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我倒抽了一口气,纱布上的血红,越来越多,丝丝剧痛,渗进了骨髓里,扎到了心上,一阵抽搐,然而那酸痛酥麻的感觉仍在,搀杂着点点颤栗,仿佛早已经烙在了那里,刮也刮不掉。
突然想起电影里那些曾经被吸血鬼咬过的人都会被感染,最后也变成了吸血鬼。
我会不会,也被感染了?我无奈的呻吟出来,放弃似的呈大字形的摊在床上。
跟那个恶魔在一起久了,连带着我自己也变得有些不正常,别说越来越不了解他,我越来越不了解我自己到底出了什么毛病。
就在这时,我听见门发出了细微的响声。我飞快的朝门口看去,只见昏暗的光线下,一双冰蓝色的眼珠闪闪发光。
我下意识的喊道:“莫少爷?”声音一喊出口,我就知道错了,看那黑影的轮廓,是那么的纤细,丝毫不像一个男人的身影。
鼻子在随即闻到了一阵特殊的馨香,我再一次在心里哀嚎着:不会吧……
“嘻嘻,你很希望是我哥哥吗?”果然,暗处传来了一个柔软清脆的女声,然后是“哒”的一声,房里亮起了柔和的烛光,映着她那裹在薄缎中轻柔漫妙的身段。
“莫小姐?”我满脸欲哭无泪的看着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不可否认,看到她,我的心里出现了一丝窃喜。
她真的是一个很美丽很动人的女孩子,而且又正好是我喜欢的那种清雅可爱型,只除了她有时过於出格的举动,让我不知如何应付,就象现在,她如小鸟一般灵活又优美的跳上我的床,一下子坐到我面前,笑盈盈的看着我说:“夜泉,你有没有想我?”
我呆呆的看着她美丽清雅的面孔,点了点头。
“我也是呢。”她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猛然扑倒我的身上,突来的冲力让我来不及扶就和她双双的倒在了柔软的床上,而她那柔软丰满的身子,再次严严实实的压着我。
老天,用不用这样来考验我的定力?我毕竟是个男人呀。
“莫……莫小姐,别这样。”我心神恍惚的说着,声音已经出现了少有哑沉。
“夜泉,你应该不是处男了吧。”耳边响起了她的声音,轻喃的口气,如柔风低吟一般,却是冰冷刺人的。
我的身子瞬间僵了僵,忘记了要挣扎。
“你跟我哥哥做过了吧。”柔和的嗓音,继续说着让人震惊的话语。
什么!?
被她的问题惊呆的我,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了,刚才还血脉贲涨的身子,此时因她的话刹那间冷得如掉进了冰窟般。
“还没有吗?真是意外呀……”她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冰冷得没有温度的丽颜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透着阴森的寒意。
她优雅的动了动身子,跨做在我的身上,两手撑着我的胸膛,如高贵的纯种猫一般慢慢的弯下柔软的身子,我们的脸贴近得我身子可以感到她吐气如兰,她如花瓣般的红唇,淡淡的化开一抹清俗妖媚似勾引一般的笑容,那一瞬间,我失神了,熟悉……
“我们来做吧。”她说着,猛的贴上我的嘴,好像一只正在舐咬着鱼的猫,她锐利得如猫牙一般牙齿,撕扯着我的嘴唇,两只柔软纤细的手,开始在我身上熟练地挑逗起来,丰满而柔软的身子,如水蛇一般蠕动着。
她在干什么!?
“莫小姐,你……!!”
意识到她的举动之后,我慌忙的想推开她,然而却发现自己的早已身子软得根本使不上力,体内原本熄灭的火种,在她近似放荡的挑逗之下又燃了起来,感觉她那柔软的中心在我的腿间难耐的摩擦着,让我几乎失去了理智。
“嘻嘻,夜泉,你硬起来了哦。”她在我耳边说着,湿腻的舌头舔着我敏感的耳垂,让我的身子忍不住因兴奋而颤抖起来。
天知道,我近两个多月没有自慰过了,是因为心理有着很大的阴影,也是因为忙于奔波挣扎在生死之间的我根本没有那个时间和心情,然而这对任何一个正常发育中的少年来说都已经是极限了。
正当我的头脑一片火热时,她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却猛然扯回了我的神智。
她是莫非天的妹妹!
这个想法,就像一桶冰水灌下来,从头到尾的把我灌醒。
我伸出手用尽一切力量的想推开她,却惊讶的发现她的力道大得惊人。
“莫小姐,你快起来。”我再也顾不得的喊了出来,却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完蛋了,动作再不快点我待会恐怕就没力气了。
“不要~~”她说着,柔软的嘴唇贴上我的胸膛。
我此时也顾不得右手的伤痛了,使劲把她推开,她却如蛇一样又缠上我,我们两个就那么开始在床上翻滚纠缠起来,耳边听到她清脆的“咯咯”笑声,似乎这只是一场孩童间追逐的游戏。
也不知这样翻翻滚滚了多久,当她翻到我身下的时候突然不再动了,我想她是终於没力了,於是赶忙用两只手压着她的双手,以防它们又像蛇一样缠了上来。
“大小姐,当……当我求求你,别……别再玩了,好不好?”我气喘吁吁的说着,身上早已是大汗淋漓,真不愧是恶魔的妹妹,这样难缠。
“嗯,好吧,反正我也没力了。”她仍然笑得轻松,说话气都不喘。
我有些怀疑的看了她一会,但我们俩这样紧紧的贴在一起也不是办法,想了想,我并没有放开她的双手,只是小心翼翼的用腿撑起身子,谁知这时她腿猛的一扫,我一个不察,失去平衡的又压回她的身上,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
我本能的飞快回过头一看,随即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一个高大欣长的身影慢慢的从门口走进来,一双冰蓝色阴冷森沉的眼睛,正闪也不闪的盯着我们两个。
莫非天!!!
我整个人吓呆的僵直压在羽天身上,早已不会动弹。
“嗨,哥,你怎么来了?”身下的人声音仍然轻快,却也有了丝不自然。
“出去。”冰冷低沉的声音缓缓的响起,带着要把人碾碎冰封的高压寒意。
出去?当然没问题!
已经吓得坏死的大脑此刻也知道不是装死的时候,立刻正确的下达着指令,我飞快的从羽天身上弹开,一刻也不停留的向门口狂冲去。
正当我从莫非天身旁冲过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猛的把我往回一扯,那几乎要活生生扯断我的手臂的力量,使我的身子失了重心力的往后飞,重重的撞进他冰冷的胸膛,让我一阵头昏眼花,两眼直冒金星。
“出去。”耳边又响起了那让人结冰的低沉声音,我猛颤了颤,身子本能的又要动起来,却被一只手牢牢的固定着,动弹不得。
“好嘛,出去就出去。”羽天慢悠悠的从床上起来,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姿势仍然优美已极的下了床,朝门口走去。当她走到门口时,突然回过身来,用冰蓝色的眼睛冷冷的瞟了我一眼,然后淡漠的看着莫非天,清柔冰冷的说:“哥哥,你从来没有拒绝过我任何要求。”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昏暗的房间里,随即陷入了一片让人难受的寂静中,只剩下我一个人急促的喘息声。他拽着我受伤的手臂,走到床前坐下,然后将视线停留在那早已被鲜血染透了的深红色纱布。裂开的伤口,隔着纱布敏感的感受到他的视线,开始收缩着,让我的整支右手又变得麻痹酸痛。
他什么话也没说,两只手则开始慢慢的拆着纱布。
我嘴巴动了动,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决定把误会解释清楚比较好,毕竟他刚才进来时看到的情景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好像我正在对他妹妹意图不轨(其实开始的确有点动心,不过这个时候打死我也不认)。
清了清黏腻的喉咙,我结巴的开口道:“莫……莫少爷……那个……我和您妹妹……呃……绝对不是您想的那样。”
像是在考验着我心脏的承受能力,他仍然沉默,连头也不抬,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不知该从何解释才对。
这种事情,该怎么解释啊?
“呃……那个……我们之间……嗯……绝对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我小心翼翼的选择着措辞,就怕他一时误会我玷污了他的妹妹而一气之下杀了我。
“又流血了……”他看着仍然在溢血的伤口,突然淡淡地道。
“我……我的意思是……我和您妹妹,咦?”我仍然在自顾自的解释着,突然被他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愣了一下,随即心中的警铃大震。
他不会是……
果然,他的嘴比我的思绪还要快,已经凑了上去,脆弱的伤口在那温热滑腻的舌头下传来一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颤栗感。但是,他这次并没有停留多久就离开了。
呃?有些奇怪,他今晚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放过我?正当我感到十分错愕时,他突然用力一拉,把我带入怀里。
“为什么,味道会不一样?”他在我耳边,沉冷的低声说道。
什么?
我僵在他怀里,实在不知如何反应,又该说些什么才好,要继续解释刚才的事情吗?
“嗯……呃……其实我和……嘶……”话才出口,他的嘴毫无预警的又凑了上去,让我后面的话只能化为一道抽气声。
他的舌头轻柔的舔着,细细的,如一只正在舔舐着伤口的野兽,冰冷的嘴唇时不时的轻吮,是在吮着更多的鲜血,可我竟有一种被亲吻的错觉。
伤口已经不痛了,可是那酸酥的感觉却在扩大,原本僵硬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渐渐软了下来,窜出一丝慵懒于疲倦。
他到底在干什么?
我到底是怎么了?
接下来,一切都变得模糊极了,也许是刚才与他妹妹纠缠是耗尽了体力,也许是因恐惧而变得有些神智不清,又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总之如被恶魔降下的血咒蛊惑了般,我浑浑噩噩的,竟在他冰冷的怀里睡了过去……
那之后一连几天,我都没再看见羽天了。也许是被莫非天禁止了吧,毕竟那天在我房间了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叫人误会,我想他也不希望他妹妹和我这样的人多接触。
莫非天他仍会在午后出现在我的房间里,仍会很恐怖舔着我的伤口吮吸我的血液,但是我总觉得哪里越来越不对劲,不管是他还是我自己。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晚上,不,现在应该是清晨,我看了看时间,应该是睡觉的时候了。於是我随手拿上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准备先洗一个澡,清去身上那黏腻的汗渍。
关上水,我的手伸出外面摸衣服,摸来摸去都没摸着。咦?我记得我拿了干净的衣服进来,难得是我记错了?湿淋淋的走出来,在浴室到处看了看,都没有,想来一定是我忘记了。算了,出去再穿也一样。扯了条浴巾系在腰间,我赤着脚裸着上身走了出去。
“哇!!”走进房间,我赫然被多出来的一个人影吓得轻呼了出来。定睛看清楚来人后,我感到体内的冷汗飞快的渗了出来。
“嘻嘻,夜泉,你洗完了?”雨天全身只穿一间我的衬衫,丰满的胸部若隐若现,露出白玉般光洁修长的腿,半撑在床上笑嘻嘻的看着我,蓝撤的眼睛,闪着猫抓住老鼠时的光芒。
我的手下意识的摸上腰间的浴巾,确保它仍然尽忠职守。
“莫……莫小姐。”我极不自然地喊道,眼睛却不敢离开她半秒,以防她突来的举动,脚本能的退后几步,与她保持着一个我认为比较安全的距离。
她看着我,红艳艳的小嘴嘟了嘟,冰蓝色的眼睛露出受伤的光芒,显得水莹莹的,“不要那么害怕嘛,今天我哥哥和莫伯都不在耶。夜泉,这几天人家天天想着你呢。”柔软娇脆的嗓音,有着说不出的委屈与勾动人心。
不过已接连吃过两次亏的我,没有那么容易上当。她可是莫非天的妹妹,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是莫小姐您太看得起我了。”我客套而生疏的说着,忽略心中一丝不忍。
“夜泉,为什么你总要拒绝我?”她看着我,带着浓浓的哭音说着,慢慢的下了床,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又退后了些,这次学聪明了,往门口的方向退去,边退边说:“因为您是莫少爷的妹妹。”
“就这样?”看见我背后的大门,她终於停了下来,不再逼近,看着我的眼睛蓝得就要溢出水的眼睛,让我不禁有些担心她是不是要哭了。
唉,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语气放柔地道:“莫小姐,我是一个很没用的男人,我怕死你哥哥了,所以请您也放过我吧。”
“夜泉,你知道吗,哥哥从来都没拒绝过我的要求。”她站在那里说着,语调是轻柔的,却突然变得冰冷,原本泛着水汽的蓝眼,此时清晰的就像两颗无机质的蓝宝石。
我被她着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弄得有些错愕,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他很疼你。”
“可是,他却拒绝把你给我。”冰蓝色的眼睛,锐利得刺人,此时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与他哥哥一样,寒冷得阴森。
想了想,我带着丝苦涩缓缓的开口道:“莫少爷……他很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答应,是为了您好,我……是一个满身罪孽又肮脏的人,和我在一起会弄脏您的。”
她静静的看着我,冰蓝色的眼睛一丝波动也没有,很久,她才再次开口,柔冷地吐出如尖刺般的话语:“夜泉,你和多少男人上过床?”
我的身子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有些摇摇欲坠,我知道自己很脏,可是再怎么说我还是一个男人,最基本的男性自尊让我无法在一个女孩前面坦露自己的不堪,但最后我还是回答了这个刺得我流血问题。
“很多,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几乎整个学校的学生都和我有过关系。”我苦笑着无力道。
“你真的是一个很差劲的男人,软弱得连自尊都可以不要。”她冷冷的说着最残酷的话,残忍不留情的踩碎了我最后一丝自尊。
我的脸惨白无人色,全身都好痛,那仿佛被人撕开的剧痛让我几乎跌在了地上,可是我没有,尽管我痛得发抖,我仍咬着牙使劲撑着自己的身子,艰难缓慢的沉叹了出口:“是呀……”
她又是久久无语,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我,一定要把我看穿看透才甘心似的。
“哥哥他,怎么会让你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你根本就是他最厌恶的类型。”冰冷得几乎有些不屑的语言。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低着头,不敢去看她。莫非天到现在还没有杀我,我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
“夜泉,你觉得我哥哥这个人怎么样?”她突然话锋一转,又问出一个叫我为之一愣的问题。
莫非天他这个人怎样?我只知道他是个恶魔。
我呆了半晌,才喃喃的开口:“莫少爷他……还不错……”
“噗哧!”话音才落,眼前的人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我有些迟钝的看着她的反应,实在不明白我的话有什么好笑,也实在无法适应她的态度再次突兀的转变。
“呵呵,夜泉,你到底是不敢说我哥哥的坏话,还是真的觉得他不错?”
我嘴巴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好像是和不是都不对劲,於是我选择沉默以对。
“唉,算了,反正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你那么不愿意,我看我还是不要太厚脸皮才好,不然将来会嫁不出去的。”她又恢复成原来的笑嘻嘻的样子,有些俏皮的说着。
“怎么会呢?莫小姐您又漂亮又聪明,怎么可能嫁不出去。”我听了,赶忙说道。
“哦?真的吗?”她柔柔的问。
“当然是真的。”我毫不犹豫的答道,用力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要我?”
“呃?”怎么又回到最先的问题了?
“我长得不够漂亮吗?”她微微噘起红艳艳的小嘴,显得煞是娇憨可爱。
“不,莫小姐,你长得很美。”我摇了摇头道。
“那么,夜泉,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她眨了眨眼睛,问道。
这本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了,却让我如被雷击般的猛震了震,脸色又变得煞白。好痛,胸口真的好痛,那浓浓的苦闷,伴随着强烈的酸痛,在我的心中蔓延开来,扭曲着我的心,苦痛得让我几乎掉下泪来。
她看着我,冰蓝色的眼睛闪过一丝了然。
“既然是这样,那也没办法啦。”说完,她轻盈的从我身旁闪过,略到了门口,然后转过头笑嘻嘻的说:“夜泉,衣服先借我。”
“啊,好的。”我仍然没有恢复知觉的喃喃道。
她的眼睛闪了闪,又道:“你喜欢的人,美吗?”
“很美,他美得总是让我忘了呼吸。”我如在说梦话般的呓道。
她皱了皱小巧的鼻子,说:“真想见见她。”说完,她回过头开门走了出去。
我一个人傻傻的,呆呆的,站在那里,许久,才慢慢的动了起来。
那个人,一直都锁在我的心底最深的地方,连我自己都不愿去碰触,不敢去碰触,因为,太苦了,太酸了,太痛了,那就好像把强硫酸泼在心上烧烂的痛楚,是我无法承受的……
好似梦游一般,我无意识地穿上衣服,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在一片黑暗空洞中失了心般的睡着了。
我睡得很醒,也很不安稳,自从进了这所学校后,就一直都是这样,后来更加是变本加厉,四周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轻易惊醒我。
好冷。
睡梦中,我微微皱了皱眉头,马上神经质的睁开眼睛,以为会如往常一样看到漆黑的天花板,怎知……一双如璨星般黑亮的眼睛,正在暗中看着我。
黑色的眼睛!?
我随即警觉的从床上弹起来,身子向后飞快的挪了挪,警觉的开口问道:“谁!?”
“夜泉,怎么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真是让人伤心哪。”低沉厚磁的男音,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透露浓浓的性感与勾引,那好似电流一样的声音,瞬间提醒了我一个人。
“武连威!?”我睁大眼睛,不置信的轻声惊叫出来。
“是我。”那黑色高大的身影慢慢朝我走过来,仿佛是在自己家一般大咧咧地坐在我的床上。我本能的退下床,站在床边警戒的看着他。
“啧,这么又黑又热的房子,大概也只有莫非天那个怪物住得下。”他不在乎的说着,放荡邪肆的口气,让我忍不住拧了拧眉头。
“董明呢,他怎么样了?”跟莫非天那深沉的恶魔住在一起久了,我自己对人也开始变得敏锐起来。武连威会来这里找我,应该不是来聊天,如果要看我怎么个凄惨法,大可正大光明的来,再说,我和他之间,本就是陌生人,唯一的联系,也就是董明了。
“唉,你怎么还没死?”他没有答话,自顾自的说着,平淡轻松的口气,好像我没死就如今天没下雨。
“董明他出事了吗?”我照样也没理他,仍然追问着我们之间的联系。
他沉默了一会,低沉的开口道:“才一个月没见,你又变了不少,夜泉。”
“让我见见董明吧。”我放软口气,带着丝央求的说着。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我听到他说:“好。”
什么!?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求归求,但我并没有抱任何希望。
“走吧。”他说着,已经利索的从床上站起来。
“你说真的?”我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问着,声音已经忍不住颤抖起来。
“走不走?”黑暗中的眼睛,闪过一丝不耐烦。
我咬了咬牙,道:“走!”不管他是否骗我,我都决定赌了。
黑暗中,他转过身,走向那块巨大厚重的帘布,手一掀,一道白亮的光线泄进了漆黑的屋子里。意识到他想干什么,我心里一阵收缩,但我还没来得及阻止,他的身影一下就消失在帘布的后面。
我在恢复黑暗的房间里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抱着拼了的决心大步向前跨去。来到帘布前时,我用力的闭上眼睛,再深吸了一口气,手抬起那厚重的绸缎,几乎是用冲的窜了出去。
那道玻璃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了,冲出来的一瞬间,尽管闭着眼睛,我仍然能感到阳光刺眼,闻着空气中那浓郁的玫瑰花香,我的心忍不住翻滚起来。
“怎么那么慢?”耳边传来那似勾引的低沉声音。我微微把眼睛睁开一些,随即因被阳光射得刺痛而马上闭上,再睁,再闭,来来回回的十几次,总算能看清眼前的景象。只见武连威那张在阳光下益发邪肆张扬的面孔,带着丝勾引而嘲讽的笑容看着我道:“看来你很久没见阳光了。”
“走吧。”我没理他,尽量不去看那片在阳光下近乎闪耀着的红白玫瑰,僵硬的说。
他轻轻的哼了声,转身踏进那片玫瑰园中,踩着鲜嫩绽放的玫瑰花,直直的走了去。
我又是一愣,然后咬着下唇,强忍着心中那阵呕吐已及烫得几乎要流出血来的眼睛,跟了过去。
我们两个,一前一后的走在那望不到边的玫瑰园中,他走得潇洒,似乎还在欣赏,而我走得僵硬,眼睛被那发亮的红白两色刺得都要瞎了,脑袋被浓郁的玫瑰香熏得有些晕糊。
夏日猛烈的太阳,打在我身上,皮肤感到灼热的刺痛。
“你看起来过得不错。”前面的人突然开口到,凉凉的口气,听不出到底安的什么居心。
“绝对没有你想象的好。”我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额头已经冒出了层层虚汗。
前面的人轻哼了两声,似乎在笑。
“怎么,跟莫非天在一起久了你也变得牙利了?”
“你没听过吸血鬼是会传染的吗?”
“哈哈,吸血鬼,的确很像他,可是你应该被他吸干才对。”有点幸灾乐祸的豪放声音。
“没吸干,也差不多了。”我乱七八糟的喃喃道,感到一阵头晕,一定是他最近吸了我太多血我的体力才会变得那么差。
前面的人猛然停了下来,我因一个没注意而撞了上去,随即我马上弹开。
“他真的吸你的血了?”他挥过头,脸上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一双漆黑的眼睛,闪着异样的光芒。
我立刻警钟大震,不着痕迹的开口道:“他要真吸我还能跟你站在这吗?”
他听了,脸上又露出放荡不羁的表情,回过头,轻哼着说:“也对,他最讨厌你这类型的人了。哎,他怎么还没把你折磨死?”
我知道你想我死想得不得了,不过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明显?
“他还没折磨够。”我顺着他的话说,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总觉得他有些意图不轨,是我多心了吗?真的是跟恶魔在一起太久了,对什么事情都本能的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就怕一个不留神,又掉进恶魔的陷阱。
“哦?可是我看你活得好好的嘛,四肢健全。”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道:“凡事不能光看外表。”
“你有想过要自杀吗?”他又问,仍然是不在意的轻松口吻,好像在问“你今天要不要带雨伞?”
“有。”我老实的答道。
“那你为什么不死?”他带着丝勾引的说,透着丝丝寒意的语气,简直跟莫非天不差上下。
原来也是一只恶魔,我在心中下着最后的结论。
“因为我还没见到董明。”我看着他宽大的背影说。
“你要是死了,也许很快就能见到他。”淡淡的语气,听起来是那么的生疏,就好像在远处说话一般,有些虚幻,让人听不清话里的意思。
“你说什么!?”我心里一惊,声音也跟着尖锐起来。
然而他却没有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走。知道他不会再回答我的问题,我只能忐忑不安的想着他话中的含意,心里变得又慌又冷。
该死的,到底还要走多久?
这片玫瑰园,还不是普通的大,我和他整整走了十多分钟才看见一片郁绿的树林。远远的,我就看到一辆十分惹火的冷红色重型机车,带着不羁的野性,静静的在树荫下等着。
我不知道第几次擦了擦额头上如雨的热汗,有些口干的问出在我心中转了几次的疑问:“我们就那么随便走出来,都没人管?”
“除了园工以外,莫非天从来不让人靠近这片玫瑰园,所以中午这里是一个人也不会有的。”武连威不在意的回答着,修长的腿跨上机车,甩了甩一头不驯的黑发,漫不经心的道:“上来。”
我顺从的走过去,才靠近武连威,他突然大手一抓我的衣领,像拧小鸡一样把我拧到跟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鼻子已经凑近了我的颈窝,像猎犬一样嗅了两嗅,开口道:“你一个男人,擦什么香水?”
啥?我愣住的看着他,这真是我迄今为止听到过最怪异的一个问题。
“我,我擦什么香水了?”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说。
他随即抬了抬两道浓浓的俊眉,把我按在后座,吊儿郎当的说:“算了,反正你们这些娘娘腔总喜欢这些玩意。”
我听得汗毛一直,差点让他的话气得吐出血来,这人的嘴巴,怎么这么毒,而且还毒得莫明其妙。拿起自己的衣领,闻了闻,什么也没有,不就是汗臭味,只是还沾了点惯有的菊花香而已。算了,何必跟他在意这些有的没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见到董明。我抿着嘴,没有说话。
“轰轰”两声几乎震天的启动声,两旁的景物开始如箭似的向后飞,耳边继续轰隆轰隆的响着,惊人的速度让我的眼睛被风刺得痛极了,刚刚才湿透的衣服此时被风吹得凉飕飕的,让我有些发抖。可是我并不在意这些,因为,我马上就可以见到董明了,我的心,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穿过那刺耳的风声,我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
耳边的噪音响了许久,终於安静下来,我睁开眼睛一看,呆住了。
这……就是武连威住的地方?不像呀……
眼前,是一片青山绿水的幽静环境。四周种满了枫树,在盛夏是葱绿的一片。阴凉的白石小道,弯弯延延的伸向倚着青山的用玻璃砌成的屋子,在一片树荫下,它是那么的泛着细致五彩的光芒,显得虚幻飘渺,让人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不过,对这一些我也只是稍微呆愣了一会,随即转身看向武连威,焦急的问道:“董明在哪里?”
他没说话,也没看我,径自朝玻璃屋走去,我紧紧的跟在他后面,喘息越来越急促,心跳也开始跟着失了速。
老天,求求你,千万要让我看到一个完好无缺的董明。我在心里拼命的乞求着。
玻璃屋,是透明的,稳稳的座落在山石上,屋下一条从山上蜿蜒留下的清泉,灌溉着屋前一片绿茵的草地。
在离玻璃屋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武连威突然停住了。
“你自己进去吧。”又是那淡淡的口气。
我忍住冲进屋子的强烈欲望,看着他问:“你……你不进去吗?”
他又轻哼了声,缓缓的说:“我进去又有什么用?他要的,又不是我。”
也许是因为树荫的关系,那斑斑点点明暗交错在他脸上,让张狂邪肆的脸,看上去竟有些悲伤。
董明一定出事了,这个想法,让我再也顾不得一切的朝屋子飞快的冲了去。手才碰到透亮的门把,门就自动自的开了。我推开门,冲进屋子里,放眼看去,哪里有董明的身影?
在哪里,在哪里?
我发了疯似的寻找着,外面看去并不大的玻璃屋里面长得吓人,一只后延伸着,看到尽头那一扇紧闭着的玻璃门,里面的地上铺着一层雪白得如云雾般起伏的天鹅绒软垫,而其中隐约躺着一个身影,我的心跳如煞车失了灵般跳到了最高点。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过去打开门的,然而当我看见那躺在一片泛着牙白色光芒的云垫中的人时,我感到原本要跳裂胸膛的心,突然停止了。
天地间,万物一片寂静,看着那张美丽得让人失了呼吸的容颜,眨眼间晃如隔世。
他静静躺在那里,眼睛柔顺的闭着,明显消瘦的脸庞,依然光洁,依然美丽,唯独少了生气,让他看上去就好似一幅美丽的画。他身旁的挂着一个点滴瓶,透明的盐水,顺着柔细的胶管,从他细白的手腕输进他的体内。
他怎么了?
我的嘴巴动了动,想唤他,可是到了嘴边,却是字字无声。弯下身,脱了鞋,慢慢踩进那一片柔软的丝垫中,每一步,都踩得深重,小心翼翼,是怕吵着了他。
悄悄的做在他身边,我静静的看了他许久,连呼吸都忘了,眼里,看到的只有他,心里感到的,只有他,脑里想着的,也只有他。
眼前的那如雪般不染人间烟火的面孔渐渐变得模糊,但我连眼睛都舍不得眨,泪水落了,可以擦,眼睛痛了,可以揉,可是,心痛了呢?
“明……”
“明……醒一醒……”
“明,睁开眼睛,好不好?”
无意识的呢喃着,泪水落得更急,冲斥得眼睛更痛,化做浓浓的硫酸,浸泡着我的心。声音,仍然从嘴里泄出,却已成不了音节,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渐渐在房间里响起,越来越大,越来越急,然后我再也控制不住的扑在他单薄的胸膛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夜泉……”细微得被我的哭声盖住的声音。
“夜泉,是你吗?”
“明!?”我飞快的从他胸口抬起头,被泪水模糊的双眼撞进了那乌黑璨丽的亮瞳中。
“真是你……”他的苍白的唇瓣刹那间绽开一抹绝丽的笑容,他缓缓的抬起没有打点滴的右手,清凉的手指,拭去我满眼的泪,让我的眼睛又变得清晰起来。他轻轻地喃道:“别哭了,夜泉,笑一笑给我看,好不好?”
“嗯!!”说着,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笑开一个最灿烂的笑容。
好高兴,真的好高兴他能睁开眼睛。
他看着我,乌黑的瞳仁带着层深深雾似的眩惑,嘴唇如抽搐般的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明,你想说什么?”我笑得开心的看着他问。
“想说,真高兴见到你,我想死你啦。”他的笑容,益发灿烂,声音也跟着轻快起来,整个人一下子都充满了鲜活的气息。
“我也是。”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湿漉漉的鼻子,低声道。
他两只手突然揽住我的脖子,把我拉到跟前,猛地吻上了我。柔软的唇,带着熟悉的气息,瞬间在我的口鼻间散开,迷惑着我的心智,我微微张开嘴,柔滑的舌头随即钻了进来,带着丝疯狂的吸缠着我的舌头,舔着柔软的腔壁,我的手下意识的插进他浓密柔软的黑发中,迷恋的揉搓着,以同样的热情回应他,四片唇,如要摩擦出火的纠结在一起,擦得火痛却仍不愿分开。
迷乱的眼睛,在纠缠中不经意的扫到那条细亮的管子,惊觉到他的手仍然在打着点滴,不宜乱动。
“明,你的手……”我趁他放开我的嘴时马上开口道。
“夜泉,你的手怎么了!?”
同时出口的两句话,让我们两个人都愣了愣,他反应比较快,随即马上追问倒:“你的手,到底怎么了?受伤了吗?”
看了看因刚才的纠缠有透出血红的纱布,我不在意的说:“我不小心被刀割伤了。”
“夜泉,每次你说谎眼睛就特别闪烁。”他定定的看着我说。
“怎么会?”我本能的用右手摸了摸眼睛,却被他抓在手里。他看了看裹着纱布的手腕,道:“既然这样,可以拆开来让我看吗?”
“啊?”我怔住了,实在想不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这个问题。
“这个……呃……”还在我吱吱唔唔的时候,他两只手已经飞快却又不失温柔的拆着纱布。
“哎……明,别看。”我有些着急的想收回手,可却被他牢牢的握在手中,我又不敢太大力挣扎,毕竟他好像才病好的样子,就这样一扯一拉,纱布拆得更快。
“明,快放手。”我失声的喊道,另外一只手赶在最后一层纱布飘落时飞快的盖住手臂上的伤口。
“你不敢让我看吗?”他扭过头,黑亮的眸子带丝锐利的看着我问。
“那个……不……不就是刀伤嘛,有什么好看?”我心虚气弱的回答到。
“夜泉……”他轻柔的唤了我一声,然后没有再坚持的放开我的手,我则飞快的把纱布绑了回去。
“这些日子,你过得好不好?”他看着我,亮丽的黑眸闪着溺人的温柔与心疼。
“我很好。”我直直的望进他的眼睛,道,“可是,你不好。”
他抿了抿嘴,化开一抹淡然的笑容,“我本来似乎不好,可是看到你我就没事了。”
“你这样,到底昏睡了多久?”我拧着眉问。
“唉,你都说是昏睡了,怎么可能记得?”他叹了口气,不怎么在乎的说,半压在我身上舒展的伸了一个懒腰,如一只刚刚睡醒的纯种波斯猫。
“为什么会这样?”我继续追问,然而他只是淡淡的吐出四个字:“一言难尽。”
我没有再问了,拿起他变得更加细瘦的手,放到唇边轻轻的咬了咬,嘴唇感到他特有的温凉体温,我对他笑了笑,说:“你醒了,就好。”
何必再追问下去,就算知道又如何,不仍然是无法帮他,只能换来更多的心痛与担心,就这样吧,只要他能好好的,安然而真实的出现在我眼前,一切都无所谓,一切我都不需要知道,只要他好好的……
“夜泉,我好高兴,能再看见你,我真的好高兴,好高兴。”他紧紧的搂着我,把头埋在我的颈窝,微微颤抖的在我耳边说着,温热的液体,缓缓的滴在我的脖子上。
“嗯。”嘴角挂着一丝暖暖的笑容,我轻轻应了声,两手环住他消瘦的身子,闻着那清新的味道,几个月来第一次,我感到了完全的放松与安心。
太好了,终于,又回来了。
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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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
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冰蓝色的眼睛瞬间变的如蓝水晶一般透明。
那原本一直存在的人,那本该一直在这的人,不见了……
毫无预警的突兀,让他的心霎时跳漏了半拍,但在下一秒立刻恢复正常。
“天凛。”他冷冷的轻唤了声。
“是,少爷。”一条白色的身影,凭空出现在黑暗的房间里。
“人呢?”他淡淡的问道。
着白色西服的男生飞快的抬起头一看,随即豆大的冷汗冒出了额头。
怎么会不见了?那个温顺的少年,一直都呆在房间里,从来都没有出来过,一直都是这样,所以他以为他绝对不会离开,所以他放松了戒备与警惕。
“属下该死。”话音一落,锋利的小刀已在他手里伸展,只要身前的人一声令下,他将毫不犹豫的割断自己的喉咙,以死谢罪。
“准备车子,去武连威那。”不急不缓的丢下一句冷轻的话,他转身头也不回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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