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我和胤禩新婚不久,这会儿让别人的丈夫再娶,似乎不太厚道了点。我望着那位此时明显不厚道的仁兄——胤礽,他会这么说究其根本,就是胤禩至尽没有子嗣。
关于这一点,我认为两个分房睡的人没有孩子是正常现象,要是有了才奇怪。自从结婚后,胤禩一直履行诺言,没再进逼,给了我足够的时间。于是,两个新人从洞房花烛之后,就再也没有同房。
胤禩对别人议论的态度倒是前后一致,有人劝他再娶时,他总会说:您说得对,我受教了。接着转脸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就好像现在,他若无其事的对胤礽笑道:“太子说得是,臣弟受教了。”
然后便再无下文,胤礽只好讪讪一笑:“既然如此,八弟坐吧!我要过去陪皇阿玛了。”说着点头转身离去。
让四周竖着耳朵等待下文的三姑六婆好一阵失望,若有似无的叹气声在我耳边断续响起。我低头翻个白眼,心想真是抱歉,没让各位看戏的看到尽兴,可惜这场散了,下回请早。
忽然一只手从桌下伸来,紧攥了我的手一下。我一怔的侧头,看到胤禩已坐了下来,正若无其事的环顾四周。我傻傻的看着他,又望望自己刚才被握的地方,难道是我的幻觉。
这时“幻觉”又伸了过来,和我五指交错的相握。我使劲眨眨眼,“幻觉”仍旧没有消失,急忙抬头看去。胤禩温和的浅笑映入眼帘,他总是那样云淡风清的笑,却又做着吹皱一池春水的事情。
他的手温温的,即不热也不冷,握着这样的手似乎能让人感觉到春天的临近。四周嘈杂的人声唤回了我的神志,想着在古代的公共场合做这样逾越的事情要是被看见,恐怕我又要多出一项罪名:不知廉耻。
我急忙抽回手,胤禩也不阻止只是淡笑相望。我竟被看得脸红心跳,自怨自哀的想,这才在古代待了几年呀!就彻底被古人同化了,只不过被人牵个手、笑看两眼就脸红得不行,真是丢人丢到太平洋去了。
想着想着,本来因为听了太子胤礽的话而有些别扭的心也变得轻松。我摇摇头,好笑的望着胤禩,他刚才八成是怕我因胤礽的话不开心,所以就把我当娃娃哄了。我正笑瞪着他,突然感觉两道凌厉的视线望来,竟似要刺穿我般。我心里也能猜出是谁瞪我,却只装做没感觉,举筷加了糕点细细品尝。
可被人狠瞪着吃东西毕竟别扭,我硬撑着把糕点咽了,却味如嚼蜡,还好险没卡在嗓子眼。正吃得难受时,一杯清茶递到面前,我匆忙端起喝了一口才觉得好过些。
抬头冲端茶的胤禩一笑,他无奈的瞥了我一眼便继续吃他的东西。我则举着茶小口的抿着,只是终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把目光转向瞪我的人的方向。毫不意外的在那个方向看见了四贝勒胤禛,只是他正低声和同桌的人说话,似乎并没有往这边望。我刚想收回目光,却看到另一边的四福晋那拉氏沉静地望着我。她外罩红青长褂,宝石挂扣被灯火映出耀目的光彩,就像她的眼睛一样明亮。我们四目相对时,她和煦的浅笑着,却让我遍体生寒。
我麻木的回她一笑便自顾着转回头,努力把心神放到一桌精致的菜肴上,可每尝一道菜就会不由自主的再回想一遍刚才那拉氏的笑容。想着想着似乎整桌装菜的盘子都变成了她的脸,都在冲我笑,像疯子般失控的笑,好似要和我同归于尽的笑着……
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我和胤禩坐马车回府。一路上我闭目不语,他则在我身边默默相陪,车厢里弥漫着让我莫明安心的气息。这是我和他成亲后,最常有的一种感觉——平静而安详。
我缓缓睁开眼,看着他那犹如雕塑家精心雕刻而成的容貌,此时那秀丽的眼睛正轻闭着,似乎过于柔和了,可一但睁开时却有着星华的璀璨和仿佛永远也不会被击倒的坚定信念。
如果能让马车一直载着我们走下去,永远也没有尽头,永远不让我看到他悲惨的结局,那该多好啊!我心里刚起了这样奇怪的念头,马车就停了下来,透过车帘的缝隙可以看到胤禩府邸的红漆大门。我不禁低头苦笑,看来连幻想的时间神都不愿意给我,用事实告诉我这条路是多么短暂。
他扶着我下了马车,大约是误会我眼里的失望之色,笑道:“等过几天上元节时,我再陪夫人四处看看,可好?”
“恩。”我胡乱点头,任他牵着手穿廊过院,直抵我们的寝室。府里那些不知情的下人们看见这一幕,总爱偷偷的窃笑,然后向更多人诉说八贝勒和八福晋夫妻恩爱,好到蜜里调油。不知情的人无论在任何时代都是幸福的一群人,因为他们不会知道他们口中那对恩爱夫妻的夫妻生活是如何过的,就好像现在。
“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胤禩依旧温柔的笑着,他似乎从没有变过,总是来得洒脱,去得从容。如果白天有空时,他会陪我下棋、给我吹箫、和我随意的说些宫中事,却从不在晚上进入我的房间。我和他的关系不像夫妻,倒更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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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夜是沉静的,就像死了般的静,可又似乎不是静的,都像在神秘的飘游着。
我睁眼直直的望着帐顶,刚刚放弃了数数催眠法,看来这一夜又将无眠。两天前从宫中回来后,心总是泛着不安,四福晋那拉氏的笑脸在脑海盘旋不去。
她都知道些什么?那一眼让我感觉我和胤禛、胤禩的所有事情都在她掌握。她当然不可能如此神通广大,主要还是我心虚了,所以被她那双晶亮的眼一看,就觉得所有的事她都清楚。
可就算她不是知道全部,恐怕也知道的八九不离十,要不然不会那样的看我,好像我是她的杀父仇人般。想到这儿我不禁苦笑,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奇怪,为什么永远都只会恨另一个女人,而不去恨那个变心的男人。更何况我也是受害者,要不是胤禛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她凭什么恨我?
人都说嫉妒的女人最可怕,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翻个身又叹了口气,心想要是这里有安眠药多好,吞下后管他什么党政、政争、女人战争,照样能让我睡个囫囵觉。
既然睡不着我索性披衣起来,走出满室熏香的温暖房间,宁愿在天寒地冻的外面待一会儿,也许被冻冻就能睡着了。自从来到古代后,我总是被人伺候、被锦衣玉食围绕,才会有点事就失眠。如果我来到这里只是个穷苦百姓,吃了上顿没下顿,天天为生计发愁,哪还有工夫为这些小事失眠,所以我现在这种症状一句话可以概括:吃饱了撑的。
我边挖苦自己边看向旁边的房间,那里还亮着一盏昏暗的灯。那是胤禩的卧室,以前本来是他的书房,可和我成亲后那里就成了他睡觉的地方,反是我雀占鸠巢的霸占了他原来的房间。
夜都这么深了,他还没睡吗?我如游魂般在院落里漫步,眼睛却总是飘向那一点亮光。他最近很忙,好像永远也忙不完,我听下人说他处事利落妥帖,总被那些外官称赞,就连皇上也夸奖了好几回。说这话时那下人语气里隐隐泛着骄傲,显然深以能在八贝勒府上伺候为荣,可我却在想等到胤禩落难抄家时,这府里还有几个人能像现在一样?
我在院里来回的走着,尽可能的放轻脚步,总想着只要再走一会儿就会累、会困,然后就可以睡着。可直到胤禩房中的灯光晃了晃后熄灭,我依旧在走来走去。
“吱呀~~”安静的院落响起开门声,胤禩靠在门边静静地望着我,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样子。
“你还没睡吗?”我硬挤出一抹假笑问。
他并不回话只是静默的看着我,良久方叹道:“很晚了,去睡吧!”说完后见我还是站着不动,干脆上来牵起我的手进了屋。
进屋后,他把我拉到床边转身就要离去,好像我是洪水猛兽避之惟恐不及,我赌气的死拽着他的手,心想我就那么可怕吗?
“你累了,睡吧。”他无奈的转回身,看着我叹息。
“你陪我。”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说出来后却并不后悔,反而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胤禩一向明亮的眼睛忽然变得深邃而漆黑,黑得像是要把所有的光都吸收进去,黑得让我莫名的紧张。但也只是一瞬,他的眼又恢复了清明甚至更加的克制,冷淡的重复着刚才的话:“你累了,睡吧。”
“我不要,我要你陪。”我死死拽着他,脸涨得通红,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他忽然反手抓住我的胳膊,愤怒的道:“我不是圣人,也不是替代品,你是不是真要把我逼疯才甘心?”他紧紧捏着我的胳膊,那样重又痛,像是要生生捏断般,可我却觉得麻木。因为看着他痛到扭曲的脸,似乎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比他更痛苦了。
“你胡说些什么?什么替代品?”我奇怪的问。
“你敢说你刚才说那些话时,心里没有想着四……你这两天又为什么失眠?”他闭上眼,神情像个等待审判结果的犯人。
我惊讶到不知该说什么好,原来……原来他误会我喜欢胤禛,又见他紧闭着眼睛,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一股笑意涌上来想堵也堵不住。
他听见我的笑声,脸色更沉了,一甩手就向外走。我急忙一把抱住他道:“你别走,我没有想他,真的没有。”我的脸贴着他的背,犹豫的说:“我只是……只是害怕……我怕你的温柔……怕你对我好……怕我爱上你……怕见到结局……”说着说着眼睛泛起酸涩的感觉,我使劲眨眼想把泪眨回去,可就是回不去的流了出来。
泪打湿了胤禩的后背,他一震的要转身,我却紧紧固定住他,喊道:“你别动听我说完。在我心里你从来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你就是你,八贝勒胤禩,天潢贵胄。可我却希望你不是,如果你是一个普通人该多好。我不想喜欢你,不想喜欢八贝勒,你明白吗?”逃避逃避,我逃了这么多年难道终于还是逃不掉吗?
我越说越伤心,模糊的泪眼中却全是他以前的笑容,淡然的笑、儒雅的笑、让人如沐春风的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笑全都刻进我的脑海深处,想忘也忘不掉。我一把扳过他的身子,生气的大喊:“以后不许你笑,我不要看见你笑,我讨厌你笑。”
他轻柔的替我擦泪,三分无奈七分宠溺的道:“好,你说什么都好。”
“哇!”被他一说我更是控制不住,毫无形象的大哭道:“怎么办?我不想你死,我也不想死,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别胡说,你怎么会死?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他紧紧的搂着我,轻哄道:“别哭了,好吗?我知道刚才是我不对,不应该误会你,给你道歉还不行吗?别哭了。”
我在他怀里不停的抽噎,直到他俯下头轻含住我的唇。我睁大眼看着他的脸,那俊逸的脸上此刻溢满柔情,他的眼清澈得像条小溪,缓慢但坚定的推动着不愿向前的我移动,并耐心等待到达终点的一刻。
下颌、耳廓、锁骨、他的唇慢慢游移,然后再回到我唇上,他的呼吸像着了火,灼烧着我全部的神经。他抱我倒在床上,衣服一件件不知去向,我们滚烫的肌肤紧紧熨贴着。我无助的看着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般如此深刻的体会到他的壮硕。被他团团笼罩,感觉在这清冷的夜中这方天地是最安全的港湾。
“瑶儿,瑶儿……”他一遍又一遍的叫着我的名字,用他全部的热情呼唤,似乎永远也叫不够。
我轻闭上眼,思虑像是被风刮走了,诱惑无法抗拒,无论他这条小溪要把我引向何处,也无暇思考,只愿贪婪的喝下这□的毒汁。
我被门外的一声惊呼吵醒,接着是喜福有些结巴的声音:“八……八贝勒……吉祥。”然后胤禩说了些什么,却因为太轻听不清楚。
喜福真是的,不就是碰见胤禩,有什么可大惊小怪,我昏昏沉沉的想着,翻个身打算继续好梦,突然想起昨夜和胤禩……
一瞬间我完全清醒过来,猛的做起身,脸上火辣辣的烧着。四处环顾只我一人在屋中,刚才听见胤禩的话声是在屋外,想必他早上有事出去了。
我轻吁出一口气,心里是庆幸的。出去总比留在这儿和我四目相对的好,经过昨夜的我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接着又想到喜福无缘无故的惊呼和结巴,她是知道我和胤禩不同房的有限几人之一,如今忽然看见他一大清早从我房里出去,难怪会大惊小怪。
“啊!”我惨叫一声,感觉像是最隐私的秘密被人揭穿,真是……
门“吱呀”一声打开,透过纱帐我看到喜福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慌张的问:“格格,怎么了?怎么了?”这丫头虽然随我一起到了八贝勒府,却从没改过称呼,府中别的下人都改口叫我福晋或主子,只有她一如既往的叫我格格。想必是从小这么叫习惯了,我也就由着她去。
我大窘的钻进被子,倒也不忘小声警告她:“别叫了,我好得很,没事。”
喜福沉默下来,然后换上种怪怪的表情望着我,但一接触我的目光又马上垂头道:“格格,不早了,奴婢服侍您起吧!”
我在被子里深吸口气,抱着早死早超升的决心道:“好。”便脸红的让喜福伺候着穿衣,并整理一床凌乱。我边穿衣边想,好在这内院没什么人能进来,要是让别的丫鬟看见我这样,那真要找个地缝钻了。虽然我生在现代,可这方面的事还是很保守的。
我以前在宫里时就不喜欢被人围绕,绛雪轩的内院更是只住了我和喜福,胤禩自然知道我这个毛病,所以我们居住的院落也是不许下人随便进出的,就连院子附近也很少能听到人声。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知道我和胤禩分房睡的人少之又少,而这有限的几人又是我和胤禩的心腹,自然守口如瓶。
等整理得差不多时,她开始灵巧的替我梳头,我则随手拿着一个簪子把玩。
喜福忽然漫不经心开口的道:“格格,我听何总管说直郡王(注明:直郡王为大阿哥胤禔)荐来了个很有些法力的道士,说能断人生死,还能看相。今个一大早就被九阿哥和十阿哥领进了府,同来的还有好几位大臣呢!八贝勒刚才已经去见他了,想必是要看看相的,不如待会格格把他叫来给您也看看,奴婢也好沾光凑个热闹。”
道士?我下意识的攥住把玩的银簪,紧张的问:“是个什么样的道士?叫什么名字。”心里则不住祈祷,千万不要是我知道的那个才好。
“奴婢也是一早听说的,还没看见他长什么样。名字嘛……好像姓张,叫……”喜福努力的想着,不自觉的停下了梳头的动作。
“张明德。”我失神的接着她的话说。
喜福听后点头道:“对,就叫张明德,”接着又疑惑的问:“格格您怎么知道的?”
她的话让我觉得天旋地转,昨天才刚下定决心,不论如何都要和他在一起,可今天命运之轮就开始旋转,要把我和他带入前方黑暗的世界。
清史中明确记载,正是张明德胡言乱语的说胤禩后必大贵,才有了一废太子时,康熙斥胤禩为人奸险等事,可以说这件事是他悲剧人生的揭幕。
我该怎么办?难道现在冲到外面阻止他们见面吗?可听喜福的话,这次来的还有朝里的大臣,如果我这么冲出去,阻止是一定能阻止。可我和胤禩也就成了笑话,他怕老婆和我泼辣的名声恐怕会越传越远。
我又猛的攥了一下手中的簪子,没时间让我再犹豫了,赌吧!
我松手任簪子落到地上,弯身抱着肚子呻吟起来。
喜福关切的问:“格格,您怎么了?”
“我肚子痛。”我一把拔下她刚替我别上的簪子,使劲扔到角落里,接着继续抱着肚子喊:“好痛呀!痛死我了!”
“奴婢……奴婢马上叫人去请太医,格格您忍一忍。”喜福手足无措的说完,就要往外跑。却被我一把拽了回来,怒斥:“请什么太医?我不要看大夫,你去把八贝勒叫来,我要他陪。”
“可是……可是……”她从来没见我如此急声厉色,被吓得不知说什么好。
我见她犹豫,心里急得厉害又不能说出来,只是一个劲催促:“我的话你没听见吗?我要见八贝勒,你快去找啊!”边说边更是大声呻吟,心想我的喜福小姑奶奶,你倒是快去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奴婢知道了。”喜福定定神,踉跄着向外跑去。
我见她跑远才止住呻吟,偷偷吐了吐舌头,虽然骗喜福不太好,可我也是被逼的,只希望还来的及阻止那个道士胡言乱语。今天说什么也得先拖住胤禩,然后把那道士辇走,他要是赖着不走我就是用棍子打也把他打出去。装神弄鬼骗到我这来算你倒霉。
我躺在床上等着,胡思乱想着胤禩要是敢不来,明天连他一快打出去。好在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及时制止了我的暴力想象,我马上进入状态的抱着肚子哼哼起来。
胤禩一进屋就见我倒在床上呻吟,立刻三步并两步的跨到床前,焦急的问:“瑶儿,你怎么了?”
“我肚子不舒服。”我捂着肚子,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他慌忙上来扶起我小心翼翼的审视:“怎么刚才还好好的,就突然不舒服了。”又转头对跟在他身后进屋的喜福道:“喜福,太医请了没有?”
“回贝勒爷,格格说不让请,奴婢不敢擅自做主。”喜福低垂着头小声说。
“胡闹!福晋不舒服,难免使性子,怎么你这个在福晋身边伺候多年的人也分不清轻重缓急,还不快去请太医。”胤禩手上轻拍着安抚我,嘴上却怒斥喜福。
我在他怀里偷眼观瞧喜福一脸委屈,不禁也对她寄予十二万分同情。只能以后再补偿你了,现在先小小牺牲下你,对不起,喜福,我暗想。同时把身子更往胤禩怀里靠,装出一幅软弱无力的样子道:“你别怪喜福,是我不让她去的。我不要看大夫,我不要吃那些苦死人不偿命的药。”
“瑶儿,你这么难受怎么能不看大夫呢?”胤禩满脸无奈的哄着我:“你先让太医看一看,也许只是小恙,不需要吃药就会好的。”
“我不管,我就是不看大夫,你也说了只是小病,不吃药也能好。”我撒娇道:“我想只要你陪着,我一定能好。”自己说得自己都起鸡皮疙瘩,胤禩你倒是赶紧答应,我快坚持不住了。
“我当然会陪你,可是大夫……”
“不看,就是不看。”我死抱着他边呻吟边抗议。
胤禩显然是被我闹的没办法,只好对喜福道:“你去告诉何总管,让他转告九阿哥、十阿哥和几位大人,就说我现在有事脱不开身,今儿的事先放一放,人先安排到闲趣院去,其余的过两天再说。”
“是,奴婢遵命。”喜福说完便退出房间。
我看着她往外走,颇有些想补上一嗓子的冲动:人也别留了,一块赶走吧!
虽然心里想得要命,但也知道这事急不来,如果胤禩问我为什么要赶人,我又说不出理由,没准就弄巧成拙。
这时屋里只剩我和胤禩,刚才光顾着想怎么让他留下,好不去上当受骗。现在静下来,他又满脸关切的盯着我,害我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晚和他之间发生的一切,真是越想脸越红、头越低。
胤禩却误以为我是不舒服,抱着我的手紧了紧,道:“瑶儿,还不舒服吗?我看还是叫人去请个太医来给你瞧瞧。”
我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的回答:“不用了,我已经好多了。”斜着眼偷看神色焦急里透着担忧的胤禩,我明明装得不像,演技糟糕得连自己都受不了,可一向聪明、看事深透的他还是信以为真的慌了神。有人说关心则乱,是不是就像现在的他一样呢?想着想着,心里不由泛起丝丝甜意,像是有颗糖在心头渐渐融化,直至蔓延全身。
我努力定定神,阻止自己瞎想,但嘴角那抹笑却是无论如何无法抚平,原来放下一切的我也可以得到幸福。那么就应该尽最大可能去把握这段幸福,我任由胤禩扶我躺平在床上,看着他替我脱鞋、盖被后,才故做不在意的提起:“我听喜福说,今天九阿哥和十阿哥带来了个有神通的道士。”
胤禩坐在床边,边摸我的头试温度边随口答道:“什么神通,也就是个江湖术士,九弟、十弟太喜欢凑热闹,才眼巴巴的跟来。”接着话题一转道:“还好没发烧,看你脸色也比刚才好多了,不如先睡一觉。要是待会儿还不舒服,可就不能再由着你性子了,说什么也要请太医来看看。”
我心想刚才脸色不好,那是没事装病还要撒娇觉得别扭。现在雨过天晴,自然好得没话说,继续旁敲侧击的问:“可我听说他会看相,你让他看了吗?都说些什么?”
“能说什么?还不是些大福大贵的吉祥话,这原也用不着他说,不过是逗个乐罢了。”胤禩边把我的手塞进被里边瞪着我道:“刚才还嚷着不舒服,这会儿却又这么大精神,快睡觉。”
我听了他的话,本来嘴边那抹笑彻底僵住。原来自己费这么大劲还是没赶上,还是让那个骗子把该说的台词都说了。心里觉得无限的不甘心,我明明知道,为什么就是阻止不了?
我一把抓住胤禩的手,使劲攥着道:“你别走,陪我一会儿好吗?”现在我需要再好好想想,需要人陪着我。
“傻丫头,我当然不走,别胡思乱想,好好睡吧!”他笑着轻点我的鼻子,动作轻柔满含宠溺。我眼睛酸酸的往他怀里靠,他一笑的把我揽入怀,替我挪了个舒适的位置,自己则半靠在床柱上,道:“你呀!都多大了,还这么喜欢撒娇。”
“这和年龄没关系。”我在他怀里小声嘀咕,心却很乱,该怎么办?想着想着困意涌了上来,昨晚就没睡好,今天一早又是一通折腾,我真的累了,一切烦恼等睡醒再说吧!
“我睡着后你才许走,不对,就算我睡着了你也得多陪我一会儿。”我强撑着要合上的眼嘱咐。
“好,你说什么都好。”他在我耳边轻笑,莫名的让人安心。我闭上眼,希望能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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