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宿舍离酒店有四站路,坐地铁二十分钟,开车也需要二十分钟。宿舍原本是所职校的老师宿舍,学校做不下去了,只好把部分房子租出来。酒店接手后,给房子里里外外都整修过,看上去倒像是新修的商业住房。这里离闹市要走个五分钟,所以很清静,出门有超市和菜场,地铁站也不远。地理位置是相当好的。
顾湘被安排在三楼,不高不矮刚刚好。房间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开间都很小,但是足够单身女子住的了。两个房间一个朝北一个朝南。朝北的那间已经有人住了,朝南的虽然暗了一点,不过房间要大几平米。
小于指给顾湘看,有电视,有电话,有空调,有洗衣机,有网络。床上寝具都是崭新的,标签都还未除。然后又给她一张交通卡和一张本地手机卡,都充好了钱。
小于又说:“已经和那个屋的女生说过了,她不介意屋里养只猫。”
“啊!”顾湘一时说不出来的感激。
小于笑了笑,“顾小姐要是感激了,就好好做事吧。张总在好多人面前都给你打了包票的,你可不能丢他的脸呢。”
顾湘慎重地点了点头,“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小于说,“我该回公司了。你先安顿下来,出门右手就有超市,缺什么就去卖。吃饭的话,可以自己开伙,这附近小饭馆和外卖的也很多。邻居这个女生是做大堂前台的,也快回来了。她人不错,你有不懂的就可以问她。后天办理入职手续,我过来接你。”
送走了小于,顾湘一个人慢满坐在了床上。
实木床,垫着席梦思,十分软和。举目四望,墙壁粉刷得雪白,明亮干净的玻璃窗,厚实的遮光窗帘。地板是烤漆的,光洁整齐。
顾湘到处转着看。客厅的沙发是廉价的,但是还算干净。厨房出乎意料地简单,看来室友很少做饭。炊具也不多,吃了没洗的碗丢在水槽里。灶台上积了一层油腻,柜子一摸就一指头的灰。
浴室不大,到处也脏得很,不过装了浴霸。这让顾湘松了口气。她怕冷,特别是这几年奔波流离,身体不好,更是怕冷。以前住的地方条件都不好,每次洗澡都在遭罪。
阳台上晾了几件衣服,洗衣机放在角落,一盆快枯死了的花在秋风中摇曳。
顾湘笑着摇了摇头,把花端进了房里,给它浇了点水,然后回房开始收拾东西。
晚饭吃的是面条,食材和炊具都是去超市买的。顾湘还动手把家里的卫生做了,那堆积得都快生霉的餐具洗干净了,又拿滚水烫过,放进橱柜里。
晚上新闻联播刚开始不久,室友就回来了。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圆脸圆眼睛,还有几分婴儿肥,皮肤雪白雪白的,看上去十分可爱。
女孩子见屋里有人,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吧?啊呀,什么那么香?”
顾湘笑着从厨房里端出一盘烤鸭来,“我看到超市在打折,就买了半只。你还没吃吗?那快去洗个手吧。”
女孩子欢乐地叫了一声,冲去浴室。
她进去后又叫了一声:“你把这里收拾啦?”
顾湘应了一声。
女孩子红着脸出来,去厨房拿筷子,结果又大叫一声:“啊呀!你把这里也收拾啦?呀!我的碗!”
顾湘探过头去,“都在橱柜里呢。”
女孩子回到客厅,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了,“让你见笑了。你一来就麻烦你收拾屋子。”
顾湘笑了笑,“没什么。我闲着也是闲着。”
女孩子自我介绍:“我叫杨露,杨树的杨,露水的露,你叫我露露就可以了。”
顾湘说:“我叫顾湘。照顾的顾,湘江的湘。”
十一年前,她站在高一一班的讲台上,也是这样介绍的自己。那时候她和今天一样寒酸且卑微,还被孙东平撞跌了一交,膝盖磕得有些疼。心里还想,那个男生真霸道,一点都没礼貌。
十一年了。
杨露活泼,话也多,和顾湘很快就混熟了。她没吃晚饭,顾湘就去给她下了一碗面条,她吃得泪流满面,说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条。顾湘觉得这孩子单纯可爱,有这样的人做室友,倒也是好事。
杨露问顾湘进哪个部门,顾湘说是管家部,杨露眼睛都直了。
“全酒店的女生都削尖脑袋想进管家部呢。”杨露跳着脚说,“咱们这管家部和别家的不同,专门伺候VIP套房的客人,工作量小,消费丰厚,工资待遇好。特别是天天都在有钱人里打转,没准就找到了个金龟婿呢!”
顾湘笑:“你言情小说看多了吧?”
“这事又不是没有过。”杨露认真地说,“今年初还嫁出去一个呢。”
“管家部这么好,你怎么不去呢?”
“正因为好,所以才难进啊。招聘都要求的是本科学历,或者相关工作经验三年以上。外语要好,耐心要好。有钱人也最难伺候了,忌讳又多,又挑剔,给他们做事是出不得错的。”
顾湘暗自乍舌。她总算明白了张其瑞帮她帮到了什么地步。难怪公司里几个部门领导会不满了。这还没进酒店,等工作起来,闲言碎语估计还会更多。
虽然奔波了一天,可是睡在柔软的床上,顾湘还是辗转不能成眠。
天气还不算很冷,盖着被子,不用开空调,温度刚刚好。顾湘闭着眼睛,一下觉得自己还在飞机上颠簸,一下又觉得自己仍在林城那间老房子里。耳边似乎又听到了地铁列车进站的轰隆声,却已经很轻微很模糊了。
这是她在上海的第一个夜晚,一夜无梦。
日次天阴,推开窗才发现夜间下过雨,地上都是湿的。原来远处还真有一个地铁站,修的是高架,被高楼遮了一大半,昨天没看见。看来晚上听到的声音并不是错觉。
宿舍楼低,旁边的楼都比他们这栋要高。顾湘顺着往上望,只觉得那些楼高得都快要伸到天上去了。天空中扶着雨云,细细的雨滴飘进眼睛里,冰凉凉的。
她想起很多年前,也有这样一个阴雨的早晨,也是这样一个高楼林立的大都市,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一个男孩。
顾湘的腿好了后,就回学校上课了,但是她一连数日都没有看到孙东平。
孙少爷那日打架被老师训斥了后,生了一肚子气,恰好孙父要去香港谈生意,就把他也带了去。孙东平借口打架受伤请了几天假,其实是在香港玩了个痛快。
孙父和妻子分居两地,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自己是个粗人,早年不爱读书,后来常年做生意,唯利是图,一直被中医世家出身的妻子瞧不起。好在生了个儿子性格像自己,头脑像妻子,成绩优秀,知书达理,特有贵家子弟的气质。于是宝贝得不得了,只要儿子不杀人放火,他怎么宠都不觉得够。
孙东平吃喝玩乐了几天,终于回了学校。
那天恰好又是顾湘做值日。她早早到学校去晨扫,正拿着垃圾要出门去倒,就见孙东平穿着一身新衣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室来。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鼓掌叫好,一下子全班同学都起哄欢呼起来,像是欢迎凯旋而归的英雄。
孙东平略有点吃惊,但是很快反应了过来。他洋洋得意地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像个偶像明星一样冲同学们招手,抛着飞吻。和他要好的同学都围了过去,连张其瑞都十分难得地深深笑了。
“孙东平,你的伤怎么样了?”
“孙东平,我听说那两个人被你揍得都站不起来了。”
“四哥以一敌二,好不威风!”
这热闹一直持续到早读铃声响起,学生们才在刘静云的督促下回到了座位上。
孙东平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曾敬拿书拍了拍他,“四哥,玩得怎么样?”
孙东平从包里掏出一本用报纸包起来的书,丢到他怀里。曾敬兴奋地叫起来。
“你小子小声点!”孙东平笑骂道,“回家再看,别在学校里看。当心让老师抓到,又记我头上。”
曾敬抱着书啵啵亲了两口,宝贝得和什么似地,“放心,四哥,这就是我命根子,说什么也不能让老刘缴了去。”
“瞧你那德性!”孙东平又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了张其瑞,“喏,你要的CD机。”
张其瑞接过来,也没多看就放进了抽屉里,“谢了。香港怎么样?你去了张学友的演唱会了?”
孙东平挑了挑眉毛,“去了。红场可真大。”
“见到真人了?”曾敬立刻问。
“看到了,但是没看清。我爸的秘书给我买的是楼上的票,环境是好,我倒希望是楼下的站席,可以离人近一点。”
“行啊,四哥!”曾敬羡慕道。
讲台上的刘静云往这边瞪了好几眼了,几个男生这才装模作样地拿起了课本。
读了两页,曾敬又悄悄凑了过来,压低嗓音问孙东平:“四哥,小白菜从刚才到现在,都偷偷看了你好几眼了。”
孙东平看过去,正看到顾湘仓促地转过头。她头埋得低低的,耳朵背都红了。
孙东平轻笑了一声,“看就看吧。”
“四哥为了她打架,你说她会不会自作多情,喜欢上你啊。”
“瞎说什么呢!”孙东平卷起书敲了敲曾敬的头,“谁为了小白菜去打架了。我是为了咱们一班的面子。这个班是我罩着的,别的人休想乱动我们班的人!”
“四哥,你别谦虚了。我们四哥这么帅,又这么英雄无敌,那是个女人都要心动啊。不对,神仙姐姐除外,她是三哥的人,是不是,三哥?”曾敬冲张其瑞挤了挤眼。
张其瑞觉得无聊,没理他。
曾敬又说:“小白菜腿好了回来上课,一来就问了你呢。我说你受伤在家,她当时一脸愧疚的。我看了都心疼了。”
孙东平讥笑,“你心疼了,那你就去疼人家呀!”
刘静云多次警告无效,终于怒气冲冲地走了下来,抱着手站在他们课桌前,杏目圆瞪。
两个男生缩了锁脖子,埋头读课文,没再说闲话了。
经此一事,一战成名的不仅仅是孙东平一人,顾湘也就此名声大噪。
不论孙东平怎么解释,在外人眼里看来,他的确就是为了顾湘才去打架报仇的。男生为了女生打架,还能是什么原因?
所以一连好几日,一到下课时间,一班的教室外都会有前来参观的别班的女生。
女孩子们带着好奇和嫉妒心,结伴而来,站在教室门口,大声问:“你们班顾湘是哪个?”
同学们并不是很有爱心,于是顾湘总是被很无辜地指认出来。
女生们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多半都诧异又轻蔑,“不过如此。”
顾湘觉得十分无奈。她明明也是受害者,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和孙东平更是没关系,干嘛要被扯进来?
但是顾湘的解释没人听,也没人相信。孙东平面对谣言也是懒得解释,知道事情真相的几个人也不爱说话,弄得这件事越传越广,越传越真。
都说冲冠一怒为红颜,可是顾湘虽然模样算清秀,离红颜还是有一定距离的。两人身份也差那么多,以前也几乎没有交集,是两个圈子里的人。孙东平什么样的女生找不到,怎么会和顾湘牵扯到一起?
一日上物理课,孙东平上课睡觉,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还没睡醒的他当然完全回答不上来。老师十分不悦,也不让他坐下,转手就点了顾湘来回答。
班上立刻响起了低低的暧昧的笑声。
顾湘拘束地站起来,流利地背出了公式。
下课后,老师把孙东平叫出来训话:“你也知道物理是你的弱项,上课还敢睡觉?你看看你,和顾湘谈恋爱后,成绩立刻后退了。她的成绩却还维持得那么稳定。你再这样,我们就要通知你家长了。”
孙东平嘴上应着知道了,等老师一走,他回到教室,径直走到顾湘的课桌前。
“你,跟我来一下!”
嘈杂的教室里立刻静了下来,聊天的和看书的同学都看了过来。
第24章
顾湘困惑不安地站了起来。虽然她很不爽孙东平说话的口气,但是也没胆量不跟着过去。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张其瑞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书,也跟了过去。
孙东平把人一直带教学楼背面的一个小花园里。这里大树参天,很僻静,即使是下课时间也很少人来。
孙东平黑着脸把正在这里说情话的一对小情侣赶走了,然后转过身去,对着顾湘。
“顾湘,我想我为什么叫你来,你也清楚的。”
顾湘心里想,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子,你想什么我怎么知道。不过她面上还是点了点头。
孙东平很是鄙夷地看了看顾湘那条洗褪色了的不合身的牛仔裤。那些传流言的人都瞎了吗?他看上谁也不可能看上这个寒酸的小白菜吧?
孙东平拉长了脸,说:“最近关于我们两个的流言太多了,对你我的生活学习都有不好的影响。我希望你配合我一下,把这股流言打压下去。”
这倒是顾湘求之不得的,她立刻用力点了点头。
孙东平继续说:“以后我们各自做各自的事,彼此不相干。”
顾湘心想,我们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嘛?不过她表面上还是很配合地继续点头。
“你也不要做出什么让别人误会的举动来。”
话语里的鄙视和侮辱很明显,顾湘一下就火了,“我没有!人可是你自己去打的!”
孙东平没想到自己会被小白菜顶撞,实实在在吃了一惊,等反应过来,也是怒上心头。
“你当我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人打架啊!也不看看是谁被欺负了还闷声不吭?”
“我是被欺负了,可是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你打架不是因为我吗?”
孙东平一下被堵住了。他这可正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顾湘胆子也不是很大,顶撞了这两句,把她大部分勇气都用完了,这时候也害怕孙东平翻脸。她连忙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反正我好好读我的书,才不会去缠着你,你也不要来招惹我的好。”
“招惹你?”孙东平又拔高了音量。
顾湘见好就收,立刻道:“该上课了。”说完转身,像受惊了的兔子一样跑走了。
孙东平给气得七窍生烟,无奈对方是女人,又不能抓回来打一顿。这个小白菜看着蔫蔫的,他才放心大胆去揪她的菜叶子,哪里知道原来里面还带刺,把他扎得生疼。
真是人不可貌相。
上课铃声响起。孙东平走出小花园准备去上课。
“看够了?”
站在树阴下的张其瑞笑得有点没心没肺的。
“算了,老四,何必呢?”张其瑞跟着孙东平一起往教室走,“不过是一点留言,过阵子就散了。你的流言难道还少吗?”
孙东平就是有点不服气,“那也要看质量的吧?和谁传流言不好,和她?你也看到了,她那头发,那衣服,那长相……”
“我看你是怕影响到你去追叶文雪吧?”张其瑞一针见血。
孙东平没话了。
张其瑞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老四,叶文雪跑不掉的。”
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从那以后,顾湘和孙东平也走得更远了。在学校里两人从不交流,面对面经过都当没看见一样。枯燥的高中生活就这么继续着。上课,下课,打扫卫生,晚自习。重点高中强大的升学率并不是昂贵的学费可以购买的来的,详细周密近乎严酷的学习计划是压在每个学生头上的大山。
繁重的学习下,流言传播了一阵子,也就渐渐淡了。孙东平没有多久又开始追求新的女生去了,流言也随着他的举动转变了方向。一文不名、平淡无奇的顾湘很快就被人遗忘了。
很快,新年就临近了。
班长张其瑞在自习课上宣布了各班级将举行元旦联欢会的通知。时间定在下个星期五下午,有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可以给大家狂欢。憋了大半个学期的孩子们欢呼雀跃起来,大家立刻行动起来开始筹划如何举办联欢会。
班上除了死读书的书呆子外,其他孩子都算是走在流行前线的,家境宽裕。一群人计划了半天,打算把联欢会弄成一个小舞会。各个同学都会带点吃食和饮料来,孙东平同意把他家最新的高级音响借来学校。
舞会是最让女孩子们兴奋的。有鲜花和美食,还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和心仪的男孩子跳舞。很多女生立刻就互相约着去买新裙子,而更多不会跳交际舞的学生则开始抓紧时间练习,免得到时候在同学面前出了丑。
刘静云这些日子来和顾湘亲密了许多,顾湘性子内向,刘静云都会主动来找她说话。刘静云最近参加了学校的英语话剧社团,社团元旦有表演,他们准备演出英文版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刘静云拉了顾湘去做顾问,帮他们改剧本。
刘静云不愧是华跃一支花。她眉目清丽之中带着一股英气,演的祝英台俊秀明丽,男女莫辩,令人惊艳。她一上台试镜,底下众人倾倒。顾湘很多年后都还记得她的祝英台的扮相,那无人可比的风姿,也难怪张其瑞和孙东平都那么爱她了。
空闲时,刘静云和顾湘聊到了元旦舞会,说着就笑了起来,“我听说孙东平为了追求二班的小飞燕——就是叶文雪,定做了西服,还在练习交际舞呢!”
顾湘知道那个姓叶的女生是二班的班花,身材窈窕,她曾看过那个女生走路的背影,真是柳腰纤细,脚步轻盈,宛如踩在云彩上一样。
“那个叶文雪啊,听说学过芭蕾,还会拉小提琴,是个才女。不过人也挺高傲的,孙东平给她送花,她说是死物;送巧克力她,说吃了长胖;前阵子动了大手笔,送了一条金项链,被她当场退了回去,说俗气!”刘静云私下也挺八卦的,说到这里笑得前仰后合,显然对孙东平的遭遇十分幸灾乐祸。
顾湘问:“那联欢会那天,真的要跳舞?”
“当然不是必须的啦。”刘静云说,“你不会跳吗?普通的华尔兹也不会?”
顾湘摇了摇头。她这种书呆子,怎么会去学这个啊。
刘静云立刻站了起来,拉起顾湘,“怎么也得会两步。来!我来教你!”
“不用了吧?”顾湘小声说,“反正也没人请我跳舞的。”
“怎么会呢!”刘静云固执地拉着她,“咱们班男多女少,你还担心没人请你跳舞?”
其实刘静云心里也做好了打算,假如真的没人请顾湘跳舞,她无论如何都要叫张其瑞去请顾湘跳一曲的。一个女孩子如果在舞会上从来没有被邀请过,未免太可怜了。
顾湘毕竟是少女,说到舞会也不是不动心的。刘静云这么热心教她华尔兹,她也乐得去学就是了。于是那阵子顾湘也过得非常愉快,和刘静云的交情也越来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