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殊是洋表十点从老七家赶赴皇宫的,但是进宫不到一个钟头就是象疯子似的又杀回了老七家。急匆匆的杀进了灿落的屋子里,却是呆楞楞的瞧着闲逸之极的灿落是大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瞧她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灿落就知道老康叫她去啥意思了。拍拍身边的座位让这个看起来魂不守舍的丫头是坐到了身边,不意外的地在她的手中看到了一份让她捏得死死的奏折。
打发丫头们下去后,便是从她的手中抽出了那封奏折。是温恪五天前从归化城上的折子,今天才到京城。日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重要的是内容。
这个内容实在是有些劲爆了。撇去灿落猜到的某家温恪公主果真在归化城内瞧上一名游侠医师,并且怀上人家的骨肉之外,还有一个更加劲爆的内容,就是仓津额驸意外的不能人道!
太恐怖的消息了!
怪不得把乐殊给惊成这样?
“我想了很多方法去试探仓津,可以说能试的我全试出来了。除却他不爱温恪之外,其他方面的条件都是很不错的。我在想,也许日子久了他们就会产生感情的。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仓津他?”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乐殊是一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的表情。
她的心情灿落完全可以理解,那一年她虽然不在京城,但灿落在啊,也参加了几次皇上为了试探这个额驸出的各样节目,是个很不错的孩子啦!可是,真的没有想到,某人居然会有这样的问题。汗!“我说嘛,温恪为什么会干了这种事来?”虽然猜想是猜想,但是原因为何始终想不明白。灿落虽然和温恪不是很熟,但瞧她的样子也断不是不顾皇室体面的人啊,但……“不管怎样,理由总算是知道了。皇阿玛怎么说?”
在这件事上,老康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说起老康来,乐殊的头是更痛。事实上自己进东暖阁是胆颤心惊的,原因自然在于灿落的猜想。如果温恪真的干了那样的事,老康是不会不知道的,如果知道的话会怎样罚这个不守妇道的女儿咧?乐殊相信,老康虽然开明还是保守派的封建人士,就算基于皇室考虑,他也是不会同意女儿们一个接一个的玩这种把戏的。
进屋里象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胆颤心惊,而当老康把那个折子给乐殊看了之后,某乐更是当时吓得脸色苍白,险些人事不知。把宫内站的一些满汉大臣和阿哥们是看得晕晕,不明所以时,老康却是打发自己走了。于是便有了接下来的乐殊疯也似的杀到灿落家来了。
“他什么都没说?表情如何?”灿落是想不通了,这个老康到底想干什么?
乐殊也搞不懂,不过:“我瞧皇上那意思,他估计是没办法吧。虽然他没有和我说什么,可他却吩咐了三阿哥让他把他的侧园腾出来给温恪养胎用,应该是温恪怀孕请旨回京的旨意他同意了。”
这个同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怪事。重要的事情在于:“肚子里的孩子呢?这个怎么办?”难不成准备回来做掉?温恪是绝对不会同意的。那可怎么得了?
灿落满脑子想的全是解决事情的办法,确没有发现乐殊是很奇异地看着她,直到发现时,却让她专注的眼神是瞧得发毛:“你、你怎么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种谁也想不到的事情她一猜一个准,而且更要命的是,乐殊突然想起了一个词:“巫鼎?你、你、你不是正常人吧?”乐殊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是有些太钝了,灿落和自己说过几次巫鼎的事了,自己却一直恍然未觉。直到今天她的未卜先知功能爆光之后,才是反应了过来。
瞧她那一脸探索的模样,灿落是一阵苦笑:“不错,你猜的很对。我不是正常人,也不存活于和你一样的那个时代,事实上我比你还要晚七百年,我们一族虽然居住在地球上但与你们却不是一个空间。空间,你明白吗?”
乐殊是直点头,示意她再往下说,虽然自己的心脏有些不负重荷了。灿落是叹了一口气,看看窗外树枝上的一串阴影是无奈道:“有些事情我现在不想和你说,有些事情说了你也不懂。该告诉你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办?我不能再说什么再帮你什么了。事实上,我已经和胤佑商量过了,他也已经呈请了皇阿玛,我们会在七天后全家搬到盛京去长住了,原因是我额娘六天前过世了。我和他会在盛京共呆上三年之久。这三年里,京城是最混乱多事之秋。”
她要走?
一听这个,乐殊就是心乱了,有她在自己许多事情都有个人商量,可如今她却是要走了,并且挑明了是为了躲避这三年的纷乱。正要说什么时,却让灿落阻止打断了:“不妨告诉你,史上记载我会为胤佑生两个女儿,但现在却只有一个,原因为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史上记载的第一个女儿只活了四岁,第二个女儿应该是康熙四十年就生下来的,可我在四十七年初才把她生下来。我的常识告诉我:改变历史不是好事,改变得越多迎接的变故或责罚就会越多。我无所谓,但我不允许命运去伤害我的书艳。所以,非常不好意思的。你必须舍弃帮你去保护我的书艳。”
说得很明白,乐殊可以完全理解她的心情,如果这个时候有什么事会伤害到旋舞的话,自己也是不会答应的。“你走三年?三年后会回来吗?”
灿落是淡淡一笑,有些担忧又有些无奈:“三年后书艳就五岁了,只要她满了五岁没事我就会回来。但是,如果她有事,我也许就不会回来了。而且,史上记载康熙五十七年,皇阿玛会让胤佑去西?整顿镶蓝旗三旗旗务,一直会到下一任皇帝既位才会回来。而且五十一年后,会发生什么,以前我也和你说过了。我们就算再见,时间也不会太久。”
预知未来果真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可以驱吉避凶,但是这样早知的安排是不是也让人心理上太过落寞了呢?乐殊是浅浅笑笑,有些凄惶。相视灿落,二人单单无语,久拥一处,不再言语了。而此时屋外树上的那片阴影也终于是淡淡消去了!
同城,另一个屋中,一面屏风后面。
如是对话。
“灿落告诉她要走了?”
“是的,七福晋说得很明确,目的原因都讲得很是通透。乐福晋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姐妹两个人抱在一起,享受亲情。”
……
“她是个好女人,老七能碰上她,是他的福气。也许胤佑才是最有福的那个!”
“乐福晋开始好象很舍不得她,但后来却象是想开了。”
“她是该想开了,否则她永远也长不大。”
两天之后,胤佑调到盛京统理镶黄旗三旗事务的圣谕是发下来了。七天之后,胤佑带着家眷们是整妆离开了北京城。在他离京的前一夜,三阿哥胤祉是下帖子请了包括胤佑两口子在内的所有自由之身的兄弟们在他家畅饮一醉。
果然,那一夜,所有的人都是喝了很多。胤?不爱饮酒的人喝了不少,胤祺悠闲自在的人喝了不少,胤佑这个即将远人的人喝了不少,胤?这个心曲失落的人喝了不少,胤礻我这个愁意难掩的人喝了不少,胤?这个素来和老七好的君子居然也喝了不少,胤祥是个酒坛子喝的当然也不少,胤?这个破小子禁了好久的酒后终于可以能喝了也是喝了不少。十五胤?一脸的想不明白,眼光一直在十三的身上瞟啊瞟,更是把酒当了坛子来似的喝。十六乖宝宝今年只有十四岁,一向好孩子的他也是一晚上的手不提酒杯。胤礼只有十一岁,也让胤祉是请到了家中,按理说十一岁的孩子是不该喝酒的,可他好象也有很多的心事,一杯一杯的倒个不停,喝个不停。
男人们醉酒,女人们居然这回也掺和起来了。六位福晋也是一个个的酒到杯底见,喝到最后,愁意不见均是咯咯的笑了起来。兰慧平常甚少沾酒,今天喝了觉得辛辣却也觉得这样的隆冬之际,喝它也真是舒服。心里暖哄哄火辣辣的,瞧大家都不说话的直是喝闷酒,便是笑着招呼乐殊道:“乐乐,给我们跳个舞吧,唱首歌。”不要这样闷闷的,闷得人心里直是难受。
兰姐姐有旨,乐殊怎能不从?
只是这样的夜,唱什么样的歌呢?想了一下后,行至厅之中央后便是轻轻唱起来了。是《东风破》。
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
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
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
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
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
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
水向东流时间怎么偷
花开就一次成熟我却错过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
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
而如今琴声幽幽我的等候你没听过
谁再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枫叶将故事染色结局我看透
篱笆外的古道我牵著你走过
荒烟漫草的年头就连分手都很沉默
周杰伦的东风破是现代流行歌曲,可不知怎的它的歌词却与此时此景这样的相宜。
岁月在墙上剥落,我们看见小时候。一堆阿哥听到这样的词儿后,哪个的脸上不是一片的记性泛滥成灾?哪个小小的时候不是天真可爱、无忧无虑,兄弟们之争你追我逐、玩耍打闹的日子虽然也有磕拌,可开心欢畅的笑颜总是洋溢在唇畔。彼此瞧向对方的眼神里有过很多的不好,但也不是没有过真诚的欢喜。但如今呢?恐怕也只有琴声幽幽,我的等候你没听过了。
虽然许多事情未曾说明,但大家心底都清楚。胤佑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京城,主要的目的不是讨灿落的喜欢,陪她一起回盛京为她额娘守孝,而是因为在这样一个夺嫡如火如荼的时刻,他不愿意卷身其中。自己既不想坐那张椅子,也不想裹进任何一派的纠纷之中,唯一的办法就是远远的避开。带着所有的老婆孩子一起避开,避开这场也许会腥风血雨的风暴。他是心境正如歌词中的那句一样,枫叶将故事染色,结果我看透。枫叶即使染色也只会染成腥红,那样的结果他看透了,所以逃得远远。
而故事的结局也只能是荒烟漫草的年头,连分手都沉默。
可不吗?这样一个宴会里面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心情打哈哈,他们最擅长的表面功夫在胤佑面前似乎谁也不想用,静静的晚宴之中只能听见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如此佳酿居然也有难以入口的一天,这样的感觉恐怕是谁也不曾想过的吧?
只是水向东流,时间怎么偷?花开就一次,成就我错过。
许多事情错过了便是永远的错过,踏上了不同的旅程,唯一的结局便是愈行愈远。即使对那些美好的回忆心底曾经万般的渴望过重新拥有,但天不给人后悔的美梦。
东风破,风破了,风无形无体的居然也被吹破了。而一旦吹破,恐怕是再难修得了的吧?
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
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
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
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
这样的情境之下,哪个还会忍心苛责谁呢?毕竟在坐的都是罪人,没有一个会在这场角逐中真正的干净和无辜。离别在侧,却哪个都没有胆量说出些许的真心话来,只能站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寂寞是注定了的,但只盼望: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
胤佑这样走后,也许他会拥有所有兄弟们的回忆和思念吧?
唯醉方休。
那夜之间,无论男女老幼,喝得醉倒休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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