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嗖嗖的吹过,远处的夕阳越来越浓,他金色的头发在空中飘舞摇动。随着他身上那最后一摸金色的光线小时在我的视野,我紧拽着衣襟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我倒吸一口冷气,大叫:“不可以!”
他真的跳下去了吗?脑海里瞬间闪过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在一起的每个画面,怎么可以在一切都来不及开始的时候,就如此结束?我像失了魂魄,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所有的哀伤、痛苦,所有那些患得患失都郁结在心里,让我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云端上一样。然而当我跑到楼顶边缘时,我一愣,耳边只是呼呼的风声,在我失了魂的眼睛里映出的是一张带着浅淡笑容的脸,原来陈佐雨只是跳在了楼顶延伸出去的一截雨槽上。
我们两个相对无言,我不知道他在我的眼睛里读到什么没有,只是这一刻,理智被感情冲散,眼泪冲破了眼角酸涩的倾泻而出。
陈佐雨撑着楼沿轻巧的一跃,稳稳的站在了我的身边。看到安然无恙的陈佐雨,我突然想起了很多事,他为什么这么喜欢作弄我?从小到大我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越想越难过,最后,我连高考失败都想起来了,所有的不顺都爆发出来,一时间眼泪止也止不住。我看着陈佐雨一脸无辜的样子,气的又捶又踢。我也顾不上什么教养不教养了,冲口大骂:“陈佐雨,你这个王八蛋,你跳呀,你跳呀,你怎么不跳下去呀?不是要赎罪吗?要你赎罪你就往下面跳。我要你别招惹我,你就是爱折腾我是不是?”
陈佐雨看我哭成这样,一下子也慌了,手忙脚乱的说:“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我不知道会惹你哭的呀。”
我哪肯听他的话,心里只觉得这次完了,连心都要赔进去了。想到这里,我更是哭得不依不饶,眼泪绵绵不绝的往下掉。
这时候一直追着我们跑的工作人员也追了上来,我心里大乱。陈佐雨倒是一点儿紧张的表情都没有。我揉着自己哭得肿起来的眼睛,哑着嗓子问:“你到底拿了他们山么东西呀?”
陈佐雨看了我一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按住我揉眼睛的手说:“行了,别揉了,都揉成猪头了,丑死了。”
我差点一口气没有顺过来,这个时候陈佐雨还不忘记挖苦我几句,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那个跑在最前面的穿着西装的男人已经来到了我们跟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半天后,他才拿出一个天鹅绒的盒子对陈佐雨说:“先生,您买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就跑了我们怕您出什么事,追了几条街才追上来。发票已经放在盒子里了,您收好。”说完他就恭敬的把东西递给了陈佐雨。
我愣在了当场,一切都跟我设想的完全不一样。我转过头问陈佐雨:“你买的?”他点点头,我的脸一下子就黑了,怒道:“那你牵着我跑个屁呀!”搞得我一直提心吊胆,现在看来是被他戏弄了。
陈佐雨笑着谢过经理,接过了盒子,然后走到我的面前打开,霎时间华光闪耀,我眨眨眼,看到一条项链,银色的链子镶着带钻的心形吊坠,在光线照到的瞬间美得无与伦比。
我对首饰毫无研究,可是就这个牌子的价值以及从项链本身的精制成度来看,我猜他必定是昂贵的。
“陈佐雨,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你们家到底有多少家底给你败?”眼前的东西太过奢华,让我觉得一点儿真实感都没有。我问他:“这就是你的游戏吗?只要能让你觉得有趣,那么花多少钱,动用多少手段你都不在乎,对不对?”我现在才发觉,这场恋爱我拿不出任何东西去跟他抗衡。在他制造的陷阱里面,我在不自觉的一步步深陷。我抬头看着陈佐雨,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涩,我说:“我可不可以反悔?我想退出这个协议,退出这场恋爱。”
浅淡的笑容从他脸上消失,带着危险讯号的眼睛像我慢慢靠近。不可以看那双眼睛,我提醒自己,头很快低下去。谁知到他忽然使力,用手按住我的下巴然后抬高,强迫我与他对视。我无力反抗,极力平静自己狂跳的心,说:“陈佐雨,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的眼睛异常清亮,是那样专注而深情,而我的身体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开始不停颤抖起来。我们对视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怎么办?我发现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安诺,你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楼顶上鸟儿被我们惊道,呼啦呼啦的展翅飞翔,所有的宁静在这一刻被打破,心跳声狂躁的如同爆发了一般。
两个人相对无言,我读不出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只此一刻。世界离我很遥远。
突然那条项链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夺目的光彩随着流光乍隐乍现,最后项链落在了我的脖子上。陈佐雨把项链就这样自然地戴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惊呆了,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陈佐雨:“这是?”他忽然情深过来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动作柔柔的,竟然有一丝珍惜的味道。我的心神一荡,思维涣散,但随即清醒。
我的眼睛看着他不停的眨呀眨,这淡淡的一吻让我吓了一跳,而让我更为惊讶的是这样暧昧的一个动作,我竟然连一丝拒绝的意思都没有。
看到陈佐雨嘴角又有了笑意,我忍不住问:“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挑我陪你尝试恋爱?”
他的眉毛轻轻一挑,整张脸都舒展开来,是那样英俊潇洒。他说:“谁让我遇到了你,所以只能是你。”
然后他调笑道:“何况你还这么笨,每次都上我的当。”
我的脸一红气的又踢了他几脚:“你还好意思说,每次都欺负我,骗我,你认为我还会相信你吗?你这个大坏蛋!”
他哈哈笑着躲闪起来。旁边那些周生生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黄昏中整个楼顶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影子,脖子上的项链忽闪忽闪的,发出璀璨的光芒。
回家的路上,我们一前一后的走着,没有谁开口说话,气氛十分尴尬。我还沉浸在刚才那一段大起大落的心情里面,分不清陈佐雨讲的那些话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如果他只是跟我开玩笑,那么这个玩笑也开得太大太伤人,我是无论如何都承受不起。那么会不会是真的呢?天啊,我竟然在渴求他说的话不是一个玩笑。
“啊!”走在我身后的陈佐雨突然大叫一声,把心绪不宁的我吓了一跳。、
“神经病,想吓死人啊。”我大骂一句。
陈佐雨一脸委屈的看着我:“为什么气氛变得这么尴尬呀?”这个罪魁祸首现在竟然问我为什么会尴尬,这当然要怪他啊,说那么奇怪的话。我白了他一眼,懒得回答他的问题。他又自言自语一般的又说:“在这尴尬的气氛的情况下应该怎样做,怎么没有人教过我?”
我觉得这个人真的是无药可救,转头对他讲:“你不是很有恋爱经验吗?这时候你到变得迟钝起来了,你难道不知道这个时候男生应该讲一些女生感兴趣的话,来缓解这种气氛么?”
他听了恍然大悟,又问我:“那你现在对什么感兴趣?”今天的陈佐雨让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我摸着脖子上的项链想了想问:“你到底哪来的那么多钱,买这么贵的项链”
陈佐雨轻笑一下说:“你不是总说我是纨绔子弟吗?你知道什么是纨绔子弟吗?纨绔子弟就是整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花钱如流水的有钱人。”这正是我最讨厌他的地方,没想到此刻他却自己承认了,反倒是让我意外。我一脸严肃的看看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陈佐雨走过来拍拍我的头说:“小白,你看你又上当了。”
我气得大叫:“陈佐雨”
他警觉的朝后退了一步,抽出一张银行卡对我晃了晃说:“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的钱都在这张卡里。”我定睛看着那张卡,不解的问道:“这卡你那里来的?”
陈佐雨把挽着手里的卡,然后看着我,目光炯炯没十分认真:“别把我想得那么坏行不行?我不头也不强、这卡里有100万,全部都是我妈妈留给我的遗产,供我在国外留学用的。”
我觉得内心十分歉疚,总是提起他伤心的事,于是我跟他道歉,他也不以为意,之后我们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路上也不再尴尬。
回到家里,刚进门,我妈听到响动就从厨房里走出来,看了看我,然后把视线放在陈佐雨的身上问:“怎么才回来,都过了吃饭的点了,晚饭吃了么?”
陈佐雨笑着说“还没呢,碗面的饭菜哪有阿姨做的好吃。”
我妈听了也没在讲什么,抿嘴一笑,这表情我明白,我妈一定是心里偷着乐呢!我偷偷斜了一眼陈佐雨,他果然是马屁精。
刚送一口气,我妈转脸就把炮火击中到我身上:“不要学校一放假你就放松了,今天学校就放了半天假,你看你就玩的不见影子。”我记者解释:“没呢,妈,我们今天月考完了,全班出去长了一会歌,这不一散场我就急着赶回来了,陈佐雨也去了,不信你问他,是不是呀?”
我朝陈佐雨使劲使眼色,我妈冷哼了一声:“安诺,你梦谁呢?KTV下午五点半就散了,现在都快八点了,你就是爬也早该爬回来了吧?”我一阵发晕,我妈怎么这么精明,连什么时候散场他都清楚?
我妈看我衣服吞吞吐吐的样子脸色一下就变了,没想到陈佐雨倒是抢先开口:“阿姨,你别怪安诺,是我有东西要买又不熟悉路,所以才托她一起去,这才耽误了吃饭。”我妈楞了一下,看着陈佐雨皱着眉头只摇头,却也没有真的发作:“那怎么连个电话都不知道打?这次就算了。”我简直就是如获大赦,感激的看着陈佐雨。
突然我妈想起什么似的,转脸又问我:“这次月考,你的情况怎么样?”我不敢怠慢的回答:“我感觉还行吧,成绩排进前十应该没什么问题。”这话不假,我本身底子就不错,加上复读以来我每天都刻苦学习,成绩一直很稳定,自我感觉也特别良好。
本以为听到我这么说我妈会高兴,没想到她脸上也只是淡淡的,然后继续追问:“有什么好得意的,我问你,你英语考得怎么样?”我一听英语,心里就犯急,一直以来英语就是我的死穴,每次都是他在拖后腿。我唯唯诺诺的小声开口:“妈,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英语成绩一直以来就那样,再怎么努力也上不去。”
我妈顿时脸色大变:“连个英语都读不好,你还好意思出去跟同学唱歌?从今天开始你在家给我好好背单词,就是唱歌也给我用英语唱!”说完还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心里觉得十分委屈,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呀!我低眉顺眼的小声喊:“妈。”
我妈对我大手一挥说:“行了,别解释了。”然后转头看向陈佐雨,收起刚才吼我的凶悍表情,笑容温和的开口:“佐雨呀,我们家安诺年纪小,贪玩不懂事,你可不能跟着他一起疯呀。要是他有什么做错或者不对的地方,你得多指导她。他现在可是人生的时刻偏偏他人有太单纯,总是容易受到一些东西的诱惑,为那些他自己没少吃亏,我们这些作家长的也是操碎了心。”
我不懂我吗干嘛跟他讲那么多,心里只觉得像来毒嘴的陈佐雨这次算是棋逢对手了。陈佐雨想必也没料到我妈会这么说,她收起了笑容:“阿姨,您放心,安诺她人精着呢,不会那么容易受诱惑的。”我妈直直的看着他,半晌才把眼睛垂下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人再精总是有碰撞的时候,阿姨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在他犯糊涂的时候,看着她,别让她往坑里跳。”
“阿姨,您说的太严重了。”
我妈随即笑了笑:“你看我就喜欢瞎操心,你别介意。对了,佐雨,你是在国外长大的,英语自然很好,你以后多教教安诺英语,特别是口语。这丫头总是对英语不上进。你当帮阿姨一个忙,你看怎么样?”
陈佐雨的眼神变得疏离而陌生,可表面上还是在笑:“既然阿姨都开口了,我自然会好好督促他的。”说完不怀好意的看着我斜了斜嘴。
两位高人谈话自然很难听懂,我在旁边听得似是而非。他们像是在说我,又像是在暗指什么,搞得我愣在一边半天没动,只是最后那句话要我跟陈佐雨学英语我听明白了。
听到陈佐雨的回答,我妈妈很开心,偏头跟我说:“以后有什么不懂得,虚心点跟佐雨雪,知不知道?”
我很不明白为什么妈妈那么在乎我的英语成绩,而对其他的科目完全不在意,我还不服气的讲:“妈,我其他的成绩还不错,您怎么就不关心啊?”
“少跟我打马虎眼,要你好好跟佐雨学英语,你就给我好好的学就26个字母都学不好,真丢人!”
我妈手“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我吓得马上住了口。反对无效,这事就这么定了。
看到我妥协,我妈这才满意的点头:“行了,这都几点了,快去吃饭吧。哎呀,你看菜都凉了,我去热,安诺,你到厨房来给我帮忙。”
我叹着气跟着妈妈就进了厨房。跟进去,我妈就转过头将我上下瞧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我的脖子上,眉头紧皱:“我问你,你脖子上这条项链是哪里来的?”
我一愣,不敢说是陈佐雨送的,于是随便编了一条理由:“我在精品店看着觉得挺漂亮的就自己买了。”
我妈把手里的碗往案板上一搁,怒气十足的说:“安诺阿安诺,你真把你妈当傻子啊?从你进门起,那条链子就差点没有闪花我的眼睛了。一看就知道是货真价实的东西,你敢说是精品店买的?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不平白无故受人馈赠,你拿什么去还人家?做人要知足,你小小年纪怎么就学得这么贪婪!”
妈妈对我怒目而视,说出的话字字铿锵有力,我不懂自己怎么就成了她嘴里那种贪慕虚荣的人了。不带我多想,妈妈的话又转过来:“你给我老实讲,谁送给你的?”眼神严厉,容不得我有半点隐瞒。
无奈的我只有一五一十告诉他项链是陈佐雨送的,当然其中的过程还有那个交易我都只字不提。听我说完,我妈先是一愣,眉宇间的厉色瞬间散去,脸色越来越冷。她本来是一副风雨欲来的表情,却在我讲完以后,硬是把怒火压了下去,没有发作。
我本来就很心虚,自从答应做陈佐雨一个月的女朋友以来,我们走得越来越近。这些事我妈都看在眼里,几次三番地提醒我陈佐雨是陈叔叔的儿子,要我自己注意点距离。这次陈佐雨送了我这条项链还不知道她会怎么想,我不禁后背一凉,打了一个哆嗦。
我都做好挨骂的准备了,谁知道我妈竟然收敛起快要发作的脾气,看着我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蹩紧眉头说:“你自己好自为之。”然后甩手出去,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厨房里半天摸不着头脑。
陈叔叔不在家,一顿饭我们三个人吃的不咸不淡,味同嚼蜡。好歹是吃完了,我起身准备收拾碗筷,我妈先我一步按住我的手说:“诺诺,你今天都没有看书,快回房间学习去,妈妈有些话想跟陈佐雨说。”
我的手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我妈,脸上很平静,不像是生气,又看看陈佐雨,他也是一脸的无所谓。我妈催促道:“快去。”我放下手里的碗筷悻悻回了房间。
没过多久我听到敲门的声音,打开门是陈佐雨,他嗖地一下就挤了进来,嬉皮笑脸地问:“你把门锁死在里面干什么坏事呢?”我诧异地看着他:“我妈没把你怎么样吧?”
他嗤笑一声:“那是你做贼心虚才会这么想!”
“嘁,那我妈跟你你讲什么了?”
“你跟你们讲了那项链是我送的?”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突然问。我点点头:“我妈精着呢,不说实话他反而更加怀疑,不过别的我什么都没说,你可不能怨我!我妈是不是骂你了?”
“页没什么,只是叫我不要乱花钱。”
我连忙表示赞同:“我妈说的没错,你真个就是一个败家子。”陈佐雨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哦,是吗?可是你妈告诉我你非常的不自觉,要我一定好好监督你学英语呢。”
我很惊讶,妈妈竟然一点儿都没有怪陈佐雨的意思,反而对我的表现诸多不满。我的心里觉得略微不快,可是同时也松了口气。
在妈妈的促使下,陈佐雨开始帮我补英语,不过他每次看到我的英语试题就会笑个不停。他总是讥笑我说:“就这么弱智的题目,你也好意思做不出?”我气得不行,却无话可说,他说得没错,我对英语确实是一窍不通。
为了彻底贯彻我妈安排的任务,陈佐雨眉头逼着我做一套英语全真模拟,还特地挑那种配送了听力磁带的。他说:“你觉得听不懂看不懂,那是因为你听的少背的少。现在英语普及从幼儿园就开始了,就是为了顺应语言国际化的需要。”
我大呼:“这是侵略,文化侵略。”简直比肯德基、麦当劳和日本漫画还可怕,他用书狠敲我的头:“少废话,给我好好做题。”
首先就是两端听力,一男一女聊着天。听完之后我开始发蒙,完全听不出从哪儿到哪儿是一句,于是自己开始瞎掰。阅读题我也是看得似懂非懂的,好在都是选择题,实在不行蒙一个页不错。翻译题最让我头痛,最后作文也是胡扯几句,结果一张卷子坐下来我头痛欲裂。
陈佐雨拿着我交出去的卷子一看,不敢置信地问:“就你这水平去参加高考真的离本科线之差那几分?”
我不好意思地说:“除了英语,我对其他成绩还是很有信心的。”陈佐雨看着我摇头:“你其他的成绩再好也没有,最关键的学不好还不是白搭。”
“我也明白,可是每次一听英语就想再听鸟语,看英语书就犹如在看天书一般。考试只要及格就行了,反正也只是为了应付考试,我这辈子也不见得会跟老外打什么叫道。”
“那可不一定。”很轻的声音,似低喃,却依然被我听到。我猛然抬头看着他问:“你说什么?”陈佐雨拿着手里的卷子笑:“我说那可不一定,英语作为一种国际化的语言,总是有用的。”然后他很快转移了话题,开始嘲笑我做的题目,“你看你做的这是什么,这第一题讲的是女生问男生节笔记本电脑,男生的笔记本电脑连不上网,题目是问男生为什么让女生找别人借笔记本电脑?A选项是他的WORD是网络版的,B选项是连不上网对论文没都帮助,C选项是他很小气,D选项是他电脑坏了。你选的什么?”
“C。”
“还有这一题,打铃前男生要求他的同桌跟他打手势,女生说太危险不愿意,问他们将要做什么?A选项是学习打手语,B选项是考试,C选项是培养感情,D选项是做警察卧底。你选的什么?”
“C。”
陈佐雨差点晕倒:“你还好意思讲啊,脸皮比墙还厚,都不知道脸红!”
“还有阅读题,这么简单,介绍的是英超球队,问文中段落第一段第三行这个词‘英迷’什么意思?A选项是喜欢英俊潇洒的人,B选项是英格兰足球流氓,C选项是热爱英雄的人,D选项是喜欢英格兰队的人。你选的什么?”
我畏畏缩缩的看了一眼卷子,怯弱的回答:“C”
我害怕又被骂,跟着解释:“你不能怪我,我没看明白呀。据我多年的经验,看不明包的只要选B,对的几率就特别大,并且屡试不爽。谁知到这次阴沟里翻船,我也是无奈。”我说话的语气就好像我错的很有道理一般。
陈佐雨被我气得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卷子忘我面前一拍说:“行了,我也不用看了,你应该直接在后面写八个大字。”我挠挠头文:“那八个字呀?”
“纯属娱乐,气死活该。”
我觉得自己实在是无地自容,恨不得钻到墙缝里面去。可惜我们家强很坚固,根本没有我容身的地方。不过从那以后,面对陈佐雨给我的每张卷子我都是认真对待,绝不含糊。想到那些答案我就在心里骂自己丢人,难怪陈佐雨说那些题目都是弱智做的,我只恨自己看不懂意思才让他嘲笑。
可是这些由中国特色的英语题也有把它难主的时候,有些卷子理会提到一些中国历史的文章,对于在国外长大的他来说一些简单的历史他反而不懂。这个时候我就哈哈大笑:“知道‘安史之乱’是谁起兵造反吗?告诉你是安禄山。不要只认识安徒生,他只会写童话哄小孩,哇哈哈。”每次遇到这种问题我就会得瑟个不停,气得他牙齿咯咯作响。
然而就是这种抱着要把我收到的讥讽还给他的心态,我不停的扩充自己的词汇量,我的英语成绩居然非一般的进步起来。
一个星期以后,蔚然回来了。她的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整个人显得神清气爽,原来一头乌黑的头发被他染成漂亮的栗色。如果说以前的未然是清秀可人,那么现在的她则增添了气氛亮丽和时尚。
我们去以前常去的甜品店和冷饮,蔚然熟练的帮我点了芒果冰,然后帮我拿蓝色的吸管,就像从前一样。原来他都记得,心里一下被幸福塞得满满的,即使距离和时间将我们分开,也不能改变我们的情感。因为我们曾经那么的亲密过,我们对彼此而言是那么特别的存在。
未然不停搅拌这辈子慢慢融化的浮冰问:“最近怎么样”外面的天气烈日炎炎,好在室内的空调开得很足。我吸了一口沙冰说:“还不都是没完没了的上课和做题”
忽然蔚然搅动杯子的手停顿下来,说:“对了,你知不知道”一贯思维顺畅的蔚然突然欲言又止,偏巧这个售后我的手机响起,电话里陈佐雨低低的声响带着一丝愤怒;“你竟然趁我睡午觉的时间偷跑出去玩,安诺,你回来准备受死吧”自从我妈要陈佐雨辅导我英语以来,他就越来越嚣张了,我揉了揉眉心回答:“好了,好了,我马上就回来了。”
挂了电话我叹了口气看着蔚然,想起刚刚她说的话问:“你刚说知道什么?”
“没什么。”蔚然中就是没有说出来。
我跟蔚然分开以后回到家里,陈佐雨就没好气的冲过来:“安诺,你耍我呢,别以为把枕头塞在被子里我就不知道你出去玩了。你都几岁了还玩这么幼稚的把戏?这是我一定会跟阿姨讲的。”
手机短信铃声打断了他的话,我想都不想直接翻开来看,一瞬间脑子混乱的几乎要炸开。
“其实今天我是想告诉你,韩莫组织了一个聚会,希望我们四个人一起聚一聚,当着你的面我不敢问。你来不来?或者我找个借口推掉。”蔚然的短信像一个炸弹一样猛然降落。
怪不得,她今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韩莫为什么要组织这个聚会?不是要告别过去吗?为什么又要我再次见到他?我按了按手机回给蔚然:“除了我们四个,还有没有别人?”
我不点明这个“别人”是谁,蔚然也是明白的,这个别人指的就是韩莫的女朋友—小优。
“喂,我跟你说话呢,安诺,你就等着今天晚上被阿姨收拾吧。”我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陈佐雨,语气出其平静:“好啊,随你便。”他看着我目瞪口呆,嘴张成“O”字,就像在看一头怪物:“安诺,你受什么刺激了?”
信息铃声再次响起,未然会过来的信息只有一个字。
“有。”
我想陈佐雨说对了,我确实是被刺激到了。我忽然抬头看着陈佐雨,嘴角带着微笑,缓缓地说:“佐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参加韩莫组织的聚会呀。”
陈佐雨没料到我这突如其来的话,先是一顿,瞬间了然,微眯着眼睛盯着我,眼神变得凌厉。他向前迈进一步,挑了挑眉开口:“你到现在还忘不了他吧?”我怔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前的陈佐雨虽然眉眼依旧,确实前所未有的陌生。我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退,我刚刚说了什么,呢些心里的话我竟然在对上他的眼睛一瞬间讲了出来,然而我不知道他眼里此刻闪烁着的是不是怒意。
如果是,呢么他到底在气什么呢?
我意识到自己好象讲了不该讲的话,也找不到合适的话回答他,最终只能轻声说:“抱歉,你当我什么也没有说过。”我想要转过身走掉,因为这样冰冷的他让我人不知想快点逃离。
可是就在我要关上房门的时候,背后又传来他的声音:“安诺。”
我回头。
陈佐雨立在阴影处,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有说过不去吗?诺诺,你要明白,现在你是我女朋友,至少这一个月是。”
我低下头,一只手握在门上面的金属把手,凉意从指尖一只传到心上,我说:“我知道了。”
聚会定在韩莫的家里,在分手以后我和韩莫几乎没有了交集,可是今天又要见到他,突然让我觉得紧张和焦躁不安。我渴望看到他,却又害怕面对他身边的位置早已不属于我的事实。
好在有陈佐雨陪在我身边,今天的他没有了那天的咄咄逼人,对那天的话也是只字不提,仿佛今天真的只是去赴一个很平常的聚会一样。
我们到韩莫家的时候,其他的人都到齐了。韩莫开门的瞬间看着门外的我们随即一愣,然后马上反应过来,笑笑说:“就等你们了,快进来。”
我给他们介绍,说:“这个是我高中时候的朋友韩莫。”说完我心里就觉得苦涩,没想到这样几个字就概括了我们所有的过去。
然后我对韩莫说:“这个是那个嗯,陈佐雨。”
陈佐雨看着韩莫笑了,说:“你好,我是安诺的男朋友,我们见过的。”
韩莫也说:“你好。”
我们三个人一时间相对无言。蔚然突然从后面跳出来,看着我们几个人,拽着我说:‘呀,小诺你终于来了,干吗站在那里堵门?快过来,我都饿晕了,就等你开饭。”
聚会定在了韩莫的家里,在分手以后我和韩莫机会没有了交集,可是今天又要见逗他,突然让我觉得紧张和焦躁不安。我渴望看到他,却又害怕面对他身边的位置早已不属于我的事实。
好在有陈佐雨陪在我身边,今天的他没有了那天的咄咄逼人,对那天的话也是只字不提,仿佛今天真的只是去赴一个很平常的聚会一样。我们到韩莫家的时候,其他人都到齐了。韩莫开门的瞬间看到门外的我们随即一愣,然后马上反应过来,笑笑说:“就等你们了,快进来。”
我给他们介绍说:“这个是我高中时候的朋友韩莫。”说完我心里就觉得苦涩,没想到这样几个字就概括了我们的所有过去。
然后我对韩莫说:“这个是那个嗯,陈佐雨。”
陈佐雨看着韩莫笑了,说:“你好。我是安诺的男朋友,我们见过的。”
韩莫也说:“你好。”
我们三个人一时间相对无言。蔚然突然从后面跳出来,看着我们几个人,拽着我说:“呀,小诺你终于来了,干嘛站在那里堵门?快过来,我都饿晕了,就等你开饭。”
于是一伙人进了屋里,蔚然偷偷问我:“他就是你继父的儿子?”我点头,蔚然疑惑得问:“你们怎么搞在一起了呀。”
我说:“总之挺复杂的。”蔚然也没有多问,只是不怀好意的看着我,“看不出来呀,安诺。”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蔚然看了看从厨房迎出来的那个人,接着说:“不过这样也好。”
果然还是她,看着韩莫的女朋友笑着走到韩莫身边,而韩莫也是一脸宠溺的表情,我在心里叹息,韩莫他没有变,还是那个有着英俊面容的少年。变的只是那可曾经年轻的心,看着往日爱到深处的人近在咫尺,心却远在天涯,这一切几乎要让我痛得忘了呼吸。
韩莫的妈妈吵了很多菜,他的爸爸热情的和我们说话。韩莫的爸爸一直都很开朗,吃的兴起又喝了酒,我们一帮人终于有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吃饭。唯一反常的人却是苏凉,从我和陈佐雨进来开始他就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坐在桌上不停的向韩莫爸爸敬酒,把韩莫的爸爸关的迷迷糊糊。
韩莫低了一根烟给陈佐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男生里面互相派烟变成了一种交际手段,虽然我很不喜欢,可是也从来不予干涉。
陈佐雨摆了摆手,笑说:“我不抽,诺诺受不了烟味。”
我转过头看着陈佐雨,他脸上的温柔展露无疑,我刚想开口,他就用指尖按住我的嘴说:“乖,不闹。”
韩莫的手在半空中僵住,然后才抽回去,他说:“难得你这样细心。”
蔚然车车我的手,偷偷在我耳边说:“你这个男朋友真够有震撼力的,看来我今天叫你过来是对的。”
我好愣在那里,苏凉又把酒敬向了韩莫爸爸。韩莫的爸爸已是酒过三巡,脸上通红,他注意到大家的视线都落在我身上,也跟着看过来,乐呵呵的开口说:“这个小姑娘是谁啊?看上去怎么这么面熟,以前是不是来过我们家玩呀?”
以前跟韩莫来过几次,每次都很紧张,韩莫笑我,说是丑娶媳妇怕见公婆,没想到他爸爸竟然对我还有印象。
韩莫没有看我,他只是说:“爸,你喝多了,她是我同学呢。”
然后我看到韩莫女友眼中的不满,她紧紧咬着的唇,韩莫不知道低声哄了她什么。这些都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却清晰的落入我的眼睛里。
我闭了闭眼,面对这样的场景,我原来一度以为自己一定会难过得要死,而今看来,人的心愿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很多。
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我,我睁开眼看着身侧的人,再昏暗暧昧的灯光中,陈佐雨眼底折射的光芒微微一黯。
他将我的手指渐渐收拢,扣在掌心,一股暖意上了心头,轻轻抚慰着我心上的伤痛处。这一刻,我看着他,不得不遐想,陈佐雨这么久以来时常出现反常的表现,他是不是对我也有了感觉。
吃晚饭我觉得气氛非常尴尬,于是拉着陈佐雨提前告辞。回去的路上我不停的讲话,我说还是原来的朋友好,我说韩莫妈妈的才真是好吃,我说我和蔚然在读书时的事情。我想等我说完了,就不会去想,不会去难过了,最后说的嗓子都干了。
可是即使是这样,我心里的痛依然得不到缓解,陈佐雨忍不住“喂”了一声。
我终于住了嘴,回头警惕的问:“什么事?”
陈佐雨那双眼睛直视着我,双手插在口道理,微微沉吟,片刻以后他微仰着薄唇,云淡风轻的带着嘲讽的说:“其实,你根本就是舍不得韩莫吧?何不抢回来试试看。”
我想被人撕开面具的小兽,伸长了利爪,弓起了背,愤怒的看着陈佐雨,我可止不住的全身都战栗起来,我对他喊:“轮不到你这个练爱都不懂的人来教训我。”、
我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空气中,我像失去控制一般的吼着:“陈佐雨,你这个坏蛋,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陈佐雨一个箭步冲过来,将我两只手按住,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看不清情况的是你!傻子都看得出韩莫已经不爱你了,你懂不懂,懂不懂?”
我用尽全力挣扎,却徒劳无功,明明充满怨恨却找不到出口。我只用脚踢着他的小腿,可是他却不为所动。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我觉得前所未有的累,放弃了挣扎,我的手腕终于被他牢牢抓住,背光下,他的身影高大挺立,晦暗不明,而我完全被他的阴影笼罩,心里泛起一阵寒意。、
疼,有种钻心的疼,疼得我几乎要落泪,我分不清这是心疼还是被他握紧的手疼。
“陈佐雨,我有眼睛,我看得清楚,所以我明白我和韩莫之间再也回不去了。我是放弃了,可是我阻止不了我的心去难过,我还没有学会怎么不去难过,我还来不起去学。也许有一天我会在面对他是坦然若之,可是不是现在,所以我拜托你,放开我吧。”
他握着我的手松了松,却没有放下去,身后是一片寂静:“安诺,我发现你真正伤心的时候是哭不出声音的,你什么时候也能为我这样哭?”
我转过身,眼泪几乎要掉落下来,怕自己忍不住,我咬住唇,匆匆离开,我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他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可是心口还是不可避免的划过一道道细微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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