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晨,福江天晴。
午前8点钟,联运船汽笛呜的一鸣,从福江启航了。
津田和尾谷两位刑警,带着森冈尘上特二等船舱,特二等舱是单间。
至少可以说,这种安排是为了让森冈避开众人的眼睛,津田刑警是自己掏腰包买船票的。
津田刑警还把花了20日元租借的毛毯,让森冈披在身上。
一方面是为了遮盖他的手铐,另方面则是由于确信他并没有犯罪,不由得便对他表示了一种关切。
虽然是短短几天的停留,津田刑警对福江,不,对福江岛的人们情不自禁地怀有好感。
在福江市内的香烟店里,津田买了一盒叫作黑来特的香烟,那上面还带着小火柴,这在东京是见不着的。就连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成了对福江抱有好感的理由。
船离开了五岛,美丽的海岛渐渐地飘浮在船舷之侧。
在途中津田对森冈的和蔼亲切态度,几乎都引起了福江警察署尾谷刑警的怀疑。当然,他并没有说出口来。
特别快车在佐贺平原上疾驰着,津田对森冈说:
“认识栗原教师吧!”
“啊!”
森冈望着津田刑警。
“她很关心你的事情,一天夜晚曾到旅馆来看我,她说希望你今后要坚强地活下去!”
森冈信雄的眼睛湿润了,像是怕被人看见他的泪水,他把脸转向了车窗。窗外原野里,水稻已经收完,特别引人注目的野漆树的红叶子一闪而过,九州秋天的景色是美丽的。
在东京的新干线站台上,佐伯警部亲自出迎。等他认出津田后,挥着手跑了过来。
“辛苦了。”
佐伯警部向津田笑笑,接着是向尾谷,最后是面对森冈信雄。
警察官的笑脸相迎,使森冈有点茫然不知所措,不禁板起面孔来了。
“津田君,你的推断成功了。”
一边走着,佐佰警部对他耳语着。
“是吗?”
津田刑警从内心里涌现出喜悦的情感,推断现在竟变成了事实。
“犯人自己招认了。至于详情,我们借了车站内铁路公安部的办公室,到了那里再谈吧!”
津田看了看森冈。
森冈在深深地低着头走路。完全是一副犯人相,不,一副具有坚强信念的青年人的面孔。
在公安办公室里,津田刑警和佐伯警部对面坐下。森冈和尾谷刑警则在另间屋子里等待着。
“果然像你想象的那样,夏目武是杀人犯。”佐伯警部说:“你是很能进行推断的啊!”
“啊!”津田刑警回答说:“观察森冈和琉璃子两人的人品都不像是杀人的人。这是我最初就持有的观点。于是,我就制作了一个时间表来探讨,在那10分钟里,包含着各种因素啊。
“勿宁说犯罪行为是发生在1点45分钟以前,这样推断就没有什么矛盾了。1点45分出现的脚步声其实就是夏目的。”
“正如您所说的那样。”佐伯警部说,“那个脚步声并不是山本隆藏到琉璃子的屋里去的声音,而是夏目武杀人之后逃回自己房间去的声音。然而,在夏目来说也是一种带有刺激性突然出现的杀人事件啊!
在半夜里,大概是过了1点半钟吧,他不怀好意地到琉璃子那里去,偏巧山本隆藏目睹了这一现场。也可能是他很早就发现过夏日有这种卑鄙的举止而加以防范了的。
夏目武感到走投无路了。他想至少也要落个解雇的下场啊!原来说是多少还能继承一点隆藏的财富呢,现在一切都无望了。那时他看见刀子,便不顾一切地用来一刺。40岁的壮年人是有力气的啊,一下子就成了致命伤。琉璃子当时处于昏迷状态。夏目把刀子放在她的手中握着,就逃回房间去了。他的脚步声就是森冈听到的那个。”
“明白了。”
“还有,就是你担心的那件事情。不论怎么看不见,难道琉璃子竟辨不清到底是谁去欺负她?就单从嗅觉不是也能辨清楚吗!这个疑难问题也碍到了解释。据说从事理发工作多年的人,经常接触的香味能使人的体臭逐渐消失。成年累月地使用肥皂,竟连他的指纹也会变薄的。因此,体型大体相似的隆藏和夏目二人,竟使琉璃子分辨不出到底是谁来了,何况那时她还被吓得休克了呢,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你的卓越功劳啊!”
佐伯警部说了案情的经过。
“警部先生,森冈的手铐是否可以取下来了?”
津田刑警问。
“啊,可以的呀。因为夏目已经完全承认了犯罪行为。”
津田刑警走向另间屋子里的森冈信雄。
“祝贺你!”
听了津田刑警的话,森冈开始露出茫然不解的神色。
“你并不是犯人。我从昨天就那么想的。”津田刑警把钥匙插进手铐。”还有一件你定会感到高兴的事情,那就是琉璃子也不是犯人。”
“啊!”
森冈几乎喊了出来。他的手铐已被摘掉。
“那么,是谁呢?”
“是夏目。”
津田刑警安静地对他说了。森冈信雄的面部表情先是吃惊,不久就变得喜悦起来。
津田刑警把两手搭在森冈的肩上说:“现在,你可以回到琉璃子姑娘那里去了。”
森冈的体温通过两只手传到了津田刑警的身上。在津田的心底里有一股和森冈同是海岛出身的情感在交流。
森冈第一次微笑着露出了一口白牙齿。津田刑警想:在不久的将来,森冈定能和琉璃子结为夫妇吧!
他坚信定会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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