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十月八日。
癌病船向日内瓦世界卫生组织总部报告,总部又向全世界发出了发现新病毒菌的紧急情报。
当天下午,一个人到癌病船找巴林松。来人叫斯台福,说是要谈谈关于那个死去的病人的情况。
巴林松院长在办公室见了他。
“我听到了关于发现新病菌的消息。”斯台福先开了口。
“是的,你……”
巴林松看了看斯台福,他年龄在三十岁左右,表情很暗淡。
“死去的那个人叫奥陆德。”
“……。”
“我的组织正在追查他。”
“组织?”
“我持有美国护照,你可以想象得出来。”
“原来是这样。”
巴林松有些紧张。
“我想先谈点我的怀疑,你们所发现的新的病毒菌,恐怕不是自然发生的菌种吧!”
“……”
“我认为是人工培育的。”
“是吗!”巴林松的嘴唇微微抖动着。从那个死去的人的病毒来看,好象在什么地方有大量的人在发病,但却未向国际卫生组织报告。
向病毒里边加上更加剧毒的病毒,用遗传工程学的原理重新制造出一种新菌是不难的。
巴林松瞅着斯台福。
“事情发生在九月十八日夜里九时二十分。”斯台福连看也不看巴林松,径直讲了起来——。
“从南也门机场飞往某国的货机起飞了,这架飞机是飞往地中海沿岸的一个国家的。我们得到了这一情报——所谓我们,就是我所说的组织。当那架货机从非洲角进入红海时坠落了。”
“是击落了吧?”
“那就请你自己想去好了。飞机掉在埃比亚的山区,托里亚州,是政府军和反政府军现在正在混战的地方。那架货机上装着毁灭性的最新式武器。不,应该说很有这种可能性。我们接到截住飞机的命令时,飞机已经撞在岩石上,机体粉碎,美国的军事侦察卫星早就摄下了现场照片。但幸运的是它没有燃烧。我们必须知道那上边装的是什么新式武器。”
“……”
“可是我们失败了。我们到达现场时,一架米格21型战斗轰炸机飞了过来,是埃比亚政府军的飞机。这架飞机投弹把掉到岩石上的飞机的残骸全部炸毁了。连那个山头都快炸平了。所以什么也没留下来。”
“……。”
斯台福继续说着。
“我们没有完成任务,只好退了回来。又在红海周围布置上了精锐的情报人员的情报网。我们又得到了一个情报。
“情报是托里亚民族独立阵线派出了五名秘使,到什么地方去不太清楚;同时也得到了政府情报局要跟踪这五个秘使并要杀死他们的情报人员。
“我们开始了跟踪五个秘使的活动。
“埃比亚的局势是复杂的,埃比亚临红海的领土——托里亚州四百年来,一直是外国的领土。开始的三百年是受土耳其的统治,文化是土耳其的,连街道、风俗也是土耳其式的。
“其后,意大利强队占领了这块地方,墨索里尼向托里亚投了大量的资,成了侵略非洲的基地。
“意大利在二次世界大战中失败了,接着这块地方便成了埃比亚皇帝的殖民地。
“这位皇帝现今也被赶下了台。
“现在的改府是临时军事行政评议会。这个政府也对托里亚的独立阵线感到头痛。托里亚民族独立阵线已经坚持了二十年的争取独立的战争,不到三百万人口的托里亚。每年有二万多人牺牲,战争总是时胜时负。埃比亚政府军有苏联的援助,本来从苏联的主义上来讲,是应当支持独立战争一方面的,但苏联却支持了政府军。因为埃比亚是从地中海到太平洋的桥头堡,苏联早已垂涎三尺,所以苏联在天平上把砝码投向了政府军一边。
“现在,苏联已把七千人的古巴军队送到了这块战场上了。
“但是,尽管苏联如此这般地援助,政府军设在托里亚的据点已经被拔掉了好几个,处于劣势。
“不仅如此,南部地区也发生了内乱,邻国索马里为了吞并南部地区也派了正规军,双方僵持不下,局势一触即发。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卡特总统发表了向索马里提供军事援助的意向。
“在这样的背景下,托里亚的独立阵线派出秘使的目的是什么?以及政府方面为什么要追踪这几个秘使?我们的情报组织为了搞清楚这些而下了很大的赌注。
“从南也门起飞的货机也许没装什么特殊的东西,独立解放阵线一方也许已经得到了那里边的东西,因为山区基本上属于他们控制。在未炸毁之前也许他们已经把东西取走了。如果那样的话,对埃比亚政府军来说不能不是个极大的威胁。”
斯台福所属的组织力量是强大的。为了搞清这件事,派出了大量的情报人员。
九月二十六日,在肯尼亚机场附近发现了被刺死的三个秘使的尸体,剩下的两个行踪不明。
九月二十八日,从印度的新德里机场飞往马来西亚的五四七航班的客机里,有一位持有名叫奥陆德证件的乘客上了飞机。
斯台福也随即飞往马来西亚。
在马来西亚情报机关的配合下,刚刚找到了奥陆德的行踪,奥陆德又从马来亚直接南下,进入了新加坡。而且,奥陆德的足迹就在机场上断了,他并没从新加坡机场出来。
出入境管理局也进行了调查,没有任何乘船离去的记录。
他消声匿迹了吗?
他的三个同伴已被刺死,如果奥陆德也是秘使的话,那么被消灭掉的可能性相当大,因为苏联的克格勃在印度也很活跃。追踪秘使的不只是埃比亚政府,而主要的是苏联的克格勃人员。
“结果,我们是从报纸上知道了这个行踪不明的人。”
斯台福说。
“那和病毒菌有什么关系呢?”
“报纸上登了那个人临死前讲的话。是‘癌—病—船—,巴—林—松’。当然,你也许不认识那个人,他也许是得了病才想起来癌病船,也许是为了治病才来到新加坡的。这一点报上也是这么报导的。但我却不那么认为。如果那人是奥陆德的话,或者说是秘使的话,那么应该说他一开始就是为了寻找癌病船而来的。在这里,我就要问一句了,你和埃比亚独立解放阵线方面的重要人物有没有过接触?”
“我认识一个叫肯台玛的,埃比亚人,他曾到我们国家留过学,我也教过他,他得到医生的资格后回国了。”
“那个肯台玛现在是独立战线的医疗队长。”
“……”巴林松沉默了,他用手指敲击着桌面。
“那么说,这种推理是成立的。”斯台福放低了声音——
“从南也门起飞的飞机上装有新的病毒菌。是用遗传工程原理人工培养的剧毒病菌。飞机在埃里托里亚山区坠毁了,使制造病毒的苏联非常惊慌,因为,如果让民族解放阵线拿到证据,就会向全世界控告,苏联就会处于被动地位。因此,它要求埃比亚空军出动飞机,炸毁飞机的残骸,消毁罪证。但那时,病毒菌已经散布出来了。
“当时病毒菌是冷冻运送的,而飞机被炸毁后,容器也必然损坏,冷冻着的病菌就开始复涑,混到大气里,通过呼吸钻入人的鼻腔后就会迅速繁殖。
“显然,这是因为在托里州,政府军处于劣势,而且已经放弃了几个城镇。为了挽回败局,他们就用病毒来杀伤独立阵线的力量。
“独立战线方面的医疗相当落后,医生仅有二十人左右,其余全是护士。现在那些医生和护士们正在极力抢救病人,但终因缺医少药,对大量的病人来说是无济于事的了。
“货机在独立战线的势力范围内坠毁的。而政府军的飞机又进行了轰炸。用军用飞机去轰炸一架坠毁了的飞机残骸,看起来不好理解,实际上是为了消灭罪证。这一点现在已经清楚了。”
独立解放阵线的医疗队长,肯台玛,也许看到了新病毒菌侵袭的症状,又了解到飞机坠毁和被轰炸的情况,明白其中的奥妙。当然,他是懂得这件事的严重性的。
他决心要抓住这件事来打击对方。他要预防新病毒蔓延全世界。他要向全世界控告。他要向全世界发出呼吁——
埃比亚政府和苏联是全世界人民的敌人。他寻找着一种最有效的办法,让全世界都关注埃比亚的局势。这时,他想到了癌病船。
癌病船现在正受到整个世界的注目。防癌会议也正在新加坡召开,用癌病船作为讲坛来谴责政府的非人道的作法是会相当有效的。而且,他也认识院长巴林松。
肯台玛和独立战线的议长商定派出秘使,带上了详细文件,又为了更有力的证明事情的真相,就让一个染上病毒的患者作为秘使来寻找癌病船。估计在到达癌病船时正好病毒发作,请巴林松亲眼看看实际情况。巴林松必然会发现这将会给人类造成巨大危害的病毒菌,也必将会公布于世界,接着各种非难便会纷纷指向埃比亚政府和苏联。
“怎么样?”斯台福对自己的推理抱有自信。
“我不进行病毒试验是什么也不能说的,你的推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我有个要求,我想尽快见到肯台玛,我想知道托里亚的发病率,如果病毒试验不成功的话,事态将会非常严重。”巴林松脸色严肃地说。
“试试看吧。”
“那里肯定比这里紧张多了。也许癌病船不得不开到那里去,竭全力和病毒斗争,必须设法控制住病毒蔓延。为了人类,只能这样!”
巴林松凝视着天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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