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千万不要过来,还嫌这里不够乱吗?我在心中拼命祈祷,可能我最近比较虔诚,神仙决定好心帮我一把。胤礻我被他旁边的胤禟一把拽住,扯着坐了回去。胤禟又在胤礻我耳边低语几句,他才沉着脸点点头,没再跑过来胡闹。
“九弟、十弟一向很着紧你。”胤禛又开始在我耳边念叨,我只当他轻风吹过不留痕,因为我现在是什么都不懂的“七岁小孩”。
胤禛似乎并不在意我的无视,他把我抱到那些阿哥处,找了个离胤禟、胤礻我不远不近的座位安置我,他自己则坐在我旁边。本来胤禛抱我过来时,胤礻我忽然站起,好多阿哥都看见了,这会儿胤禛又把我放在他身边,离胤禟、胤礻我虽然不远,但也不能说近,起码想彼此交谈时必须提高声音。
这些阿哥显然都知道我平素总和胤禟、胤礻我混在一起,今天猛见我和胤禛凑在一块,看我们的目光一个比一个怪。这倒好,全不看戏,改成参观我了,我心里这个气呀!
“怎么?今儿个瑶表妹和四哥亲近啦!”一个少年笑嘻嘻地看着我和胤禛,我并不认识他,但从他叫我表妹来看,应该是宜妃的另一个儿子,胤禟的同母哥哥——五阿哥胤祺。
“是啊!平常你们俩不是一向不对盘吗?不过这样也好,要我说瑶妹妹年纪小,老四你是该让着点,今天这样多好。”另一个阿哥出来缓和局面,省得大家尴尬。
“是呀!”
“就是!”众阿哥附和,闹得比戏台上的声都大,又引来一片侧目。
“三哥说笑了,瑶妹妹一向乖巧伶俐,讨人喜爱,连皇阿玛都宠得她如珠如宝,我又怎么会不让着她?”胤禛的话不卑不亢,轻描淡写,反是刚才起哄的皇子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好了,不谈这个。看戏看戏,正演到精彩处呢!”被胤禛称为三哥的男子——三阿哥胤祉再度缓和气氛。
“是呀!看戏。”一堆阿哥继续鹦鹉学舌,场面挺爆笑的。
阿哥们开始专心看戏或三三两两低声闲聊,连胤禟和胤礻我也不向这边望一眼地窃窃私语起来。在这些人中,只有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角落,没人和他搭话,似乎已被人遗忘。
怎么会这样?我不解地望向那安静的少年——八阿哥胤禩,如果是十三阿哥胤祥被人忽略,我还能理解。可他是八阿哥——史书里记载长袖善舞、人缘极佳的八阿哥,为什么会和旁边那些皇子格格不入?难道又是我先入为主的观念太强,太主观了吗?好奇心驱使我对他频频行注目礼,也因此看到他在戏演得正热闹时就翩然离去。由于他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所以我想除了我没有人注意他的退场。
他去干什么?我的好奇心又开始泛滥,于是决定不亏待自己,反正台上唱的我也听不懂,不如偷溜出去看看胤禩搞什么鬼,也许能让我撞破他的小人行径,或者识破他当人一面背人一面的阴险嘴脸。自从来到古代,我的想象力越来越丰富。
观察四周,戏正演到精彩处,阿哥们聚精会神地观看,就连我身边的胤禛也看得津津有味。而那些侍侯主子的太监、宫女更是一个个伸长脖子地盯着戏台。真不明白这些古人为什么喜欢看这么无聊的戏,不过正好为我偷溜创造机会。
我悄悄滑下椅子,轻手轻脚地尾随胤禩而去。好在刚才胤禛选的座位靠边,溜起来还算容易,要是坐到比较靠中间的胤禟和胤礻我边上,那我只好乖乖看戏。人的好奇心有时会赋予人无限潜力,我就是这种状况。明明脚伤没好,一走路就隐隐泛痛,但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我愣是坚持走出了戏楼。退到戏楼门边时,我兴奋地回头张望,还是没人发现我偷跑,真是太好了。
突然,四阿哥胤禛幽深如潭的黑眸望来,正好看到站在门边为即将逃跑成功而偷笑的我。他那本来似死水般毫无感情波动的眼此时正灼灼生辉地盯着我,我忽然觉得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慌乱。本能驱使我扭头就跑,再也顾不上脚痛,一路狂奔,一直到离戏楼有了一段距离后,我才停下来狂喘粗气。
还好跑得快,差点被他抓到。我边拍胸膛边庆幸地想。可下一秒,我迟钝地发现,我那么怕他干吗?就算他以后要当皇帝,就算他是我需要费心巴结的未来财神爷,可现在什么都不是的他看见我偷溜,又能怎么样?害得我像见鬼似的狂跑,这会儿脚又痛得厉害,最重要的是,光顾着逃跑,竟然把跟踪大计忘个干净。我看看四周连鬼影子都没有的庭院,现在该去哪儿找那个该死的八阿哥?
我四处转了两圈,却仍旧没有找到八阿哥,抬头看看天上皎洁的月亮,决定不再寻找。一切皆是缘,无缘莫强求。不知为什么脑海里会涌出这么佛性的句子,自从莫名其妙回到古代,我这个无神论者的观点严重动摇。如果在现代时,有人对我说我会穿越时空,那我会大笑三声,然后替那人联络家好点的精神病院,但现在我却宁愿是自己精神错乱。心里刚这么想,却见前面人影晃动,趁月色依稀辨认,不是八阿哥胤禩是谁。看着在幽幽月下独坐廊前的他,我心里升起古怪的想法,到底我和他算是有缘还是无缘呢?
他的脸很柔和,月光照在他脸上,竟泛出玉一般的光华。他静静坐在那里,就像融入了夜色,自然和谐,让人不想破坏那份美好。可他那被月亮照得闪耀似星辰般的眼中,却满是孤寂和疲惫,让人看了心痛莫名。
一个明明只有十四岁的少年,身上却充满三十岁人的沧桑,也许因为他生在帝王家就注定他无法有和普通少年一样的童年。我忽然觉得自己偷跑出来窥视他,实在是一个糟糕的主意。如果我没有看见这样的他,那么我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把他看成电视剧中那个反面角色的八贤王。
快走吧!他是和你毫无关系的路人甲,我在心中一遍遍警告自己。因为我不想和这些皇子们走得太近,尤其是一个以后注定失败的皇子。我向往的生活是安逸快乐,如果条件允许再拍拍未来绝对能登上帝位的雍正的马屁,以获得更舒适的生活。心里虽是这样想,但我的身子却违反命令地又向他靠近了一步,同时不小心刮到旁边的树枝,发出沙沙的声响。
“谁?”胤禩戒备地看向我所在的方向。
被发现了,我只好走出去:“八阿哥,是我,瑶华。”
“你……”他看着有些跛的我从树后走出,不敢置信地问,“瑶华格格,你怎么在这里?难道戏已经结束了。”
“谁知道?”我耸耸肩,不在乎地说道,“我是偷跑出来的,谁晓得那鬼玩意儿什么时候完。”
胤禩不再说话,开始独坐发呆,摆明了想赶人。这使我本来想走的想法立刻被踢飞,干脆在他旁边坐下。因我大胆的举动,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却没说什么,我们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坐着。
如果是两个成年男女花前月下,一定是件很浪漫的事,可现在我和他,一个七岁,一个十四岁,为什么要学那些成年人?因为我们俩的心都比较老吗?有些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我开口:“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你别拉张晚娘脸给我看好不好?”其实,我更想说,你个十四岁的小毛头,别学大人玩深沉,即使你是皇子也一样。
话说出来我就有些后悔,虽然我已经尽可能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但显然还是直白了点。如果他勃然大怒怎么办,会不会把我抓起来,治个什么大不敬的罪。我开始东张西望,寻找最佳逃生路线,以备不时之需。旁边那条小道不错,不知能不能通回我住的院子。
“好。”他回答。
“哦。”我随口应着,小道黑了点,要不然绕……
蓦地,我睁大眼看向他,不太肯定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好。”他有求必应地答道。
“你说好?”我眼睛瞪得更大。
他点头,神色平静地望着我,好像我多么大惊小怪似的。
“我们以前很熟?”要不然,他干吗这么听我的。
“不算熟,你跟老九、老十比较熟。”
“那你很听别人的话?”很有可能,不都说胤禩是那种表面很随和的人。
“没有呀!别人要是说得不对,我就会反驳。”
“那你刚才为什么会说好?”我垮下脸,怎么老问不到点子上。
胤禩没有马上回答我的话,他只是笑眯眯地打量我,从上到下,从头到脚。什么忧郁少年、纯洁王子,这会儿都被风吹走了,他现在绝对符合那个笑里藏刀的八贤王标准。
“你看什么?”我凶巴巴地瞪回去,生怕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外强中干。
“格格!瑶华格格!”远处传来一片太监、宫女的呼叫声,看来是我偷溜被发现了。不过,溜出来这么长时间,才被抓包,成果也算不错。虽不满意,但尚可接受。我站起身,决定不再和这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八阿哥纠缠,并暗下决心以后看到他我都绕道走。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姑娘我打道回府。
“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你不见啦?如果是我的话,等到戏演完也不会被人发现。”胤禩的语气很随意、轻松,但就是无法让听的人像他一样不在乎。
我又下意识地坐回他身边,忽然失去了回应那些焦急寻找我的宫人的兴趣。
“你再不过去,那些人要哭死了。”他淡然地陈述。
“我想再坐一会儿。”我平静地回答。
然后,我们一起望着月亮发呆。在这一刻,四周都变得极为安静,就算是不远处宫人们焦急的呼喊也遥不可及。我忽然觉得这种安静将持续到天长地久,不会改变。甚至直到很多年后,我都坚信无论时世如何变迁,只有那里依旧静谧,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打扰。
其实我知道这种想法只是虚幻,因为就在那夜,就在那静谧中,它已被打碎,被一个声音。那声音似乎正预示了我未来生命的多姿多彩,无法寻求那夜中的静谧。
胤禟带着个太监找到了我们,他的脸色非常难看:“表妹,你怎么躲在这里?那么多人叫你,也不应一声。你真是太乱来,皇阿玛一听说你不见了,都快急坏了。八哥你怎么由着这丫头胡闹,她毕竟还小,不懂事,怎么连八哥你也……”他没有说完,但语气里全是责难的意味。看着胤禟失去素日淡漠神色的脸,我想在这个宫里,他应该是真正关心我的人,或者更准确地说他关心的是这个身体的原主——瑶华格格。
那我又是什么?一缕穿越百年的幽魂?我苦笑,都这个时候了却在想不着边际的事情,还是说些较实用的重要:“表哥,这不关八阿哥的事,是我不爱看戏才跑出来的。”
“算了,不说这个,你快跟我回去。你再不出现,这院子都要被掀翻了。”胤禟挥挥手,一脸拿我没辙的样子。他吩咐随身的太监抱起我,然后又转头对胤禩道:“八哥,我们走了,皇阿玛还等着回话呢!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去?”
胤禩温和地摇头:“九弟,你们先回吧!我还想再待会儿。”
我被太监抱在怀里,看着胤禩目送我们离去,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浅笑,一个人站在属于他的那方天地中——不被任何人打扰的天地。
他……会不会和我这突然出现在清朝的孤魂一样孤单呢?
“等一下!”我大喊。
“又怎么啦!我的小祖宗,你别再闹了。”胤禟抹了把脸,无奈地问,看来他是真的被我折腾得够戗。可怜啊!还那么小,希望不会早生华发,我同情地想。
“表哥,我没有闹,你再等我一下好不好?就等一下。”我摆出最天真无邪的笑容央求,希望他能懂得欣赏这笑容,要不然我就真是对牛弹琴了。
“好吧!”他软化在我的央求下。
“你抱我去那边。”我指指胤禩身边,对抱着我的太监命令道。别说什么我身为现代人,不懂得维护人权,不应该随便命令太监,主要是我人小力薄,顾不上这个,等哪天我当了皇帝一定改进。
“喳!”太监听令行事。
三两步我又被抱回胤禩身边,从始至终,胤禩都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八阿哥,今天很谢谢你陪我。以后如果有空的话,要常来陪我玩呀!人家在这里很无聊的。”我的嘴永远比我的大脑快,为什么我会对孤独的胤禩觉得同情,我应该不属于滥好人那一种呀!真是前世冤孽。
他深深地看我一眼,目光明亮得刺目,然后温和笑答:“好。”
“那我等你,不许食言。”
“绝不食言。不信咱们拉钩。”他笑眯眯地举起手,一副哄小孩的样子,害我鸡皮疙瘩又自动出笼。
我有丝迟疑地举起手,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肉麻,而且我没事和胤禩套什么近乎,万一让胤禛把我误当成八爷党给咔嚓了怎么办?不过我一个女孩家,想来还入不了胤禛的眼,只是偶尔和胤禩见见面,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自我安慰着。但在很久后,我再次回想当时的情景,自问如果知道以后一切会发展成那样,我还会不会伸出那只手,结果是——无解。
因为是我把胤禩带入我的生命,甚而胤禟和胤礻我的生命中。
我当时真的想马上收回手,但胤禩比我快了一步,他修长的小指紧紧勾住我的小指,连一丝缝隙都不留下,我们的手在空中轻荡,留住这个誓言。
之后的事情,我有些记不清。总之是又被抱去康熙面前,让他好一顿数落,然后便被送回了我一直居住的小院。直到被喜福伺候着躺上床,我的神志才清醒些。
记忆总是停留在两只小指相交的手上,然后视线慢慢转移到胤禩真诚的笑容上,那是个十四岁少年应该拥有的笑容。在现代时,我身边的人总是那样笑着,即使是擦肩而过的少年,也有可能向我展现那种笑。所以从来没有觉得有多么珍贵,可自从来到古代,这样的笑我是第一次见到,看着他的笑脸,你会觉得无论为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我趴在床上拼命地甩头,企图将混乱的思绪甩清楚,可惜只落个越甩越乱的下场,甚至还牵动了身上的伤。
“MYGOD!我不活了!”我把头埋在被子里呻吟,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有母性光辉,居然想去让一个十四岁的小鬼快乐,瞧瞧我都做了些什么。
不行,我一定要纠正脱轨的秩序,按照我最初的设想——巴结雍正,混吃混喝,坚决不和八爷党扯上关系。我握起拳头,暗下决心,以后对胤禩能躲就躲。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和雍正作对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而向来墙头草的我这回好不容易找准了方向,不会走错路,可千万别又转迷糊了呀!
可惜我没有实践躲避胤禩政策的必要,因为直到康熙决定离开承德摆驾回宫,整整两个月,他都没有来找过我。
他——失约了。
这个死小鬼,亏我好心好意想让寂寞的他开心。最好不要让我再碰见他,否则我非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把他的身体剁个十七八段喂狗,把他……我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想象手里的绸帕就是某人,拼命地扭呀扭、揉啊揉。连带我身边的气氛也变得诡异,黑压压的效果线满天飞,冤魂鬼火更是期望着能咒死某个爽约的小人。
眼角瞄到躲在车厢角落边瑟瑟发抖边咬手帕的喜福,我忽地怔住。我这是怎么了?胤禩不来找我,我应该松口气才对,我不是正不想和他有什么牵扯吗?
蓦地,我挑挑眉,忽然把握到整件事的关键。对,是我不想和他有牵扯,而不应该是他不想和我有牵扯。胤禩,你敢把和本姑娘订的约忘得一干二净,你麻烦大了。
“喜福……”我斜眼看向和我犹如隔着太平洋之远的侍女,后者连忙摆正姿势,一副任我宰割的样子,就差大喊:女大王饶命,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幼子嗷嗷待哺。
我朝天翻个白眼,真受不了她,怕个七岁小娃娃什么呀?
我尽量摆出天真可爱的笑脸:“喜福姐姐,坐车好无聊,不如咱们来聊聊天吧!”
“格格抬爱了,奴婢只是个小小的宫女,当不起格格这声姐姐。”被我这声脆脆的姐姐一叫,喜福终于回复正常,诚惶诚恐地低头道。
“怎么会当不起?喜福姐姐你别客气,我虽然失忆,但听下人们说,这半年我的生活都是你在照顾,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看以后,有人时咱们还按平常称呼,要是就咱们两人,不如姐妹相称,你说好吗?”
喜福受宠若惊,嘴里结结巴巴重复着:“格格,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我不管,我说你是姐姐,你就是姐姐。”我撒娇,某人开始晕陶陶:“喜福姐姐,你也知道我摔下树后,以前的事全不记得。不如咱们聊聊以前的事,也顺便解个闷。”
“好。”
“我以前很喜欢和九阿哥、十阿哥一起玩吗?”
“是呀!格格从小在宜妃娘娘跟前与九阿哥一起长大,自然比较亲近。而十阿哥和格格志趣相投,所以也能玩到一块儿。”
志趣相投?我看是臭味相投吧!两个小鬼加在一块儿,其恐怖程度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不管这些,继续提问:“那九阿哥和十阿哥有没有和别的阿哥较亲近?”
“这倒没有,阿哥们之间本就没有特别亲近的,就连九阿哥和十阿哥也是因着格格才走到一块儿。”喜福还真快成了我知无不言的好姐妹,想必她是认为在一个七岁孩子面前,说些主子们的长短也没什么大不了。她毕竟只有十六岁,就算已经在宫里待了一年,可还是太年轻,要不然也不会在胤祥被胤礻我打伤后,说出要送胤祥去休息的话。
不过,她的话让我多少有些意外,看来年轻的阿哥们现在还在各自为政,而胤禟和胤礻我也没有和胤禩凑成堆。
“我上回听戏时,看见八阿哥,他人很随和的样子,想来在皇子间的人缘一定很好吧?”我开始进入主题,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先把这些日子让我困惑的事情弄清楚再说。
“八阿哥是很随和,听说前阵子有个奴才失手把他喜爱的宋朝玉盏打碎了,当时一屋子的人都吓傻了,连那个奴才也以为自己死定了。可结果八阿哥不但没治那奴才的罪,反而好言安慰了一番,弄得那个奴才后来逢人便说,他能遇上这样的主子,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喜福越说越是眉飞色舞,“宫里的下人们也都说那奴才福气好,这事要是换到四阿哥头上,就不好说了。”
“四阿哥对下人很严厉?”我问,从这件事上,我只看出胤禩收买人心的功夫,果然不愧为以后的八贤王。
“嗯,四阿哥平常冷冰冰的,不苟言笑,奴才们都很怕他。”
说得好像有点跑题,怎么转到胤禛身上。我得转回来:“喜福姐姐,你刚才说八阿哥人随和,对下人也很好,那他和其他阿哥的关系应该也不错喽!”
“八阿哥人品那是没得挑,学问又好,很得万岁爷喜爱。”喜福说着蹙眉道,“可惜八阿哥母亲的出身……总之其他阿哥平时很少和他在一起,他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一个人独来独往?我又一次叹气,这是今天扎营后的第N次,这个八阿哥和我以前想象的差很多。是因为他年纪还小吗?都是小说、电视剧惹的祸,没事瞎误导,要是让本姑娘回到现代,非好好宣传那些东西全是胡编乱造。
“瑶妹妹!瑶妹妹!”胤礻我的大嗓门传入耳中,抬眼一看,呵,他那张大脸就在我鼻前两公分左右晃荡,吓得我直往后退,结果平衡没掌握好的我直直向后摔去。
完了,这一摔又得痛上半天,死胤礻我,你个衰人,见着你就没我的好。上次你把胤祥扔到屋里,害我跌跤,这回又来害我。我怨恨地瞪着因为见我忽然向后摔而被吓傻的胤礻我。
斜刺里,一双手稳稳地接住我,免去我和地面亲密接触的命运,同时胤禟美丽而淡漠的脸出现在面前。
“谢谢表哥。”我冲他露出感激的甜笑。对救命恩人态度要端正,即使他实际年龄比我小得多,但为了以后没病没痛的幸福生活,嘴甜点总是不错,反正我现在的确比他小,也没吃亏。
胤禟到底才十二岁,即使平时一副少年老成样,此时竟也招架不住我热情的道谢,脸上泛起一圈红晕,使他本就过于柔媚的脸更加女性化。
不过,我现在没太多时间观察,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等着我执行——炮轰害我摔倒的罪魁祸首。我站好后伸出食指,怒指一脸无辜相的胤礻我:“你做什么没事吓唬我?”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竟然害我摔跤,管你是不是皇子,照样杀无赦。
“我…我没有……我叫了你……叫你好几次,你都不应,我才……”胤礻我期期艾艾地解释,完全受虐小媳妇状。他跟我说话时,眼神还拼命往胤禟身上瞟,显然是希望他能帮自己说两句好话。
看着他的可怜样,我气一下消了大半,忽然觉得非常好笑。这些日子和胤礻我相处久了,知道他脾气不好,平日稍不顺心便对下人打打骂骂,素来行事放荡,没想到也有吃鳖的时候,而且这鳖还是我给他吃的。
“算了,这次放过你。”我清清喉咙,硬把即将溢出的笑声咽回去。咱们可怜的十阿哥已经如此赔小心,可不要因为耻笑他而把他惹毛了:“说吧!你不在自己的营帐休息,跑来我这里干什么?”
“明明我比你大,为什么你说话的口气却像在训小孩?”胤礻我不满地嘀咕,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传入我耳中。我一瞪眼,他马上又恢复谦卑小人状。
“咳……咳……”胤禟的咳嗽声响起,我和胤礻我同时看向他,他脸比刚才还要红些,眼波流转间一抹笑意闪过,快得几乎让我把握不住。我忽然明白——他是憋笑憋得快破功,这个人呀,绝对属于闷骚型。
“九哥,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胤礻我完全搞不清状况。
我和胤禟诡异地对视,然后又同时把目光转向胤礻我,他被看得直往后退,恼羞成怒地叫嚷:“你们发什么神经?”
上天作证,我是真的不想嘲笑他,可是,绝对不是我先笑出来的,而是那个闷骚型的胤禟先笑的,绝对是,我可以发誓。
总之,我们俩笑得毫无形象可言,我几乎笑到滑倒,胤禟也比我好不了哪儿去。而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胤礻我的脸色又提供了我们最新的笑料。
他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紫、一会儿又转红,简直媲美调色盘。
“你们到底要笑到什么时候?”某人拒绝再提供笑料,语气里满是警告的味道。
我伸出手冲他摆了摆,轻喘着气道:“再给我十分……不,一炷香时间。”
“哈……哈……哈!”胤禟的笑声更加放肆,连带害我也笑得喘不上气。
“你们……”胤礻我刚想再提出警告,却被帐外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
“奴婢请八阿哥安,八阿哥吉祥。您要找我们家格格吗?格格就在帐里休息。”喜福柔柔的声音向我传达着那个爽约两个月的小人终于想起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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