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心里多少舒畅了些。
强风吹来,落叶如龙卷风般盘旋飞舞,理沙的头发一瞬如旺盛燃烧的火焰般凌乱。
不知是什么鸟在哀啼!
色泽加深的天空浮现一弯银月。
再过去不远有一家咖啡店,砖墙全被尚未枯尽的蔓藤遮蔽了。座位还有空席,但,理沙却在柜台前坐下。
“欢迎光临。要喝什么?”鼻下蓄着胡须、熟识的老板走过来,问。
“只要是热咖啡,什么都行。”
“本店的招牌咖啡好吗?”
“喔。”
“你脸上还有泪痕,是哭了?”
“感冒了。我刚刚没告诉你?”理沙慌忙用手帕拭脸。
“热咖啡!”老板端出冒着热气的咖啡杯。“我还是替你冲泡哥伦比亚咖啡,今天你必须喝这个……就别掺任何东西吧!黑咖啡对你有帮助……我请客,不好喝也只好请你忍耐了。”
理沙已经打消自杀的念头了,她想活下去。只是,要继续活下去,必须是在他不存在的世界!仍旧陷在追忆他的牢笼里,毫无意义。
理沙决心杀掉实仓,让他吃下毒药!
她自己也觉得是可怕的女人,但,这样想时,不知何故,一股笑意涌上来——一定要让实仓知道自己确实是可怕的女人!
——我要杀死你!
但,如何让实仓吃下毒药呢?既然已经分手,要接近对方就很难了。
她想到趁实仓不在家时偷偷潜人,在冰箱里的什么东西内掺毒,却立刻因不可能而放弃此种念头。
实仓目前住在公司的单身宿舍。理沙曾去过一次,有一对老夫妻负责管理宿舍,进入玄关之人必受到查问身份。何况,实仓的房间一定锁上,理沙并无钥匙。
那么,他位于品川的公司呢?理沙知道实仓的抽屉内放着营养剂,他经常会服用,如果在营养剂内……这更是不可能了。在实仓上班前伪装成打扫的女工是可以做到,不过,要付诸实行却很难!自己也曾在那家公司上班,公司里的人都认得她……再说,实仓平常服用的营养剂是糖衣胶囊,根本无法掺毒!
在昏暗的房间内一边反复听着比华迪的唱片,理沙一边寻思让实仓服毒的方法至深夜,终于,她想到一个可行办法!虽然可靠性尚有疑问,至少该试一试,如果失败,再想别的方法就行。
次日,理沙迅速付诸实行。虽是星期一,但为了实行计划,她只好请假。
她首先至糕饼店买了六个奶油泡芜。回家后,用针小心翼翼拆开包装,把一个奶油泡芜放在碟子上,轻轻用刺刀刃剖开,见到里面的奶油后,用耳扒子舀了三匙白色粉末掺入,再用办公专用浆糊涂补泡芜表面的切口,等干燥后,已看不出痕迹。
她前往都中心的邮局,以包裹寄出。收件人当然是单身宿舍的实仓。寄件人则使用他常去的小料理店之名。因为她想起了实仓曾经说过,那家店常会在出乎意料之外的时候寄蛋糕给他。
——不错,对于实仓之事,她无所不知!
实仓也喜欢喝酒,但是对甜点却更情有独钟,如果顺利……——我要杀死你!
走出邮局,理沙喃喃自语着。
街上,秋日暖和的阳光照射着。
约莫三天后的早上,理沙一早出门,前往实仓所住的宿舍。
她知道实仓上班的时间,在电线杆后等着。在他出来之前,并未等待多久。
实仓和两位住宿舍的同事一起快步走向车站。
理沙眼踪在后。由于往同一方向的上班族很多,不怕会引起注意。
在同一月台等电车进站,搭上同一车厢。即使这样,实仓仍末发现理沙。电车里很拥挤,理沙站在距实仓很近的位置。
在挤得几乎无法动弹的车厢内,没有人会关心周围的人。实仓显得神采飞扬,不停和同事谈论有关高尔夫球的话题,也开朗大笑。
理沙送他的礼物丝毫不见效果,难道因为怀疑而没有吃吗?
理沙能听见他们的交谈声。
——实仓,你很久未去墨田那家小酒馆了吧?就是那位奇怪老太婆经营的店面。
——是“兰”吗?呢,有一段时间没去了。
——老太婆很想念你呢!快去吧!你不是还有酒寄存在那里吗?
——大概是要叫我付清账单吧!去看看也好。那里星期六也有营业,我只有星期六有空。要一起去吗?
——这可真难得!
——什么难得?
——实仓星期六晚上会邀我们。周末你不是都和女朋友在一起吗?即使我们邀请你,你也拒绝。
车厢内的噪音使理沙听不清楚实仓的回答,但,三人之间却起了一阵哄笑。
这天晚上,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是静香!
静香自从回函馆后就断绝音讯。理沙有时也会想打电话给她,可是想到她内心的创伤也许未愈,那么就不该再影响其心情,也就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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