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文·邦纳听您吩咐。”那个人从嘴边拿开没有点燃的雪前烟,彬彬有札地说。
德仑特和这个美国人相互打量了一番,彼此都产生了好感,“我已经得到解释了,”德仑特高兴地说,“我本以为发现的这支枪就是打死曼特逊的那支,看来未必如此。据说你们这儿的人很喜欢这种枪,它已经很流行了。”
邦纳先生伸出瘦骨嶙嶙的手,从盒子里拿出手枪。“是的,先生。”他一边熟悉地摆弄着枪,一边说。“长官说得对。我们叫这种枪为‘小阿瑟’,我敢说,眼下有好几万人裤兜里都揣着它哩。这枪对我来说太轻了。啊,先生们,实在抱歉,我现在要去主教桥,这些天有很多事情要办。要发很多电报,多得足以噎死一头牛。”
“我也得走了,”德仑特说。“我在‘三桶餐馆’有一个约会。”
“我用车送您去吧,”邦纳先生殷勤地说。“我正好路过那儿,长官,你也往这个方向去吗?不去?那么,德仑特先生,跟我来吧。”
邦纳先生似乎并不急于把车子开出来,他递给德仑特一支雪茄,然后把自己的雪茄点燃。接着他坐到车子踏脚板上,一双瘦手夹在膝盖当中,热情地望着德仑特。
“德仑特先生,”过了一会儿他说,“这个案子可是非同一般啊。我告诉您这是为什么。我相信老头子知道要出什么事。其次,我想信他认为自己无法避开。”
德仑特从旁边拉来一个木箱,在邦纳先生对面坐下。“这听起来有些文章呀,”他说。“告诉我你的看法吧。”
“我这样说,是因为最近几个星期老头子的态度有了很大变化。只要有一丁点小事不对劲,天啊,他都会大发雷霆。在这我的图书室里,我看见他打开一封信,信里的一些话只是有些不中看,他就破口大骂,象一个上著似的,说他要把写信的人抓到这儿来,而且绝不理睬他,还有别的话,一直骂得都让人觉得可怜了。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变化。还有一件事,曼特逊死去的前一个星期,根本不管生意了。”
“你认为他有某种隐秘的焦虑,害怕有人图谋他的性命吗?”德仑特问道。
美国人点了点头。
德仑特说:“你认为曼特逊感到恐惧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是谁在威胁他?我一点也不知道啊。”
“恐惧——我不知道,”邦纳先生沉思地说。“您是说焦虑吧,或者是不安——这个词更确切一点,老头子是很难被吓倒的,而且他从不采取预防措施——他只是想避开危险。似乎他是想求得尽快的了结——如果我判断得对的话。怎么不是呢,到了晚上他就坐在图书室,望着夜空,那件白衬衣是很好的靶子呀。至于是谁威胁了他的性命——啊。”
邦纳先生不说了,两人皱着眉头坐在那里。两缕淡淡的蓝烟从雪茄上冒出来。过了一会儿德仑特站起身,“你的话对我很有新意,”他说,“很有道理,唯一的问题是,是不是都与事实吻合。”他看了看表。“我的朋友在等我了,咱们现在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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