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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一起杀人案

  4月3日上午9点15分,雾岛三郎来到东京地方检察厅三楼自己的办公室。一打开门,里面就涌出一阵朗朗的笑声。

  先到的检察事务官北原大八把一张报纸摊在桌子上,正笑得嘴脸通红。但一看见雾岛,他便止住笑,打了一声招呼。

  “检察官,早晨好。”

  “早晨好。一清早有什么高兴的?”

  雾岛随便问了一句。北原是他调到刑事部工作以后的搭档,现在已成了他不可缺少的、任何事都可以商量的管家人。

  “检察官,虽然我喜欢喝酒,但一清早我可没喝醉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有人被杀,我不该笑,但这名字也太怪了。您还没看这天的报纸吧。”

  “早晨起晚了。,电车里的人又太多,我没看。报纸登了被害者的名字了吗?”

  “是的,姓鬼岛,叫桃太郎。”

  “鬼岛桃太郎?”

  雾岛禁不住叫出声来。淡淡的记忆突然鲜明地出现在他的脑海。

  死囚小山荣太郎临终的惨叫和浜田律师关于这个案子的介绍都浮现在眼前。

  鬼岛桃太郎,这是一个听过一遍就能记住的名字,因为日本很少有这样的名字。

  北原带着疑惑不解的表情递过来报纸。雾岛急忙打开看。

  这条消息象是在结稿前临时被塞进来的,放在左边角上,内容很简单。

  鬼岛在川崎的汽车里被杀

  2日晚11点,巡逻的警官在川畸市上平间附近的多摩川河边发现一辆小轿车,车里有一男人被杀。据川崎警察署调查,死者叫鬼岛桃太郎,又称岛桃太郎,是川崎市兴阳建筑公司总经理。死者身上有数处被刀扎的痕迹。警方认为这是一起恶性凶杀案,已立案开始调查。有关专家估计,这件案子可能同暴力集团有关。

  雾岛三郎又读了一遍这条短讯,皱紧了眉头。

  为杰克作证的4人中一个被杀了。发生在1955年的古谷杀人案已经过去10年了。眼前的这桩案子和10年前的杀人案一般是不会有什么关系的。

  我无罪!我冤枉!

  死囚临终时的喊声又在雾岛耳际回荡。他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然后掏出笔记本,开始拨电话。

  “喂,喂,是浜田先生家吗?”

  到东京地方检察厅工作后,雾岛和浜田雄介见过几次面。每次见面,二人都是客客气气寒暄一番,从不谈古谷案子。所以雾岛能很轻松地给他打电话,但雾岛发现今天自己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浜田雄介在家,他很快地接了电话。

  “雾岛检察官吗?很久没见了。”

  浜田的声音有些紧张。雾岛猜想他已经知道这个案子。

  “是很久没见了。今天的报纸你看了吗?”

  “是鬼岛被杀的消息吧!”

  “是。当然,这不是我的管辖范围,这件案子和我没关系。但看到这条消息时,我还是感到意外。被害者同古谷事件中的鬼岛是同一个人吧!”

  “没错。我查过材料,还给过去在横滨时认识的一名警察打过电话核实,他回答说,死者就是那个鬼岛桃太郎。”

  “是吗?!”

  “鬼岛未能改邪归正,生前是兴洋会的头头之一。我听说警方认为这件案子同暴力集团有关。我想鬼岛不会是小山的妻子或孩子杀的。如果小山不是古谷事件中的凶手,那么真凶手现在杀人灭口没有任何意义。”

  “嗯,你说得不错。”

  “检察官,即使是鬼岛向真凶手敲诈钱财,这个凶手也可以置之不理,因为警察不会把那桩旧案翻出来重新调查的。所以真凶手冒风险再杀一个人在道理上讲不过去。我认为鬼岛案和以前的那个案子毫无关系。”

  雾岛放下电话,叹了一口气。

  从理论上说,浜田律师的推理缜密,合乎逻辑,无懈可击。但雾岛的心头仍存一丝不安。他看出浜田雄介也有同样的感觉。否则,他用不着在电话上重复双方都了解的那些事实。

  “检察官,发生什么事了?”

  北原的话打断了他的沉思。

  “检察官,您认识鬼岛?”

  “不,没见过面,但以前听说过。”

  雾岛向他讲述了在宫城监狱监斩小山荣太郎的经过。北原仔细地听他讲完后,点点头说:

  “不是我在你面前夸你,我就喜欢你这股认真劲。有些滑头检察官就知道检察厅的威信和明哲保身,一遇到这种事,就奉行不看、不听、不说的三不主义。”

  “北原,在厅里什么都别说。虽然我认为鬼岛案和以前的案子没有关系,但我有些放心不下。何况这是横滨地方检察厅经办的案子,同我没关系。”

  “是啊,听了你的话,我有点兴奋。我想多了解一些鬼岛案的情况。”

  北原对现在的案子很有兴趣。利用检察官的地位了解事件的整个内容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只要说这个案子同这儿发生的事件有关系,并征得横滨地方检察厅的同意,警察会端出所有的内幕情况。

  这决不是利用职权满足个人兴趣。万一小山荣太郎不是凶手,这个案子又同小山案有关系,这个问题就不能置之不理了。雾岛个人探讨鬼岛被杀案的本身并不违反法律规定。

  “北原,辛苦你,能不能找时间到川崎跑一趟?横滨地方检察厅我来同他们说。”

  “好,我去一趟。”

  北原高兴地点点头。

  “我真想马上就去,但估计警察的调查还没搞出一个头绪,明天是星期天,不影响工作,我明天去吧。”

  看到这个事务官有这么大的劲头,雾岛苦笑了一下。

  荒井健司也是从报纸上知道鬼岛被杀的消息的。读完后,荒井的心里感到一阵颤栗。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荒井一边抚摩着自己的脖子,一边自言自语地说。去川崎可能受到警察的监视。鬼岛手下的那些人还会向警察供出自己找过鬼岛。鬼岛又是在同我吵架后被杀的。

  “坏了,这件事可办坏了。”

  荒井坐立不安。不仅是这件事办得不好,而且说不定还会被当成杀人嫌疑犯。即使不是嫌疑犯,如果和鬼岛吵架的事被警察知道,假释肯定要被取消。

  而且昨天晚上喝得醉熏熏的,连个证人也找不到。川崎这个地方不太熟悉,不仅没记住酒吧的名字,而且连地点现在也说不清楚了。即使想起一家店,店里人是不是记得我还很难说。

  当然小山芳江可以作证。如果鬼岛桃太郎是在9点半前后被杀,苍天有眼,我就有救了……

  荒井来到一家旧货店,一位老人接待了他。

  “只要给过我名片,我就有。我什么东西都舍不得扔掉。但……。”

  荒井急忙给老人作揖。

  “麻烦您能不能查一查。因为我有些事非找到岛田不可。我给您作揖了。”

  “我的旧名片太多,全部翻一遍可不得了。”

  心肠挺好的老人摘下老花眼镜,有些犹豫不定地看着荒井。

  “我帮您查,您看行吗?”

  “行吗!你这份热心劲儿感动了我。跟我来吧。”

  老人把荒井领进店后面的一间屋子。比店堂更象旧货店的这间屋子让荒井觉得有些惊讶。从地上到房顶堆满了各种破烂。墙角放着一台荒井从未见过的、有一个牵牛花似喇叭的留声机。

  “这间房子里的东西,一般客人是不会买的。但喜欢古董的人还是时常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东西的。”

  老人说着打开一个柜子,从一堆旧帐本旁边拿出一个大箱子。

  见到满满的一大箱旧名片,荒井叹了一口气。

  店老板慢慢悠悠地取出一张名片,戴上眼镜看了起来。

  “山田传兵卫,对,他在1953年股价暴跌之前赚了一大笔钱,然后又赌光了,卖了家产,回老家了。”

  要这么一张一张地讲下去,一箱名片还不知道要讲多少天。荒井拿出一撂名片,飞快地看了起来。他拿起的第一张名片上写着:陆军司政官畑良之辅。这些名片好象也都成了古董。

  经过近2小时的寻找,荒井终于找到了自己需要的那张名片。

  “古荣堂岛田康吉横滨市保土谷区岩井町1—58”

  看着这张名片,荒井的眼眶里充满了泪水。荒井向老人鞠了一躬,感谢了一番,离开了这家小店。

  但荒井又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困难。

  首先在岩井町,荒井找不到一家叫古荣堂的旧货店。问了几个人,他才知道古荣堂早已被拆了,在旧址上建了一家百货店。

  荒井找到百货店老板,打听事情的经过。老板说:

  “这块土地是1956年初从岛田那儿买的。我不认识岛田。这笔生意是经营不动产的人介绍的。我不知道岛田现在在哪里。”

  “他应该告诉你他的地址吧。否则转个信件什么的怎么办?”

  “他给我留了地址。最初的两年我还给他转过信。以后信没有了,地址也丢了。”

  “大概方向您有印象吗?”

  “是名古屋。具体地址不记得了。”

  “您还记得那家不动产公司的名字吗?”

  “好象是里见商事。当时这家公司在南浅间有一个分店。”

  “南浅间是不是在浅间山下?”

  荒井翻了一下眼皮问。店老板笑着说:

  “横滨有北轻井泽、南轻井泽和浅间谷这些地名。南浅间町在西横滨车站附近。”

  荒井松了一口气,前往南浅间町,找里见商事。

  这家公司现在还在老地方经营不动产。但出面接待的30岁左右岁的男人却回答不了荒井的问题。

  “岛田是我父亲的朋友。我父亲在5年前患脑溢血去世了。我本人不认识岛田,因为那时候我很少在公司帮忙。”

  “他离开横滨去哪儿了,您知道吗?”

  “我父亲知道。我好象听父亲说过他去东京做新的生意了。”

  “东京?不是名古屋?”

  “我记得是东京。或许我记错了。”

  “岛田给您父亲写的信现在还有没有?”

  “我父亲去世后,这些东西全烧了,留着也没用处。”

  荒井懊丧地离开了里见商事。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条线索又断了。

  这天晚上,荒井回家后,一直在二楼考虑着今后怎么办。桌子上放着冰块和酒杯,但他毫无心思喝酒。

  “终于关门了。今天你有收获吗?”

  走上二楼的澄子问。荒井向她讲述了今天的情况。

  “我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鬼岛死了,岛田找不到,还剩下增本敏郎和畑忡圭子。”

  “连开店的岛田都找不到,那两个人也不好找。特别是皮包商人,有一人和一台电话就能做买卖,连正经的办公室都没有。”

  “是啊,当时的增本是一个做小买卖的皮包商人,现在很难找到他。”

  “那个女的也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和那些人混在一起,现在你就是找到她娘家的人问,也不一定能了解到她的踪迹。”

  “我也觉得这4个人中女的最难找。不过还有一个办法可能找到岛田。你说岛田卖房子之前,他的那些货是怎么处理的?”

  “当然全都卖给古玩店或旧货店了。”

  “只能卖给这些地方。所以我想,买了岛田的货的人说不定知道他以后的去向呢。”

  荒井的信心似乎不足。实际上他已经不愿意再去古玩店或旧货店寻找岛田的踪迹,但他想不出其他任何办法。

  “但听了你刚才那番话,我觉得你这样找,找到的希望也不大。岛田不是一个做正经买卖的人,他把店卖了说不定是因为警察抓住他什么把柄。这样到横滨去调查1O年前在那儿住的人有点勉强。”

  有一个从几点到几点的范围。芳江作证也不知是否有用。

  唯一的安慰是在兴阳建筑公司没有说自己的真名。警察调查鬼岛过去在横滨的熟人,怎么也调查不到自己头上。

  “如果说出组名就全完了。姓也应该编一个假姓。”

  荒井憨眉苦脸,自言自语道。实际上,荒井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当被问到姓名时,他意识到不能说真名,所以只报了自己的姓。

  荒井相信警察不会很容易找到自己。同鬼岛只见过一面,推理能力再强的人也不会从鬼岛和杰克的关系查到自己头上。

  荒井想同澄子商量一下这件事,但澄子在他还没起床的时候就出去了,说到傍晚才能回来。她大概没看到报纸。

  荒井只好在家等她回来。

  傍晚,荒井从经堂车站的商店买回了所有报纸的晚刊。

  所有的报纸由于早刊登的消息很短,而刊载了鬼岛被杀的详细内容。

  当他读到“事件发生当天曾有一个无赖似的人访问鬼岛”这句话时,荒井觉得自己活不长了。但当他看“暴力集团内讧?”这个小标题时,荒井又觉得有了希望。

  荒井扔下报纸,两只胳膊交叉抱在胸前。

  报纸没有介绍事件的细节,但荒井猜想,鬼岛开车外出后就一直没回来。

  “健司,我回来了。”

  说着,澄子上了二楼。在荒井面前坐下,澄子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看这个!”

  荒井把报纸递给澄子。看完后,澄子惊讶地抬起头。

  “这是你……。”

  “不是。但这个‘无赖似的男人’的确是我。”

  荒井说了事情的经过。昨晚澄子头痛,荒井没对她说这件事。

  “一定是鬼岛去向杰克通风报信,被这冷酷无情的家伙杀了。你说呢?”

  “有没有别的可能?”

  澄子摇了一下头。

  “说一句不好听的话,你在监狱里呆的时间长了,对现在的情况不了解。你的想法有点太单纯了。我担心的是体在他的办公室里有没有留下指纹?”

  “指纹?”

  荒井抖嗦了一下。查出指纹就肯定要被送回监狱。只要在那里查出一个他的指纹,警察找到荒井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想我哪儿都没碰,大约没问题。”

  荒井的言语不十分肯定。

  “是吗?要这样就好了。不然的话我可要减寿了。我以前赞成你找杰克,但看来你还是放弃的好。”

  澄子的话一点也不错,他应该听妻子的,但昨天晚上同小山芳江的邂逅和报纸刊载的这条消息进一步增强了荒井寻找杰克的决心。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次就让我干下去吧。”

  荒井艰难地吐出这句话,但澄子低着头没有回答。

  第二天,前往川崎警察署鬼岛杀人案搜查本部了解情况的北原大八在傍晚来到雾岛三郎家。

  “星期天都没休息,辛苦了。来,一边喝一边谈。”

  雾岛拿来一瓶威士忌。北原见酒眼开,一边用眼睛瞟着酒瓶,一边取出笔记本。

  “谢谢!先谈工作吧!山根搜查主任把情况都对我说了。发现死者的就象报纸登的那样,是偶然从现场经过的巡逻警官。他看到河边停着一辆车,开始以为是被人盗窃的车。因为那个地方离居民住宅较远,晚上很少有人经过,很僻静。”

  “嗯,还有呢?”

  “被害者死在轿车的后座上,脸部和喉咙各有一处,胸部有二处被刀扎的痕迹。凶器很锋利,是匕首或登山刀一类的东西。除脸上的伤外,其他几处全是致命伤,扎得很深。”

  “这么厉害?”

  “听说一科那些老刑警第一眼看到尸体时脸色部变了。”

  “那么多伤口,是不是复仇的人干的?”

  “关于这一点,搜查本部的意见有分歧。从用同一把凶器扎的伤口和刺伤角度等情况分析,一个人作案的意见占上风。”

  “鬼岛不是兴阳会的头头吗?他应该经历过各种场面。一个人把他杀了恐怕没那么容易。”

  “忘说了。被害者的头部被人用扳子打过,伤得很重,头盖骨都被打碎了。”

  “噢,原来如此。犯人是趁鬼岛不注意,先用扳子将他击昏,然后再把他杀了。当然,也可以在击昏后用车把他运到现场再杀了。”

  “对。山根主任也对扳子击的伤和刀伤是否同时表示怀疑。”

  “这样的话,凶手没有必要扎鬼岛那么多刀。脸上的那一刀更没有意义。死者的脸没有被破坏得认不出来吧?”

  “脸上的伤不重。由于鬼岛的背上有纹身,警方认为作案者是暴力集团的人,杀人动机是为了报复或惩罚叛逆。”

  雾岛认为这种判断是有道理的。从各种情况分析,警察都会作出这样的结论。

  “死亡时间呢?”

  雾岛点上一支烟问。

  “大约是在晚上8点到10点之间。”

  北原没碰酒杯,喝了一口水答道。

  “昨天死者都到哪儿去了?”

  “上午同往常一样在办公室工作。下午3点多来一个无赖似的奇怪男人,两人争吵得很厉害。这个问题我等一会再细说。那个男人走后,鬼岛一个人开着车出去了。”

  “在现场发现的汽车是不是他开的那辆?”

  “是的。去什么地方没告诉办公室的人。下午6点,他给办公室和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今天晚回去。他从哪儿打的电话,打完电话后又去了什么地方,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

  “打电话的人是鬼岛本人吗?”

  “是他本人。他的把兄弟田边武夫和他家里人都证明是他本人打的电话。”

  “你再说说下午3点来见鬼岛的那个人。”

  “下面要说的基本上都是田边的证词。那个男人35岁左右,眼光敏锐,自称姓荒井,是鬼岛在横滨时的旧交。田边一眼就看出他也是暴力集团的人,但对方含含糊糊没说出自己是哪个码头的。”

  “田边以前见过这个人吗?”

  “没见过。办公室的其他人也都没见过。据说鬼岛听说这个姓后也摇了摇脑袋,一时想不起是谁。不过,过去的老朋友忘了也是常有的事,这没什么奇怪的。”

  “嗯,还有呢?”

  “鬼岛和田边对这个人不太放心,但他们想自己这碗饭吃了这么长时间,他好象又没带凶器,就决定见他。检察官,你能猜出他是因什么事去见鬼岛?”

  北原就象说书人一样,说到紧要关头卖起关子。

  “不知道。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据说要打听杰克的事。”

  “杰克的事?”

  雾岛觉得自己的心脏就象被匕首扎了一刀一样。

  杰克的名字出现在这样一种场合确实出乎雾岛三郎的意料。

  “他们都谈了些什么?”

  “很遗憾,田边离开了鬼岛的办公室,没听到两人的谈话内容。接道理,鬼岛见不大熟悉的人应该有一、二名小喽罗在场,预防万一。但这一天田边是按鬼岛的吩咐离开的。”

  北原喘了一口气,接着说:

  “过了一会,里面的说话声高起来,接着那个人脸色很难看地走出总经理办公室,离开了。”

  “田边武夫以前听说过杰克这个名字吗?”

  “不知道是不是撒谎,他对警察说过去从来没有听说过杰克这个名字。”

  “叫荒井的这个人走后,鬼岛马上开车离开了?”

  “鬼岛是过了大约20分钟左右离开办公室的。田边走进办公室,看见鬼岛眉头紧锁,站在屋中间。鬼岛对田边说,那个人可能是荒井健太郎,脑子有点糊涂,但他再也没说别的。”

  “田边去追那个人了吗?”

  “在这个问题上他的证词有些暧昧。在鬼岛和田边说话之间那个人走出了他们的公司。等田边追刭外面时已经看不他的人影。”

  “还有什么?”

  “大约半个月前,鬼岛和在川崎有一块地盘的大矢组之间发生了摩擦。搜查本部已经同负责暴力集团的刑警取得联系,以大矢组为重点展开调查活动。但大矢组没有叫荒井健太郎的人。今天了解的情况就这些。”

  “辛苦了!来喝酒吧。”

  北原一拿起酒杯,雾岛就走出房间给浜田雄介打电话。

  他想了解在古谷事件的有关人员、小山荣太郎的亲戚和好友中有没有一个叫荒井健太郎的人。

  浜田律师答应查一查就放下了电话。30分钟后,他打来电话说,在有关人员中没有查到叫荒井健太郎的人。打完电话后,雾岛回到了房间,又象对北原,又象对自己说:

  “再看看事态有什么发展吧。”

  北原高高必兴地回去后,恭子问雾岛:

  “我看你脸色不大好,发生什么事啦?星期天哪儿也不去,在家等北原,好象有重要的话要说。是和工作没有直接关系的事吧!”

  雾岛很佩服妻子的观察力。检察厅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检察官不能向家人透露自己经办案子的内容,但这件事似乎所说也无妨。

  “昨天在川崎市有一个叫鬼岛桃太郎这样一个怪名字的人被杀了。这条消息在报纸上看到了吧。这个案子发生在川崎,和我们没关系。北原听说我个人对此案有兴趣,今天自愿去了一趟川崎了解情况。”

  “你有什么兴趣?如果是个人问题,和我说也没关系。”

  “有人被杀,我还感兴趣,这么说可能不大妥当。但我在仙台工作的时候,曾执行过监斩犯人的任务……。”

  雾岛把小山荣太郎被处死前的喊叫和从浜田律师那里了解到的情况都对恭子讲了。恭子吓得浑身哆嗦。

  “真可怕!或许这个案子和以前的案子有直接关系。我觉得这两个案子之间有一条看不见的线连接着。这可能就是以前的人说的因果报应。”

  “也许是因果报应!”

  雾岛叹了一口气。听恭子说完这些话后,雾岛心里更觉得不是滋味。

  “如果有因果报应的话,说不定作证的另外3个人有一天也会遭到报应。”

  雾岛开玩笑似地说了一句。恭子却板着脸孔说:

  “说不定有一天你会正式接过在这桩案子的。到时候冤死的鬼魂就要缠着你……。”

  “别尽说这些话!”

  雾岛摇了摇头。他觉得恭子刚才的话不是她自己说出来的,而是在一种无形的力量的作用下说出的。

  “检察官最忌主观臆测。处理案子时必须要排除任何主观猜测。你尽说些算命先生说的话,这会影响我处理案子。我不是说那4个证人中又有谁要被杀了,我是说我们不能有因果报应这种想法。”

  “对不起。但我的预感一向都挺准。”

  恭子说完后就不吭声了。雾岛感觉到背上一阵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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