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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册 第二十二章 兔儿爷

  看了一会儿古诗词,上眼皮总跟下眼皮打架,为了眼皮不亲密接触,我把诗词放到架子上,然后就围着书架子转,前面、左面、右面,转了好几圈,后来挑了一本史记,靠在椅子上看,书上有很多地方,都做了记号,我翻了半天,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前翻翻,后看看,后来翻到《项羽本纪》里面有段话“猛如虎,狠如羊,贪如狼,犟不可使者。”看到一则用红笔做的批语,觉得很有意思,虎落平原受犬欺,狼出深山遭羊戏,狼何时与羊共存,同与虎谋皮。当时我还不知道红笔又叫朱笔,是御批。

  我拿起笔,在后面赘了一句,狼爱上羊呀,爱得疯狂,谁让他们真爱一场,狼爱上羊,并不荒唐,他们说有爱就有方向。

  我看书的时候,喜欢将窗户开开,放放新鲜空气。书的空隙本不大,又被批书人,占据一定空间,我的字写得很小,还是写不下,先头的字有黄豆大小,越来越小,等到有爱就有方向时,只能算是芝麻了,得用放大镜才能看出是什么字,跟古代人在核桃上刻字,异曲同工吧。

  窗户忽然叭的一声关上,吓了我一跳,赶紧合上书,站起身,见天阴沉沉的,可能要下雨,我走过去,把窗户关上,手刚伸出去,雨点就落了下来,落在手上痒痒的。

  关上窗户,屋里很暗,嫌点灯麻烦,就出了书房,王嬷嬷在檐下绣花,我也凑过去,见她绣的是鸳鸯戏水,我故意装做不认识,问她:“嬷嬷,没事绣两只水鸭子做什么?”

  嬷嬷抬起头:“姑娘看是水鸭子?原本见姑娘的枕头旧了,想绣一只送给姑娘,姑娘看着不好,我自己留着,等有空再给姑娘绣。”说着,收起,要进屋子。

  我笑着拦住她:“我可没说不好看,我觉得水鸭子最漂亮,尤其是嬷嬷绣的水鸭子。”她被我逗笑了,拍了我一巴掌,进屋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暗自后悔,没事多什么嘴,好好一个宫中绣品,就这样泡汤了。

  我坐到嬷嬷刚刚坐的位置,刚坐下,嬷嬷又回来,原来她是进屋帮我拿椅子,又拿了一个垫子,盖到我身上:“天凉了,也不多穿些,一场秋雨一场寒,小心着凉。”

  身上暖乎乎的,听着哗哗地雨声,再看看身边低头刺绣的嬷嬷,与她恬静地坐着,让人想起家的温馨。我问嬷嬷:“绣花难吗?”嬷嬷抬起头,用手拍了一下后颈:“不难,就是总哈着头,脖子疼。”

  我想她可能得了颈椎病,我们家是医护世家,除了我以外,不是医生就是护士,和他们待在一起久了,也懂一些粗浅医理,我放下垫子,站起身,帮她按摩,在她后颈的穴道上推拿几下。她说:“好多了,不用按了,劳烦姑娘怎么敢当。”

  我坐回椅子上,探着头:“每天我替嬷嬷按摩,嬷嬷教我绣花。”嬷嬷把针插到花撑子上:“巧是拙人的奴才,姑娘不会绣花倒好,要是会绣花,每日拿针穿线,过不上几日就厌了。”

  我靠回椅子上:“绣花也是一种修心养性,我的性格太浮躁,想绣花练心性。”

  嬷嬷教我如何下针,线如何扯才平整,我用心听着,进屋拿了一个荷包,照着嬷嬷指点,绣了两针,嬷嬷开始看我动针她就笑,我拿着针象拿棒槌一样,左剜两下,右穿两下,她耐心地教我如何拿针,我问:“拿针还有学问?”她说:“拿着顺手,绣的才好,象你这样,不象绣花,倒象给花锄草。”我笑着:“三句话不离本行。”

  她笑了,忽然以手抚额:“早上去养心殿,万岁爷跟奴婢要盆菊花,奴婢竟忘了,真是该死。”说着忙站起身,进屋拿了一把油伞,匆匆向外走去,我说:“下雨,又何必急于一时。”她头也不回:“别说下雨,就是下刀子,主子要的东西,我们哪敢怠慢,姑娘先坐着,一会儿回来再教姑娘。”

  见她拿了盆红菊花,乾隆真会选,御花园总共就两盆,那可是我帮着两位嬷嬷培育出来的,昨儿给了皇后一盆,就剩一盆了。我已无心绣花:“万岁爷怎么选了它?”嬷嬷说:“万岁爷说看着喜庆,慧贵妃、娴妃听说好,也打发人来要。”

  嬷嬷往外走,忽然脚一滑,盆险些脱手而飞,她顾着护盆,一屁股坐到地上,我飞跑过去扶她,她伞扔到一边,手紧紧地抓着盆,我哭笑不得:“盆掉了,再重弄一盆,人摔坏了,可不是玩的。”

  她笑着撑起身:“奴才是贱命,主子看好的东西,比奴才的命还值钱。”看着她满脸是雨水,我的心忍不住痉挛,我强拉她起来,她的脚扭了。我扶着她回了屋,她随便拿布擦了一下脚:“只是拧了一下,不碍事。要是李姐姐在这儿就好了,偏她今儿值夜。”

  我把她强按到床上:“李嬷嬷值夜,还有我,我保证让花及时送到你主子手里。”她面上讪讪笑了笑:“怎好劳烦姑娘?”我给她找了身干衣服,扔到床上:“我算哪门子的姑娘,嬷嬷不要抬举我了。”

  出了门,长吸了一口气,同样是人,何来尊卑贵贱,另拿了一把伞,身上已经湿了,想换一件,看着几雨交加,换也白换,本来方向感就不强,再在风雨中,没走几分钟就迷路了。我向一只无头苍绳,左走几步,觉得不对,右走几步还是不对,走走停停,御花园的景致,没多大区别。

  我正愁眉不展,迎面走来两个小太监,看见我,前面的走过来:“瑶池姐姐。”我一看是养心殿的小寻子,我笑着说:“寻公公,你去哪儿?我正想去养心殿。”

  他知道我没方向感,对身边的小太监说:“你送瑶池姐姐,她不认路,我去拿书。”

  这下可遇到救星了,那小太监接过我手里拿的花盆,领着我向养心殿走去。走了半个时辰,我的衣服全湿了。进了养心殿大门,小太监把花盆递给我:“我还有事,就不往前送姐姐了。”我千恩万谢,他笑着走了。

  拿了花盆,问二门的太监,万岁爷在哪儿,他们说在西暖阁,来到西暖阁外,宫女们站在廊下观雨,我想可能乾隆休息了,否则她们哪有这么闲。我见百荷也站在那儿,走过去,把菊花交给她,说是万岁爷跟王嬷嬷要的。

  百荷接过来,递给身边的小宫女,看我全身湿漉漉的,她笑着对我说:“知道的是给我们送花的,不知道还以为你刚从水里涝出来,天本来就冷,也不多穿点,赶紧进屋换一件。”我推辞说:“雨急风大,打伞也不管用,一会儿回去,干的也变湿了,我还得给你洗,不如穿这件回去方便。”

  我问百荷:“主子休息了?”她笑着说:“正教三阿哥认字,我们在旁边三阿哥分神,就打发我们出来了。”

  我一听,不用进去,顿时来了精神:“一会儿万岁爷得闲的时候,麻烦姐姐告诉他一声,花送来了。”说着就想来个脚底下抹油。百荷问我:“衣服也不换了?”

  时间就是自由,我赶紧摆手:“不用了。”我摆着手,没走几步,就听里面传来三阿哥的声音:“皇阿玛有旨,宣魏瑶池瑾见。”小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我当做没听见,继续走我的路,口里还低声念着:“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还没念上一遍,乾隆懒懒的声音传过来:“万岁爷的旨意,你也敢违,好大的胆子。”

  一听乾隆也出来了,不敢再走了,转回身,跑步来到乾隆面前,福了一福:“万岁爷吉祥,三阿哥吉祥。”三阿哥冷哼一声,原来冷哼是他们爱新觉罗的家传。

  乾隆转身进西暖阁:“怎么到了朕的门口,也不言语一声?”我站着没动:“奴婢是给万岁爷送花来了。”乾隆对百荷说:“送三阿哥回去,多带两个人,拿把大伞,别让雨淋着。”

  目送他们出了门,乾隆瞪了我一眼:“怎么大半月,也不想着过来看看朕?”我笑着说:“万岁爷说过养心殿不许随便窜门。”

  乾隆冷哼了一声,我知道这是他们家传,他爱哼就哼,我只当没听见,用手摸着脖子,乾隆说:“要不是朕要那盆红菊花,还请不动您的大驾。”

  我说:“花是万岁爷跟王嬷嬷要的,奴婢可是自告奋勇,顶风冒雨送过来,万岁爷不称赞奴婢两句,奴婢都觉得万岁爷不体恤奴婢,何况还说奴婢,宫里每日里都有好东西孝敬万岁爷,万岁爷个个奴才都要召见,岂不累坏了。”

  “你以为朕真喜欢那盆花,只不过想见见送花的人。朕命王嬷嬷让你把花送到养心殿,知道你不识路,还得搭上小寻子和小柱子在摛藻堂等着给你引路。”

  乾隆三番两次骗我,我对他说想我喜欢我,已经没什么么感觉,我笑着说:“王嬷嬷受伤了,是奴婢自告奋勇来的,如果万岁爷命奴婢来,嬷嬷怎么不说一声?”

  湿衣服穿在身上不舒服,一阵凉风吹过,我打了个喷嚏,嗓音不错,声有点大,吓了乾隆一大跳,乾隆见识少,我这一声,就把他吓了一跳,还没见过更响的,在现代的时候,有一次和同学去乡下玩,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迎面来了一辆自行车,我同学那声喷嚏,那叫响亮,把骑车的老农愣吓到沟里了,那老农爬出来,赶紧骑上自行车说:“雷在雨头,得赶紧回家。”乐得我差点为那同学申报吉尼斯记录。

  乾隆吃惊地看着我:“你穿这身,还抖擞什么?赶紧换一件。”他回头叫宫女:“你们都是做什么的,姑娘穿着湿衣服,也没人过问。如果她病了,你们是不是想尝尝板子?”

  宫女们忙不迭地进了屋,取了两件新的衣服给我拿出来,我笑着说:“不关她们事,是我不想换的,穿湿衣服降暑。”

  乾隆怒喝一声:“大秋天还降什么暑,赶明儿到冬天时,告诉内务府不用给你准备棉衣,一年四季穿身单衫就行。赶紧进屋把衣服换了,然后到西暖阁候驾。”他走到我身边低声说:“如果不想去她们屋换,到朕的西暖阁也行。”

  他话还没说完,我已经蹦到屋里了,走到门口,惊慌失措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正抿着嘴笑,他见我回头,脸又立即绷起来,又冷又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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