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神州奇侠》：他不是大侠，是我一生的兄弟

他有一个让我印象深刻的形象：白衣飘飘，身形高大，手指修长好看，脸上永远挂着懒洋洋的笑。他总是温柔地看着其他兄弟，像个长辈，又像个过来人。他见多识广，九州逸事张口就来，性格有点得过且过，对人亲切却始终保持距离。

萧秋水曾说，他叫“超然”，可为人却一点也不超然，还有点懒。他笑得松散，却问得坚定：“当真要去？”“要去，那便一起。”是兄弟，就不问理由。但当萧秋水身陷险境，他一度想出手相救，却又退缩了。那一刻，他的笑里多了苦涩，话到了嘴边却没能说出口。最后死在兄弟手下，或许也算不上冤。

我喜欢上这个角色的时候，还不知道他注定是个“炮灰”。《神州》里的江湖，是一场又一场的反侦察、反卧底、反信任的拉锯战。太多“看起来是好人”的人捅了真正的好人，太多“看起来是坏人”的人却真诚待人。

可就像当年的萧秋水一样，在左丘超然心中，江湖就是跟兄弟并肩策马去武侯祠，就是和心爱的姑娘畅游山河，就是为一个“义”字可以不顾一切。当年萧西楼就劝过，千万别招惹权力帮。可兄弟相离、信仰崩塌、恋人失踪，敌我难辨之时，还有什么是真实的？

古剑饮血，杀的是敌还是友，都是一样的惆怅与孤独。

“不言悔”，是不是真的不悔？

我一直在想，左丘超然当初靠近，是不是也是有计划的安排？不如干脆重新想象一个更容易接受的版本：他们相遇时，还很年轻，武功都不算强，需要互相扶持、抵背作战。那时候的他们，还相信眼见为实、心有所感。那时候的他们，叫作“锦江四兄弟”。

快乐，或许只属于那个时候。

回头看，其实早有伏笔。越想越发现，我爱上这个角色，已经比我以为的更深。他不是完美的大侠，他是个真实的人。他有私心，无法割舍亲情，也放不下师门情义，更不能背弃兄弟之情。温瑞安给了他一个“纠结到极致”的人生，也正是这种撕裂感，让人动容。

至于朱大天王那条线，说实话我真的接受无能。什么“忍辱负重”的设定，简直就像“逼良为娼”剧本翻版：抓了他义父、家父和师父，威逼利诱，不仅毁了他的身，也逼他背叛兄弟。这也太过分了——可为什么我竟然还有点羞耻的兴奋感……我也不知道。

温大的笔下，美人不是被QJ就是QJ未遂，男神不是QJ犯就是毁容或被黑。那我就认定他是个美男吧，哪怕他后来洗白了，我也还是有点不能释怀。也许是当初入戏太深，一度真想冲上山去咔嚓了他那些亲爹义父师父，才觉得能让他少受点罪——好吧，是我太偏激了。

柔弟说过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对那种高大全的人物没什么感觉。”我也是。可能因为太神化，反倒没有共鸣。不如这些小人物、有缺憾、有挣扎、有真实情感的人，更容易让我动心。不论是左丘超然，还是客云凌，这些一闪而逝的角色，正因为不完美，反而格外耀眼。

故事还没结束，但他的戏份已经落幕。

直到最后，萧秋水那一句：“我要为我的兄弟报仇，一日是兄弟，永远是兄弟。” 让我彻底破防。人非圣贤，左丘的确做错了事。但他有苦衷，有挣扎，有悔意。别人不怪，他自己也永远难释怀。眼瞎了，手断了，却仍听得见长歌低吟，尘缘已了。

也许有些话他终究没说出口，也许心底仍有不甘。但他值得尊敬，毕竟，他是“我”的大哥。

这个“大哥”，一旦叫出口，便是一辈子。哪怕这辈子已经走到了终点，也还是——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