由把你这样的人关进去。”

    “你就少讲两句吧,这种话也太不吉利了。我虽说不上聪明,但脑子还是正常的。”

    目形神情骤变,身体在不断地颤抖着。

    “据说精神病患者都是像你这么说的哟。”

    “你就让我讲两句吧。与其进精神病医院的话,我还不如去蹲监狱的好。要是他们那些人把你太太关到那种地方,我一定想方设法救她出来。”

    “你能给我摸摸情况吗?”

    “这还用说嘛。”

    “你不是说过医院最容易得手嘛,但还是小心一点。一个小偷钻进了精神病医院被病人杀害的话,那就怎么也说不清啦。”

    “请你别太吓唬人!”

    “我可不是吓唬你,而是完全有这种可能的。”

    “就凭我小鼯鼠这一英名,也不至那么傻吧。”

    看上去,目形反而激发了斗志。

    4

    这期间,那须警长手下的下田和村田两位刑警,在调查平川周围的三名非正常死亡人员时,发现了一连串奇奇怪怪的情况。

    平川的前任前野义人去年二月死于心脏麻痹,东洋新报记者小谷精次去年六月在打高尔夫球时同样死于心脏麻痹,而且美国南方飞机公司东京事务所的副所长山室宗弘今年二月因急性心功能不全而死于上班的路上。下田和村田负责调查这三个人情况,现在他们来向那须报告新近发现的一些情况。

    “这三个人的死因竟然如此一致,他们全都死于心脏病。而且,他们三个人的死亡证明都是由同一个医生开出的。”

    “你是说同一个医生?不能放过这家伙。他是什么地方的医生呢?”

    “这个医生叫笛木良成,他在伊东开了家精神病医院。”

    “死亡证明通常是由负责治疗的医生签发。如果在外面猝死,则由离现场较近的医生或正好在场的医生签发。但伊东的那位医生,不是这三人的主治医生就是当时正好在场。”

    “事情是这样的,据说明野义人在伊东师冈国尊的别墅里倒下来时,就把附近的笛木给叫了过来。至于小谷精次的情况嘛,正好笛木当时也参加了高尔夫比赛。山室宗弘是倒在上班途中的,据说笛木当时正好就在附近,但现还不清楚他当时为什么会正好在场。”

    “师冈国尊又出现啦,前野义人为什么会在师冈别墅里的呢?”

    “师冈同前野之间交往亲密,据说他经常向师冈借伊东的别墅。师冈的伊东别墅原先是八幡朱印商社职工宿舍,是八幡转让给师冈的。”

    “这幢别墅在转让时曾闹得满城风雨。据说,在师冈任首相时,八幡朱印商社从他那儿独揽了日本对东南亚赔款大权,这幢别墅就是八幡给师冈的酬谢吧。”

    “是这样的。”

    “前野是独自一人到那别墅去的吗?”

    “好像有一个女人,但具体情况不清楚。不过总不会独自一人到那种别墅去吧。”

    “小谷精次死的时候,师冈在场吗?”

    “师冈当时没在场。由于是八幡朱印商社召集的友谊赛,所以源见雄五和平川正典也参加了。”

    “笛木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参加的呢?”

    “据说他是以师冈主治医生的身份而受到邀请的。”

    “是师冈在伊东的主治医生吧。山室宗弘所在的美国南方飞机公司东京事务所,因为总公司在销售战斗机问题上行贿一事被曝光,眼下正处于摇摇欲坠的地位。”

    “据说他们向中介商社支付了介绍费,还对日本政府要人进行了贿赂。”

    “至于美国南方飞机公司的中介商社,首当其冲的就是八幡朱印商社吧。师冈同八幡之间见不得人的关系是怎么也扯不断的。”

    “好像检察厅方面也在严密地注视着他们。”

    “平川、前野、小谷、山室这四个人都同八幡朱印和美国南方飞机公司有关。看来有必要调查一下他们的死因同美国南方飞机公司行贿问题是否有联系。”

    “要把此事通知检察厅方面吗?”

    “现在还不用。眼下还是由我们自己来调查吧。我们的任务在于查明平川之死的真相。注意一下那个叫笛木良成的医生。说不定这个家伙知道平川的死因。”

    “平川死于水箱时,笛木出现过吗?”

    “他们原本打算在一个适当的机会让平川死于心脏麻痹的,大概是因为被平川本人发现而丧失了这一机会,所以才不得已采取那种方式来让平川‘自杀’的。这样一来,笛木就没有必要在平川一案上亮相了。”

    “怎么样,恐怕日后在师冈身边还会有人死于心脏麻痹吧。”

    “是啊。那些活着对他们不利的人全都是心脏麻痹的目标。心脏麻痹是医学上的叫法,它主要是指原因不明的心脏猝死。人到最后是因为心脏停止跳动而死亡的。最为典型的是,一个人一旦被人用刀捅到了心脏,即使那人的心脏因此而停止跳动,那也叫心脏麻痹。当死因为心脏麻痹时,只要没有什么特别显著的异常症状,医生一般不会去仔细查找死因的。”

    “当心一点,不要让笛木周围再有人因心脏麻痹而死亡了。”

    下田和村田感到非常兴奋,因为自己的发现同日美两国之间一宗重大的贿赂案有关。

    5

    目形三吉钻进了伊东的笛木医院。浅见一直同他走到医院附近。

    “知道吗,今天晚上只要侦察一下就歇手。只要弄清楚记代子在不在里面就行了。千万不要逞能。”

    目形身穿黑色的“隐身服”,浅见在叮嘱他。

    “你就放心吧,我可是这方面的行家哟。我认为不会发生那种事情的,但是过了两个小时我还不回来的话,你就从正面来接我。即使我出了什么差错,你也不要叫警察。”

    似乎目形最担忧的就是让警察插手此事。

    “你放心吧,我们也不希望你被人抓住。万一你回不来,我的朋友们马上就会赶来,一切都已经安排妥了。”

    “那么,我去看看就来。”

    目形这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去看自己家一样。说完之后,他的身影便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虽说山这边跟市中心离得并不那么远,但却像是置身于大山深处似的。森林里长满了繁茂的野草,虫儿在不停地鸣叫着。只要你稍加走动,它们便会戛然而止,因此走路时得格外留神。这时浅见往目形消失的方向望去,他发现虫儿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依然在那儿鸣唱着。浅见又一次发出了惊叹,也只有小鼯鼠才会有这般本领。

    在目形所消失的那个方位上,有幢爬满常青藤蔓的建筑物,看上去就像是一幢没有人居住的房子,它像一块幽暗的水泥板-曲在那儿。不见一点灯光,感觉不到一丝生机。与其说是寂静,还不如说它给人以一种万籁俱寂的感觉。

    记代子果真在这幢房子里面吗?如果事情真像目形所推测的那样,即记代子是同别墅、钻石配成套一起作为贿赂送给师冈国尊的话,那么她为什么会被关在精神病医院里呢?

    既然是贿赂的一部分,那么它就应该具有财产的价值。用财产来衡量记代子的价值,这是对记代子人格的侮辱,因为她确实是一个好女人。

    把这一“财产”囚禁在精神病医院里,这不是意味着她已经失去了作为财产的价值了吗?作为女人而言,她具有无限的回味。由于浅见曾一度占有过这一肉体,所以对这一点浅见还是非常了解的。如果记代子是因为肉体之外的原因而遭到“废弃”的话,那么只能认为她的存在给对方构成了危险。

    记代子的危险之处,或许不仅仅在于她对内幕知道得太多,而且她还给人以一种背叛或将背叛的感觉。

    记代子确实是一个对内幕知道得太多的女人,如果再让她作为一个记忆力患有障碍的梦游病人而到处走动的话,那将是极其危险的。但是她的记忆力障碍是几时、因何而得的呢?如果她一开始就是一个患有记忆力障碍症的女人,那么她就不会同其他一些东西配套作为贿赂被送给师冈国尊了。

    记代子和小谷精次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联系。他们的这种联系是否给对方构成了威胁呢。

    不管原因如何,总之发生了不能再让记代子放在师冈国尊身边的情况。为此美知子是作为记代子的替身而得到起用的。作为一个女人而言,美知子的魅力完全能同记代子媲美。

    “浅见先生!”

    经人这么一呼唤,浅见从沉思中醒了过来。不知什么时候目形已经站在了面前,而且那身黑色的行装已经换成了通常的衣服。

    “啊,是你啊。”

    “还什么你呐,都快到约定的时间了。我还以为你会为我担心的呢。”

    “我不是一直在为你担心嘛。由于什么动静也没有,我还以为你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呢。”

    “在我叫你之前,你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反正你好怪。一个人呆呆地站立在那种地方,要是让人发现的话,你打算怎么办呢?”

    “谁会上这种地方来。她在里面吗?”

    “咱们还是赶快从这儿逃跑吧。这家医院是人间牢笼哟,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不赶紧离开这一带的话,我心里就不会舒服。”

    目形在黑暗中皱着眉头。直到进入市区后,目形才好像放下心来,他缓过气后说:“笛木医院哪是什么医院哟,简直就是牢笼,远不如动物的医院。”

    “记代子在里面吗?”

    “没能弄清楚。”

    “这话怎么说?”

    “医院里面分为大房间和单身小房间两种。在大房间中,男的有两间、女的有一间。每个房间大约有五十平方米,里面关着二十来人,睡觉时就像是沙丁鱼罐头一样似迭搭在一起。所以无法一一弄清楚。单身房间的大小约为六平方米,总共有十个房间,现在分别住着四男三女。在女病人中有一个人岁数不大,长得有点像你太太。我悄悄地问了她之后,那人只是微微地睁着眼睛,一个劲地在说‘我要回家’,根本就是答非所问。”

    “她是在说,‘我要回家’吗?”

    “她只是一个劲地重复这句话,而且口齿也不清楚,似乎神志也很模糊。好像给她服过什么烈性药。”

    “你说烈性药?”

    “为了慎重起见,我还问了一下其他两位女病人,一位五十来岁的大婶和一位白发阿婆,但她们的情况都很相似。她们都是同样的症状。”

    “或许她们是因为病情相同才被关进单人房间的吧。以治疗为幌子,强迫那些具有反抗性的病人吃药。一个人即使不是精神病患者,一旦被逼着喝下那种药的话,也会因痴呆而真正变成精神病患者的。如果那个女病人是记代子的话,有可能将她救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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