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达离开俱乐部时认为这次行动是成功的。她觉得自己是对的。她对于那个谜有了新证据,新情况。她只要能找到衔接它们的方法,就能把整个报道完成了。
“你认为阿拉拉发现了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而杀了卡莉吗?”他们向停车场走去时阿曼达问唐奈利。“她太想让罗伯特受到怀疑了。也许她这么做是为了掩饰自己。”
当她的叙说没得到回应时,她继续说:“也许她告诉我的完全是事实。我看杰克逊和罗伯特彼此并不喜欢。他们之间肯定有冲突,特别是在罗伯特发现杰克逊伪造帐本之后。你相信他们真的愿意把经营得很好的俱乐部卖掉?”
唐奈利叹了一口气。“阿曼达,歇一会吧。”
“我没法歇,我只剩下一天时间了,一天之后奥斯卡便又会强迫我去写那该死的旧居。我需要知道你怎么想。”
“我想你和我应该长谈一次。我们回家就谈。并不是谈与罗伯特或杰达逊或阿拉拉相关的该死的事情。”
阿曼达看着唐奈利不祥的目光,艰难的叹了一口气。他的下巴紧绷,表情坚决,他的声音又变得冷冰冰的。他帮她把车门打开,再小心关上。“到我那地方见你。”
她想拖点时间。她需要想想。唐奈利也需要冷静下来。“可以等明天早晨再谈吗?”
“就今天晚上,阿曼达,不要回避。”
平时她总是喜欢驾车去唐奈利的房子,虽然她讨厌黑暗的乡下公路。她能握着方向盘,利用这段很长的时间,想出一些最好的主意。更专心一点的话,也许她能想到一些新的证据。但是她发现自己在往后视镜里看唐奈利的车前灯。她不知道她今晚的卤莽行为给他们之间的关系划上一个什么样的标点。以前他也对她不耐烦过。他太为她担心,以致管她这个那个。他从没这么生气过。他的目光,可以使她因渴望而变得软弱。今天晚上却因完全不同的理由使她发抖。
她本能的反应是往回逃走。生活没有使她变得温驯,她要冒险。她要接受结果。今天晚上的一个可能的结果是失去唐奈利。这些预想使她觉得非常空虚。
当他把车停在她车边,当他随着她进了房屋,当咖啡做好、倒好——一切都在无法忍受的沉默中进行——她在厨房的桌子上面对着他坐下,等待着。这是他的戏,她想看他怎么演。
“你为什么这么干?”他最后问道。
她试图找到一种能被他理解的解释,随后,放弃了。对一个唐奈利这种性格的人,没必要辩解。她说实话:“我知道那里有我需要的答案。”
“你就不能等等?你就不能以正当途径去取得那些答案?”
“别显得那么正直。”她不服地反驳,“难道你做什么事都按书上规定的去做,唐奈利?”
“如果我能的话。”
他甚至没有犹豫一下,该死的他。更该死的是,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你破例过几次?”
“也许不止一次。但是阿曼达,法律是存在的,如果警察不按法律办,案子便会从法庭扔出去。”
“我是个调查记者,唐奈利,不是警察。我尊重你说的,我理解你为什么不要去。那就是为什么今天晚上我不告诉你,一个人去那的理由。”
“别把它说得像一桩高尚的举动。你只是在追踪一个故事,你没必要为了得到它而私问别人办公室并违背你向我作出的不再去那的诺言。”
“我没有向你作出不再去那的承诺。”她提醒他。“我只是说我不再拖你去。”
“说得真漂亮,阿曼达。要是按照信任的常规来看,那可能不用说出来。”
突然她觉得再也受不了了。她累极了。她想控制夺眶而出的泪水。她把杯子往桌上一搁,不管咖啡溅出来。“好吧,唐奈利,我错了,你满意了?我做错一件事,我犯了罪,你还想要怎么样?你想在我所有的衣服上绣上一个红色的B或E吗?你想让我到市广场去示众吗?这又怎么样?”
泪水流下她的脸颊。她生气的用手擦掉。如果他想离开她的话,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哭着。她咬着嘴唇、等待着。
“道个歉的话可以做为一个新开始。”他温和地说。
她抬起头,在那种致命的等待后第一次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又变得温柔了。他的手轻轻地伸过桌子来碰触她的手,她的手指蜷在他的手指里,她全身轻松起来。她没想到刚才她是感到多么绝望。
“对不起。”她说,“对不起,我没告诉你便又回去了。”
他的嘴唇上升起一种有趣的笑意。“但并不为你去而道歉?”
她想说不是,她真这么想,因为他想听她这么说。但问题是如果她不得不这样做的话,她下次还会这么去做。他也知道这点。
“不。”她遗憾地承认。“我不觉得我去是错了。如果我们今天晚上了解到的情况有助于找到杀死卡莉的凶手的话,我不认为这么做有什么遗憾。不管你怎么想,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荣耀。当我写一个什么东西时,我就非常关心与它相关的人,不管是作为整体的全社会还是作为个人的象卡莉一样的人。这是我和不公正斗争的方式。我承认我的手段不正当,我希望你能和你的美德一起受上帝的称赞,我永远也不会改变。”
他慢慢地点着头,他的表情沉痛。“我知道,我不愿意你去。我崇敬那些善恶分明、嫉恶如仇的人,正是因为这点,我才去当警察的。但我也知道它意味着危险。当我发现你在冒着危险时,我吓坏了。当我意识到我在和奥斯卡一起时,你离开了办公室,我的胃里便象有人往里面倒了一瓶醋。我猜到你到那去了,但珍妮·李不承认,我花了1O分钟才让那女孩说话。她几乎象你一样倔强。”
“我会告诉她你对她的评价。她会认为这是对她的表扬。对,这提醒了我,她答应如果你来就给我发信号。她没发。”
他笑了。“奥斯卡和我在一起,他告诉她如果她想拿起电话给你发信号的话,她最好是准备一辈子都当她的接待员。”
“有意思的威胁。这可能是唯一能使她就范的威胁了。”
“你从没相信奥斯卡的感觉能力。另外,他还让我带个口信给你。”
“什么口信?”
“他说如果你被捕了的话,给他打个电话,他说他会来保释你。他好象认为我不会这么做。”
她笑起来:“你说的对,他是很有感觉力。”她的表情突然又变得严肃,她的手指摸着唐奈利的指节。“乔,我们这事算完了吗?”
她看到他犹豫了一下,最后才说:“只要我们从现在起彼此真诚,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
“你显得不象24小时之前可能显示出的那样肯定了。”
“也许是因为我刚开始明白要维持相互关系并不象陷入爱情那么容易。”
阿曼达的脉搏加快了。“但它值得。”她半带恳求地说。
“是的,它值得。”
当他俩的目光凝视在一起时,他站起来,伸出了手。阿曼达被安抚的渴望压倒了一切,赶快扑进他张开的手臂里。她的手臂抱着他的腰。她可以感到他稳定的心跳,感到他的温暖流进她的身上。他身上熟悉的男人的气息充满她所有的感觉。他的下巴支在她的口上,叹了口气。
“为什么叹气?”她问道。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懒洋洋的。
“满足。当我这样把你搂在怀里时,整个世界觉得太好了。”
“我不能总是在你的怀里。”
“所以我想当你能够的时候,尽量长久地抱着你。”
他的嘴唇在寻找她的。轻缓、自在的吻是种沉醉。这给她的血管里放了把火,唤醒了她全身的感觉,感受着他的嘴唇在她的嘴唇上最细微的触动。再没有比这能忘怀一切的触动更甜蜜的了。再没有比这无法分辨的激情更热烈的了。她皮肤的感觉活跃起来——触着她的皮肤的棉布突然在胸前和腹部消逝了,火热的嘴唇正顶着她的双乳。
他要她,就在厨房里,她的背靠着桌子,她的衣服和他的衣服在她周围缠成一堆。温柔的开始,温柔的回避,随后是急切的渴求。渴求感觉,渴求证实,渴求爱。当他们达到激情的最高峰时,他们在峰尖上享受,在屈服野蛮的需要之前尽可能长久地沐浴其中。
被席卷他们的最初始的渴望震颤着,阿曼达感到无法想,更没法动,只有唐奈利知道他们躺到了床上。当他们在凉床单上伸开肢体时,他又把她抱进温暖的怀里。他的触摸恢复了她对未来的信念。带着彻底的满足,她进入深沉无梦的睡眠。
然而,当她醒来时,卡莉被杀的事实又回到了她的头脑里。才是凌晨4点钟,但她知道再追回睡眠已不可能。她把头更舒服地枕在唐奈利的肩上,想把她知道的所有材料理出个头绪。她躺着看着天花板,希望能有唐奈利的感觉能力,这时他醒来了。
“深更半夜的,”他睡意朦朦地说。“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
他抱怨道。“我想我根本不必要问想的是什么。”
“难道罗伯特说的有关特内斯·威斯顿和杰克逊伪造帐本的事对你没感觉吗?”
他心里骂了一句,伸过手去开床边的灯。她正希望他这么做,这样她就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了。
“我觉得这完全是可能的,两个商人,不管是不是合伙人,如果要价钱好的话,同意出卖一家公司。”他说。
“阿拉拉·马尔克斯怎么样?”
“我没法说。我还没见过她。我第一次见她是昨天我去快餐厅找你时。”
“那么你明天为什么不花点时间去见她,看看你能发现点什么?我喜欢听到你的印象。”
“明天不行,阿曼达。我已经离开农场好几次了。”
“唐奈利。”她开始不耐烦了。
“别再多说。这是我的工作。阿曼达,当我可以出去时,我会帮你。但我的农场不会自动出产东西呀。”
她费了全身的力量才控制自己不要展开一次争论。她想到了以危险来提醒他,只要他保护她的本能被激发,他就会把他的种子之类忘得一干二净。从长远观点看,这样对她却没什么好处。她不想要一个男人整天跟着自己。她希望他能介入这件事。她要他使用他的脑袋,而不是他的肩膀。她知道唐奈利的内心深处也这么想。但这必须由他自己做出决定。
“你有空时能不能去找她谈谈?”她妥协地问。
“她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了,你凭什么认为她愿意对我说呢?”
“你是个很性感的男人。”阿曼达低声快乐地说。
唐奈利对这奉承翻了下白眼,她说完之后给了他一个很轻柔的吻。她喜欢他们做爱后他皮肤上的盐味。她同样喜欢他的身体对她轻柔的抚摸的反应。她又试了好几次,直到他们俩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这真有说服力。我可以在中午后去亚特兰大。只是为了获得你想要的情况,你要我和这位阿拉拉的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呢?”他更快乐地问道。
阿曼达抓着他胸口的毛:“不要太近了,唐奈利。”
他又叹了口气。这次是假装失望的。至少她认为是装出来的。于是,她把灯关掉,要确实的让他知道他们一起时是多么好。当他们最后又睡着时,天空已经出现了桃红和灰白,黎明早已开始。
星期五上午阿曼达走时,唐奈利正开着他的拖拉机,肩膀裸露在阳光下,一顶草帽扣在他眉头上。他显得非常性感,非常满足。她真想把红色的乔治亚脏土往他身上扔。她加速驶出了他的院子。
在去办公室的漫长路上她还没决定好这天是先去看斯科特·卡姆布里奇,还是想办法去见特内斯·威斯顿。她最后决定去见后者,希望这能给她的谜增加些新的材料。
增加的首先是挫折。她打给威斯顿国际公司的电话是一个高级秘书接的,她显然受过看家狗一样的训练。她不想安排一次会见,也不接受把电话交给特内斯·威斯顿的建议。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你和他的一个助手联系。”
“我不愿意。这是件个人私事,需要威斯顿先生自己知道。”她真的不愿意让他躲在幕帐后面,就象他通常对传媒界所做的那样。当她进了他的办公室还来得及告诉他,她是《亚特兰大内幕》的记者,那时候,如果他还想把她赶出来,便可从他的举动中分辨出某些东西。
“我同时也处理他的私事。也许我能帮你忙。”
“你是可以帮我。”阿曼达表示同意。
那女人的态度稍微温和一点。“是吗?”
“你可以把我的电话给威斯顿先生接过去。”
“罗伯茨小姐。”声音又结成了冰。“我们已经说过这事了。如果你改变主意,愿意和威斯顿先生的助手谈的话,再来电话吧。”
电话吧嗒挂断了。阿曼达的血往上冲。她把自己的话筒也一扔。抓起她的手提包,再加上一把冻豆子,向办公室外面走。
“你要去哪?”当她出去时奥斯卡问。
“去见特内斯·威斯顿。”
“特内斯·威斯顿!”她在去电梯路上一直听到他的大叫声。他从后面向她追来,领带乱晃。
“该死的,你要找他干什么?”当电梯门关上时他问道。阿曼达笑着,挥了挥手。
威斯顿国际公司占了亚特兰大市中心一座33层的摩天大楼的最上面7层。很自然的,那里被称为威斯顿塔。她只是奇怪他们没把那条街命名为威斯顿·波利瓦德街。大楼前一位看门人注意着进出的人。大厅里铺着意大利大理石地板,中国花瓶里种着的植物好象永远不会落叶、一张路易十四时期的桌子,镀铜的电梯门。装满墙壁的镜子把她生气的模样折射回来。她一点也不奇怪威斯顿先生的办公室在最顶层,她边乘电梯往上,边摸了摸头发,整了下衣服。
当电梯门在顶楼打开时,好象带着肃穆的敬畏。阿曼达瞬间觉得自己也在感觉这种敬畏。一幅很著名的梵高的画挂在接待桌后面的墙上。那生动的燃烧的色彩撞击着她的感觉,只有真品才能产生这种效果。衬托着周围优雅的背景,这画的力量似乎更强了。阿曼达感到无法表达,只是觉得口干舌燥。
突然她听到一声友好的轻笑。“这是它给每个人都一样的感受。我很高兴我是背冲着它坐着的,否则我可以整天都要嫉妒它了。”
阿曼达最后把目光从画上移开,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穿着软柔发亮的黑色衣服的女人前面。她就象这办公室一样,有种说不出的优雅。她脖子上的珍珠项链闪亮着。她的发式更显出她的脸的漂亮。在她身上唯一不老练的是她的微笑。她的目光带着一个幽默的闪亮。她肯定不是阿曼达刚才在电话里说话的那个女人。她桌上的一块铜制名牌写着:里巴·卡利利。
“我能为你做什么?”她问道。阿曼达真的感觉到要尽量的得到她的帮助。
“你能让我见到特内斯·威斯顿先生吗?”
“你想找工作?”
“不。”
“你想借钱?”
阿曼达笑了。“不。”
“你不是来证明父女关系吗?”
阿曼达大笑起来。“经常发生这种事吗?”
接待员笑了。“我不能说出确切的数字,但这种威胁太平常了。”
“威斯顿先生肯定过着有趣的生活。”
“没有传言中的一半有趣。”
“我来这只是事务性的。我知道他对买一份产业有兴趣。我对此感到好奇。”
“你没有约好就来这里,只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吗?”
阿曼达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现在如果他不愿意见她,她至少知道这点是他的意思。
她的表情的某种变化使阿曼达警觉起来。电话线的另一端传来的声音更加强了她的这种感觉;她犯了个错误,她对目前的处境的了解远远不够。
“去吧,宝贝,一条鲨鱼就在门里等着你,她会给你指路的。”
在没听到声音之前,她就知道鲨鱼就是她在电话里与她说话的那个女人。威斯顿没必要用那么多人来管这事。她现在生气的瞪着阿曼达。
“为什么你开始不告诉我你是从《亚特兰大内幕》来的?威斯顿先生是那份杂志的主要投资者。我早就会安排好你去见他的。”
阿曼达的感觉就象有人刚在她的肚子上打了一拳。“特内斯·威斯顿占有部分《亚特兰大内幕》?”
“你不知道?”她好象从她的无知中得到了乐趣。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名字没列入出版人中?”
“在许多公司的介入他都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格林肖先生认为这样管理杂志也许是最好的方法。现在,你如果愿跟我来的话,威斯顿先生愿见你。”
阿曼达跟着她,觉得就象走进了《爱丽丝奇遇记》中的兔子洞。当她面对面站在威斯顿先生前面时这感觉更强烈了。高大、瘦削,戴着眼镜,他看起来令人惊异的熟悉。她在48小时之前见过他。在俱乐部,虽然他那时不戴眼镜。他在安慰她的未婚妻,弗里西亚·格兰特。在发现卡莉·欧文的尸体之后。
她困难地吞了口气,伸出手。他握了握她的手,做手势让她坐下。
“我能帮你什么忙吗,罗伯茨小姐?”
“你可以告诉我你和‘体重与测量’俱乐部的关联。”
因为眼镜的原故,她还不能肯定,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一种惊异闪过。“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对它有兴趣?”
“根据一个消息来源,你想把它买过来。此外在卡莉被杀的那个晚上我看见你在那里。我想说,我问这问题是有理由的。”
他笑起来。“我明白为什么乔尔要雇你了。你确实不错。”
“谢谢你的夸奖,但我更想你回答我的问题。”
“不要作记录,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任何东西。”
“我怕这不行,我正在准备一篇报道,我需要引用你的话。”
“那么我想我们便没什么可谈了。”
阿曼达要么退让,要么冒险坚持。再没别的选择。“为什么你不想被记录,威斯顿先生?是不是弗里西亚对卡莉的死知道得比她对警察说的要多?”
他友好的表情消逝了。“弗里西亚必须完全从这件事中排除出去,否则你的报道将不会被刊登出来。”
“我再问一遍,为什么你要防得那么紧?”
“罗伯茨小姐,让我们面对事实吧。一个处于我的位置的人在任何时候看待一个公司的利润的办法,便是看它的价钱是否上涨。那些人加价是因为考虑到,如果我要买的话,那肯定值更多的钱,我也许钱多得宁愿烧掉,也不愿浪费。还有更好的花钱的办法。”
“你的赞助,特别是对乔治亚大学的赞助是很著名的。再从商业的角度看,俱乐部的健身费用即使再涨几千美元,对你来说也只是零花钱一样。你为什么要把它买下来?”
“我没想买。”
“但是——”
他摇手打断。“是给弗里西亚买。我打算把它作为结婚礼物送给她。我不想在秋天举行婚礼之前,《亚特兰大内幕》把这事登出来。”
“有意思的礼物,难道她不会更喜欢钻石吗?”
“够奇怪的吧。不,她是个讲实际的女人。她知道我已经离过三次婚了,她不想成为第四位离婚的妻子,她想拥有能给她带来收入的东西。我知道她心里想的。从长远的观点看买这比付离婚后的生活费要花钱少。”
她相信了他。处于他这种地位的人确实会去做的。她对弗里西亚·格兰特的印象也更深了。
“谢谢你的热心。”她站起来准备离开。
“不要把这往杂志上写。”他说,和她一起向门口走去。“如果你不听,我会告诉乔尔你所暗示的关于纽约能给你的机会和钱完全是吹牛。”
尽管他面带玩笑的意味,她的脸还是变得苍白。
“他们也许想要你回那去,但你提到的那几家报纸在我们雇你的时候根本还没办起来。”
“既然你知道这事,为什么你还让他雇我?”
“因为我喜欢你的风格,你追着你要得到的东西。只是别不小心挡住我的路,使我不能得到我想要的。”
他笑着,没等阿曼达决定该说什么,他就把门关上了。她决定回办公室,找奥斯卡算帐去。
15分钟以后,她站在了奥斯卡的桌子前面。“该死的,为什么你不告诉我这杂志是特内斯·威斯顿的?”
“为什么我没告诉你?是你把我介绍给乔尔·格林肖的。我以为你知道谁在后面出钱的。”
他说中了要害。“好啦!但是为什么上午你在我后面驴子一样大叫,却不叫我停下?”
“你回忆回忆,阿曼达。”他耐心地说。“你在电梯里面,我在电梯外面,我叫得象个傻瓜,你却在我什么也来不及说的时候,便把门关上。”
她转过身,退回自己的桌边。她拿出她的为期30天的成员证,拨了俱乐部的电话号码。“斯科特·卡姆布里奇今天来上课吗?”
“他在这里,他正在上课,要我帮你去叫他吗?”
“不用,谢谢。我过来找他。”
在俱乐部她看到斯科特正在教一个大腹便便的人做一套健身操。她再一次感受到他的温和与耐心。
“你教完后我能和你谈谈吗?”当两个男人向另一种器械走过去时她问道。
斯科特点点头。“15分钟后快餐店谈。”
“去街角的咖啡馆吧,我实在是想吃一些更有营养的东西。”她同时也想避开快餐店,以免招人耳目。此外她还可以查实一下斯科特不在现场的情况。
“我到那去见你。”
2O分钟后他来了。她刚不好意思地吃完了一大块纽约奶油蛋糕,这使得她怀念起曼哈顿的她喜爱的糕点。斯科特进了屋子要了一大杯橙子汁。
“你至少可以要杯咖啡和别的东西,这样我就不会感到那么不好意思了。”
他笑了起来:“这是你自己的感觉,不要怪到我身上来。”
她对他轻松的笑也报以微笑。“看到你快活些了,真不错。”
他耸了耸肩:“一切发生,然后过去。我原以为今天来这是我一生中所作的最艰难的一件事,但比起昨天夜里爬上我们的床时她却不在我身边,今天简直是小菜一碟。”
“我理解你的意思。”她温和地说。她回想起了迈克离开她后那些漫无尽头的长夜。
“你也失去过什么人?”
“离婚了,他搬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我还想把那该死的床烧掉。”
他们沉默着坐了好几分钟,沉浸在自己的记忆中。最后斯科特打破了沉默。“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你发现什么有关她被杀的事了?”
“我没法肯定。”她想找到一种更容易的方式来提出她要问的问题,但她终于没找到。“我并不喜欢问你这个问题,卡莉和弗兰克·马尔克斯之间的关系有多密切?”
他显得迷惑不解。“他们是同事,问这干吗?”
“我听人说不止是这种关系。”
他的脸涨红了。“你听到的是错的。”他说。“他们之间没别的关系。”
“如果有的话,会使我们产生一个怀疑。”
“谁,阿拉拉?”
“她是一种可能。”
“耶稣·基督,你真是忙得很,如果不把所有的人的名誉都败坏,看来你是不会罢休。那个女人和我住在一起,你不相信如果她还和别人睡觉我肯定会知道?”
“你自己说过可能与另一个人有关系,她还没有完全摆脱的关系。”
“那不会是弗兰克。卡莉决不会和一个结了婚的男人搞在一起,我了解她,她非常看重婚姻的承诺。”
“这并不意味着她不会犯这方面的错误。我们都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应该会知道的。”
阿曼达咬着嘴唇,犹豫着是否要问最后一个问题。“你肯定你不知道?”
那句话在空气中沉下,斯科特看着她,眼睛满含被背叛的怒气。不是卡莉的背叛,而是她的。“你认为我发现了这事并杀死了她,是不是?”
她感觉象一个可怕的吸血鬼,“对不起,斯科特,我必须问。”
斯科特耸了耸肩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再开口说话时,他的声音已控制住了,但仍充满怒气,“我再一次告诉你,不会有什么事情,如果真的有,并被我知道了,那么明天要埋葬的不会是卡莉,而是弗兰克·马尔克斯。”
也许她太想为自己的唐突弥补一下了,阿曼达相信他说的。他走了之后,女服务员证实卡莉被杀的那天晚上他确实来过这里。
“我自己亲自给他服务的。”她咀嚼着口香糖说。
“你认识和她住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吗?”
“你指那个被杀的人吗?”
阿曼达点点头。
“当然,我认识。她常来这里。有时和他一起,有时和那个开快餐店的古巴人。”
罗伯特没说谎,至少关于弗兰克·马尔克斯和卡莉公开的友好关系。“给我谈谈,她是不是喜欢他们两人?”
“她显然对斯科特爱得发疯,他们俩就象初恋的一对年轻人。他们只是坐着,握着手,互相望着对方。”
“她和另一个人呢?”
“我不知道确切怎样,总显得有些紧张,好象他们在为什么事情争论。”
“象两个往日的情人?”
女服务员的嘴张开:“你在开玩笑?那两人?不可能。她太爱另一个人了。只能爱一个。”
“也许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争论。”阿曼达说。
“不会的。我很了解人的天性,他们争论的不象是私事,而象事务性的东西,后来,他象在警告她什么事情,但她不听。最后一次他非常生气,让她留在这里,他一个人走了。”
“那是什么时候?”
“几天以前,也许两天……”她的声音低下。
“是不是卡莉被杀的那天?”
她沉思着嚼着口香糖:“你知道这种事,宝贝,我想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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