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鸿子下山匡扶正义去了,其实就是所谓行走江湖,他下山已经一年有余,所以我一直没有见过他。
只是没想到他的字写的奇差无比,长久以来,我一直为自己猫抓鸡挠般的字迹自卑不己,没想到穿越之后上苍垂怜,终于让我看到比我字写得更差的人。
本来我对繁体字就是连蒙带猜,再加上他写得狂草,真是如同天书一般,横竖我认不得几个。
几位师妹围着我七嘴八舌的问:“三师姐,大师兄说他几时回来?”
峨嵋派的男弟子实在太少了,所以一帮小师妹都将大师兄视作偶像,就如同咱当初年少无知的本科时代,看到气质沉稳的博士师兄就暗暗垂涎。
据定玄说,大师兄武功过人,气度不凡。
英俊不英俊她倒没说过,不过看小妮子提起大师兄就欲语又止,眉梢眼角全是春色,说明情人眼里自然是西施,哦不,潘安。
我一点也不哈喇子峨嵋派这位大师兄,我只哈喇子杨逍。
所以孤鸿子那笔破字,我横看竖看认不出来,也不打算费那个劲了。可是师妹们不放过我,一个劲儿的追问我,大师兄在信上到底说了些什么。
我随口瞎扯:“大师兄说他在大都城中手刃一个奸徒,为民除害。”
“啊!”
只听到众人一片陶醉的抽气声。
定虚说:“大师兄杀那贼子,一定用的是峨嵋剑法。”
定淡说:“大师兄肯定先一招‘黑沼灵狐’,立时将贼子兵器震上了天,然后再一招‘铁锁横江’,便取了那贼子的性命。”
定如说:“大师兄杀这种奸徒,还用得着两招?”
定逸抢着说:“大师兄一掌‘飘雪穿云掌’早就拍死了那贼子。”
这群绮年玉貌的无知少女,说到杀人这种事竟然津津有味,真是无可救药。
好容易摆脱这群女人的纠缠,天已经黑下来。
我偷偷溜出寺门,上后山去给帅哥送饭。
深一脚浅一脚,偏偏月黑风高,我从小就怕黑,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山路上,越走两条腿抖得越厉害,拿着火折子的手,也开始瑟瑟发抖。
我清清嗓子,决定唱歌给自己壮胆。
反正穿越总是要唱歌的,字不够,歌来凑嘛。
况且天黑后山上连鬼都没有半只,就算有人听到了,怕也只会当是山妖。
于是我放声高唱,一路走一路给自己打拍子:
“嘻唰唰嘻唰唰嘻唰唰嘻唰唰
喔喔……”
我的声音惊起了一团黑影,扑腾腾往半空飞去,吓了我一跳,好一会儿才认出原来是只宿鸟,于是我大着胆子并且大着嗓门继续往下吼:
One!Two!Three!Four!No!
冷啊冷疼啊疼哼啊哼我的心
哦等啊等梦啊梦疯啊疯
请你——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闪闪红星里面的记载变成此时对白
欠了我的给我补回来
偷了我的给我交出来……”
一路走一路唱,当我最后遥遥望见那个岩洞时,最后那句的“你我好像划拳般恋爱每次都是猜”,七弯八拐九曲回肠的“猜”音字正飙得最高,突然有一只冰冷的大手扼住了我的喉咙,我那一声细若游丝的吟唱立刻高飚成惨绝人寰的海豚音:“啊!!!”
据说世界一流的女高音可以唱破玻璃杯,不知我这可怜的海豚音能不能被师妹们听到——救!命!啊!
我的嘴已被那只手牢牢捂住,发不出半点声息。
唔……唔……我垂死挣扎,直翻白眼,就快被捂死了。慌乱中什么招数也想不起来,拼尽全力张大嘴就往那几根手指狠狠咬去。
那只手终于松开,我趁机深吸一口气,“救命”的“救”字还没有叫出口,哑穴上已经一麻。
我第一次被人点哑穴,张大了嘴,就是发不出声音。
然后,我只觉得后领上一紧,旋即身子一轻,竟然被人提着衣领轻飘飘的腾空而起。
风声从耳畔吹过,好厉害的轻功,竟然比我师父还要快还要高,无声无息急速直升。不过一瞬已经落在树巅,我被撂在树枝上,夜风吹过,足下松枝便不住起伏,我摇摇晃晃的勉强站稳,不由得往下望了一眼,妈妈啊……
虽然我也经常爬树摘松子,可是从来没爬到这么高过,这一定是后山那株最老的松王,据说已经有千年树龄,要好几个人才合抱得过来,那个高度啊,直冲云霄……果然是云霄……站得这么高,连星星都近得似乎伸手可摘,而底下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摔下去定会成一团肉泥。今时今日我才知道,原来我竟然有惧高症,腿一软身子不由一晃,顿时失了平衡,眼瞧着便要扑坠下去。
后领上又是一紧,为什么总是这样拎我?
我又不是猫!
被人揪着后领,无法看到身后的情况,只觉得那几根冰凉的手指触在我的颈窝里,好冷……好冷啊……高处不胜寒,不胜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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