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潘多拉之盒
x城东区,杏林大道。
布置精雅的西餐厅里,衣冠楚楚的客人们正在享用美味午餐。初夏明艳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暖暖的照射进来,使得这一素以节奏快而闻明的城市,也有了几许懒洋洋的味道。
阳光下,有人勤恳工作,有人悠闲生活,有人在欢笑,有人在发呆。
欢笑的少女戳戳发呆的男子,将一个牛皮袋推到他面前,“明天上午7点50的飞机,在后天中午11点50分抵达bangladesh的首都达卡。里面有你的新护照和身份证件,做为孟加拉工程技术大学的的外派教授,你将出席该次aaron·cruise的定期记者见面会,主题是开发与保护天然气资源。”
夏潜移打开牛皮袋看了几眼,“会议使用孟加拉语发言?”
“我知道你不懂孟加拉语,所以,这次任务我会陪你同去,身份是——”少女取出幅眼镜戴上,用筷子盘起头发,整个人就如魔术般产生了巨大的改变,她的五官原本僵板如人偶,还带着点点平凡少女的青春可爱,但这一改装,立刻有了成熟干练的学术气息,“你的翻译莫小优。”
夏潜移不置可否,望着落地窗外的街道,阳光在地面上投递出斑驳的影子,行人来去匆忙。其实无论在哪个大城市都会看见这样的风景,但是为什么,x城给予他的感觉却最特别?是因为……毕竟是故乡的缘故吧?
少女莫小优托着下巴凝视着他,说道:“真是奇怪,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你风趣又温柔,可在我面前你从来不笑?”
“对于自己的影子,我想没有必要笑。”
这个男人还真是冷酷无情呀。莫小优不满,“没错,我是你的影子,受dad的吩咐保护你和协助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还有一种可能——其实我是来监视你的?所以你是不是应该讨好讨好我?”
话音刚落,夏潜移的手机滴的响了一声,翻开滑盖,是条彩信:黎祖儿正一脸郁闷的捧着那瓶喇叭花,标题写着:“9朵喇叭花全都枯萎了,呜……今天也没有再开。”
很普通的画面,很平凡的句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了就会微笑。
夏潜移的唇角刚刚上扬,莫小优就一把抢过了他的手机,对照片里的人开始品头论足:“嘿,这个就是那个女警察啊?长的不怎么样嘛,比起皇后差远了。”
见他沉默,她又扑哧一声笑了,“不过,我知道你为什么对她有好感……这个角度的她,看起来和那个人,有点点像呢,都是一副傻呼呼很好骗的样子啊。”
夏潜移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伸手来要手机,莫小优却不给,将短信往后翻,看见十几条来自黎祖儿的信息:
“炎热的下午,有一根火柴觉得头痒痒,于是他挠啊挠的,着火了。然后,他就去医院,护士帮他包扎后,他就变成了棉花棒。”
“很多东西拿来煮都会有各式各样的香味,但是,相反的有个东西,拿去冰起来的话反而会更香,请问是什么?答案就是……电。因为电-冰-香嘛!”
“汽车会飞,打一饮料。答案是——咖(car)啡!”
莫小优的眼皮抖了几抖:“你那个女警察还有这样的嗜好?”
夏潜移一脸平静的回答:“我觉得很有趣。”
莫小优一阵寒栗,除了冷笑话以外,还有一些很普通的短信,诸如“今天中午喝了极其难吃的玉米浓汤”、“今天草坪上有两只狗狗打架,原因是因为主人先带其中一只回家,另一只就吃醋了”等在她看来比冷笑话还要没有营养的日常唠叨,真难想象,为什么组织里被公认为最有品位和才华的paul竟会容忍这样的庸俗。
她有点失望的把手机还给他,推推眼镜说:“昨天和dad通过话,他的意思是既然你已经处理完私事了,这次走就不要再回来了。不管怎么说,警察都还在追查那个案子。你考虑一下,有决定的话第一时间通知我。”
夏潜移抚摩着手机屏幕,久久没有说话。
“先这样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莫小优拎起皮包。
这时,手机又响起提示音,夏潜移打开短信,又是一张彩信,画面上,黎祖儿正朝他顽皮的吐舌头:“拜托医院里的花匠伯伯帮忙,把花移植到有土的盆子里啦,抢救喇叭花计划成功!哦耶~”
他的眼神忽然就恍惚了,“真的很像吗?”
已经离座的莫小优回头,“什么?”
“果然是在玩火啊……”夏潜移低声喃喃了一句,继而重新归于淡漠,“小优。”
“嗯?”
“帮我订回纽约的机票吧。”
“咦?”莫小优意外的说,“我以为你起码会拖延一下的。”
“因为我想念dad的红酒,还有……这个城市没有蝴蝶。”说完这句话后,夏潜移飞快的回了短信,然后合上手机,屏幕瞬间暗了下去,再也看不见照片上的笑靥。
5秒钟后,医院里的黎祖儿收到了一条短信:“你面前放着一只潘多拉的盒子,选择打开,还是不打开?”
她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然后回复:“打开!”
夏潜移看着“打开”两个字,微微一笑,回复道:“那么,数到999,然后开门迎接谎言吧。”
落地窗外,街道对面有着洁白的大型建筑,建筑上方,竖立着红色的霓虹大字:“市第一医院。”
他拿起背包和相机,推开餐厅的旋转玻璃门,朝医院走去。
14、不笑的他
“997、998……999!”快速数到999的黎祖儿兴奋的拄着拐杖拉开病房的门,便看见夏潜移拿着相机在外面含笑站立,用他那温润好听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朝她打招呼:“嗨,madam。”
“我觉得nike应该请你去做代言。”黎祖儿笑眯眯的看着他黑色的小立领毛衣,“每次看见你时,穿的都是nike,而且每件都不一样。”
那是因为你只看的见闲暇时间里的我的而已。夏潜移在心中如是道。
黎祖儿拉开门,请他进入。夏潜移注意到原来的白玫瑰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栽植在花盆里的喇叭花,虽然没有开放,但看的出,被护理的很好。
“啊,你带了相机来啊!快打开,让我看看都拍了哪些蝴蝶!”黎祖儿雀跃的神情感染了他的阴郁,夏潜移眉毛一舒,笑了。
他把数码相机打开,教她浏览里面的照片。照片里,有各种各样的蝴蝶,什么颜色都有,但拍的最多的,还是黑色的。
黎祖儿不禁啧啧说:“你真的很喜欢蝴蝶啊……”
“嗯。”
“为什么呢?如此钟爱一样东西,总有特殊的理由吧?”她歪头看他。
夏潜移的眼神沉寂了几秒,然后低低的开口:“为了寻找。”
“寻找?”
“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某人继续好奇。
夏潜移笑笑,“正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才要寻找。”
“诶,好象在打禅机一样,好复杂都听不懂呢。”不过黎祖儿这个人,最大的本事就是不跟自己过不去,听不懂就听不懂罢,于是就换了个话题,“好奇怪,你这里面都只有蝴蝶,你不拍其他东西的吗?比如说人,你不拍人吗?”
暗室、墙壁、照片、各种姿势死去的人类尸体……这一系列画面顿时闪过他的脑际,夏潜移的眉睫几乎是微不可察的颤悸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喜欢静止的东西。”
“咦?”
他补充:“最好是处于动态刚刚停止的那一瞬间的静止。”
黎祖儿睁大眼睛看着他,有些泄气:“又深奥的听不懂了呢……”
夏潜移扬唇而笑,眼眸中蕴涵着深深的暖意,像这初夏下午的阳光,晒在身上,有一种恰到好处的舒宜。
黎祖儿怔忡了一下,低声叹息:“你笑的真好看……”
“是吗,可是我更喜欢madam的笑容。怎么说呢……”夏潜移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总觉得有种没心没肺的天真烂漫呢……”
黎祖儿的额头冒出了黑线:“喂,这好象不是称赞话吧?”
夏潜移呵呵的笑,笑容中,却有依稀的雾气在弥漫。是真的,真的很喜欢……然而,也只是到此为止罢了。
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攀岩者,预知了前方就是深渊,于是小心翼翼的走到悬崖边,一边体验逼近死亡所带来的快感,一边用尽全力克制自己不再前行。
到此为止了。
已经……是极限了。
再进一分,就要掉下去了。
而老道如他,又怎会愚蠢的坠入这危险陷阱?所以,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呢……madam。
夏潜移的目光闪烁着,忽然说:“madam当初为什么会想要当警察呢?”
被问及自己最喜欢的话题,黎祖儿顿时眉飞色舞:“这个说来可就话长啦!我念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全班集体去郊游,停车时,突然上来一个持枪匪徒,说要警察释放他的兄弟,否则就杀了我们这一车的人质。我当时哭的那叫一个悲惨吖,害怕的不得了……”
夏潜移的脸色顿变,像被勾起某种回忆,泛起一阵涟漪。
“就在那危急时刻,一名女警突然从匪徒身后的车窗跳进来,一脚踢飞他手里的枪,动作那叫一个利索漂亮,就这样冲上去——”黎祖儿兴奋比着手势,“三下两下,就把匪徒按倒在地给铐住了。我当时张大了嘴巴心想,天啊,太帅了!从那天起,我就立志要做一名警察,要跟那个不知名的姐姐一样,神气英勇!”
回头,看见夏潜移一动不动,仿佛听的出了神。她心里越发开心,说道:“所以啊,你别看我脑子笨笨的一点都不灵光,可我的身手可是很不错的哦,尤其是枪法,创下我那届毕业生里10发98环的最佳记录哦!”
夏潜移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黎祖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抱歉啊一时得意忘形说了这么多……很无聊吧?”
夏潜移笑着摇了摇头。
“没关系的啦,要是觉得无聊你就直说好了,我只会检讨自己,不会怪你的……”
夏潜移再次摇头,“不会。我只是觉得……人生的际遇,真的很微妙。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就会形成截然不同、相距千里的结局……而madam,你属于幸运的一族。”
“咦?你是这么认为的吗?我幸运吗?从不觉得呢,买的彩票从来没中过,任何抽奖都是谢谢,鼓起勇气去告白结果被对方告知不喜欢没大脑的女生,进警局六年了,一个大案子都没破过……”她低下头,絮絮叨叨的述说自己的不幸。而夏潜移一直静静听着,微微笑着,最后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说道:“能这样明媚而朝气的在阳光下生活着本身,不就是一种幸运么?”
黎祖儿咧嘴一笑,虽然觉得自己明明年纪比他大,还被摸头,挺怪异的,但是,被这样安慰与抚摸,又有一种被宠爱着的感觉,好舒服。
“我要走了,madam。”夏潜移收起相机,装入套中。
“咦,这就要走吗?这么快啊……”有点点失落呢,不过,很快又振奋起来,“那下次来时,把你环游世界的经历都告诉我吧,你拍了那么多蝴蝶,去过那么多地方,肯定遇到过很多很好玩的事情。”
夏潜移微微一笑,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然后又转回身来,握着门柄对她说:“madam,为什么面对潘多拉之盒你的选择是打开?你难道不知道这一打开之后,祸害、灾难和瘟疫都将飞出来?”
乐观开朗的傻大姐自信满满地回答:“当然知道,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因为盒子的最后一样东西是希望,不是吗?”
她的眼睛在希望的点缀下乌黑发亮,倒映在他眼中,仿若灿烂的烟火,明知是虚假的幻想,但却因为太美丽而不忍错过。
夏潜移默默地看她一眼,默默的拉上了房门,眼中的情绪亦随着这道门的关闭而重归沉寂。
madam,你错了。
其实潘多拉盒子的最终的寓意并不是希望,而是——结束。
当你选择打开它时,即意味着原本美好的一切已经结束。
就像是出现在你面前这个永远穿着nike衫,笑容满面言语温柔的名叫夏潜移的男子,也需要结束了啊……
夏潜移走过长长的走廊,迎面,一个俊俏的男孩走过来。
身高1米78,体重120斤左右,偏瘦,三围是……唔,80/68/86。
男孩的眼球是非常纯正的深黑色,看来比较擅长体育运动;眼神专注,目不斜视,意味着他是个性格正直不易拐弯的主;额头很高,眉眼深邃,代表智商不低;行走的时候脚步放的很轻,但无限从容,看的出他对自己深具自信;左手垂在腰际,左手的虎口与指掌间有茧,那是握枪留下的痕迹,原来是个左撇子……
最重要的是,他的右手捧着一束白玫瑰。
白玫瑰啊……夏潜移想起了黎祖儿房中那一瓶插的无比讲究的花。这个男孩是黎祖儿的同事,也就是说,也是一名警察。
一窗的夕阳背景中,穿着黑色nike衫的他,和穿着白色v领薄毛衣的他,迎面对上。白毛衣的男孩忽然扭头看了他一眼,他回予一个礼貌而淡泊的笑容,彼此都没有停步,就那样擦肩而过。
走到廊道的尽处时,夏潜移回头,看见那个男孩果然敲响了黎祖儿的病房房门,走了进去。
果然被猜中了呢……这种猜人游戏,已经变得越来越没有悬念和惊喜可言了。
夏潜移转过拐角,再一次看见了那个长发女人,这次,不待她开口,他已先说道:“lareina(西班牙文里意指“皇后”),祝你早日康复,我们纽约再见。”
lareina原本凝重又带点焦灼的担忧立刻变成了措手不及,她睁大眼睛望着他,一时间,忘记了该说的话。
夏潜移走到电梯前,按下按键,然后拿出手机,取出里面的sim卡,拇指轻扣间,一折为二,丢入旁边的垃圾筒中。
电梯门咚的一声开了,他走进去,靠着墙壁低下头。电梯门慢慢的合上,在逐渐收拢的画面当中,忽然浮现出阴霾的影子。
lareina注视着这一切,忍不住想:
那个人……在没有外人看他的时候,果然是不会笑的。
15、加菲猫与史努比
mommaalwayssaid:"lifeislikeaboxofchocolates,forrest。youneverknowwhatyou’regonnaget。"
阿甘:“妈妈常常说,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糖,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的。”
黎祖儿一直记得那天是6月15号,自那一天后,她彻底失去了夏潜移的消息。发短信,没有回应,打电话,永远是关机。
她只好安慰自己,他肯定是又跟上次一样出国了,但是那种思念一个人,却又不知道他在哪里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糟糕到,即使骨头已经全部愈合,在医生的批准下健康出院,可以大快朵颐的吃水煮鱼吃盆盆虾吃麻辣牛蛙时,都无法真正彻底的开心。
他去哪里了呢?
为什么不留个口讯就离开呢?
自己是被讨厌了吗?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疏谩的对待呢?
怎么想也想不透呢。
回到警局后,一问案子的进度,果然依旧胶凝着,一派主张从朱孝先下手;一派主张继续追踪毒药来源。
卫景辞的脸色很不好看,据说是上头给了不少压力的关系。关郁辉死后,年已六旬的朱孝先不得不重新出山亲自坐镇dc,这才把一路狂跌的股票挽回原点。但是关于这件离奇死亡案件,媒体依然紧咬不放,大肆报道。
而在众说纷纭什么版本都有的报道中,有一篇引起了赫连澈的注意。那篇报道是这么写的:“对于dc总经理关郁辉神秘被杀一事,本报采访了关先生的生前好友知情人a先生和b女士,a先生声称:‘男人们,哪有不逢场作戏的?牡丹树下死,做鬼也风流嘛,而且那个叫宁燕夕的女人我还见过一次,别说,真是个极品小妖精……’在说妖精二字时,a先生露出了所有男人都心知肚明的微笑。而b女士则信誓旦旦的坚持:‘郁辉和他老婆是自由恋爱,在一起14年了,感情一直很好,而且他很怕他岳父,是绝对不敢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的,所以说凶手是他情妇,那不可能!’本报认为……”
赫连澈问黎祖儿:“你怎么看?”
黎祖儿说:“看,连a先生也说大美人是极品呢!证实我的审美观完全没有问题,她确实很美!”
“谁问你这些了?”美少年的表情看起来恨不得想掐她。
黎祖儿缩了缩脑袋,郁闷的咬手指:“不是这些那是什么啊……这种小报的消息完全不可信的嘛!”
“用你那木疙瘩的脑子好好看清这行字!”赫连澈干脆拿了支麦克笔,把那行字划了出来。他一边划,黎祖儿一边轻念出声:“郁辉和他老婆是自由恋爱,在一起14年了……所以?”
“所以?”
“啊!”她后知后觉的跳了起来,“14年,关郁辉死的时候是33岁,也就是说,关郁辉和朱玳儿是19岁时认识的?”
赫连澈用一种“你可总算想到了,真不容易”的表情睨着她,自知理亏的黎祖儿红着脸说:“那个……如果他们是19岁认识的,难道说……那本日记……”
“是朱玳儿的。”赫连澈替她说出了结论。
“那我们还在等什么?”黎祖儿立刻去拿背包,“快去找朱玳儿的笔迹来对比啊!”
赫连澈一把拎住她的后衣领,“等你说?等你想到黄花菜都凉了。”
后半句话黎祖儿觉得好生耳熟,立刻想起这不就是第20次相亲那天老妈在电话里说过的话吗,这家伙,模仿起老妈的腔调口吻来居然唯妙唯生,真是……
她干巴巴的瞪着他,他回她一个不屑的表情,“我已经让人去取朱玳儿的笔迹,连同日记一起送到鉴定科那边了,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吧。”
说曹操,曹操到。
话音刚落,一同事匆匆走进来说:“澈,鉴定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黎祖儿一把推开赫连澈,自己先迎了过去。
同事打开牛皮袋,拿出鉴定报告,非常严肃的说:“27篇日记,前26篇确认为是朱玳儿的笔迹,但是最后一篇,虽然看着很像,却不是她写的。”
黎祖儿眼睛一亮:“最后一篇是凶手模仿着写上去的?”
该同事看着她,给予了一个更意外的答案:“经鉴定,写最后那篇日记的人,是——关郁辉。”
“咦?”黎祖儿张着嘴巴,一时之间还扭转不过来。
赫连澈听了这个结论,眼神却一下子灼热了起来,变得更加明亮,“果然如此……”
“呃?什么果然如此?你事先就猜到了?”
美少年神秘的眨眨眼睛,说了一句:“不告诉你。”
黎祖儿顿时很没出息的扯住他的外套下摆,“别这么小气嘛,快告诉我,这代表着什么?”
“自己想。”
“不要啊,我们是拍档不是吗?要有秘密一起分享有线索一起研究啊,告诉我吧,告诉我吧……”正在像八爪鱼似的纠缠不清时,卫景辞进来了,看见这二人拉拉扯扯的样子,眼神古怪。
而黎祖儿一看见他,立刻松了手正襟危坐。赫连澈的目光在卫景辞和她身上扫了个来回,露出一幅不以为然的神情,拎起外套说了句“有事,先下班了”,就走了。
黎祖儿连忙说:“啊,那我也下班了!明天见,各位。”经过卫景辞身边时,她点个头,用蚊子哼哼般的声音说,“明天见,长官。”
卫景辞答她三个字:“明天见。”
黎祖儿连忙抱着背包出门,走出大楼时,一只小狗忽然跑过来,绕着她打了个转。这只狗毛色很杂,似乎是博美与京吧的混种,头上还扎了个蝴蝶结,有一双异常圆溜的眼睛。
好象在哪见过一般……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幕:电光石火的瞬间,横冲出来的小狗,紧急转弯,以及砰一声的车祸……
“啊!是你!”她想起了,这只就是害她发生车祸的那只小狗嘛!
正在惊诧时,小狗忽然掉个头,汪汪叫了几声,朝某个人飞快奔去。那人伸出手,温柔的抱住它,举到眼前微笑:“加菲猫,你怎么会来这里?”
黎祖儿又啊了一声,指着那个人:“你,你明明说这只狗是野狗的!”
狗狗窝入怀中,露出那人俊秀不可方物的脸,正是赫连澈。
赫连澈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她,懒洋洋的说:“是野狗。”
“那你怎么会和它……”
“收养野狗犯法吗?”赫连澈抱着小狗,朝自己的兰博基尼走去。
黎祖儿忿忿的嘀咕:“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这么有爱心,哼,肯定又是针对我,所以故意收留这条害我撞车的野狗吧?还有,哪有给狗起名叫加菲猫的……”
“人都可以叫史努比,为什么狗不能叫加菲猫?”前方传来他一如既往的嘲弄声音。
被打击习惯而导致不再愤怒的黎祖儿,只是气馁的想,自己果然是不该跟这个家伙搭话的,每次都被他讽刺。可是,即使这样,有个问题,她还是非常非常想知道啊!“喂!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就知道日记的最后一篇是关郁辉写的呢!”
赫连澈坐在无限华丽的跑车内,打开顶蓬,将一条手臂架在车门上,扬眉说:“想知道?”
黎祖儿用不耻下问的精神强压下被轻视的事实,点头。
“那么走吧。”
“去哪?”
“寻找答案。”说完这句话后,他系好安全带,发动引擎。加菲猫在旁边的座位上快乐的叫。
黎祖儿眼睛一亮:“你带我一起去?你肯让我坐你的车?”
赫连澈朝她摇了摇头,下巴冲向停车场。
呜,这个完全不懂得尊敬前辈的家伙,又让她骑着49cc摩托跟在他后面么?黎祖儿的眼睛黯了下去,正准备认命去停车场推出自己的小绵羊时,赫连澈忽然说:“回答个问题吧。”
“嗯?”她扭身,看见跑车上的美少年眼底有着难得一间的别扭神情,分明是无比好奇,却偏要表现的很不在意的说:“只要你告诉我一件事,我就当你一次免费车夫好了。”
“什么事?”
赫连澈盯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和卫sir,究竟是什么关系?”
咯滋——
大脑里又发出了短路的声音。
黎祖儿的脑海里顿时像有无数团麻线绕来绕去,翻来覆去想的只有一句话:为什么他会知道……
“没没没、没什么关系啊……呵呵,很正常的上司跟下属之间的关系嘛……”她这边还在打哈哈,那边引擎发动,作势要走。黎祖儿连忙扑上前去一把抓住车门,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说:“事实是他是我学生时代的暗恋对象我曾向他告白但被拒绝了理由是他说他不喜欢没大脑的女生!”
跑车瞬间停下,赫连澈瞥了她一眼,“上车。”
呼——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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