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突然生出一丝不祥的感觉。
“姐?姐,你在吗?”
“小七?皇微?千曜?”我牵着羽野的手到处找,一个人影都没有。他们都去哪里了?丢下我一个人了吗?
“姐,姐?你在吗?”推开姐的房门,立刻站住,不敢往前。
“怎么了?智薰她……”羽野在身后还想问什么,被我一把捂住嘴巴,“嘘,我姐在做祷告。”
“我们在天的父,愿人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家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不让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荣耀、权柄都是你的。直到永远……”
她正跪在窗前全神祈祷着,整个人沐浴在圣洁的光芒里,仿佛天使展开雪白的羽翼。
姐……
我噤声站在原地,怕打搅到她。
可她已经察觉到有人靠近,停下祷告。
“啊,姐,我吵到你了是吗?”
“没有,肚子饿吗?厨房里还有晚餐。”姐帮我拂去遮住眼睛的发丝,笑得很安静。
看到这笑容,我心里暖暖的。
“姐,小七他们呢?怎么一整天都不见人。”
“他们……”她欲言又止。
看来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正在这时,楼下大厅一阵喧嚣。
“啊,真TM的累死了。”
“我从没一次杀过这么多人。”
是千曜他们回来了。我二话不说跑下楼。果然,这几个家伙纷纷瘫软在沙发上休息,看样子这一整天都在四处奔波,已经筋疲力尽。
一些奇怪的水晶瓶被整齐地码在大厅沙发上,发出幽蓝摄魂的光芒,刺痛了我的眼睛。冥冥中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推着我往那些瓶子前走去……
我拿起一个瓶子。
澄澈轻透的瓶子里晃荡着一些丝絮一般的物体。
“这是什么?”我举着它问小七。
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子,眉心微皱:“你姐没告诉你?”
“怎么?是不是有什么事?”脑中的弦绷紧,那种不好的预感又重新滋长。我赶紧放下水晶瓶追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姐以后会告诉你的。”他笃定地答,不肯泄露半个字。
“以后?到底要到什么时候?”直觉告诉我,这些瓶子跟我有关,“小七,告诉我吧……”
“镜夜,不要告诉她!”姐从楼上追下来,制止了正要说出真相的小七。
“我不会说,但她迟早会知道。”小七站起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好累,我回房间睡觉了。久美,你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你姐吧。”
他走过姐身边时拍了拍她的肩膀。
“智薰,这里就交给你了。”
首领一走,千曜和尊尊他们也纷纷哈欠连天地回房间休息去了。大厅里重新恢复到早晨时那种荒寂的安静。
水晶灯落寞哀伤,将我、羽野和姐三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仿佛那就是命定的重合。
禁不住我再三追问,姐长叹一声,道出了实情:“没错,今天早上我和小七他们去见了我母亲。我母亲说,只要抓回全世界玩偶的灵魂交给她,她就赦免你和端木朔月。”
“抓回全世界玩偶的灵魂?”我心里一紧,“那……那些玩偶呢?他们要是没有了灵魂,会怎么样?”
“没有了灵魂会怎么样?”姐惨然地笑,“自然是死了。都死了。”
死了?
都死了?
“他们……都死了?都死了……”我跌坐在沙发上,心痛疯了似的涨满整个心房。身旁每一个瓶子都装着一个同伴的灵魂,无论他(她)生前多么受人瞩目,现在都只能用一个小小的水晶瓶来承载前世今生。
我有什么资格用牺牲他们为代价,来挽救我自己?
像是木偶被抽走了魂,我想象着那些玩偶在小七他们面前灰飞烟灭的场景,想象着他们内心的惊恐和不舍。
死了……
都死了。
水晶瓶里的灵魂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还要犯下多少罪孽,我根本就不该来……”
愧疚像潮水一次又一次地淹没我,我脸色惨白地捂住眼睛。怕掉泪水,我怕那些愧疚的潮水会变成泪水从眼里涌出来。
“姐,不要牺牲他们,让我去换回朔月就好了。我不想再连累任何人。”
“乖,你没有连累任何人,这是我和小七决定,责任也应该由我和他来承担。”
“不!你们都是为了我和朔月。姐,你带我去见你母亲好吗?我们求求她,让她放了这些玩偶,它们是无辜的。”我摇晃着姐的肩膀,可她只是叹息地摇头。
她无能为力。
“久美,你别这样,听智薰他们的安排吧。”羽野也劝说我,我鼻子一酸,轻轻推开他。
“对不起,羽野,我想回房休息一下。”
匆匆回到房间,刚要关上门,羽野抵住门口追进来。
“你干什么?”我发火,“我说了我想休息一下。”
他没有理睬我的小脾气,走上前把我拥在怀里。
“在我面前不要装坚强了,什么休息一下,一定是自己躲着哭,是吗?”
我心里一暖。
只有这个人,只有在这个人面前,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发火和任性,他总会好好包容。
可愧疚还是无法消除,我在羽野的怀里大声地哭出来。
“为什么我总是给大家惹麻烦?羽野,你说那些玩偶们,他(她)们的恋人会有多伤心?一定会痛不欲生……”
“傻孩子……”他抚摩我的头发,“智薰他们做事情一向严谨周到,一定会想出让那些恋人们不痛苦的办法。”
“不痛苦?怎么不痛苦?”我抬起头。
“让他们的恋人彻底忘记过去,只要都忘了,也就不会难过了。”
“忘了?要是忘了后,心里还留个疤呢?”
“那我就带你游遍全世界,我们去看望那些玩偶的恋人,看看他们是不是生活得还好。如果他们不开心,我们就想办法让他们开心。久美,你说好不好?”
“好……”我点点头。
他的安慰让我心安了些。我把头埋在他的怀抱里,像个孩子一样依偎着他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