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楚云飞就把离开医院前的经过,完整地叙述了一遍,这个经过是很好核实的。
哪怕亲人的证词可以忽略,但在病房里的事,同叶美聊天的护士可以证明,他说的全是实话。
至于在停车场发生的事,目击证人就更多了,眼下医院里正谣言四起呢:叶美的儿子,“又”遭到枪击了,小伙子不愧是部队里出来的,跟枪就是有缘分啊!
事实上,昨天医院里发生的事情,早就被市局的人落实清楚了,所以,楚云飞拿出的拘捕证和警官证,警察们看都懒得细看,直接登记造册,作为物证保留了起来。
当时他们只是疑惑,那四个人和警车去哪里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也想知道呢,楚云飞一脸的无辜:我制服三人后,只想拉着他们去市局讨个说法,谁知道,正开着车呢,脑袋一震,再起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你们了……唔,脑袋后面居然还起了一个包,不信的话你摸摸。
他已经想明白了,既然要放小螳螂一马,索性就好事做到底,不把这事当作攻击葛家三兄弟的有力证据了,反正他整治中达公司的办法实在太多了,也不差这一点半点的。
警察们自然不肯相信这样的话:“你觉得,你说的这些,符合逻辑么?”
“逻辑最大啊?”楚云飞对市局这帮人,本来就有点意见呢,“照你们这么说,现在都十来天了,那俩袭击我的凶手,你们也没问出主使人什么之类的来,这难道就符合逻辑?”
市局的人被这话顶得无可奈何,算你小子狠,眼下不是还有俩在隔壁么?走,咱们问问那俩去!
那俩,已经不用问了,人都已经傻了,还怎么问?
无价算是症状比较轻的,可眼下他也只会一个人坐在墙角,翻来覆去地念叨,“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到得最后,警察们也只能勉强地做出一个假设,那就是,用自动步枪的杀手在车上醒了,趁楚云飞不备,打晕了他,然后逃逸了。
至于说枪手为何不痛下杀手,反倒打傻了自己的同伴,那就不好说了,难道说,要杀这楚云飞的,竟然不止一帮人马?
而那楚云飞因为身体强健,侥幸地没被打晕?
反正,可能的情况,实在太多了,这次所有的人都能证明,这个楚云飞不但是受害者,而且也没伤了人,既然弄不明白的事有如此之多,那么,也不差再多来点了。
至于说追查逃脱的那位,大家省省吧,人家连指纹都擦干净了,绝对是个老手!当时的天色又太黑,除了那位是个女人,大家根本就得不到更多的线索了。
那些心里有鬼的也放下了心思:逃的逃、傻的傻,看来根本就得不到什么口供了,对中达公司而言,却也算得上一件好事,虽然这次的刺杀又是完败了。
捱完了市局的审讯,楚云飞刚走出市公安局的大门,迎面过来俩人,这二位,楚云飞都认识:河东省国家安全局的。
两人直接通知了他:省里有领导说了,中达公司是省里大力扶持的民营企业,希望你自爱些,不要一意孤行,否则,引起什么后果,别怪别人言之不预。
“去他的省里领导吧,”楚云飞总算等到了一条大鱼,言辞登时激烈了起来,“我根本看不出来,中达公司有什么值得扶持的地方,是哪个省里领导这么说的?”
“吴天良,吴省长,”安全局的二位并不介意把领导的名号报出来,在河东,吴副省长确实也无须忌惮什么,再说,吴省长出面的理由,也是很冠冕堂皇,很拿得出手的。
“小楚,话我们带到了,到底打算怎么做,你自己掂量着办吧,”看得出来,这二位并不想趟这趟混水,或者,吴省长也没兴趣让别人插手,领导的心思,谁又能知道那么多呢?
简直就像有人栽赃一样,就在次日傍晚,中达公司的总部,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整个银苑大厦的八楼这一层,被爆炸的气浪冲击得千疮百孔。
爆炸发生在中达公司的董事长办公室内,当时葛家兄弟正聚在一起说事呢,葛老大当场被炸死,葛家老二和老三在送往医院的途中死亡。
炸弹的威力并不是很大,只是,布放炸弹的人似乎对葛家兄弟非常了解,就在三兄弟议事时惯常坐着的几个位置,隐藏了六枚炸弹。
爆炸现场的勘察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炸弹的主材是塑胶炸药,遥控引爆的,为了增强爆炸的杀伤力,炸药里还填充了不少的小玻璃珠。
炸弹专家顺便解释一下,不用小钢珠,并不是凶手没那么残忍,实在是,用玻璃珠不会影响起爆器发出的高频信号。
更加令人发指的是,炸弹外侧涂了一层氰化钠,并且旁边置放着装了食用醋的若干小袋子,在爆炸的过程中,那些氰化钠还有一部分遇酸转化为了剧毒的氰化氢,下手的人,是唯恐葛家三兄弟死得不透!
紧张调查了一晚上,警察们没有得到任何的线索:葛来财的办公室,近几天很少有人进的,负责打扫他办公室的,又是葛家乡下的一个远亲,既没有杀人的动机,也没有接触那种高科技材料的途径。
葛老二本来还是有个漂亮的助理来的,在套间外面办公的,只是这几天葛董说了,放她的假,并且建议她出去旅游,这是全公司都知道的事。
事实上,有人知道,助理同葛董的关系不一般,而这次出去,很可能是肩负了打前站的重任,为可能出现的公司财产转移一事,做些铺垫。
爆炸案,其实比枪击案的性质还要恶劣许多,它不仅影响了社会的稳定,更是可以上升到反人类、反社会、甚至反革命这样高度的性质上。
银苑大厦对面就是曾经的省政府,现在的省机关事务管理局,再加上,中达公司的董事长、河东省著名的民营企业家、政协委员葛来财三兄弟同时死亡,这案子的性质,实在是恶劣到无以复加了!
楚云飞可不知道,居然有人替他出手,十分仗义地灭掉了葛家兄弟,直到第二天一早,他去医院看母亲,撞到了守在这里一夜的杨永嘉和二灵,才听说了这事。
会是谁干的呢?楚云飞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不得要领。
按说,以这三兄弟的为人,河东省口诛笔伐他们三个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人了,只是,能下得了手的绝对超不过两百人;可要看那行事的手段,能用如此高超和凶残的手法、又有条件来杀人的,怕是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屋里还有两个护士,上班时间跑来聊天,聊完这事,年纪小点的护士居然问起了楚云飞,“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那俩警察是假冒的呢?”
“哈哈,纯粹是常识,”楚云飞对母亲的同事,还是很友好的,“先阳的警察,不是穿布鞋,就是穿皮鞋,那个张警司穿了一双旅游鞋啊。”
“再说,你们见过警车停车吧?哪里方便他们往哪里停,根本不管那里让不让停,把车停到停车场里那么偏僻的一个地方,实在不像是人民警察的风格,呵呵……”
下一刻,他的笑容凝滞在了脸上,无奈地叹口气,转头面向杨永嘉,“唉,永嘉,记得给你爷爷打电话。”
杨永嘉马上也明白了这话的意思,只是他的手机还没接通呢,病房的门“咣”地一脚被人踹了开来。
四五个警察同时冲了进来,个个都端着手枪,“不许动,举起手来!”
两个护士惊得花容失色之际,楚云飞慢慢把头转了过来,动作很谨慎,话却很难听,“**你们大爷,不知道这儿是医院啊?”
门外也站着一堆警察,其中就有人喊,“就是这个,说话的这个,就是楚云飞!”
此人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楚云飞狠狠一眼瞪得全身发凉,马上藏起身子低下了头,竟是再也不敢说下去了。
楚云飞慢慢地把手举过头顶,嘴里却是不肯饶人,“挺威风的啊,不知道有什么事找我,居然这么大的动静?”
看到他无意反抗,一个一级警督站了出来,“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自己清楚,现在少废话,跟我们去市局吧。”
他说话的当口,杨土豆在那边接起了手机,杨永嘉一口气就把事情说清了,“三爷爷,有人要抓飞哥去市局,很凶!”
杨土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听筒内又传来乱七八糟的喊声,“小子,把手机放下,你们都得去!”
“我妈有病,”听到这话,楚云飞不干了,“警督小子,我警告你,押错宝的话,你全家都会倒霉!”
“你算什么东西?”警督冷笑一声,上前就是一记耳光,“啪”地一声,打得既脆且响,“凭你也配警告我?”
以楚云飞的身手,避开这记耳光实在是太轻松的事了,但他偏偏没有避,而是在向叶美解释,“妈,这次你可是看到了,他无缘无故地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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