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这样等待着,八点了,但是什么情况也没有。贝尔拉赫表示,现在可否请钱茨说明一下他的企图是什么。
“没有什么确切的打算,探长。我对施密特案件还不能看得那么远,您不是也仍然在黑暗中踏步吗,虽然您心目中有了一个嫌疑犯。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寄托在一种可能性上,今大晚上在那里,也就是施密特星期三到过的地方,有一次社交活动,也许还有别的人要去;因为一次要求参加者穿上燕尾服的社交活动,想必规模巨大。这当然仅仅是一种揣测,贝尔拉赫探长,但是为了寻找踪迹,揣测在我们全行职业中是常用的。”
关于施密特在特森贝格逗留的情况,比尔、瑙恩斯塔特、特万和拉姆波因的警察局方面并没有提出任何线索,因此探长对自己下级的考虑投去近乎怀疑的一瞥。
施密特恰好成为一个杀人犯的牺牲品,这个杀人犯水平远远胜过比尔和瑙恩斯塔特的警察局人员,钱茨这么答复探长的目光。
贝尔拉赫喃喃道,他怎么知道的呢?
“我没有怀疑任何人,”钱茨说,“但是我尊敬这个杀害了施密特的人,倘若在这儿可以用尊敬这两个字的话。”
贝尔拉赫不动声色地听着,稍稍耸了一下肩膀:“而您却要去抓这个您尊敬的人?”
“这正是我的希望,探长。”
他们重新陷于沉默,等待着;从特万方向的森林里射出了亮光。一道车前灯光把他们全身笼罩在耀眼的光芒之中。一辆大轿车擦过他们朝拉姆波因方向驶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钱茨发动马达,又开过来两辆汽车,巨大的、深色的大轿车里坐满了人。钱茨尾随着他们。
树林到了尽头。他们驶过一家饭馆,大门洞开,灯光照射着饭馆的招牌,最后一辆汽车的尾灯照亮了一排农民的住房。
他们来到了特森贝格的广阔平原上。天空洁净如洗,下沉的维加星座,上升的卡被拉、阿德尔巴仑星座以及朱必特星座的光焰在天上熠熠闪亮。
道路向北拐,在他们面前,深黑的线条勾勒出斯皮茨贝格和卡塞勒山脉的轮廓,山脚下点缀着星星灯火,那就是拉姆波因村、迪塞村和瑙特村。
他们前面的汽车往左拐弯驶入一条田间小路,钱茨煞住汽车。他摇下车窗,以便探出身子。他们模糊地辨认出田地外有一幢房子,为白杨树所环绕,人口处灯火通明,汽车全部停在门口。人声从那边传来,然后人们全体进入了房子,四周一片寂静。入口处的灯光熄灭了。“他们不再等待什么人了。”钱茨说。
贝尔拉赫下车来呼吸一下夜间的冷空气。这使他觉得舒服。他看着钱茨驾车越出右面路边,车身几乎一半停在一片牧场上,通向拉姆波因的路实在太狭窄了。于是钱茨也下了汽车,朝老人走来。
他们穿过田间小路,向一座田野间的房子走去,路很泥泞,坑坑洼洼全是积水,这里也下过雨。
接着他们走近一堵低矮的围墙,紧闭的大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锈迹斑斑的铁栏杆耸出墙头,他们的目光越过围墙向里面的房子张望。
花园里一片荒凉,那辆大轿车象一头巨兽停在白杨树下;看不到丝毫灯光,呈现出一派荒凉景象。
黑暗中他们好不容易才看出方格门的中央有一块牌子。牌子的一头显然松开了,它歪挂着。钱茨拿出从汽车里带来的手电筒一照:牌子上是一个大写的G字。
他们又重新站在黑暗中。
“您瞧,”钱茨说,“我的揣测是正确的。我不过是揣测,结果真猜着了。”然后他心满意足地要求道:“现在请给我一支烟,探长,我想抽一支。”
贝尔拉赫敬了他一支,说:“现在我们还应该知道。G说明什么。”
“毫无疑问就是加斯特曼。”
“为什么?”
“我查过电话簿,在拉姆波因只有两个G字打头的电话。”
贝尔拉赫吃惊地笑了,接着问:“为什么不可能是另一个G呢?”
“不会的,那是宪兵队部。难道您相信,一个宪兵会卷进什么谋杀案中去吗?”
“一切都是可能的,钱茨,”老人回答。
钱茨划着了一垠火柴,这时强烈的狂风正愤怒地摇撼着白杨树林,要点燃香烟确实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