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直到下午4点,路易斯和校安全处处长理查德向新闻界发表了一个声明后,事情才稳定下来。帕斯科这个年轻人本来是和两个朋友一起在跑步,其中一人是他的未婚妻。23岁的维瑟斯以极快的速度驱车从兰吉尔女子体育馆向校园中心开去时刚好撞上了帕斯科,帕斯科的头碰在了树上。他的朋友和两个过路人用一条毛毯把他送到了校医院,几分钟后他就死了。维瑟斯被监管起来,他将被指控粗心驾驶,开车肇事,致死人命。
校报的编辑问是否能说帕斯科死于脑部受伤。路易斯想起帕斯科那像破窗户似的裂口,透过裂口可见到大脑的样子,于是说,还是让县里的验尸官来发布帕斯科的死因吧。编辑又问那四个用毛毯送帕斯科来校医院的年轻人会不会无意中致使他死亡了呢?路易斯回答说:“不会的,根本不会。在我看来,帕斯科先生很不幸,他被撞时就受了致命伤。”
还有些别的问题,但路易斯最后的回答确实结束了新闻界的采访。路易斯坐在办公室里,想把一天来发生的事理个头绪,或者说想埋藏掉一天里发生的事。他和查尔顿正在检查学生得病情况分类,有23个得糖尿病的,15个癫痫病患者,14个患截瘫的,还有得白血病的、脑中风的、肌肉萎缩症的,一个盲学生,两个哑学生,还有一例得了镰形血球贫血的,这种病例路易斯从没见过。
也许那天下午最糟的时候是在史蒂夫走后。查尔顿走进来,在路易斯的办公桌上放了一张粉色备忘录纸条,上面写着:从班格买的地毯明天上午9时送到。
路易斯不解地问:“什么地毯?”
查尔顿带着歉意回答:“必须撤换掉原来的绿色地毯,大夫,里面的血污没法洗出来。”
当然没法洗出来。路易斯去药房拿了些镇静药,他需要这些药,尤其是一抬眼就能看到关于地毯的那张纸条,他需要使自己镇静下来。他正在继续检查学生得病情况时,值夜班的护士贝玲丝太太探头进来说:“克利德大夫,您妻子的电话,是一号线。”路易斯扫视了一下手表,看到已经快5点半了,他本来应该一个半小时以前就离开这儿了。
“好的,贝玲丝,谢谢。”
路易斯拿起电话,按了一下一号线的按钮,说:“嗨,亲爱的,我刚在——”
“路易斯,你没事吧?”
“是的,挺好的。”
“路易斯,我从新闻里听到了那事。真遗憾。”妻子停了一下,又说:“是在收音机广播新闻上。他们播了你回答问题的话,你听起来说得挺好的。”
“是吗?那不错啊。”
“你肯定你没事吗?”
“是的,瑞琪儿,我没事。”
“那回家吧。”
“好的。”路易斯放下电话。家听起来对他来说真是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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