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挑护士说道:“你说了这么多,可还是没说到点子上。那查尔斯既然这么殷勤,为什么要骂段蕾啊?”那圆脸护士说道:“你就是没耐心,我不就要说到重点了嘛!那句话怎么讲来着……什么花有意……什么无情的?”那戴眼镜的护士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圆脸护士笑着说道:“对对对!就是这一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呐!”那高挑护士说道:“莫非段蕾不喜欢查尔斯?”那圆脸护士道:“可不是么!就查尔斯这种斯文败类,我们的段蕾怎么能看上他?”戴眼镜的护士说道:“我就想嘛,追段蕾的人可不少呀,我经常看到有些年轻的小伙子在医院门口等她的。人家横挑竖选的,估计下辈子也轮不到这个查尔斯!”那高挑护士附和道:“就是,就是!”那圆脸护士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也就是因为段蕾拒绝了这查尔斯好几次,而且每次都不给他留一点面子,所以查尔斯就因爱生恨了。他既然求爱不成,那就处处找段蕾的麻烦,找到一处就骂她一次。你们想,这查尔斯最是自负,总以为自己如何如何的好,又自持是那什么大不列颠的国民,要在中国找个小姑娘还不是手到擒来?可料不到竟然在段蕾这里吃了闭门羹,碰了一鼻子灰不说,面子上都亏回老家去了,如何能不气呢?”
那高挑护士“呸”了一声,道:“他气个屁!不就是一个假洋鬼子么?长的和中国人没啥区别,好好的华人不做,却非要装得和洋鬼子一样。再说了,那些洋鬼子又有什么好了?一个个浑身都是毛,就和蛮子一样。一个不留神,就以为是山里跑出来的大猴子。”她一说完,另外两个小姑娘就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连连应和。
左秋明忽然想起昨天那个骂段蕾的男人,心中寻思:“他会不会就是这些小护士说的那个查尔斯?我看这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就觉得不舒服,多半不会差了。”
那圆脸护士道:“讲到这查尔斯,医院里哪个人不骂的?可又都拿他没办法,反正大家看到他都小心着点,能躲就躲。”这时,有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护士走了过来,说道:“你们不去做事,在这里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呢?”那高挑护士道:“莲姐,我们在说那个查尔斯呢。”那莲姐听到“查尔斯”三个字,也是皱了皱眉头,说道:“提起这个家伙就生气,骂他三天三夜都还嫌不够。”那戴眼镜的护士道:“看来莲姐也是一肚子的苦水啊。”莲姐道:“你们只是在下面做事,碰到他的机会还少点。我做住院部护士长的,经常要和这个人接触,受的委屈还能少了?”那圆脸护士连忙抓了莲姐,道:“莲姐都受什么委屈了?来,和我们说说。”那莲姐叹了一口气,刚想说话,却立即反应了过来,道:“你们几个小鬼真狡猾,我差点就上了你们的当了。我本来是让你们别在这里聊天的,怎么能和你们一起同流合污?”那三个小护士顿时大笑,那莲姐见了,也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
那莲姐咳嗽了一声,正了正神色,拿出几分护士长的威风,说道:“好了,好了,都别笑了!小李、小张,今晚轮到你们两个值班了,可别忘了。”那圆脸护士和高挑护士听了这话,立即脸色一变,声音都有些发抖,说道:“啊?这么快又轮到我们了?”莲姐道:“还快?你们上次值班到现在都已经两个礼拜了,也该你们了。”那圆脸护士拉着莲姐,求饶道:“莲姐,你就行行好,今晚别安排我值班了吧!我……我真的害怕呀,上次值班的时候吓的腿都软了,实在是……实在是……。”那高挑护士也是一般的可怜模样,一起在央求那莲姐。
左秋明见着只觉得奇怪,心想:“值个晚班有这么吓人么?这两个小护士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那莲姐道:“你害怕,人家就不怕么?”那圆脸护士吓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道:“可是……可是……”那莲姐安慰道:“不要紧的,那事情……那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不会有问题的。”那戴眼镜的护士忽然说道:“你要是害怕,可以去城隍庙求一道护身符。”那圆脸护士和高挑护士盯着她,说道:“去城隍庙求护身符?那能有用么?”那戴眼镜的护士道:“怎么没用?我悄悄的和你们说,那小王、小田还有新来的护士小邓,她们已经去求过了。据她们说,城隍庙的道士可真厉害,三两下就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给赶走了。她们带着护身符值夜班,一直平平安安的,什么事情都没有。”莲姐连忙拍了拍那戴眼镜护士的头,道:“你可小声点说,别忘了我们是在西洋教会医院。这话要是给王修女、白修士、李医师,又或是马护士听见了,可又要主啊神啊的唠叨一番了。那三个小丫头也铁定讨不到好,不是说她们误信旁门,就是说她们被魔鬼迷失了方向,多半要被拉到医院里的祷告室里跪上几个小时,接受什么主的宽恕了。”那戴眼镜的护士吐了吐舌头,说道:“大意了,大意了,差点就把人家给害了!下回我可不敢再这么说了。”
那圆脸护士和高挑护士听了那戴眼镜的护士的话,赶紧说道:“莲姐,我们也想……也想去城隍庙求一道符来。”那莲姐听了,说道:“可现在是在上班啊,你们怎么去?”那圆脸护士都快哭出来了,道:“那莲姐就放我们半天假吧,不然……不然我们今晚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熬过去了。”那莲姐看着她们可怜的样子,心中也是一软,道:“唉……算了,请假什么的也就免了。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你们就自己悄悄的去吧,我就当不知道。”那两个小护士见莲姐准许了,都是破涕为笑,道:“谢谢莲姐,莲姐最好了!只是……我们从来都没去求过什么符,要不要准备点什么东西?到了城隍庙又该怎么说呀?”莲姐一脸难色,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晓得,因为我也没去求过啊。”那戴眼镜的护士道:“不如你们去问问小王她们,她们已经去过一次,说的话自然是不会错了。”那两个小护士都拍手叫好,那莲姐碍于护士长的身份,本不该与她们一起,但她一个犹豫,也终究敌不过心中的害怕,同那三个小护士一起去请教如何求符了。
左秋明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心中暗想:“听她们这么一说,好似这个圣玛丽医院晚上闹鬼。而且之前还发生过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以致人心惶惶,这几个小护士连夜班都不敢值了。如果真是如此,那可也是一桩有趣的事情。我可以在这医院里一边陪陈兄养伤,一边探谜,一举两得,倒也不无聊。”他哈哈一笑,忽然觉得有事可做,顿时精神百倍,忽然又想到一事,“对了!我记得我们第一次来找那陈医时,就发现整个医院的气氛有些不对。那小辣椒段蕾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们一开始还以为是医院的人事变动,但是现在看来,说不定就是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我不如就从段蕾的身上着手,看看能不能探出些什么消息!”
左秋明说动就动,但是他刚刚站起身,却又一屁股坐了下去。只见一个坐在轮椅中的女孩被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推着,正向自己而来。那三十多岁的人左秋明是认得的,正是陈久生的司机阿茂,而那坐在轮椅上的女孩,自然也就是陈久生的妹妹陈媛了。此时的陈媛还没有从伤势中痊愈,面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但即使这样,还是掩盖不了她秀色可餐的脸庞。左秋明心中暗叫不妙:“她这个时候来医院做什么?若是她问我为什么在这里,我该怎么回答?”他一个转念,心想,“是了,她的脚伤也是在圣玛丽医院看的,陈媛多半是来这里复诊。她要是问我来做什么,我就说……我就说我吃坏了东西,肚子痛。可要是她问她哥哥陈久生,我该怎么回答?”
不等左秋明编好谎话,那陈媛已经看见了他,高声招呼道:“左哥哥,你好啊。”左秋明只得应道:“呵呵,好好!”那阿茂将陈媛推到左秋明的跟前,也和左秋明打了个招呼。左秋明指了指陈媛依旧打着石膏的腿,道:“你这个伤要多少时间才能好?”陈媛说道:“唉……医生说至少要一个月。”她顿了一顿,问道,“左哥哥,你和我哥哥不是说一起出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哥哥昨晚一晚上都没回家,你知道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左秋明本想将话题岔开,但是不想这陈媛一上来就直问主题,一时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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