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是尽力了──”
总务长柏木,一副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挽救的凝重表情说道,“在医院内发生杀人事件……。
真是伤脑筋。你应该知道吧!”
“对不起。”有阪千寿垂下眼睛说。
“慢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护理主任景山恭子站在总务室的入口,“柏木先生。”
“什么事!”
柏木一点也没有掩饰无可挽回的表情。如果知道景山恭子在场,大概就会改变说话的方式。
“有阪小姐,你用不着道歉。”
景山恭子走过来说道,“人又不是你杀的。──柏木先生,你说是不是呢?”
景山恭子是从这家“一濑纪念医院”设立时起,就一直待在这里的超级元老。就连院长都还得敬她三分。身为护理主任,对年轻护士而言,是个“恐怖”的人,不过,面对外界时,却是会彻底给予袒护,是可以信赖的“母亲”。
“嗯,说的也是……”
柏木难以启口似地说道,“可是,站在我的立场,必须考虑社会的批评,和对病患的影响等等。”
“护士没有办法考虑那么多。”
景山恭子还以颜色说道,“上夜班的时候,一个护士必须照顾五十个患者。护士呼叫铃响个不停,这个时候,大众传播的报导是如何!批评又是如何呢?你不觉得这很不简单吗?”
“这个──”
“你身为总务长,就有责任负起这家医院对外的全部事务。保护有阪小姐不被记者和传播界的人纠缠,以兔影响工作,是你的责任,不是吗?”
招架不住景山恭子。──柏木脸上浮现放弃的表情。
“我明白。我会全力以赴。”
“一切拜托了。有阪小姐,走吧!”
景山恭子催促有阪,两人走出总务室。柏木叹气,喃喃自语:“哎呀,哎呀……”
“对不起,给您添麻顷了。”
出到走廊后,有阪千寿对景山恭子说。
“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
“是啊。如果可以预先知道,大家就不会忙得团团转。”
景山微笑着说,“你后天不是上夜班吗?早点回去,明天好好休息。”
本来是预定今天上夜班,可是因为那个事件,时机不对,临时变更。
“好。──那我先走了。”
“辛苦了。”
终于一个人,千寿放松地吐了一口气。
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当然,医院不会完全“休息”。现在上夜班的护士,也几乎是马不停蹄地东奔西忙。
然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呢?千寿怎么都无法理解。
被杀的人千真万确正是叫丸山正志,那个打电话来的助理。但是,为什么被杀害呢?而且,是在这家医院里!
千寿已经筋疲力尽。──发现丸山被杀之后,已经过几个小时了。
好像连续工作三天三夜似的。
警察来问过很多问题,不过千寿巳经记不得自已是怎么回答的。那个叫丸山的男子,千寿也是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他……。如果没有景山恭子伸出援手,说不定会在总务长柏木面前哭了出来。──而且,说不定也会殴打柏木让他大哭一场“?”
“千寿!”
迎面而来的正是野野村和子。
“和子。上夜班吗?”
“嗯──听说事情很严重?”
“已经结束了。”
千寿苦笑,“和子,多少和你有点关系。”
“为什么?”
“你什么都没听说吗?”
“我一直在开刀房帮忙。──刚刚才好不容易结束。”
和子在外科,一有开刀便忙得不可开交。千寿在内科值班。
“你现在有空吗?”千寿问道。
“不稍微休息一下,快撑不下去了。”
“久江在吗?”
“久江昨天上夜班,所以今天休息。”
“这样子啊……。那,明天再说吧!”
千寿和和子一起走进内科值班休息室。
这家医院的夜班系统,跟其他医院有点不同。通常,大部分的医院都采上班八小时的三班制,但这家医院日班是从八点半到下午四点半,夜班是从下午四点开始,到隔天早上九点共十七个小时。这期间可以轮流睡三个多小时。原则上,上夜班的前一天和隔天都各休息一天。
“十点的时候,会有人进来休息。”
千寿说道,“那个被杀的人叫丸山,是大学的助理。”
“千寿的男朋友?”
“不要乱说。──你还记得吗?在那艘莱茵河下行船上心脏病发作的人。”
“嗯。那个人怎么了?”
千寿一说完那位水岛教授的事,和子探出身子说:
“真有意思!好像电视的短篇影集。”
“这么奇怪的事,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千寿皱着眉头说,“总之,那个人是为了那件事来的。”
“那么,你的意思是那个人在这里被杀和那个叫水岛的人下落不明有关系?”
“是啊……。警察就是来调查这件事。总之,就是这么回事。我想也告诉和子比较好。”
“我的兴致愈来愈浓了。”
和子一副忘记开刀房里疲惫的样子。
“我该走了。──那,我先回去。”
“嗯。──明天休息吗?”
“是啊。已经没有精力出门了。”
“真可惜,我有演奏会的入场券……”
“我走了,再见。”千寿挥手说道。
“晚安。”
和子虽累,但是看起来还是很有精神。这一点,跟她交往,心情总是很愉快。
“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天……”
千寿边走向更衣室,边垂肩放松地自言自语说道。
而且,想起一件事。那时候,发现丸山被杀害时,有人在吹口哨。──吹着“罗列莱”的旋律。
这件事没对和子说……。不过,还是不要说好了,千寿改变主意。
和子现在一定兴奋得大呼……
“真过瘾,好像电视剧一样。”
水岛冬子被电话铃声吵醒。
电话……。妈,电话。不如不觉地这么想。──妈妈?我已经没有妈妈了。爸爸又不知道去哪里了。这个家,只剩下一个人。──孤零零一个人。
自从父亲下落不明之后,冬子也没去上学。──她不是念父亲教的那所丁大学,而是一所私一上女子大学。这或许是对父亲的一种反抗。
电话……。是的没错。
“会是丸山吗?”
喃喃自语说道,边打哈欠,边伸手拿起电话听筒。
明天要去见和父亲在德国相遇的护士,可能是为这件事打电话来。
拿着电话的时候,冬子在沙发上睡着了。
“喂。是丸山吗?”
对方沈默了一会。“──喂?你是丸山吗?”
冬子心里想这是不是在恶作剧。看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
“骑士。”
一名男子的声音。
“什么?”
“骑士在谁手中?”
奇怪的低沈声音。
“你说什么?你是谁?”
冬子用强烈的口气问道。
“丸山死了。”
那声音回答。
“你说什么?”
啪的一声电话被切断了。
冬子把电话放回去。
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在做梦吗?丸山死了!──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恶作剧。”冬子生气地说。
不过,就算是恶作剧也颇令人难以理解。
他刚才说什么呢?──骑士。是的,“骑士在谁手中”,他是这么说的。
骑士!──这是什么意思呢?冬子百思不解。
明天一定要打电话向丸山发发牢骚,冬子心里唠叨地走回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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