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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满月大典

  古时候的赫梯人对于子嗣是十分重视的,他们认为每个新生的孩子都是神明的赐福,而皇嗣更是被看作神明的化身,因此皇嗣在满月之时都要举行盛大的祭祀大典,以祈求他们的平安,以及感谢神恩。

  时值夏末,赫梯皇帝姆尔希理二世的一双皇子的满月大典也就此拉开了序幕,举国欢庆,整个帝国的神官都倾巢而出,在大大小小的神殿里念颂祷文,平民百姓们则聚集在皇宫门前俯身跪拜,来表达自己的崇敬之心。

  整个满月大典需要进行七天,满月的皇子在经过三天的净身和洗礼之后,被送往赫梯帝国的第一神殿――太阳神殿进行冠名仪式,仪式冗长而枯燥,但却是不得不为之,这让阿尔缇妮斯倍感无奈。

  太阳神殿里,身为赫梯第一神官的路斯比,用狮子血点在两个小家伙的额心,然后开始颂念祷文,躺在神像前黄金神榻上的两个小家伙正舞动着胖乎乎的四肢,咿咿呀呀的叫嚷着,而围绕着他们的是一群白衣神祀,他们跪拜在神榻边,跟着路斯比颂念祷文,一时间嗡嗡声传遍整个大殿,许久的时间里,阿尔缇妮斯都无法听明白他们到底在念叨着什么。

  身为皇子的母亲,她身分显贵,身着白色的棉制长裙,衣袂如飘飘,腰间束着一条银色的腰带,缀满了流苏,云鬓挽起,用粉色的小莲花点缀其上,宛如展翅的蝴蝶,婀娜地挺立在神殿中央,她身侧的则是身着紫色金边马甲,下身着金色短裙的萨鲁,他意气风发,颇为骄傲地看着神榻上地儿子,然后高举手中的黄金地权杖,带领文武百官向众神祈祷。

  仪式无休止地行进着,阿尔缇妮斯恨不得能尽速离开这个烦闷地地方,她颦蹙眉心,忧心忡忡地看着左边神榻上的长子,在见到他脸上地红晕后,心里高悬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他的脸越来越红了,从满月大典开始,他体内像是有把火似的,通体都染上了一抹不寻常地红晕,而且愈演愈烈,但奇怪的事他没有任何不妥,不哭也不闹,精神奕奕地像是不知道疲倦,在巴鲁尼和卡布斯地诊查下也断不出是何病症,他们认为可能是天气太过炎热所致,但又不像是中暑,一时间也一筹莫展,无奈之下,只好听从路斯比的建议,希望借满月大典能让他得到王者之神的庇护,她是不相信乱神怪力之说的,但身为母亲,一颗担忧的心也只好妥协,可整个仪式都快接近尾声了,他也没有任何好转,加上耳边不时传来恼心的祷文,她也越来越烦躁。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耳边传来一声低喃,像是一股清泉让她整个人从烦躁中获得解放,她牢牢握住牵住她的大手。

  “没事的!”萨鲁抚弄着她有些颤抖的背脊,让她紧紧依靠着自己,“卡布斯也说没任何事,不是吗?”

  “可――”

  “嘘――”他点住她的朱唇,“我不会让他有事的。”他将她搂进怀里,回眸看着神榻上精神抖擞的儿子,他正挥舞着手脚,除了脸色通红之外,实在看不出哪里有问题,他就像一只小狮子,在神榻上释放着小小的威势,兴奋的模样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阿尔缇妮斯也只能作罢,一双眼睛紧盯着儿子,想着要是一有什么突发状况就急忙冲上去。

  此时,路斯比已经结束了冗长的祷文,举起太阳神杖,朝着神榻化着圈,须臾片刻后,他身侧的两个白衣神祀捧着一个黄金的箱子,跪在地上将它高举过头。

  “这是干什么?”她不禁问道,这个时代的祭祀活动多如牛毛,每一种都有些古古怪怪的举动,让她一头雾水。

  “路斯比会让他们从箱子里取出名字。”

  “啥?”她瞪圆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这算什么?”

  “箱子中是赫梯众神的名讳。”他耐心的解释道。

  她杏目瞪得更圆了,这不是――抓阄吗?

  只见路比斯对这箱子念叨了几句,然后神祀就将箱子摆放在神榻边,然后他抱起全身红彤彤的长子,将他肥嘟嘟的小手伸了进去。

  “我得天!!”她哀叫道,这就是所谓冠名仪式,她算是见识到了,这未免太可笑了。

  小家伙像是见到了好玩得东西,一个劲得在那滴淌着口水,兴奋得在箱子里摸索,像是玩上瘾了,咯咯得发出笑声,猝然间,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在他憨笑间,他翠绿得眸子划过一道白色得光芒,小手一震,牢牢得抓到了什么,然后用力一抬,一块黄金牌子掉落在地上。

  路斯比眼见,脸上大喜,急忙弯腰捡起,定神一看,大呼道,“有了,有了!!”

  阿尔缇妮斯看到他一副如获至宝得模样,不是到是笑好还是哭好。

  路斯比高举金牌,走向神殿门口,殿外正伏跪着百官和贵族,他们见他出来,莫不欢呼雀跃等着他宣布结果,她急忙跑到神榻旁边,查探长子的情况,还好,没有发烧的迹象。

  “凯洛贝罗斯~~~~!!!”路斯比苍劲的声音在殿外突兀的响起,接着是一片喧闹,百官和贵族急忙高呼着这一名字,齐声呼喝,让整个神殿都震动了起来。

  凯洛贝罗斯!?她一震,呆滞的看着儿子可爱的面容,“凯洛贝罗斯——”朱唇微启,诧异的念着这个名字,霎那间,她看到儿子翠绿的眸子在听到她的叫唤后,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他的瞳孔中涌出一抹晶莹的红光,像是染上红墨的宣纸,从里到外晕化开来,还来不及惊叫,一到白光将她包围,眼前的小身子背后冉冉升起一丝白雾,她赶忙回首想叫萨鲁,可眼前什么都没有,白茫茫的一片,只有点点发出青光的星子在空气中若隐若现,这样的景色,她曾经见过一回,就是那次狄般娜蛇神被凯洛贝罗斯杀死之后,也就是在这样的景色下,它告诉了她,她与萨鲁之间的千世情缘。

  “我终于可以苏醒了!呼~~呼~~”

  阿尔缇妮斯从惊愣中转醒,抬眸望向声源,一时间美眸几乎掉出眼眶,她倒退数步,慌然跌倒在地,抬起颤抖的手指,指向眼前熟悉的庞然大物,它正在努力的从一具白白胖胖,娇嫩的如雪的小身子里推挤出来,就像是一只小鸡正试图从鸡蛋里破壳而出。

  “凯洛贝罗斯!!”她瞠目结舌的大叫道。

  她的夸张表情,完全没有打扰到凯洛贝罗斯,它挤出一半的身体,漂浮在空中,肥厚的爪子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好久不见了,阿尔缇妮斯!不!!”它顿了一下,三只狗脑袋晃动着,银色的毛皮划出一道银光,它哈喇着舌头,吐出一句惊人之语,“母亲大人!!”

  话落,阿尔缇妮斯微启的朱唇瞬间张大,大得足以吞下一颗鸵鸟蛋,圆瞪的眼睛看着它终于从一具婴儿的躯体内完全跳脱出来。

  她无意识的比了比自己,“你……刚才叫我什么?”

  “母亲啊。”他回应,答得理所当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搔了搔中间的大头颅,“这话说来可长了。”不过不要紧,现下它已经布下了结界,而界结外的时间是静止的,呵呵,它有很多时间来解释这一切,只不过希望她不要太过惊吓才好。

  它又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肥厚的爪子捧着自己的头颅,红色的眼睛戒备的看着阿尔缇妮斯,想她会不会像上次那样掐它,想到此,它无意识的退了几步,已策安全。

  阿尔缇妮斯脑中一片混乱,像是混凝土搅拌机,将脑细胞都搅成了一团烂泥,须臾片刻后,她从迷茫中找到了一条恢复神智的途径,深吸一口气,她微眯双眼,用一种极度恐吓的眼神斜睨着它,“你最好给我一个不让我发狂的解释!!”

  凯洛贝罗斯巨大的身体瑟抖了一下,糟了,她生气了!!

  在短短十分钟的时间里,阿尔缇妮斯的表情从疑惑到惊讶,再到呆滞,最后化为震惊,瞬息万变的神色在她那张绝美的小脸上一一闪过,她听着凯洛贝洛斯的解释,额际的青筋突突的抽*动着,随时随地都有爆裂的可能,不是生气,而是不敢置信,脑部的供血神经彻底罢工。

  她脑子里嗡嗡直响,又好似里面有一台打桩机,在拼命的敲击着她的思维神经。

  上帝,她怀胎七月,在经受了撕心裂肺的阵痛后,她,一个人类,竟然生下了一只狗,还是长着三个脑袋,还会说话的狗,她是不是该考虑去申请世界生物学的诺贝尔奖,人类产狗,这个标题足以让所有生物学家发出嚎叫。

  “母亲……”凯洛贝罗斯看着她夸张的表情,就好像是天在她眼前塌下来似的,不禁又后退了几步,肥厚的爪子无奈的搔着脑袋,不知道要如何劝慰她。

  本来嘛,一个可爱的小娃娃其实是条狗,是人都无法接受,可是这就是命运,命运是这样安排的,她必须接受,再者,它瞄向眼前绝美的她,那圣洁婉约的容姿,让它又回到了神的时代,有种莫名的感动,有种摸不着的冲动,让它眼睛逐渐湿润起来。

  “你哭什么?”它的呜咽声好不凄惨,就像是只被遗弃的小狗,用爪子遮掩着脑袋,趴伏在地上,让她不忍心说它。

  “您看上很生气。”它的眼睛被泪水给浸湿了,红得像是流淌的鲜血。

  “我没有生气,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她叹了口气,抚摸着它身上如缎子般的皮毛。

  “我会很乖的。”它水汪汪的眼睛瞅着她,好似在求她不要抛弃它。

  “你会乖才有鬼。”她不雅地翻了一下白眼,“你出生不到一个月就会整人了,那些侍女被你折腾得都快疯了。”

  “我……”它撇了一下嘴,可怜兮兮的说道,“那不是故意的,我是转世为人了,可是习性还会和狗有些一样,况且直到命名为止,我的能力才会逐渐被释放出来,而且要随着年龄的增长,才会慢慢恢复,所以婴儿时期的潜在意识是浑沌的。”它真正的神兽体会在转世成*人后逐渐融入人类的骨血中,只有在满月的时候才会正式苏醒,而满月之后,它就再也不会像现在如此,变身成为地狱三头犬了,不过神力可以保留。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好让我有心理准备,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吓死人的。”它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她不忍责备,可是突然被告知这一事实,她一下子真的很难接受。

  “那次是来不及了。”它耷拉着脑袋,不敢看她。

  “那现在要怎么办!?”儿子是条狗,她可以慢慢接受,毕竟是她生的,她认了,可是别人会怎么想。

  “你放心,我现在只是证明一下自己的真身,待会儿我就会回到肉身里去,以后我都会是人的模样。”

  阿尔缇妮斯松了口气,她还真怕哪天在人前,它突然变身,那不吓死一群人才怪,那样的话,她要怎么向萨鲁解释,想到这,她突然一阵心惊肉跳,抚摸的手猛然揪起它的皮毛,“你的弟弟呢?”他不会也是什么东西变得吧,他们可是一卵双生啊。

  凯洛贝罗斯被她揪得生疼,忍痛说道,“这就是我现身要跟您说得。”

  她吞咽了一口唾沫等待它接下来的话,手劲不免又加重了几分。

  “您放心,他和我不一样!”她下手可真狠的,它的毛都快被她揪下来了。

  “那你要说什么?”她被吓怕了。

  “我要说得是,弟弟的名字一定要您取才行。”它甩了甩身体,借此脱离她的魔手,然后躲到到一边,用舌头**着痛处。呜呜……他百般珍惜的毛皮啊。

  “为什么!?”她不解的问,这有什么关系吗?

  “总之您照做就行了。”其他的它不能暂时还不能透露。

  她越听越迷糊,但也只有点头,反正她也想过,赫梯那种可笑的取名方式,还不如自己取呢。

  “糟了,时间不多了,我就要回去了。”它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透明了,顾不得**皮毛,硕大的脑袋凑到她面前,正色道,“你千万要记住。”

  她还来不及追问为什么,就见它的身形越缩越小,渐渐化为一缕轻烟钻进了胖呼呼的小身体里去。

  “凯洛贝罗斯!!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呢?”她抓住儿子的肩膀疾呼道,但耳边只能听到一阵很轻弱的声音。

  “您只要照做就行了,对了,以后我会和一般的小婴儿无异,不再是地狱三头犬了,不过,您放心,我会成为一个让你骄傲的儿子,母亲,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能好好保护您的。”

  “凯洛贝罗斯,等一下……”她不顾一切的唤道,完全忽略了结界已经被解除了,她呼喊的模样,就这么出现在一干人等面前。

  “露娜,你干什么?”萨鲁走上前制止她不断摇晃儿子的手,不明白她要儿子说什么,他才多大,哪会说话。

  听到他的声音,阿尔缇妮斯吓了一跳,回头就看见了一张英俊充满疑惑神情的大特写,“萨鲁?你怎么也出现了。”她余光瞥向一边,这才发现她已经回到神殿里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看起来很怪异,让他不免担心起来。

  她想只拨浪鼓似的摇头,思索着,要不要告诉他刚才所发生的事,还是不要了,要是说出来,看他那副紧张的样子,说不定会以为她病如膏肓了。

  她只得松开手,干笑了几声,“没事,没事,只是他刚起名字,我叫两声,呵呵~~”她逗弄着身旁的正朝着她要抱抱的长子,“是不是啊,凯洛贝罗斯!!”

  “看起来,女王陛下很喜欢这个名字。”路斯比捋着白须,笑意融融,“那就好,那就好,那继续下面的仪式,小皇子的名字还没有取呢!”说着,他像先前一样,让神祀捧起箱子,准备开始颂念祷文。

  “等一下!!”她起凯洛贝罗斯的话,尽管不知道原因,但相信一定有它的道理。

  “女王陛下,怎么了?”

  “名字能不能由我来取?”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露娜,这是神式,不可以乱来。”

  “听我说,我是有原因的。”可是究竟什么原因,她又不好说,真是愁死了。

  “乖,我知道你很累,很快仪式就结束了,你再忍耐一下。”萨鲁软言劝道。

  “不是了,哎呀,真不知道我要怎么说。”她回头瞪着长子,可他只会咯咯的笑,气死她了。

  在她的反抗无效下,仪式照旧开始,烦人的祷文在神殿里又一次开始响起,她也正绞尽脑汁的思考着要怎么让自己替次子取名。

  正当她费尽心思都想不出一个法子时,耳边便听到了惊天动地地哭声。

  “小皇子,乖,把手伸进箱子里,乖!”路斯比哄着紫眼的小家伙团团转,但他就是不肯伸手,水汪汪的眼睛直瞅着阿尔缇妮斯,看上去可怜透了。

  她见机不可失,立刻冲上前去,将他抱在怀里,“瞧,他不愿意。”

  “这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他必须要做的。”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的路斯比,有些急了,其实箱子里除了印上赫梯众神的名字的名牌外,还有一种婴儿很喜欢的薰香,就是这种薰香诱使他们去抓神牌,但是似乎这种香料对眼前的小皇子不起作用。

  阿尔缇妮斯美眸一转,“不如我来替他抓。”这样的话,就能算是她取得名字了吧。

  “这……”路斯比为难的说道,“这似乎有些不妥。”

  她只好望向萨鲁,这里属他最大,只要他同意了,相信没有人敢反对,她眨巴着美眸,期盼地看着他。,

  美眸间流光溢彩,让萨鲁顿时心头一热,好似有一种魔力,让他无法拒绝,“路斯比,让露娜来吧。”

  “陛下……”路斯比还未说完,就被他凌厉的眼神把下面的话给吞了回去,只好无奈的将箱子捧给阿尔缇妮斯。

  见此,她赶忙伸手在箱子里摸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摸来摸去都好像是同一张,突然,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刺到了,缩手就将手中的牌子拿了出来。

  “有了,有了。”路斯比兴奋上前,恭敬的捧起牌子,然后忙不迭的跑到神殿门口叫嚷,“阿尔玛,是月神阿尔玛。”

  接着,殿外的欢呼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阿尔玛!?听到这个名字,她看着怀里的儿子,他正兴高彩烈的手舞足蹈,哪还有先前啼哭的痕迹。

  但……不对啊,阿尔玛是月神不是吗?如果说凯洛贝罗斯是地狱三头犬转世,而萨鲁是暴风雨转世的话,那么叫阿尔玛岂不是月神转世。

  可是,月神不是自己吗?

  那为何她的小儿子要叫阿尔玛?这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她彻底被搞糊涂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走回去的,还是被抬回去的,或许是发生太多不可思议的事了,一回到寝殿,她就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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