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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银泻地,透过大大的玻璃窗,洒在少年的身上。
优雅少年弹着钢琴,一只白色的蝴蝶结在俏皮地跳舞。
音乐厅的大门开了。
一个穿着月白色小礼服的少女,站在门口,张大了嘴,她手里的电话正传出同少年弹奏的一模一样的曲子。
少女的裙子上有雨水的污迹,但依然可爱得像个公主,她的眼睛比世上最亮的星星还要漂亮。
少年侧头轻笑,“你来了。”
少女吃惊得有些结巴,“澈,你……”
最后一个音符消失在风涧澈的指尖,他望着她微笑,“祝你生日快乐,晓溪。”
明晓溪握紧拳头,迎着他的目光,声音有点涩:
“可是,我来晚了,音乐会已经结束了,我的生日也已经过去了。”
“那就祝你十八岁的第一天快乐,”风涧澈对她说,“天天快乐,永远快乐。”
她想笑,“澈,你的话很老套呢。”
“再老套都好,只要能让你开心。”
明晓溪怔怔看他,鼻子有点酸。
风涧澈轻轻笑着,捏捏她的鼻子,“我还有更老套的呢,有礼物要送给你啊。”
“澈……”
白色的绸带像一只蝴蝶,翩舞在风涧澈的右臂上,对她招手。
“你说你喜欢礼物有闪亮的包装和漂亮的蝴蝶结,你看,这个蝴蝶结还漂亮吗。”
他温柔地拉起她的手,“它是你的。”
明晓溪仰起脸,星光闪烁在她眼中,那光芒太亮,有些像泪。
他将她的手放在那只蝴蝶结上,“打开你的礼物吧,然后,就把它留在我的身旁,即使你有一天离开了,我也好像仍然同你在一起。”
他微笑得像一缕月光,“那样,我就会感觉很快乐。”
风涧澈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抽。
洁白的蝴蝶应声而解,轻飘飘,飞舞成一条纯净的缎带,那一声很轻,似乎有笑,还有挣扎。
这样一个很轻的声音。
让明晓溪的心轰然而崩溃,她的泪水无法克制地涌下,“我知道我很差劲!我是这世界上最差劲的人!可是你这样做,却让我明白原来我比差劲还要差劲!”
月色忽然变得有些慌乱。
明晓溪站在慌乱的月色下,用力擦掉脸上的泪水,仰起头,对他说:“你永远不会问我,为什么我没有赶到音乐会,对不对?好,那让我来告诉你,我没有遇到堵车、我没有忘带雨伞、我没有身体突然不舒服,我更加没有记错音乐会的时间,我没有来是因为……”
“你和牧流冰在一起。”风涧澈打断她,“只有他,才能让你忘掉一切。”他的微笑宁静如水,“你看,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不问你,只是因为我害怕。”
那一刻。
明晓溪仿佛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面孔雪白,湿亮的眼珠像沁在雾中,睫毛一眨,新的泪水又滑落在她有些脏兮兮的脸颊上。她深深吸一口气,在泪水中,尝试对他微笑,“你不晓得,我有多讨厌自己。我曾经发誓绝不再哭,因为泪水是无能的是懦弱的是于事无补的,所以,我命令自己绝对不能再哭。可是,你看,我没有做到,我还是在哭。”
她努力去微笑,但是笑容没有展开,浑身的寒冷让她将身体站得笔直,“我曾经以为,当我作出一个决定,我就可以把过去完全彻底地抛开,让它不再影响我,不再会伤害我最想珍惜的人。可是,我仍然没有做到,我又一次伤害了你。”
风涧澈静静听着,眉头轻轻打开,唇角绽开微笑,他握住她略微颤抖的肩膀,“晓溪,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对吗?”
明晓溪凝视着他,想了很长时间,终于摇头。“不对。”
风涧澈的双手僵住,月光下,他忽然好像变成了一尊冰雕。
明晓溪的眼睛坚定而郑重。“我心里应该只有你。如果做不到心里只有你,那么,我没有资格和你在一起。”
风涧澈的身子渐渐柔和。“我们可以慢慢来,我等你。”
明晓溪摇头苦笑,“不可以。我不能允许自己再伤害你,你的心是应该被人呵护和珍惜的,你得到的感情应当是确定无疑的。”
“晓溪……”
明晓溪没有让他说下去,“澈,我想离开一段日子。”
月亮,温柔地照着那个少年和那个少女。
少年优雅如月。
少女明亮如星。
少女对少年说:“我想,我必须努力学着长大了。”
风涧澈凝视着她,恍若有一生那么久。
“你要离开多久?”
“或者一两年,或者三四年。”
“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