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吗急于要谈那样的事情呢?”我对沉默不语的佳代说,像探索一般地看着她的脸。
“唉,那是因为我想起了一件事情,有点放心不下。”
“什么事情?”
“出事之前,”佳代说,“姐夫去京都,是在什么时候?”
“上星期二。会议在当天下午开始,第二天开了一整天,第三天开了整个上午,然后宣告结束。因此,在会议结束的同时,我就乘新干线回来了。”
“这就是说,姐夫出门,是在姐姐去世三天之前。”
“是的。正是如此。”
“大概在几点钟出门?”
“很早哪。肯定是乘7点27分开的‘光号’。到达京都,是10点10分。总之,要赶上下午的会议,时间绰绰有余。不过,我看,这同美佐江的自杀没有任何关系。”
“也许有关系。”突然,佳代用挑战的目光直瞪瞪地看着我的脸。
我似乎想避开她的视线,把眼睛转向那无声无息地燃烧着的煤气炉的火焰。
沉默了片刻之后,佳代开口了。“在姐夫出门的那个星期二的夜里,我给这里挂过电话。同姐姐大概一个月没见面了,很想来玩。”
“美佐江在家吗?”
“在家。不过,我一说能不能现在就来打搅你,她就一口回绝,说不行,因为有点事情,今夜和明天都不方便。姐夫去京都的事,我当时也听说了。不过,就在通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
“嘎啦嘎啦地响,好像是使力气拉开门的声音。接着,听到大声叫了一下‘米君’。同时,我们的对话中断了。”
“是电话挂断了?”
“不是。我想,大概是姐姐把手捂住了话筒。我叫着‘喂喂’,姐姐的声音又传来了,她说:‘不谈了,现在我看到邻居家的人了,我很忙,就此挂断了,再见。’到此,电话结束了。”
“我实在不大明白,”我点燃了一支烟说,“即使佳代在电话里听到了什么声音,我看,也不见得会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是吗?我看姐夫还是知道的。明明知道还佯装不知道。怎么这样胆小怕事呵……”
“别扯淡。”我心里感到一阵焦急,表情也无疑变得粗暴了。小姨是位年轻的女性,我给她这点年龄的人数落,还说我胆小怕事,毕竟是不愉快的。
“那么,姐夫听了我刚才的话,有什么感想呢?”
“没有什么。”
“要是那样,只好让我来说明了。这个家的电话,放在厨房兼餐室的装饰橱上。还有一点,房屋的结构是:所有的房间,进出口都使用门,而装有拉门的,推独一个地方,那就是在从厨房进入浴室的地方。因此,我听到拉门的声音,说明有人从浴室里出来。而且,这道拉门就在电话的旁边……”
“这就是说,美佐江在接电话的时候,有人在洗澡?”
“只能这样考虑。”
“唔……”
这真是闻所未闻。我显出一副尴尬相,吐着烟卷的烟雾。
“还有,从浴室里出来的人,对姐姐叫了一声‘米君’。那是男人的声音。”
“美佐江不是说过是邻居家的人吗?”
“她说过。不过,要是邻居家的人,通常是会叫‘太太’或‘秋津君’的。‘米君’这个称呼,只限于对小学时代的同学或者极为亲密的人使用。”。
再一次地令人感到郁闷的沉默。
到此,我才开始理解佳代的真意。
当户主外出时,姐姐把一个亲密的人招引到家里,让他宽衣洗澡,如此款待,而这个秘密,让妹妹来向我揭开了。
我感到自己的心在冷下去。
“佳代多半也认识那个男的吧?”我轻声地说。
可是佳代没有回答。代替回答的是,她说:“姐夫是否听到过‘场仁一’这个名字?”
场仁一?也许这就是佳代的回答。我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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