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不知道能在这儿找到什么,”埃勒里疑虑重重地说道。此刻,两人已置身于盥洗室的豪华之中。“实际上,盥洗室是最不可能找到东西的地方。……一切都还正常吧,韦斯特利?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吗?”
威弗回答得非常迅速,“没有,”但声音中却透出一丝不确定。埃勒里犀利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便四下打量起来。
这是间狭长的屋子。浴盆陷入地下,洗脸池呈细长形,样式很新潮。墙上吊着个设计别致的吊柜。埃勒里打开关着的柜门,只见里面安着三层玻璃隔板。隔板上散放着些零碎物件:几个装着药品、洗发液、润肤膏的小瓶子,一管牙膏,一管剃须膏,两把梳子,一个样式怪异的小木盒,里面有把安全剃须刀,除此之外,隔板上还放了些其他东西。
埃勒里带着稍许的厌恶,重重地关上了吊柜的门。“走吧,韦斯,”他大声说道。“我真是老了。这儿什么都没有。”
尽管如此,他还是在另一扇门前停了下来。这是个放置浴巾的壁柜。埃勒里打开壁柜门,伸手在里面的一个大篮子里翻了翻,拽出了几条脏毛巾。他漫不经心地查看了一下,又将它们扔回篮中,抬眼看着威弗……
“得了,都说出来吧,老兄,别憋着了!”他和颜悦色地说道。“你心里肯定有事。到底是怎么了?”
“这事有点怪,”威弗慢吞吞地答道,他看上去似乎心事重重。“我当时就觉得奇怪,现在事情出来了,嗯——我越琢磨,越觉得怪……埃勒里,有件东西不见了。”
“不见了?”埃勒里猛地抓住了威弗的胳膊。“我的天!你竟然一直不吭声!什么东西不见了,老兄?”
“说出来你会笑话我的……”威弗踌躇着。
“韦斯特利!”
“对不起。”威弗清了清嗓子。“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是剃须刀的刀片不见了!”他的目光掠过埃勒里的脸庞,搜寻着预料中的那丝讥讽。
但埃勒里并没有笑。“剃须刀的刀片?说说看,是怎么回事。”他一边敦促着,一边靠在了壁柜门上,满腹心事地盯着洗脸地上方的吊柜。
“我今天早上稍微早来了会儿,”威弗愁眉紧锁,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得在老板来之前把一切都收拾利落,另外,还有几份董事会议用的文件需要整理出来。你知道,我们老板一般10点后才到,只有情况特殊时——就像今天早上这个会议——他才提前来……所以我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家,打算到这儿来刮脸。顺便说一句,这事我常干——我之所以在寓所备了把剃须刀,这也可以算是原因之—……我到这儿时——大约是8点30分——我奔着剃须刀就去了,但却发现剃须器里没有刀片。”
“这似乎没什么好奇怪的,”埃勒里微笑道,“只不过是你没搁刀片罢了。”
“喔,但我搁了!”威弗抗议道。“昨晚下班前,我还在这儿刮了脸。我没取出刀片。所以我觉得这事有些怪。”
“你就这一把刀片?”
“是的。其他的都用完了,想着要带些来的,但今天早上又忘了。所以,当我想刮胡子时,却不见了工具。刀片失踪了!听起来很可笑,不是吗?我昨天特意把刀片留在剃须刀里,因为以前也曾有过忘带刀片的时候,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总是凑合着用旧刀片刮了脸。”
“你的意思是,它绝对丢了?你肯定没把它拿出来?”
“绝对肯定。我把它擦干净后,又装了回去。”
“你该不会是把它弄坏了吧?或者发生了诸如此类的事?”
“绝对没有,埃勒里,”威弗耐心地答道。“那个刀片肯定是放在剃刀具里了。”
埃勒里笑着打趣道:“这可麻烦了,所以你的脸就变得如此这般毛绒绒的了?”
“可不是嘛。整整一天,我连出去刮个脸的工夫都没有。”
“似乎是挺怪的,”埃勒里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是说你竟然只在吊柜里搁一把刀片。弗兰奇的刀片呢?”
“他从不自己修面,”威弗答道,稍稍有些不自在。“从不亲自动手。每天早上都有专门的理发师替他服务。”
埃勒里没再说什么,他打开吊柜,取下装剃须刀的木盒。他仔细地查看了一下里面的纯银剃须刀,但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今天早上你动过这把剃须刀吗?”
“什么意思?”
“你把它从盒里取出来过吗?”
“喔,没有!我根本就没动过。当我发现刀片不见时,就懒得再动它了。”
“这事可真有意思。”埃勒里捏着剃须刀刀柄的顶端,小心翼翼地避免碰它的银制表面。他将刀具举到眼前,往金属表面上吹了口气,刀具上立刻蒙上了一层雾气。
“没有指纹印记,”他说道,“无疑是被擦掉了。”他突然微笑道。“昨天夜里,有人来过这儿,一个鬼魂,一个幽灵,我们找到了迹象,老兄。他,她,或者他们,非常谨慎,不是吗?”
威弗大声笑了起来。“这么说,你认为我那把失窃的刀片和这复杂的案子有关喽?”
“我思,”埃勒里一本正经地说道,“故我知……记住这话,韦斯特利。记得你刚才在楼下时说过,昨晚快7点了你才离开这儿。那么,刀片失窃的时间应该是在昨晚7点到今早8点30分之间。”
“惊人的推理!”威弗低声嘲讽道。“要想当侦探,是不是都得学会这招?”
“笑吧,你这恶棍!”埃勒里放作严肃地说道……他站在那儿陷入了沉思,样子怪怪的。“咱们去下一间屋子看看吧,”他用一种全新的语气说道。“我开始看到一丝光明了。虽然还很遥远,但是——不管怎样,总算有一线希望了!孩子,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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