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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3章

  鸠占鹊巢

  弘晖的满月并没有如外界预期般,大肆铺张。先不说四贝勒不是个喜欢张扬的人,更重要的一点是,从四月开始,因为河间水灾,大批河南、山东的灾民涌入京城。康熙帝命八旗大臣各按旗分在城外三处煮粥赈济,派佟国维、明珠等监赈。汉大臣、内务府也各分三处赈济。后来,康熙帝遣各部司将在京山东饥民分送回籍,河间等处饥民由李光地设法领回。只可惜,走了一批,又来一批,米价上扬,京城的治安也岌岌可危,人心浮动。为了这些事情,胤禛是忙得焦头烂额,自然,这种时刻,弘晖的满月也不便铺张。

  一日,康熙和几位大臣对于各地灾情的所要采取的一系列政策,告了一个段落,准备第二天就在朝堂上宣布。轻舒了一口气的康熙,留下了四子,让其他人都退下了。

  “老四啊,弘晖还好吧?”

  “托皇阿玛的洪福,一切安康。”

  “嗯,这就好。”连带着的老康也同时想起了那个拿弘晖打赌的,胆大包天的女人,四阿哥府的佟佳氏淑兰。“现在天色还早,你说,你的那个佟佳氏在做什么?应该还没睡吧?”

  “呃……”胤禛就是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朕想起那个佟佳氏说的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闲来看看书,逍遥自在,有的时候,真的有点羡慕,也有点嫉妒啊。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愁。”

  “皇阿玛!”

  康熙挥挥手:“没什么,朕明白,朕是大清的皇帝,这大清子民安居乐业是朕的责任。朕会这么想,也只说明朕累了。”

  “还请皇阿玛为大清保重身体才是。”

  “你今儿个也早些回去吧,这些天也够你累的了。”

  “喳。”

  胤禛离宫回府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到乌拉纳喇氏那里看小阿哥,这已经成了这一个多月来的习惯了。

  福晋一见四贝勒来了,忙迎了上去:“爷,今儿个回来的早。”

  “啊,弘晖怎样?还乖吧?”

  “乖,都不哭不闹的,五弟妹说呀,像爷的性子。”

  “我瞧瞧去。”

  “轻声点,刚喝了奶,才睡着。”

  胤禛进内室,看了一会儿儿子,走出了里屋,“让人现在就传膳吧,我等会儿还要到书房去,皇阿玛布置下来的任务,还有些细节上的要斟酌,明儿个早朝,可能会提到。”

  “是,翠珠,马上传膳。四爷,您也要注意自个儿的身子,早些歇着才是。”

  “嗯,知道了。”

  胤禛从福晋的院落出来,本来是走向自己的书房的,可是突然想起了康熙今天说的话,脚步一转,走向的馨晨院。

  这时,佟淑兰同学正好是,饭后,睡前的小翠八卦时间。听了小翠从其他采买的下人口中绘声绘色的传闻,淑兰也叮嘱小翠,这些日子就别出门了,有什么要买的东西,让院子里的男生去买,而且告诉他们,不要单独出门,最好两三个结伴,以防万一。

  “小姐,小柱子的亲戚从河间来投奔他,可是府里有规定,不能收外人的,他想,能不能请小姐跟福晋说说,通融通融。”

  “怎么通融?收了一家,就会来十家。”

  “不会的,小柱子跟我保证过的。”

  “小翠,做事情要量力而为。我知道你同情心强,心肠软。可是,就算我们想收,也不敢收,皇上刚刚颁了令,遣送那些灾民回原籍,有多少人会愿意在这风口上被参一本?而且你也是知道的,贝勒爷是个最讲究规矩、原则的人。你问问小柱子,是愿意留在贝勒府,还是想被一起遣回原籍去?”

  “可是小姐聪明啊,一定有办法的。”

  这个时候,四四也踏进了客厅,和卧室就一帘之隔。这次,又没让人通报,或许是潜意识里,他并不想看见佟淑兰面对自己恭恭敬敬的样子,他希望什么呢?也许他希望她也能像对小翠一样,对自己侃侃而谈,没有什么顾忌吧。

  “我是有办法,这个办法甚至可以解决一大批的灾民问题,皇上也不用强制送他们回原籍,他们会自动离开。可是我说有什么用?我算什么?”

  “那,小姐可以和贝勒爷说说。”

  “说容易,可做起来难,小傻瓜。大唐有狄仁杰,大宋有包龙图,我们大清有谁?”好像《天下粮仓》里那个刘罗锅的父亲,刘统勋,身后老是抬口棺材的,是四四当皇帝后入仕途的,现在人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奴婢不明白。”

  可在外屋的胤禛一下子明白了,她指的是贪官污吏。

  “我在书上看到过,在唐朝武则天年间,就曾发生过关于河流治理的一个案子。好像每年朝廷都会派下十几万两的银子,让河工维护河道,可为什么还是年年都会江河决堤?有道是天作孽有可谓,人作孽不可活。在那个案子里,朝廷每年派下十五万两银子,你猜,到一个河工手里的有多少?”

  “小翠不知。”小翠摇头。

  “还不到十文钱。”。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活?”

  “怎么不可能。这层层剥皮,巧立名目,多着呢。什么出工税,人头税,还有什么打点费、照应费、招呼费、斡旋费,好像还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养廉银。”

  “养,养廉银?”小翠张大了嘴。

  “形象,形象!”

  “小姐,你说的太夸张了。”

  “夸张?哼,你以为,小姐我又不做官,怎么可能想得出这种匪夷所思的税收名目的?你太抬举小姐我了。”

  “小姐,你的意思,不会是怀疑各地的地方官员都贪赃枉法,才致使京城这么多流民?”

  “这还需要怀疑吗?不过也只是在屋里说说。”

  “这小翠当然明白。”

  “你想想,如果说皇上每年的护渠银用到了实处,单单河工,就有一大批,有饭吃,有活干,又怎会轻易远离,跑到京城。如果现在皇上能够派个干实事的,带银子去修河堤,我保证京城的难民会少一大批,他们会自愿跟那位大人走的,根本无须强迫。若非没有活路可走,又有多少人愿意轻易背井离乡的?小翠,你说是不是?”

  “唔。”

  “所以,治标不治本,朝廷给再多的银子都是空的。南边儿涝,北边儿就是旱;东边儿涝,西边儿就旱。这国库的银子就拿来补东、补西,那国库的银子哪儿来?加赋税,这钱呐,就全跑到当官儿的腰包里了。这就是恶性循环,”

  “那皇上岂不是很可怜?”

  “当今皇上远远比我们要聪明,你以为他不知道?他只不过不办而已。好了,点到为止,当今圣上不是我们能议论的。你把难处跟小柱子挑明了,人我们不能收,让他自己看着办。告诉他,能帮的我们一定想办法,可现在实在是无能为力。”

  “知道了,小姐。”

  听了这些话,胤禛陷入沉思,匆匆站了起来,赶回自己的书房,对于明天的奏折,他有新的想法。一边写,四四一边交待鲁泰:“把必需的东西让人收拾一下,通知馨晨苑,我以后要在那里办公。”

  “喳。”

  寸土必争

  四爷要暂时在馨晨苑的书房办公,这事在第二天一大早,四四上朝之后,在四贝勒府引起了小小的轰动。这表示什么,佟佳氏在真正意义上的得宠了?乌拉纳喇氏很欣慰,她本来就觉得这个佟佳氏很乖巧,现在又知道她会看相,之前那五个月的专宠,怎么说也该好好谢谢她的。只是,一开始,爷就对她有偏见,自己也插不上话,现在好了,雨过天晴了。

  佟淑兰完全一头水雾,摸不着头脑,“福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啊?今儿个一大早,总管就派人来通知,要奴婢收拾一下书房,说贝勒爷要用。是贝勒爷原来的书房有什么问题,暂时不能用吗?”

  听了淑兰的话,乌拉纳喇氏闪过一丝疑惑:“怎么昨儿个晚,四爷没跟你提过?”

  “昨晚?淑兰没有见过贝勒爷啊?”

  “没见过?怎么可能呢,听下人说,昨儿晚贝勒爷从我这用了晚膳后,就直接去你院儿了。”

  “可是,可是,奴婢昨晚是没见过爷啊?”佟小姐寻求支持的眼光看向自家的丫环。

  倒是福晋房里的大丫环翠珠佐证,她低声在乌拉纳喇氏耳边轻语:“贝勒爷昨晚是在兰亭阁歇的。”

  “兰亭阁?”淑兰好奇的眼光瞄向了自己的丫环。

  “年侧福晋。”小翠无声地用嘴形表示。

  “哦。”佟庶福晋无声地做恍然大悟装。然后,屋里四人陷入郁闷,这贝勒爷是什么意思?

  “会不会是下人传错话了?”佟淑兰想一个可能。

  “不会。这种事情,他们没那个胆。”说这话时,身为嫡福晋的气势尽显。

  “哦。”唯一的可能性消除。

  乌拉纳喇氏想了一下,“你还是先回去,等一会儿,总管要搬些爷用惯了的东西过去,你去看着点,也顺便了解一下爷平时的习惯,别犯了他的忌讳。”

  “紧遵福晋教诲,淑兰告辞。”

  主仆二人回到馨晨苑没多久,府里的大总管就带着几个人来了。对于这种掌握实权的人物,上辈子出入过社会的佟庶福晋还是很客气的,“总管,辛苦了。”

  “庶福晋客气,都是奴才份内的事,说不上辛苦。”

  “嗯……能不能问总管一件事儿?”佟淑兰装出一付很八卦的样子。

  “庶福晋尽管请问,只要是奴才能说的,一定知无不言。”

  “那是当然。我就是想知道,怎么贝勒爷突然想到,要到这馨晨苑的书房来办公啊?太突然了,一点先兆都没有。”

  “庶福晋还真说对了,奴才也吓了一大跳呢。今儿个早晨,贝勒爷出门上早朝前,命奴才收拾些惯用的东西,说是放到您的书房来。奴才看,还是等今晚贝勒爷回府后,您亲自问他吧。”

  “可,可是,等他回府的时候,很可能我都已经睡着了,他出门上朝的时候,我还没起来,什么时候问啊?”佟同学喃喃自语,陷入苦恼。

  总管大人很聪明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吩咐人把贝勒爷的东西送入书房。不愧是贝勒爷身边做事的,的确是有效率,有效率得让淑兰同学牙根疼!只见他们迅速地收拾了书房唯一一张书桌上,淑兰的私人用品,放上贝勒爷的,同时将本就已经一尘不染的桌子方方角角都擦了一遍。

  “庶福晋,您看,您的东西放哪里比较合适?”总管面露笑容。

  “先放到外屋的圆桌上吧,等一下我自己收拾。”不爽,这种好似被从自己房间硬生生赶出来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是,是。”总管微微撇了下头,让人马上将淑兰的羽毛笔、砚台等物放到客厅里的红木大圆桌上。“庶福晋,您还有什么吩咐?”

  “就这些?没有其他的了?”佟淑兰朝自己的书房里望了望,自己原来的书桌已经被很整齐地放置了文房四宝,桌子的正前沿是一个笔架,挂着一排毛笔,旁边是一个小小的山丘型的笔搁,毛笔的右边是一方端砚,应该是端砚吧,淑兰想,以四四皇子的身份,用的应该都是顶级的,再旁边应该是印泥。笔的左面是一盏朴素的气死风灯,灯罩上没有什么花鸟等富贵的图样。靠左手边是一叠裁减整齐的宣纸,右手边是一方长长的纸镇。

  “是,其他的东西,贝勒爷说仍然留在他的书房里。”

  “那怎么没把贝勒爷平时用的桌子也搬来?他用这张书桌会习惯吗?”

  “啊,这……贝勒爷不讲究这个。”总管答得更小心了,很明白地知道了,眼前的庶福晋现在很不高兴。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是其他院子里的福晋或格格,知道贝勒爷要用自己的书房,想必是会乐疯了。可眼前这位,脸上的不爽已经挡也挡不住了。她身边的丫环盯着圆桌上的东西,噘着嘴。

  “唔,那,我的书桌被贝勒爷用了。总管,府里应该有一般大小的书桌吧?能不能帮我找张来?”

  “当然,当然。奴才马上叫人搬一张过来。庶福晋还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了,你去忙吧。”

  “喳。”

  “小姐!现在怎么办?您要在哪里看书写字啊?在这客厅可不成样子啊!真想不明白,贝勒爷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是我的书房!我为什么不能用?”

  “可是,书桌都给占了……”

  “我不是让总管再搬了一张来么。”

  “可放哪儿?”

  “书桌么,当然是放书房,不然放哪里?”

  “书房?还有地方放吗?就中间一个空地方了,可放了桌子,怎么走路啊?”小翠探头,打量着书房的格局。

  “等桌子来了,你看着好了。”淑兰胸有成竹,坚决捍卫自己的权益。

  没多久,两个下人果然抬来了桌子,询问放哪里。淑兰就让他们先随便放客厅的空地上,然后让小翠直接打赏,赶人,顺便让他们带话,谢过总管大人。然后,她喊了自己院子里的两个奴才。

  小翠一脸兴奋:“小姐,接下来怎么做?”

  “先进书房。”淑兰让两个奴才将靠窗的书桌直放,右手边靠窗沿的墙,然后将另一张桌子贴着书桌靠窗沿放好。“这就可以了。小翠,把我的东西拿进来,放好。”

  “是,小姐。”回答声响亮。等放好小姐的羽毛笔等文具用品,小翠疑惑地问:“小姐,为什么不选那一头?”

  “笨,小姐我是用右手写字的,那头背光。反正贝勒爷有灯么,不怕背光的。”

  “小姐说的有理。”

  两张长方形的书桌背靠背放在窗沿下,中间两排挂着的毛笔当三八线,一边是很传统的中国文房四宝,另一面则是不伦不类的中西合璧。

  当晚,淑兰和贝勒府大总管陪着四爷参观他的新书房的时候,看到书房里的书桌放置,总管大人有昏倒的感觉,冷汗直冒。佟淑兰则是一付很正常,没什么奇怪的样子,反正自己也没有动他桌上的东西,那些摆设,放置都是他身边的奴才弄的,要怪也怪不到她的头上。胤禛倒是只挑了挑眉,并没有多说什么。

  水利问题(上)

  康熙在年头就已经派遣侍卫探测黄河的源头,想要从根本上治理黄河。对于胤禛在奏章上提出的拨款让灾民修筑河堤,清理河道提议,康熙也是赞同的,只是如何去做?他要具体的方案,这国库的银两也不充裕,更何况,每年都户部都有一笔专款,就是用在河道疏通和维护上,可长江、黄河两岸还是照样年年决堤、泛滥。因此,老康搁置了四贝勒的奏章,要求他三天内给出具体、有效的治理黄河的方案。有道是,时间不等人,这就快年底了,来年春又是雨季,这黄河又要泛滥啊!而且越到后面,天气越热,若是来场瘟疫,那就不可收拾了!

  三天,只有三天时间,胤祥真的替四哥着急,让户部马上整理了历年各地上奏的黄河泛滥的情况的奏章,送进四贝勒府,自己也搜罗了一大摞黄河沿岸的地形地貌的情况,匆匆赶到四哥的府里,想要帮忙。

  可是,当他走入四哥的书房,总觉得怪怪的,好像有哪里不同了,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胤禛虽然将自己惯用的文房四宝等物放到了馨晨苑的书房,可他还是要求总管,照样在自己的书房放一套一模一样的。自己这个书房,四四是准备见客、谈公务用的,若非必要,他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佟淑兰的过人之处。就算是后院传的八卦,一般人也会认为是佟佳氏专宠,四贝勒为图方便才在她书房放一套自己平时办公用的物品,毕竟四阿哥的勤勉是众阿哥中出了名的,而且这一点也正是康熙所看重的。如果不是十三阿哥和四贝勒交情太铁,来这书房的次数太多,他还真感觉不出书房和原来的有什么不同。

  “四哥,有关于黄河的资料,能拿来的我都拿来了,还有些河流治理的书籍,是三哥建议的,我也搬来了,他还说,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四哥,这些年,黄河治理的银子是拨下一批又一批,可都不见成效,皇阿玛要你三天内给他有效的方案,这不是为难人么!”

  “有时间耍嘴皮子,还不如帮我看看那些奏折,历年哪一段、哪一县的灾情最为严重,原因是什么。”

  “可是那么多,就算三天三夜不睡,也不一定看得完,更何况还要想方案。要不要再叫几个人一起看?”

  胤禛微蹙双眉,想了一下:“来人,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搬去馨晨苑。”说完他大步走出了自己的书房,十三阿哥紧随其后。

  “四哥听说你把处理公务的地方移到了馨晨苑,开始我还不信,你,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

  “十三,有些事情,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就够了。”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要他不要多嘴!胤祥大为吃惊,这还是第一次,四哥为了一个女人对自己说这样重的话。

  这次,佟淑兰守在客厅,向两位阿哥请安,心中叹气,这两天,自己这里又成了府中各门各院的观光景点,还好这书房由于四爷的入驻,其规格也上升到了贝勒爷的等级,书房门口有两人把守,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出,当然淑兰是不在这闲杂人等之列的,小翠也因为淑兰同学的强烈要求,而破格。只是这人潮,让她怎么静下心来看书啊!但愿四贝勒爷的作息习惯不要再有更改,多到各房各院去串串门子,不然,自己这里就真的没有太平日子可过了,那些太过无聊的女人们还不知道要闹腾成什么样子!

  “四爷吉祥!十三阿哥吉祥!”一个惊喜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只见李侧福晋水蛇腰一扭一扭的,上前几步,给两位阿哥施礼。

  “嗯。我和十三阿哥有事情要商量,你跪安吧。胤禛看也没看她一眼,大步走向书房。

  “是。”李氏有些不甘心的绞了绞手里的帕子,跪安了。

  走到书房门口,十三往里一看,噗嗤一下没有忍住,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书房,看那书桌摆得,可真有创意!而且,与其称其为书房,还不如称之为藏书阁更为贴切。在并排的两张书桌前有一个空的大篮子,篮子上端,靠左面的桌沿旁飘着一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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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籍借阅须知

  *此屋书籍免费借阅。

  *若屋内阅读,无需归还书架,阅读完后,请直接将书置于下方篮中,自会有人处理。

  

  *若要拿出此屋,请与屋主联系,或留条于书桌,注明:借书人姓名,所借书籍的名称和日期。

  谢谢合作

  佟佳氏淑兰

  康熙四十三年十一月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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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这借阅须知,胤祥又是一阵笑意:“不愧是四哥的人,什么都讲究规矩。”

  四阿哥的回答就是直接命人搬了一套桌椅,放在房间中央空地上,然后,让人将那些奏折和书籍把这张桌子堆满。

  摸摸鼻子,十三很认命地拿起了最上面的一本奏折,开始翻阅。胤禛并没有急着看三哥推荐的几本关于河流治理的书籍,他看到对面的佟淑兰并没有拿本书看,而是放了张棋盘,一个人,自己对自己的下着棋。

  “你,不看书?”

  “晚上妾身从不看书,光线太暗,对眼睛不好。”

  “你这在玩什么?”看了一会儿,胤禛有些迷糊,这不像是围棋。

  “这是五子连珠,很简单的,要妾身教贝勒爷吗?”佟淑兰抬起头,看向四爷,眼神里的意思却是,你不忙吗?同时,他们两人接收到十三阿哥哀怨的眼神。

  四爷还是决定不再绕圈子,直切主题,的确,他的时间不多:“你对河流治理知道些什么?”

  “河流治理?就一些大家都知道的基本常识。因为可以肯定,一,妾身不是大禹的后人,二,与两千多年前的李冰也没有任何的亲戚关系,所以没有继承到一点相关的才华,对这方面没有研究。”

  “什么基本常识?说来听听。”

  十三也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奏章,兴致勃勃地听着。

  “按照大禹治理河流的理论是疏通、分流,胜过围追堵截。”

  “关于这一点,皇阿玛已经想到了,他已经派人去探测黄河上游的源头,看看能不能分流。”胤祥抢答。

  “还有可以在不同的地段建一些水库。”

  “水库?”

  “就是像水坝一样的东西,如果是雨季,水库存满水,然后水闸门打开,让水流通过,这样一层层的,到下游,这水就少了么。然后,到了旱季,水库里存放的水就可以灌溉周边地区的农田。”

  “具体这水库怎么弄?”胤禛拿过左手边的宣纸,提笔要记,旁边的小厮忙磨墨,只是,现在书桌的一头靠墙,磨墨倒还真成了一个麻烦。

  “妾身刚刚提过,妾身娘家姓佟,不姓李,和李冰没有一点点地亲戚关系。妾身也看过有关于蜀中都江堰的书,不过对于鱼嘴什么的还是没有弄懂,而且,也没有要去治水,这么伟大的志愿,所以就没有深入研究,如果当时知道,有一天,四爷用得上的话,妾身一定会详加钻研的。”淑兰同学一脸诚恳。

  胤祥有些泄气,胤禛倒是提笔,刷刷点点地写了一些要点,并记下了自己的一些问题,打算明日去问有关的水利专家。

  这时,小翠快步进来,低声在淑兰的耳边说:“小姐,晚膳的时间到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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