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门“砰”的一声开了,欧天姿摸黑按到电灯开关,整个房间顿时亮了起来。
她将钥匙往墙上一挂,在玄关处换好拖鞋径自走进卧室。“进来吧。你自便,冰箱里有饮料。”
毕非焉好奇地打量新环境,两室一厅,简约现代的装修风格,客厅的墙壁上彩绘着几何图案,书架上堆满了书,地上散落着很多抱枕,一切都看上去属于那种很知性很舒适的地方。
他在沙发上坐下,看见玻璃茶几上堆放着一些杂志,顺手拿起来,清一色都是以他为封面。有关他的报导里还勾勾圈圈用笔划了些重点,难道这位大律师在接他的案子前已将他详细研究了一番?
欧天姿打开门再走出来时,已换上了家居便服,手里还拿着小药箱,问道:“有没有头晕眼花的现象?”
毕非焉以为她又要帮自己上药,谁知欧天姿却将药箱往茶几上一放,对他说:“自己再处理一下,换个OK绷。”然后便起身进了厨房。
毕非焉就着箱里的镜子照了照脸,额上手肘处都有撞伤的痕迹,有的地方都发青了。
厨房里传出欧天姿不满的声音:“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我要带你回家。”
“因为我现在的样子不适合见人。”
“你也知道自己的脸宝贵?下次注意吧。”
毕非焉垂下眼睛,过了半天转移话题说:“妳在干什么?”
“因为你的事情,我到现在还没吃饭,所以我在下面条当晚餐。”
“我也没有吃饭啊。”他说得好无辜。
厨房里,欧天姿怔了一下,“好吧,那多煮一份给你。”
毕非焉挑起眉,“妳做的东西能吃吗?”
他得到的回答是从厨房里扔出来的一只青椒。
一刻钟后,欧天姿端了两碗面出来,一眼看去,红绿椒丝金黄煎蛋颜色颇是诱人,而且香气浓郁,令人食欲大动。
毕非焉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味道相当不错,确实也是饿了,当下捧起来大口吃完。欧天姿敲了敲筷子说:“你洗碗。”
毕非焉慢吞吞地伸出手给她看,欧天姿明白他的意思,十指纤纤不沾阳春水,她“啪”地用筷子敲了下他的手背,“少来这套。这是我家,如果你不听我的,就给我离开。”
于是人在屋檐下的一米八三的美少年不得不低着头去洗碗。等他洗完碗出来,欧天姿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灯光勾勒出她的135度侧面,棱角分明。她哪里像菊花了?像竹子还差不多。
毕非焉一边心中嘀咕一边也在沙发上坐下,百无聊赖地问道:“妳每天都是这样打发时间的吗?”
“你有什么更好的提议?”
毕非焉想了想,“下棋?”
欧天姿注视了他半天,居然点头说:“OK。”
第一盘,国际象棋,毕非焉输了;第二盘,中国象棋,毕非焉又输了;第三盘,围棋,毕非焉摆手说这个我不来;最后欧天姿拿出了扑克算24点,毕非焉再度败下阵来……
欧天姿熟练地洗牌,微微一笑,“还玩吗?”
毕非焉抿了抿唇,站起来没好气地说:“我累了。我睡哪?”
欧天姿“哈”地将纸牌放回柜子里,从卧室里抱出一床薄被,“你睡沙发。”
“那里不是还有个房间吗?”
“哦,如果你愿意睡那,我当然没意见。”
毕非焉推门进去,里面是个杂物间。他扭头,看见欧天姿在笑,“嗯……我还是睡沙发好了。”
欧天姿将茶几上的东西全部还归原位,关掉大灯,客厅里顿时只剩下两盏壁灯,淡淡地散发着柔光。“晚安,小家伙。”
眼看她就要进卧室,毕非焉忽然叫住她:“欧律师……”
“嗯?”
毕非焉犹豫了一会儿,低声说:“为什么妳不问我为什么不肯回家,为什么在街上乱逛,又为什么会失控撞车?”
欧天姿想了想,回答说:“那些都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你只需要对自己负责。这个世上没人有义务必须关心你。”
毕非焉瞪着她,“妳的回答很冷耶。”
“很冷就对了。可以睡觉了。”欧天姿关上了房门。
毕非焉在幽静的客厅里坐了很久,一闭眼,倒头睡觉。第二天早上当他醒来时,欧天姿已经不在了。冰箱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用漂亮的行书写着:
早餐在桌上,如果冷了,用微波炉加热;洗漱间里有一次性牙刷牙膏和毛巾,用完扔进垃圾桶;出门记得关灯。再见,小家伙。
PS:吃完早餐要洗碗。
署名处画了朵菊花。
“啰嗦。”毕非焉将纸条揉成一团,“啪”地扔到了墙角的垃圾桶里。
“天姿,早上好。”
“早上好啊,欧小姐。”
“学妹恭喜喽。”
一大早,刚踏进事务所,各种招呼声扑面而来。欧天姿一一微笑着回礼,觉得自己脸都快笑僵了。她刚在座位上坐下,助理Hellen就跟了进来。
“车子的事怎么样了?”
“不知道啊,昨晚报了警,等消息喽。不过希望渺茫。”欧天姿从皮包里找出她的红色钢笔,然后说:“今天有什么安排?”
“杜寒飞先生打电话来预约,说想请妳帮他处理离婚事项,我已安排他在十点半和妳面谈,没问题吧?”
“十大杰出青年、瑞翔集团的CEO小杜?”
“没错,就是他。闪电结婚又闪电离婚,这些名人真是把婚姻当儿戏。”
“他的妻子是出了名的精算盘,这场官司看来并不容易。还有吗?”
“这是高中同学会的邀请函,宫小姐留言说妳一定要去,否则她就掐死妳。”
欧天姿无奈地接过邀请函,“那么看来我想不去也不成了。”
“最后,还有份小礼物。”Hellen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笑容,转身走了出去,不多时,捧着一大束香水百合回来。
“给我的?”欧天姿惊讶。
Hellen眨眨眼睛,“难道鼎天还有第二个人叫欧天姿?”
“也对,看来我不应该小估自己的魅力。”欧天姿玩笑着接过花,花里附带的卡片上,落款是卫淡嵘,“真惊奇,竟然会是他。”
这时电话铃响了,欧天姿伸手接起来,对方第一句便是:“收到我的花了吗?”
“哦,谢谢,很漂亮。”
卫淡嵘说:“我知道东城有家杭州菜做得很不错,不知道妳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那吃午饭?”
约会如此直接地到来,欧天姿反而怔了一下,“呃……好啊。”
“那中午12点,我来接妳。”
“OK。”挂上电话,看见Hellen还站在一旁表情玩味,“干吗?吃个饭而已,很正常啊。”
“卫淡嵘哦,风头正健的检察官,看来他还真不介意输在妳手上呢。”
“妳要八卦到什么时候?”欧天姿虽然笑容不变,但声音里已多了几分冷意。
Hellen连忙识趣地在上司还没发脾气前退出去,“OK,OK,我这就出去做事。”
欧天姿的目光落向手中的笔,忽而一笑,喃喃道:“这么寂寞,谈场恋爱也不错啊,是吧?”
钢笔在阳光下璀璨闪烁。
“谢谢你请我吃午饭,味道真的很不错。”走出杭州菜馆时,欧天姿向卫淡嵘道谢。卫淡嵘笑了笑说:“那么下次还有一起吃饭的机会吧?”
“没问题。”两人说笑着朝车子走去,路过一个报亭时,几个女生拿着报纸朝她指指点点,目光表情都很古怪。
“是她吗?”
“就是她!”
“天啊,真的是她耶……太过分了,她怎么可以这样……”
欧天姿停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们手上的报纸一眼,继而从报亭里拿起同样的娱乐时报,脸色顿变--《旧爱已随官司散,辩护律师成新欢?》
卫淡嵘也拿了一份,轻读出声:“PARTY主角缺席,风光这边独好……昨夜Venus举办了盛大的PARTY,庆祝二少无罪释放,却迟迟不见主角出场,后记者在无意中发现原来他和辩护律师欧天姿小姐在一起开车兜风,两人神态亲密,酷似一对情侣;最后毕二公子随欧小姐一同回家,直至早上才离开……”
欧天姿恼怒道:“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卫淡嵘难掩尴尬地说:“下面还附了照片……”
果然,报导旁边还刊登了几张照片,虽然光线暗淡面容模糊,但是那辆BMW和清竹小区的招牌却是明明白白摆在那里,根本赖不掉。
丢了车已经够倒霉的了,居然还被记者抓个正着,捕风捉影乱写一通,欧天姿觉得自己的头开始隐隐作痛。
“这是什么?”
啪,同样的报纸在差不多同样的时间里被掷在了毕非焉面前。毕非焉拿起来扫了几眼,随即丢在一边,“无聊。”
“无聊?”站在他对面的正是Venus首席负责人江桂珍。这家伙昨天PARTY没有出席,她已经有不祥的预感,果然,第二天他就上了头条,还是这么爆炸性的新闻,“你和欧天姿什么关系?为什么你昨天会和她在一起?还有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出了车祸,她正好路过,我这样子不能见人,又不想回家,所以去她那借宿一晚上。”
回答得这么轻描淡写!江桂珍在房间里踱了几步,然后坐回皮椅上,开始柔额头,“你最近因为官司的事情已经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居然还在这个时候闹绯闻,你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你再这么任性下去会完的……”
毕非焉抿紧唇角,一声不哼。
江桂珍数落了半天,看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好放弃继续劝导。“好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没法出镜,我看你还是暂时休息几天好了,等脸上的伤痊愈了再安排工作给你。还有啊,这几天不要再给我惹事了,乖乖待在家里不行吗?”
毕非焉忽然说:“周六我想参加穆离的葬礼。”
江桂珍皱起眉头考虑了一会儿,点头说:“也好,面子上总要做足。我会安排。”
毕非焉起身,打开办公室的门,却又停下来转头问道:“桂姐,妳认识什么黑道上的朋友吗?”
“什么?”
“比如……盗车集团的老大什么的。”
江桂珍看他的目光就像是看外星人。毕非焉耸了耸肩,“OK,妳当我没问过。”说完离开。
“等等,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打听这个干嘛?”江桂珍追出去时,廊道上已没了他的身影,这个家伙,他不会又惹出什么大麻烦来吧?
欧天姿在同事们探究、暧昧的眼神中度过了一个下午,而且车丢了,只好叫出租车回家。她前脚刚进家门,后脚门铃就响了。
开门后,宫小澜十万火急般冲进来,双手叉腰说:“姿姿妳太过分了!这么劲爆的新闻居然事先一点风声都没透露给我,让别人抢了头筹去!”
“妳在说什么?”
“什么什么?我说的就是这个!”
啪,同一份报纸同一天里第N次出现在欧天姿面前。她不耐烦地推开宫小澜的手,从冰箱里取出杯橙汁,“这么无聊的报导你也相信?亏妳还是业内人士。”
“报导是无聊了点,但照片是真的啊!妳不要狡辩说照片上车里的那个女人不是妳,瞒得过别人可瞒不了认识妳十几年的我!”宫小澜抢过她手里的橙汁,逼供道,“坦白交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妳认为是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喂,妳不是吧?我知道照片上的确是妳和毕二少,也知道妳和他之间肯定不是报导写得那样。但事实究竟是什么?妳不会小气到连这个都不肯告诉我吧?”
欧天姿望着她,目光闪烁间若有所思,最后弹了弹手指说:“怕了妳了,如果你现在不是以记者的身份而是纯粹以朋友的身份想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的话,我倒不介意告诉妳。”
宫小澜立刻眼冒心心,挨着她坐到了沙发上,“好耶好耶,首先,妳承认那照片上的两个人的确是妳和二少?”
“是啊,没错。”
“妳怎么会和他在一起的?他昨天不是应该参加那个PARTY的吗?”
“我碰到他时,他在桐叶大道,出了点小小的车祸。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参加PARTY而在那里出现,我就不知道了。”
“什么,车祸?”宫小澜顿时紧张了起来,“他有没有怎么样啊?哪个家伙要死了敢撞他?太过分了!”
欧天姿翻了个白眼,“他是自己撞到垃圾桶的,受了一点轻伤。”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我非常善良地为他疗伤,然后我发现自己的车被偷了,然后我就开着他的车回家,顺便把他也一并带了回来,然后就是妳所看到的报导了。还有问题吗?”
宫小澜睁大了眼睛,“善良?这个词出现在妳身上真的让人觉得很奇怪啊……”
欧天姿站起来朝厨房走去,“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信不信随妳。”
“还是觉得有问题,妳分明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典型见死不救的那种人,怎么会突然那么好心?”宫小澜穷追不舍。
“我也想知道我昨天是哪根神经错乱了居然自找麻烦。”
宫小澜眨眨眼睛,贼兮兮地笑了,“这说明我们家二少魅力无边,连妳这只毒菊都对他起了慈悲心……”
“他?”欧天姿在厨房里嗤笑,“一个没长大的小孩罢了。”
“臼是心非的家伙,就会嘴硬。”宫小澜说着从沙发垫下摸到一样东西,拿上来一看,竟是条制作精美的手链,“咦,你这家伙从来不戴首饰的啊,难道……这是二少的手链?”
欧天姿端着切好的西瓜从厨房里走出来,看了手链几眼,懒洋洋道:“应该是。”她忽然转了转眼珠,对宫小澜说:“这样吧,虽然没能给你独家新闻,不过给妳一个和偶像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怎么样?”
“什么意思?”
“这条手链,妳带去还给他。”
宫小澜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说:“如果我把它私藏起来当纪念,妳觉得二少会不会有朝一日想起来问我要?”
欧天姿的回答是白了她一眼,花痴女人,“事情问完的话可以回家了。我还有工作要做。”
“什么工作?”宫小澜的眼睛再度发亮,“妳是不是指杜寒飞的离婚案?听说他有意聘请妳当他的诉讼律师,是不是真的?”
“早上10点的事情,妳这会就知道了?果然消息灵通。”
“那么说就是真的了?哇,姿姿啊,在一个月内连续成为两起备受瞩目的官司的代表律师,妳的风头强劲,一时无二啊!”
欧天姿扯扯唇角算是微笑。其实只是想再找个挑战来填补寂寞而已,不过说了小澜也不会懂,“问完了?可以回家了。”她很不给面子地将好友推出去,有这个聒噪的女人在,她永远都别想工作。
“好嘛好嘛,我这就走啦。等等啊,记得这个礼拜六同学会哦。”
欧天姿“砰”地关上门,呼,终于清静了。
明亮的白炽灯下没有一丝陰影,照着两个专心工作的人。
Hellen终于看完手上厚厚一迭资料,抬起头愁眉苦脸地说:“这个杜寒飞,绯闻还真不是一般的多耶。要偷腥也要抹干净嘴巴啊,被老婆抓了那么多把柄在手里……”
坐在她对面的欧天姿淡淡道:“罗望舒不缺钱,她开出的离婚条款却相当刻薄,这么做分明是整杜寒飞,让他身败名裂分文不剩。”
“所以说;千万不要得罪女人。”Hellen扁扁嘴巴,“怎么办,如果闹上法庭的话这场官司会很难打,因为理亏在杜寒飞。”
欧天姿把玩着手中的笔,缓缓说:“我一直认为一桩婚姻要走到离婚这步,绝对不是一个人的过错。罗望舒不可能完美无缺,丈夫频频有外遇,她怎么都会有所反应和行动的,只要她有一点过错,对我们来说就有利处。”
Hellen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那我现在打电话给波子他们,希望能有所发现。”
欧天姿翻着手上的资料,不经意地问道:“波子不是移民了吗?还在当他的私家侦探?”
“他老婆卷了他的钱跑了,没钱,移民不成,只好继续待B城混。”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出:“所以,千万不要得罪女人--”
说完大家一起笑。这时电话响起,Hellen讲了几句后转头向她,“学姐,妳的绯闻男主角打来的哦……”朝她挤挤眼睛。
欧天姿怔了怔,接过来后,电话那端的语音低柔悦耳、每个字的发音都绝对完美,“我是毕非焉。”
“有事?”居然是他,欧天姿的第一直觉反应是--不会是他真的想起那条遗失在她家里的手链了吧?
“现在方便出来一下吗?”
欧天姿看了看手表,原来已经是晚上八点一刻,不知不觉就加班到了现在,“哦……当然。”
“我就在鼎天律师事务所的门外。”
“呃?”她转身拉开百叶窗帘,橘黄的路灯下果然有个人,戴着一顶很大的帽子,灯光将他的影子拖拉得很长,他就踩着自己的影子慢慢地踱来踱去。“好,我马上下去。”
挂上电话,Hellen在旁边一脸暧昧地看着她。
“我和他没什么的。”
“哦--”长长的拖音,分明不信的表情。
懒得辩解,欧天姿拿了皮包说:“今天就到这吧,下班走人。”下楼推门而出,那个装束神秘的人真的是毕非焉。
“又怎么了?”她看了看四周,挑眉,“你的BMW呢?”
毕非焉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道:“跟我来。”
这家伙有点奇怪,欧天姿一边思索一边跟在他身后,转过这条街的街角,突然间,睁大眼睛低唤道:“哦,MyGod!”
在绿化带旁的空地上,一辆白色现代伊兰特静静停放着。
她惊喜地转头看毕非焉,毕非焉冲她歪了歪脑袋。
“你是怎么找到的?真不敢置信……”她朝车子跑过去,却在看清车身后笑容消失,扭头不悦道:“这辆车不是我的!”
毕非焉耸了耸肩膀说:“哦,我可没说是妳那辆啊。”
“你耍我哪?”搞什么鬼?
毕非焉扬唇一笑,上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东摸摸西摸摸,“看看,颜色、款式,是不是和妳原来那辆一模一样?”
“那又怎样?”欧天姿还是没好气。
“上来试车吧。”
欧天姿叉着手站着没动,毕非焉等了一会儿,再度朝她扬头,软言温语地说道:“上来吧,试试看。”
欧天姿一边说服自己只是因为不想站在大街上跟他继续争执下去,一边上车,毕非焉把驾驶座让给她,她关上车门,熟练地发动引擎将车开上车行道。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跟妳原来那辆有什么区别吗?”
欧天姿叹了口气,将车停下。毕非焉见到她这样的反应,有点不安起来,“我只是、只是觉得……妳,可以把它当成……妳丢的那辆。”
欧天姿笑了笑,“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因为你害我丢了车子,所以特地买辆一模一样的补偿我?”
毕非焉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静静看着她,帽沿下的眼睛剔透如水晶,那么专注的眼神,有种夺人心魂的力量。
欧天姿不自然地别开脸,低声道:“老实说,这个惊喜对我而言惊的成分比喜大。”他居然会买辆一样的车子赔她,二十万,一个尴尬的价值。
毕非焉似乎没料到她会拒绝,脸上的表情顿时忽陰忽晴,变化不定。
“你有没有看今天的报纸?”欧天姿沉吟片刻后抬起头,唇间泛起了淡淡的微笑,“如果再被记者拍到现在这一幕,真不知道又会写成什么样子。”
毕非焉不屑地说:“我从来不理会那些记者写的东西。”
果然是个被宠坏的家伙。欧天姿暗吁口气,心中有了决定,“我今天加班到现在还没有吃晚饭。没办法了,只好请你吃饭了。”
“什么?”毕非焉没反应过来。
“你说我该请你吃什么,才抵得起这份礼物的分量?”
毕非焉恍然大悟,她这么说就是答应收下这辆车了,当下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我要吃韩国烧烤。”
顿了顿,扬起含笑的眉眼,补充道:“五角广场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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