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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孟飞与苏蓝走路到离婉香楼不远的公交站台,苏蓝看了看表说,回江城的末班车已经过了,我们还是去城村街搭出租吧。
这时,一辆十四路末班车在他们的身边停了下来,售票员问:"二位是去江城吗?"
苏蓝说:"是的。"
"上车,上车。"
一上车后,车门就自动关了起来,车上只有一个乘客,他们正要找个位置坐下去,售票员说:"前面太挤了,你们坐后面去吧,后面有位置!"
这话听的他俩冷汗都出来了,他俩相互忘了对方一眼,知道是坐上鬼车了,车里还亮着不同往日的幽幽绿光,如跳跃的鬼火。
在车上,孟飞又偷偷地看了那唯一的乘客,她戴着长筒帽子。
售票员望了他们一眼说:"二位是在什么地方下。"孟飞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说:"就前面个车站下吧。"售票员又问那唯一的乘客说:"你呢?"那乘客说:"我也前面一站下。"
车子走了不到十分钟,售票员说:"到了。"
孟飞看了外面黑黢黢的夜,想这哪是站啊,分明就是野外。售票员的牙齿,在微弱灯光下闪闪发光。
车子停了,他们顿时从车上跑了下来,那个唯一乘客也下了车。
三个人只能在黑暗中往前走。
苏蓝说:"小姐,你是去哪呢?"
那女人笑了,从她的嘴唇淌出血来,"不认识是吧。"她伸手揭开了她右边的脸,她的脸顿时被撕开,顿时血淋淋了,仿佛还能隐约看见白骨……
孟飞拉着苏蓝就往前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一个好心出租车司机把车子停到了他们的身边,二位需要坐车吗?
孟飞认真地看了看司机,不像是鬼,于是上了车说:"到江城。"
到家后,仍然余悸未尽,今天发生太多事了,莫名其妙遇上鬼了。还有他不敢肯定明天警察会不会找上他,因为刘健已经被他杀了,但是他相信警察是找不到证据的,因为刘健已经成了一堆白骨。
2
夜里,两人都睡不着,在黑暗中说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苏蓝说:"你知道今天遇到的女鬼是谁吗?"
孟飞说:"知道,那是我前几年前被我车撞死的那个女人,她找上我了……"
"刚才我们下车的地方就是她被撞死的地方!"苏蓝突然有些不安,"你说她还会找到我们吗?"
苏蓝说完,潜意识地往窗户望了去,有个黑影在窗户外一闪就不见了。
"不会来吧?四五年了,要来早来了……"
窗外的窗帘被风吹起来就落不下来了,像被一个隐形人拿着。
屋里的灯都关了,苏蓝想起身去开灯,她手还没有按到开关,突然感觉到有一阵阴风,她心一惊,往回一看,电风扇不知道怎么自动启动了。
苏蓝把灯打开,问孟飞:"你怎么突然把电风扇给打开了,吓我一跳。"
"天气热啊。"
"唉,现在真是草木皆兵了。"
"没有事的,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是我们的内心在做怪,觉得身边的一切仿佛都变得诡异了。"
"啊……救命……"有个响声突然在沉闷的屋子里响起。
电视的画面缓缓打开了。
"哎,孟飞,你咋又打开电视也不打声招呼。"
"我没有开电视机,我正准备去拿遥控器开电视,电视却自动开了——难道那个女鬼真的跟我们回来了?"
"孟飞,不好了……这屋子有另一个人……不是人……是鬼,她已经跟我们回来了,她现在就在屋子里而我们根本看不到她……"
"别自己吓自己,鬼见不得光的,俗话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我们睡觉吧,电视开着,别关……"说着孟飞把苏蓝拉进怀里,开始抚摩,接吻,试图用温存赶走恐惧……
激情过后,孟飞很快就睡去,苏蓝睡不着,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电视上演的是一出韩剧,男女主角在沙滩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谈情说爱。苏蓝听到有一句台词:神在看着你!而电视下字幕却没有显示这句台词。
电视上又出现一对新人在举行婚礼,教堂上,苏蓝在半睡半醒间听电视上的教堂神父说:"金寒星你愿意娶若来夕吗?"
"你还记得我吗?"
苏蓝潜意识地睁开眼睛,觉得这对话太不合常理。
电视上那个叫若来夕的女子说:"我愿意。"然后一脸的幸福。
苏蓝的眼皮越来越重了,她仿佛听到一个女人在她耳边说:"你要帮我找到我!你要帮我找到我,帮我找到我……"苏蓝想睁开眼睛却一直睁不开。渐渐那个女人的声音逐渐消失了,苏蓝也睡了……
3
睡了还不到两小时,孟飞被一阵咳嗽声吵醒,是苏蓝的咳嗽声,孟飞打开日光灯,他看到苏蓝在不断地掐自己的脖子。
孟飞发了两秒钟呆后,冲过去制止了她。
"它在我喉!"苏蓝的眼泪都咳出来了,才从喉咙里咳出两只蚂蚁。蚂蚁在痰里蠕动着,看得孟飞喉咙也痒痒的,仿佛也有蚂蚁在喉咙里爬。
"你看,你看,蚂蚁,到处都是蚂蚁!"苏蓝惊恐地叫着说,手在耳朵鼻孔里乱抠,仿佛蚂蚁已经爬进了她身体里面。
床上、地上有零零散散的几只蚂蚁,孟飞捏死了床上的所有蚂蚁,为了保险,他们又把床搬移出靠墙的位置。因为蚂蚁是通过墙爬到床上来的了。这时苏蓝才想起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自动关了?
孟飞终于对苏蓝说起了今天刘健死时的样子,蚂蚁爬进他嘴巴里,眼睛里,血液里,马上就成了一堆白骨。说得苏蓝直起鸡皮疙瘩,头皮发麻,眼睛与鼻子都痒痒的,好像有一只蚂蚁在爬,摸去却什么也没有。
为了放心,他们又在家里找了一遍,也不知道找什么。这时苏蓝在窗户玻璃上发现了一朵血梅花,血梅花底下写着:你要帮我找到我,帮我找到我!!!
一个个字上都爬满了蚂蚁,看得苏蓝汗毛都竖了起来,忙叫孟飞过来看。
孟飞第一感觉就是想,难道墓里的蚂蚁给他不小心带回来了吗?可是一看蚂蚁都是黑的他就放心了,因为墓里的蚂蚁是后背有一点红的。
她留下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呢?苏蓝觉得这血字不吉利,于是打来水用抹布把它抹干净,再打来新的一盆水过一遍,只是短短的一会儿,这时她又看到了蚂蚁爬满了窗台,墙角。
顺着它们排列的路线,孟飞发现,原来蚂蚁是通过厨房墙脚脱落水泥的一个砖块缝隙冒出来的,像油井一样,源源不断地往上冒。
原来问题出在这,孟飞看了看表,现在还不到十二点,孟飞去楼下工地要了一点湿水泥把洞口糊上,也买了瓶杀虫剂,把屋子里的蚂蚁喷杀干净,心里平静了不少,临睡前又四处检查了下,觉得并无异样才再次回到床上。
还没睡沉,苏蓝凄厉的惊叫顿时回绕在屋里,孟飞弹跳下床,打开日光灯的开关,这时孟飞又看到了墙角边缘,窗台上,桌子低下,密密麻麻的蚂蚁,它们沿着窗户外的墙壁,往上爬,往上爬,渐渐爬到了他们的床上……
孟飞拿起墙角的灭虫剂喷杀它们,所喷之处,一片倒地,成了一只又一只黑麻麻的尸体。苏蓝把它们扫成一小堆,用纸盒装了起来说,明天把它们埋了,都是生命。苏蓝的话有阴郁的寒意,很快地侵袭在孟飞的心里,而蚂蚁像得到了某种使命一样,还是源源不断地从窗口爬上来……
越喷杀孟飞心里越恐惧,直到孟飞失去了喷杀的勇气,他把杀虫剂丢在地上,苏蓝拣起杀虫剂,继续喷杀,直到剩最后几只蚂蚁还在窗台上艰难地爬行,杀虫剂也用完了,苏蓝用手捏死了它们……
"也许是天气太闷热了吧,蚂蚁都出来了。"孟飞对苏蓝说,像是在安慰她又像在安慰自己,"并不是古墓里的蚂蚁,如果是古墓里的蚂蚁我们早就没命了。"
苏蓝说:"可是往日这里从来没有蚂蚁的,为什么今天突然就这么多了呢?往日快要下雨也不会这样啊,而且它们像不怕死的勇士一样源源不断地往上冒,好像受了某种魔力的驱使。"
屋子里的空气有点压抑。苏蓝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孟飞,我好像闻到一种特别的香味,这样的香味时有时无,哦,对了,好像是那种烤肉的香味。"经苏蓝这样一说,孟飞也闻到了,他马上就想起今天在古墓里闻到这种气味,这是从干尸身上发出来的,难道这些干尸是被烤熟了再去陪葬的?
他又去浴室拿出昨天晚上换洗的衣服,原来香气是从这里发出来的,孟飞拿起衣服丢到洗衣机里,盖上盖子,香气渐渐就消散了。
4
玻璃上的血字让孟飞与苏蓝琢磨不透?女鬼是想和他们说什么呢?
苏蓝想起了主办这案件的陈枯朽,问问他当时的案情,派出所该有案底的,可是她想不出如果陈枯朽问她为什么突然关注起这件事,她该怎么回答,弄不好还会露出马脚,孟飞身上还有盗墓、杀死刘健的命案。孟飞也觉得这办法不好,他现在是听到警车响就心里毛毛,看到带警帽的人他常常都避开,所以决定放弃了这个念头。
苏蓝查出了四年前七月七的阳历是八月六号,她想去找四年前八月的《江城日报》与《江城晚报》,应该就可以大概知道那个女鬼生前的一些情况。
找了一整天,总算在一个小机关找到了他们要的报纸,看到那天关于玄山路那起车祸的报道,通过报道他们知道那女的叫李朵朵,在城村开了一家花店,在八月六日去江城返回城村的时候遭遇车祸。
苏蓝在当年八月十号的报纸上又找到了关于八月六号的车祸报道,说车祸而死的李朵朵的尸体在就快要去火葬的前一夜突然不见了,尸体不见原因正是调查中,但是亲人还是为她在白骨山坟岗立了座空坟,用于祭奠,希望她的灵魂可以得到安息。
孟飞看时间还早,天上的太阳挂得高高的,突然冒出了个念头-去白骨山看看。
白骨山离城村大概有十多里路,车子是进不去了,于是孟飞和苏蓝只好走路前往,山谷里照不到太阳,空穴来风,苏蓝觉得冷。走了大概有十多分钟,孟飞突然说:"我们忘记买死人要的东西了。"
苏蓝说:"那去买吧,买多点。"她对这些摸不着看不到的东西还是将信将疑的。
买好后,他们又往白骨山方向走,越走越荒凉,渐渐他们看到了一个个坟墓包,苏蓝的手也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孟飞的手,从这细微的举动,孟飞知道苏蓝有点害怕了,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在呜呜的风声中,坟墓深处传来不明的叫声,他们听不清是哪种动物的叫声,走近坟墓堆才发现,这声音像是个老女人在哭,又不能确切地知晓是哪个具体方向传来的。
他们找到了李朵朵的坟,那个坟孤零零地立于坟场的一个角落里。孟飞以前听奶奶说过,被人害死的人灵魂不能顺利投胎,所以他们的冤魂只能继续游荡,继续害人,只有找到替身才能顺利投胎。
孟飞拿出火机要给他们上香,而火却打不着,风很大,突然风中不知从哪飘来:"你要帮我找到我……"
孟飞以为自己听错了,问苏蓝:"你听到了吗?"
"我……听……听到了。"
突然苏蓝"啊"地尖叫一声,几乎是同一瞬间孟飞也看到,不远处那个头发遮住整个脸的人正站在那,脸上的血一点一滴往草上滴……
孟飞拉着苏蓝拼命往城村的方向跑。后面传来一声炸雷,顿时倾盆大雨,伴着雷雨声后面悠悠传来:"你要帮我找到我……"
在路过婉香楼门前那条路时,他们听到后面有人大喝:"恶魔,我看你如何再害人!"
孟飞、苏蓝同时回过头,只见一个道姑手握长剑比划了起来,不一会儿道姑的剑就染上了红色的鲜血,通过微暗的灯光可以看出血从剑尖一滴一滴地滴了下来。
道姑从身上掏出了一条黄丝带把剑上的血擦干说:"二位施主,恶鬼已被老太赶走。"
孟飞说:"多些师傅出手相助,不知道那恶鬼还会来纠缠吗?"
道姑道:"一切皆缘,孽缘还需施主亲自去化解。"
孟飞说:"请师傅指教!"
道姑道:"明日子时,请到油岩山道姑庵。"
道姑说完转身,飘然而去。
孟飞望着道姑的背影问:"子时是几点啊?"
"笨蛋,就是深夜十二点。"苏蓝说,"你觉得这师太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孟飞说:"管她是真的假的,明天晚上去油岩山道姑庵找她约会去。"
从城村回来,仔细想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这才明白那个女鬼说的"帮我找到我"是指帮女鬼找到她的尸骸,只有尸骸得到好好的安葬,灵魂才能得到安息,寻求新的投胎,可是漫漫人海去哪儿找已经失踪了四年的尸骸呢?
5
第二天晚上,孟飞与苏蓝拿着手电筒赶往油岩山道姑庵。在将十二点,他们到了油岩山道姑庵,那里一片荒凉,桌椅上布满厚厚的灰尘,到处是蜘蛛网,即然来了,苏蓝与孟飞就坐在庵门口的一块大石头上,等着昨天那个道姑的到来。
深夜十二点左右,道姑出现在他们面前,肩膀背着个黄色布袋包。
"走!"道姑只说了一个字就下了台阶,孟飞与苏蓝跟在她的后面。
道姑来到婉香楼的大厅前,她在大厅里重新燃起蜡烛,点上香,在香坛上压着一张白纸,道姑又拿出一个小铃铛站在圈内摇了起来,屋外的风也跟着铃铛声大了起来,楼上楼下的房间的门开了又关,发出了吱吱或嘭嘭的响声,院子里的树叶如一片片黑影一阵阵往下飘。
道姑的口里念念有词,苏蓝听不清楚她在念叨着什么,她的动作更是让常人无法理解,一会儿像发羊颠疯一样全身抽搐,一会儿又在圈子里学僵尸跳,渐渐她的脸似乎整个扭曲了,脸色铁青,表情痛苦……接着道姑就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苏蓝与孟飞都慌了,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孟飞抱起道姑想把她送到医院,当手碰到道姑的手时,顿时觉得一阵寒意涌遍全身,她的手冰冷而僵直。这时道姑一个激灵,如起死回生般跳了起来,用手直挺挺地指向窗外,指向东南方向说:"纠缠你们的鬼魂因你们丢了她的依附之身,需要你们帮她找回来,你们只有十四天的时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苏蓝和孟飞顿时惊了,道姑与女鬼传递给他们的消息正好相同。
孟飞算了下,十四天后正好是七夕。
苏蓝说:"东南方这么大的范围怎么找啊!"
道姑把香坛下的那张白纸抽出来叠好,用画了符的黄纸包好递给孟飞说:"今夜子时你把这张纸埋在那女鬼出事的那个地方,埋好后你必须念上一段咒语,咒语你记一下-你跟着我念,这是奇门九字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苏蓝与孟飞跟着道姑念了几遍才记住。道姑顿了顿又说:"念完咒语你就可以离开了,等到第二天子夜时再把纸条挖出来,上面有你想要的答案,切记当看完纸上内容要把它烧掉,不要让其他人看到纸上内容,也不可透露纸上内容。"
道姑因为做法,身体太虚弱,出了婉香楼等了一会儿,来了一辆人力脚踏黄包车,道姑上了车,消失在夜色中。
道姑走后,苏蓝看看了看表说:"现在离子时还有十五分钟了,我们赶紧把它埋到那地方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6
凭着记忆,他们来到了四年前车祸的现场,四周一片黑暗,只有远方城市上空的星星点点,风有一阵没一阵的,阴凉阴凉的,孟飞小心翼翼地拿出用黄纸包的那张纸条,用小刀在树底下挖了一个小洞,然后把纸条埋好,填上土用脚踩好后,孟飞拉着苏蓝就想跑,苏蓝说:"别忘了,还要念九字诀呢。"于是在树下,孟飞闭上眼睛开始念九字咒语。
在念的过程中,风好像突然变大了,树上掉下了无数的树叶,还下起了雨。
匆匆念完后,孟飞就拉着苏蓝往城村的街区跑去。
在路上遇到一辆的士,孟飞招了招手,的士停下,当孟飞与苏蓝就快要去拉车门时,司机突然急踩油门,车子如箭一样飞了出去,孟飞差一点就要摔倒。孟飞骂了句"神经病"继续往前走。路上又来了一辆的士,车子停下,孟飞与苏蓝坐了进去,孟飞说,到江城。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后,孟飞总觉得司机的精神不集中,好几次都快撞到路边去。经过了四十多分钟的颠簸,车子终于到了。孟飞说:"好了,就前面那个路灯停吧。"车子停下,孟飞下车给了司机一百元说:"不用找了。"司机接了钱,车子一个急转弯,往城市的灯火辉煌处驶去。当车子走了有一段距离后司机才摸了摸刚才一直飞快跳动的胸口,因为他是在等把他们拉上车后才在倒镜里发现两个客人全身都是点点滴滴的血迹,他刚才一直在想,他们要么不是人,要么刚刚杀了人……
孟飞与苏蓝回到家,在孟飞把灯打开的时候,苏蓝突然"啊"地惊叫了一声,然后又把自己嘴捂住,她意识到自己的叫声有可能吵到对面的邻居,孟飞回过头发现全身是血迹的苏蓝,也发现如苏蓝一样全身都是血迹的自己。
"怎么回事?哪里带来的血?"
"雨,老槐树下的雨,是血雨……"回想起来,苏蓝与孟飞都明白了,当时因为没有灯,心情极度高涨没有发现,只是以为一般的雨点。
孟飞心情极度恐惧,他不敢怠慢,他们把衣服脱下剪碎,再用火烧了,冲进下水道,去洗了个澡,忙完这一切才敢去睡。
第二天睡来后,他们什么也不想做,甚至都忘了吃饭,他们一直在等着子夜的来临,他们不明白今天纸上会出现什么内容?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一天仿佛有一世纪那么漫长。
这次,他们决定租一辆车去那棵老槐树下。
子夜还差一个小时就到了,孟飞开着车子一个人去了老槐树下,以最快速度找到了那张纸条,然后飞快上了车,把车灯打开,看纸上的内容,共十二个字:冥婚、偷尸、井棵村、47号、老垌。
孟飞把内容默记在心里,然后就按着道姑的要求,把纸烧了把车开回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孟飞回家后把纸上内容告诉了苏蓝,苏蓝上网在"百度"搜关于冥婚的资料,马上跳出无数关于冥婚的网页。苏蓝大概看了十几条,笼统地知道,冥婚俗称"鬼婚"又称"攀阴亲"、"配骨"、"冥配",因为地区不同而名称不一,但是在民间流传最广的叫法还是"冥婚"。"冥婚"就是旧时代为死亡子女寻求婚姻的婚俗,此婚按一定的婚仪完婚后男女合葬,具有浓厚的迷信色彩,故又称"嫁殇婚"、"娶殇婚"。后世还曾出现过为已亡的未婚男女联姻的"鬼媒人"。冥婚的男女主家有的地方还接成亲家,逢年过节,还有相互往来的习俗。
冥婚流传于周代并被明令禁止,《周礼地官》载:"禁迁葬者与嫁殇者。"但是后来由于统治阶级的提倡,冥婚仍在各朝代盛行,如陈寿所著的《三国志》曹操就曾为其夭折的爱子曹冲举行过"冥婚",女方是资财雄厚的富商之女,可谓门当户对。直到近代,仍在部分地区流传,特别是云南、山西、陕西、黄土高原。
就连最近的《纽约时报》也去做了采访报道:对于许多中国人来说,祖先不仅要得到尊重,而且他们的需求也要给予满足,考虑死后的亲人在阴间要花钱或开车,中国的家庭要为他们焚烧纸钱和纸制轿车,有些地方还要为未婚先死的儿子做更多的事情,为了确保儿子在阴间过得舒坦,一些悲伤的父母到处寻找死去的女人,一旦获得死去的女人,他们就把两人合葬在一起,让他们结为阴间夫妻。
这种令西方人大惑不解的中国农村民俗,被称为"冥婚",学者认为它源于中国人对祖先的崇拜,根据这种崇拜观念,人死后会继续存在,活着的亲人有义务继续满足他们的需要,不然会有严重的后果。中国人的传统观念还认为,不结婚的生活是不完整的,一些父母因为担忧未婚先死的儿子在阴间过得不快乐。
在部分村落如果一个男孩在十二岁或更大的岁数死去,他就有资格取得这样的阴间媳妇,所有接受采访的人都不觉得这种习俗可耻或可怕,他被视为父母对孩子尽责任,反映了对家庭忠诚的传统价值观,政府也曾试图铲除这种迷信并取得大部分的成功,但是部分地区仍持续存在……
特别是这样的几条新闻引起了苏蓝的注意,就是说因为市面上女尸难求,价格昂贵,出现了专门偷盗女尸的盗尸者,甚至还有人为了谋求利益把街上的一些智障女孩杀了再拿去卖……
看了这些新闻后他们大概猜到了这十二个字的意思,也就是说当年偷盗女尸的是井棵村47号的老垌。
7
孟飞和苏蓝开着车到了一个叫"井棵"的小自然村,找到村西头的那栋黑房子,黑房子的门半开着,孟飞与苏蓝在门外可以听到很多人聚在一起小赌小闹,孟飞推开门进去说:"请问谁是老垌。"
有个小个子的中年男人说:"什么事?"
"你好,你就是老垌吗?"孟飞环顾了四周的人说:"我们去外面谈吧。"
老垌来到外面,孟飞压低声音说:"我们想与你做个生意。"
"什么生意?"
"给我们弄回个死尸!"
"你在说什么?"老垌的脸色突然有些难看。
"你还记得李朵朵吧,你四年前偷了书坊街花店李朵朵的尸体,卖给人当冥婚妻子……你放心,我们不是警察,如果是警察就先把你戴上手铐再问了,我们只是想和你做一笔生意……"
"进屋子谈吧。"老峒脸色有些不好看。
老垌进屋对桌子上还在小赌小闹的人说:"各位兄弟,不好意思,来客人了,我们改天再来玩,对不起了,改天我一定请大家喝酒……"
聚集在一起赌闹的人很快就散去了。老垌给苏蓝与孟飞沏了两杯茶说:"兄弟的生意我没法做,我根本就找不到货源。"
"和货源没有关系,我们只是想要你把当年卖出去的那个女孩的尸首找回来,再把她安葬在她在白骨山的空坟里!"孟飞又从衣袋里拿出一叠人民币放在桌子上说,"这是定金,事成后我们再给你一万元如何?"
老垌疑惑地问:"你们和那女孩什么关系?"
"我们和她素不相识,可是最近一段时间我们被她缠上了,她要我们帮她找到她的尸首-也算是一段鬼缘吧,她是我们前世的结!"孟飞看了看老垌房子的周围到处是符,还有辟邪镜,于是又说:"想必她的鬼魂也来找过你吧!"
老垌不说话,孟飞又说:"老兄,我们已经给女鬼许诺一定帮她找到她的尸骸的,而且还下了毒咒,你如果不帮我们,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们而是我真的不敢接触这东西了,不然我非得进疯人院不可。"老垌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知那女孩和她的冥婚丈夫合埋在哪?不怕兄弟笑话,我早就不敢做这行了,自从做了这样的事一段时间后,我夜里常常做恶梦,而且老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她们追得我都快疯了-你看我这屋子,到处都是这样的符,辟邪镜。"
老垌说着边用手指着黑屋子上的几张符。
看到老垌为难的神色孟飞就气打不一处来,但还是强压着怒火说:"你看,要不是你当时做了那样的事,那女鬼就不会缠上我们了,这事你要负主要责任-要不然,我再给你加些钱。"
老垌摇了摇头。
"那你是想进疯人院还是想进监狱呢?"对如此顽固的老垌,孟飞已经失去和他讲情理的耐心。
"你看,我也不是不帮你们,这样吧,你让我考虑一个晚上,我明天答复你。"老垌这才意识到事情的厉害之处,他不明白他做这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他们怎么会知道。
孟飞说:"好吧,那我们明天再来找你。"临走前孟飞给老垌留了个手机号码,并且没有忘记把放在桌子上的定金又拿了回来,这老垌的黑房子不值几个钱,要是拿着他的钱逃跑了就更得不偿失了。
第二天,孟飞接到了老垌的电话。老垌在电话里说:"我答应你们,不过钱你们能不能给我再加一点,定金先付。"对于孟飞来说这显然算无理要求,但还是答应了他。老垌似乎没有多大和他谈条件的资格,孟飞就连昨天和老垌对话的录音都有。可是孟飞不想为了点小小的理由和老垌把关系弄僵,因为找尸体还得靠他,万一把他逼急了,他逃跑了怎么办?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一个单身汉,无牵无挂没有善心,看似懦弱,玩起命来,手段最残忍的就是这类人,况且他太了解这类人了-可恶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他不愿意和他计较。
而且他也断定,以老垌现在的生活条件,就是不用威胁,看在那几万块面上,他也会心动的,但是为了保险,他只好恩威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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