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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波澜不惊的迈进,期间傅恒又通过琉璃约过我多次,还不时的带些宫外的东西给我,对于魏公公的事倒没有再提过。时间长了,也就渐渐的淡忘了。
这一日,琉璃应太后的旨意出宫,被我知道以后,也软磨硬泡着要求同往,太后欣然应允后,我同琉璃乔装打扮了一番,兴高采烈的出门。
这还是我在宫内居住了大半年后首度呼吸到宫外的空气,皇宫中的生活呆板又无趣,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机会,自然是要物尽其用。
琉璃此番出宫不为旁事,单就为给太后购买一味她最爱吃的凤梨酥。凤梨酥乃京城最有名的老字号一品堂的特色小吃,入口芬香四溢,酥脆可口,味道醇厚又不沾齿,据说其配料还依照祖传秘方而来,因此更是添上一层神秘的色彩。太后的饮食素来很有规律,但有一次在皇后那里无意间品尝到凤梨酥后,赞不绝口,可御膳房的太监无论怎么捣鼓始终不能令太后满意,因此才隔三差五的派人出宫采办。
一品堂是百年老店,口碑甚好,生意也十分兴隆。其招牌凤梨酥更是抢手货,要是当天去买一准没货,琉璃驾轻就熟,在三日前就预定了一盒,不致空手而归。
除却凤梨酥,石花糕、牛舌饼也是一品堂的特色糕点,远远的就瞧见门前接起了长龙。琉璃看来是老主顾了,掌柜直接把我们迎到了里间,笑呵呵的从中拣了一盒递到了琉璃的手中。
琉璃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一双翦水明眸笑的眯起一条缝。,更新最快
“柳姑娘,我们一品堂新做地芙蓉酥。你要不要试试?或许老夫人也会喜欢。”掌柜不愧是生意人,不放过任何的机会。他端上一个精巧的玉碟,碟中有两块小巧粉色地糕饼。煞是可爱,还没吃。我就被其吸引住。拈起一小块放入口中,入口即化,酸酸甜甜,与从前所吃过的糕点不太相同。
“姑娘,你觉得怎么样?”许是掌柜也看出琉璃对我地敬意。先来征求我的意见。
“不错。”我笑着眨眨眼睛。“替我准备一些给……老夫人。她一定也会喜欢的。”
掌柜忙不迭的应承下来,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乐开了花。
我拍拍手,琉璃品尝过后也颇为中意,她忽而娇笑一声,凑近我咬起了耳朵,“姑娘,你喜欢吃这个,等你出嫁地时候,我就把这芙蓉酥给你做喜饼。”
我的脸颊瞬间滚烫一片。嗔道:“叫你胡说,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我们笑骂着抱作了一团,掌柜看着我俩疯疯癫癫的模样。只好不停的摇头。
闹够了,也笑累了。才住手。两人对望着又是好一阵子的傻笑。一人提着一盒糕点走出一品堂,望着越排越长的队伍。相互耸了耸肩。
金菊飘香,桂子送馨,明净天空,万里无云。与同仁堂擦身而过,我回望几眼,又回想起前事,狠命的晃了晃脑袋,他都已经娶亲,为何自己还要不争气的想起他。
我背转身去,偷偷抹了抹潮湿地双眼,不经意间,与一双不远处的眼睛撞了个正着,眼底如水如墨般的黑,无波无澜,情绪深深地埋藏起来,见我与之对望,立刻隐去目光,看向别处。我手中提着的糕饼盒应声落地,泪水潸然滑落。
“姑娘,你怎么了?”琉璃扯了扯我地衣袖,顺着我地视线看去。我眼中此刻已然没有旁人,只剩下令我魂牵梦萦之人。他与我不过几步的距离,我却怎么都抬不起脚。
他眼底掠过复杂情绪,深深地凝视着我,忽然转身就走,“纪昀,”我终于呼唤出声,脚步踉跄的追过去,他越走越快,渐渐的我就跟不上他的脚步,最终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纪昀,不要走。”他的出现和离去揪的我心狠狠的一痛。我颓然摔倒在地,伏在自己臂上啜泣,要将这多日以来压抑的伤痛都哭诉出来。
感觉一双手温柔的抚在我的背部,轻轻的拍着,我惊喜的抬头,却是失望的垂首。“姑娘,可是又想到了伤心事?”是琉璃关怀备至的问候,我不愿让她看见自己红肿的双目,扭头避开。
她扶着我依然微颤的双肩,掏出绢帕给我,我稍稍犹豫了一下,接过来飞快的拭去泪水,毕竟还是在人多眼杂的大街之上,已经有好些错愕和不怀好意的目光往我们这儿投射而来。
“我没事,我们赶紧回去,太后该等急了。”芙蓉糕被我摔翻在地,已不可能再带回宫去,幸好琉璃手中那盒安然无恙,尚能交差。
我往纪昀消失的街角又注目片刻,他如浮云般从我身边飘过,我们只能擦肩又错过,聚首又别离,甚至让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苦涩酸甜,一瞬间涨满心
回到慈宁宫,原本以为太后已等的不耐烦,却不料她愁容满面,根本无心过问我们的晚归。她的手支撑着头部上,双眼紧阖,眉头微蹙。
“太后您这是怎么了?”我用指腹在她太阳穴上轻轻打转,“您哪里不舒服,我去唤太医来看看可好?”
“不必,”她拉我到她身旁坐下,我讨好的捧起凤梨酥给她,“那您尝尝这个。”
太后摆摆手,示意我放下。“雅儿,你替哀家去坤宁宫瞧瞧永琮这孩子,然后据实回报给哀家。”
我微怔,也不敢多问,只低头称是。
太后仍是忧心忡忡,“快去快回。”
永琮是皇兄嫡子,平日里身子就弱,莫不是秋冬季节又开始犯病,他常年如此,按理说太后不该这般惊慌。思前想后,脚下的步子不敢有丝毫迟疑。
坤宁宫外,侍卫们正襟站立,守护森严,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大步跨入,因我是太后身边的人,守卫瞅我几眼后,就放我入内。
身边太监和宫女们手中端着各式物品,往来频繁。拐角处,我差点与一人撞个满怀,站定后,我认得他是太医院的左院判曹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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