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又在学校的食堂里看到了久违的六哥。打扮得人模狗样的。他开始和我分享他这一段的经历,说自己最近一直陪着一些通过自己的那些读研究生的同学认识的自称是六哥老乡的"阿姨"们一起吃饭。那些阿姨都是来头不小的人物!现代社会,人类不再是简简单单的男人和女人,而是男人,女人,人物。这些人物有劳动厅的厅长,法院的高干,部队的首长,大款生意人……我告诉他,千万别大意了,这社会复杂的事儿多了。别一不小心让别人给卖了还吧嗒吧嗒的给人家数钱呢。六哥拿出他一贯的嬉皮相,他说他自己知道把握分寸,让我别替他担心。他把自己的这段时日的活动命名为铺路计划。就是说既然已经决定了不考研了,就得赶快把握时机在社会上建立人脉,以免将来混不开。他和我笑言,等他混出点儿名堂了,也帮我一把,到时候有什么难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要不然怎么说我俩合拍呢?我们俩都有本事把白日梦做得五彩斑斓的。
经过这样的寒暄过后,我们开始讨论更有深度的问题。我压低声音问他:"你说大学里还剩下多少处女?"
"怎么问这个?"六哥的小眼睛又开始闪烁着淫荡的光芒。宛若一个处女探测仪。
"我是突然想到了李加,她上周又去她男朋友那里了。她看起来多单纯啊,就跟个小女孩儿似的。你说她在她男朋友那里过夜,两个人不会看月亮促膝长谈度过一夜吧?"
"那不可能!'单纯'那是性格上的说法,而性爱那是本能上的事情。你给整拧了!你们寝室的李加,早就不是处女了。"
"大学里难道找不着处女了?"
"有!张静宜就是处女。因为我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处女的气。"
"你以为你是天师啊!越说越玄了,还处女的气?处女膜能蒸发啊?"一顿充满鄙视地质疑之后,我特八婆地问,"那你感受感受我是不是处女?"
"你啊,容我感受一下。"他装模作样地深呼吸一下,还闭上了眼睛,然后他颇为惆怅地说,"三岁就不是了!"
"红桃六!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处女饶命啊!"他这一大声喊出来,旁边的桌子的一对对情侣都很犀利地看过来,女的眼睛里面射出万条利剑,男的眼睛里面充盈着无尽渴求。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对待我这个冒牌处女。
六哥继续说:"林洛,我告诉你,其实每一个处女都是天上的一颗处女星,当她失去处女之身的时候,属于她的那颗星就会黯淡下来。"
"那天上的星星岂不是越来越少?"
"不会。当一个处女星陨落,另一颗娘们儿星又会诞生,以此来维持着宇宙的平衡。"六哥很认真地说。
"老六啊!I服了YOU!"
……
我想问他那天在钱柜看到他的事儿。但是想了想还是没问那么多。我们都在自己的路上寻求自己的幸福。我清楚他的为人,用不着我啰唆那么多。我只需要在心底轻轻地祝福他过得比我好,那就足够。
还是一如既往地过平平常常的日子。在梅林耶木唱完,陪着丁一去五月花坐坐。可是这几次我是有一点私心的。我渴望见到张建。我想若是抛却曾经关于梦想的约定,我能够在一个舞台上面看到张建如此魅力四射的表演我会感到由衷的开心和幸福。毕竟是彼此相爱过的人。即使我们现在形同陌路,但是我相信曾经的爱还是深深地刻在彼此的生命中。让我们回忆的时候微笑,流泪,感动,伤感……看似我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其实我很珍视这些。我总感觉,这些对于我的整个生命来说是一笔特别大的财富。或许我应该潇洒一点儿,平时总是以女中豪杰自居,却被张建这个小白脸儿给克住了,的确有点儿丢份子。是不是我也应该像那些和他素不相识的人一样,为舞台上的他鼓掌喝彩,然后在某个饥渴的夜晚意淫他呢?
这一回,我兴冲冲地走进五月花。我想终于能够用一种坦然的心态面对他了,所以我殷切地盼望能够早点儿看到他的帅气的脸,殷切地希望能早点看到他在舞台上魅力四射的样子,我希望那为他响起的掌声中能够有我的一份祝福,我希望那被他激起的尖叫声里面能有我的一份呐喊……
可是当我兴冲冲地冲进去的时候。门口的宣传海报已经换了另外一个歌舞组合。我在宣传板前面愣住了,好像丢了什么东西在那里一样。感觉自己好像什么地方突然空了下来,又好像感觉自己心发堵,有一口气儿怎么也出不顺。这是一种欲求不满还是一种失望,或者是一种欲求不满的失望?
"林洛。"
我听见丁一在叫我了。"嗯,我马上就过去。"我恹恹地走开。走到入口处还是心有不甘地看了看宣传板。然后我才回过头去跟着丁一一起走进里面。
可是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心思仍然停留在刚才的失望上面。我在心底想问:是什么样的机缘让原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的人相识?是什么样的力量让相识的人相爱?会有多少相爱的人能够携手终老呢?又有多少分开的人会彼此怨恨?所有的误解和怨恨都会随着时间慢慢消散么?……
思绪又把我拉到了从前。在那段日子里,这个叫张建的男子,给过我无限的爱和遐想,给了我面对梦想的力量,却也用欺骗和绝情让我感受莫大的屈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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