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显然白欣薇并没有把她的话当真,只是说:“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东西。作为回报,我向你透露一些周子衡父亲的喜好吧。估计以后你会用得着。”
舒昀不由得感到诧异。为什么在分手之后,那个名字反倒如此频繁地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
越是急于摆脱便越是如影随形,兼职就是阴魂不散。
她婉拒了白欣薇的好意。
“怎么?你是不屑于讨好,还是已经取得老人家的欢心了?我可是听说那位老爷子十分难伺候,你确定自己能搞定吗?”
“难道周子衡的每一位女友都有去伺候周家老太爷的机会吗?如果不是,那我又凭什么会特殊呢?”她反问,随机发现自己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幸好白欣薇似乎并没有在意,只是轻轻滴拨弄了一下额前刘海,望着她笑得风情万种,“不特殊我也不会和你提这个了。你对他究竟有多少了解?你不知道自己是他固定交往超过半年的唯一一位吗?”像是觉得好笑,白欣薇摇了摇头,叹口气道:“我一直以为你肯和他这样的人交往,是因为有了十足的把握可以收服他。可是现在看来,你才是最迟钝的那个人,兼职就是后知后觉嘛。或许还有一件事你也不知道吧,在他的朋友圈中盛传着一句话,是他好几年前在私人饭局上亲口说的。听说那时候他远比现在更风流也更嚣张,换女友的速度快得惊人,所以大家都想知道他最终会栽在什么样的女人手上,人人都在等着看笑话,结果某次他在酒后笑言,如果哪天他用了真心,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喝对方维持长久稳定的关系,至少得超过六个月。”
最后那个颇具讽刺意味的期限让舒昀忍不住嗤笑出声,面露鄙夷。
白欣薇看了看她,说:“你别笑。不是一个圈子的,你大概不能理解那些人的私生活究竟是种什么状态。六个月在平常人听起来是多么正常,可是那个时候周子衡说出来,在场的没有一个人相信他做得到。也正因为大家觉得那像是天方夜谭,所以才会被传开。
儿据我所知,你和周子衡交往都有两三年了吧。”最后白欣薇半开玩笑地笑道,“倘若被那群人知道你的存在,估计你会被奉为传奇。”
是否能够成为所谓的“传奇”,舒昀根本不爱护,除掉那个斯文体贴的叶永昭之外,她与周子衡的朋友们从来没有交集。
不过那六个月的限期,倒是让她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那时候她与周子衡的地下情刚刚趋于稳定,又恰好因为自己不小心,将家里的钥匙弄丢了。于是在重新换锁之后,她把一套崭新的钥匙交给周子衡,以备下次的不时之需。
她记得周子衡收下钥匙的时候表情似乎有点儿怪异,她还特意警告他:“未经邀请,不许擅自开门进屋。”
他笑了一声,颇为鄙夷地睨着她,“你这里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吗?”
我呀。”她笑意妩媚,双臂顺势缠上他的肩头,仿佛故意挑逗他,在他耳边轻轻哈气,“难道你不觉得我迷人?”
直到感觉到他气息和身体的变化,她才第一时间灵巧地跳开,望着被自己捉弄了的男人哈哈大笑。
周子衡也不恼火,只是好整以暇地架着一双长腿,过了一会儿便突然提议说:“我带你去度假吧。”
她仔细想了想,最近既不是她的生日,也不是他的,而且也没有任何纪念日。
度假非要找理由吗?”这就是周子衡给她的理由。
因为是去国外,在那里几乎没有遇上熟人的机会,他俩的关系不至于被曝光,于是她很快便跟着他出发了。
他们在夏威夷住了六天七夜,可是每天除了游泳和在沙滩日光浴之外,似乎就没有其他活动了。她这才知道周子衡其实是个很懒的人,他讨厌逛来逛去,讨厌爬山,甚至好像讨厌过于热闹的环境和热烈的气氛。
她很怀疑,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定更愿意待在酒店套房里,反正那个超大的阳台上就有露天浴池。夏威夷群岛说独有的热情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下来,置身在浴池中,一边享受着日光浴喝着美酒,同时还能俯瞰不远处的沙滩和美丽的海浪。
于是,咋那段难得的时光里,她不幸成了他最大的消遣项目。至少有一半的时间她都被迫待在床上,陪他弯着那个从来都让他乐此不疲的运动。
为此她极为郁闷,忍不住抱怨,“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出来,这里的床和你家的床友什么不同,反正都一样。真是浪费钱!”
这别墅式酒店里的每一项消费都高德惊人,而他们已经住了四天了,却压根儿没有充分体会到这个世界著名度假胜地的旅游乐趣和当地风情,唯一在做的事情就是烧钱。
你如果想去玩,可以自己去。”大概是有感于她的义愤填膺,他终于良心发现了。
你不一起吗?”她不死心地想找个伴儿。
他把相机丢给她,懒洋洋地斜靠在床头说:“你把照片拍回来给我看就行了。”
这还能算得上是旅游吗?
她一口血差点儿吐出来,不好奇道:“既然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干嘛还要主动提出来度假?你这个态度会影响同伴的心情,知不知道!”
这里不是你喜欢的地方吗?”他从床边捡了本英文杂志翻起来,眼皮都不抬地叮嘱她,“记得请个导游,把手机带上,有事电话联系。”
放心,不会走丢的。”
她挥挥手轻快地出门,生怕他下一刻就改了主意又把她抓回床上去。知道走出很远之后她才想起来,似乎之前是有那么一次,曾在他的面前提到过夏威夷。
但是究竟有没有记错,她也有些拿不准,失业的打击让她最近精神低迷,是时候接着这美景风光好好振作一下了!
那天在导游的推荐下,她去了附近的一座山上,爬到一半的时候还真的拿出相机拍了几张照片。因为从哪个角度,除了对面一场陡峭的黑色悬崖外,恰好还可以远远看见所住酒店的屋顶,和半扇明亮的落地窗。她迎向落日举着望远镜,眯着眼睛试图辨认那扇窗后是否有个熟悉的身影。
太阳下山之后,她又在一个露天美食街上逗留了一会儿才返回酒店。
周子衡朝她看了一眼,说:“我还以为你被外国男人骗走了。”他手上的杂志已经换了一本,仍是全英文的。
她手脚没洗便直接爬上床,身上的某种海鲜味让他微微皱眉,“你是不是吃了刺身和生蚝?”
“咦,你怎么知道?”
“请你立刻去洗澡。”
“为什么?”她做起来,闻闻自己的胳膊,不满地说,“我吃的又不是烧烤,身上根本没有味道。”
“我对这类东西嗅觉比较灵敏。”他的脸上已经开始露出嫌恶,身体朝床边移动了两厘米。
“怪癖!”为了避免他掉到床下去,她不情愿地爬起来溜进淋浴房。
其实第二天她还预约了教练打算学习冲浪。可是天公不作美,几轮阵雨接连造访。每当她以为天气开始放晴,并涂上防晒霜转杯出门时,必然就又有另一场大雨很快降临。
她站在露台上被折腾的没脾气了,而某人终于在身后发出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
所以那天她哪儿也没去成,又想到马上就要离开了,导致心情十分低落。心情不好,找的话题自然也有失水准,晚上吃掉一客昂贵的香草羊排后,她突然说:“这次的费用我们还是AA制吧,回去我把我的那份还给你。”
坐在对面的男人没理她,以至于她刚才像是对着空气在讲话。
而事实上,在接下去的二十多个小时里,周子衡似乎一直都懒得搭理她。她当然知道自己惹到他了,坐在回国的飞机上,那张脸冷得连空姐都不敢轻易靠近。
那是他们唯一一次外出旅行,也是她唯一一次让他为她大笔花销。
好端端将这段记忆扯出来,舒昀不禁有些欷歔,那次她承认是自己过分了,为了哄他高兴起来,她主动太好他,“那就不还钱了,用劳力抵债行不?”
“那估计需要抵很久。”
“多久都可以啊,就怕时间长了,你先对我腻烦了。”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却终于肯扬起嘴角笑一笑,只是模棱两可地说:“你也太不自信了。”
现在舒昀终于想起来了,那时候距离她第一次上他的床,差不多正好过了六七个月。
她从没问过周子衡,他是否也曾带过其他女性去旅游。不过几乎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那绝不是周子衡所感兴趣的活动。
她忽然有点儿迷惑了,不知道那次他突发奇想的夏威夷之行是否与白欣薇所说的那段传言有任何关联。
不过在分手之后,她与他的确真的没有再遇上过。包括后来整个广告拍摄过程中,老板大人也没有再一次大驾光临,这多少让助理小乔有点儿失望。
她倾慕周子衡很久了,有段时间总把他的名字挂在嘴边,如今总算交到男朋友,这才收敛了一些,然而对于那天在摄像棚里的惊鸿一瞥却仍然念念不忘。
直到最后广告和宣传硬照彻底拍完,她们与G&N的接触也便暂时告一段落了。公司没给舒昀休息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又有新的工作跟上。而且事实上,拍光该的停驶她就已经被安排进行新歌的试录音,还有MV的选址。
因为这阵子她在商业市场上取得的极佳效应,再加上从业内人士处获得的赞赏,公司很明显地加大了对她的关注度,重金打造新曲。
成为公司最有前途的新星,压力自然伴随而来。舒昀跟着各位老师学声乐学舞蹈,试过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有时是因为工作安排得太满了,有时候则是她自己失眠。
她,萌生过退意,生怕自己有命赚钱没命享受。可是公司那边却将她捧得像块宝似的,又花了大本钱,想要他们放人那是万万不可能了。捧起哦啊大老板是香港人,迷信风水面相,某日请了一位大师来玩,结果大师见到她,非说她的面相好,将来会对老板的事业大有帮助。
她听过旺夫旺妻旺后代,偏就从没听说过旺老板的。而那大师还一口咬定,说今明两年法国才是老板的福地,可为现今的成就锦上添花。
于是,舒昀作为“福星”,下一支新曲的MV拍摄地就选在巴黎,与文艺浪漫的曲风倒是不谋而合。
“为什么他不干脆把公司搬去法国去?那才是有福呢。”舒昀有点儿郁闷地同莫莫抱怨,她最近累得虚脱,实在不想再长途跋涉远赴异国他乡,就为取几个景。
不活到了最后还是不得不从命,和一行人登上国际航班。
其实她不太喜欢那个其后潮湿的城市,尽管它在雨中显得那样优雅。她也同样不喜欢那儿的人,他们高贵漂亮,仿佛带着天生的优越感,有独到的简介但却显得十足傲慢。
所以在工作结束之后她强烈要求立刻回国,出发之前去和一位新结识的友人道别。
那也是她结交的唯一一位巴黎朋友,视为独立摄影师,她拍MV的时候这个名叫飞利浦的大胡子男人正端着相机专注地拍着广场上的喷泉。
她不明白这些白花花的水柱有什么好拍的,结果他的作品却领她忍不住惊叹。他用镜头捕捉道德都是平常人无法关注的美,他极有天赋,而且笑容随和迷人,生成近期打算去中国寻找新的灵感,
道别当天,舒昀热情的邀请了他。
结果舒昀回国之后没多久,菲利普果真来了。
她请他到家来做客,顺便吃晚饭。菲利普带了瓶法国红酒作为上门礼物,这倒让舒昀有点儿为难。
她来不及给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准备见面礼,晚饭过后她试图从家中找一些具有中国特色的小玩意儿送给菲利普,但没想到菲利普似乎对橱柜里的俄罗斯套娃很感兴趣。
问之下才知道,收藏俄罗斯套娃是菲利普的最大爱好之一,在他位于巴黎的寓所至少已有五十多套被珍藏着。
舒昀在心中犹豫了一下,便把自己的这套从柜子里拿了出来。
其实这套娃娃是周子衡送的,交往这么久她几乎没有受过他的礼物,这件是个例外,因为他也只是转赠罢了。去年夏天他接待了以为俄罗斯的客人,那客人是享有盛名的国宝级手工艺术大师,而这套娃娃便是大师亲手制作喷绘的,七个人偶身上的图画拼在一起是一则俄罗斯家喻户晓的民间传说。
可是舒昀觉得这种工艺品的面部表情十分诡异,所以收来之后就直接放进了柜子里。她记得有一天周子衡过来,站在柜子前面研究了半天。她莫名其妙,而他沉默了半天突然问:“你是不是从来都没碰过它,上面落了一层灰。”
如果你送的是钻石,那我肯定每天擦三遍。”
她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他一点儿都不配合,表情酷的要命,“我不轻易送钻石的。”
不会从来没送过吧?”她真的有点儿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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