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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游戏

  看着土坤和阿萍两位客人在叶小水的带领下上楼去了,梅小青重重地甩下孔庆东的胳膊,一言不发,噔、噔、噔,快步往悦来客栈的后院走。孔庆东涎着脸紧紧跟随其后,口里甜腻腻地叫:"大表姐,梅姐,别丢下我就走啊。"

  后院正在和黑狗嬉戏的土巴,停止了动作,一眼不眨地看着这对男女走进来。梅小青拿出钥匙开了房门闪身进去,孔庆东也跟着挤进门。土巴冲着那扇"砰"地关上的门,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非常夸张变形的嘴脸。

  "土巴,奶奶烧的红薯好了,喷香喷香的快来吃呀。"后院的门旁边出现一个50多岁的老太太,她机警地召唤着,眼睛却向梅小青的房门瞄了又瞄。

  "奶奶,我,我正和——黑狗——玩呢,他亲——亲我嘴!呸呸,什么——味啊!"土巴抱着黑狗的头,向后院的门里拖,黑狗脑袋在他的怀里扭来扭去,屁股使劲儿往后退,摇着尾巴哼哼唧唧眼里满是无辜。

  梅小青的住室没有收拾,略显凌乱,墙上挂着一幅外国某知名男影星的性感照片,裸露着壮硕的肌肉,宽宽的皮带故意没有系着,前面的拉链只拉了一点点。孔庆东一把从后面抱住梅小青,两只手准确地摁在她的胸部上顺势揉了又揉:"好有弹性,要爆出来了。"

  梅小青努力挣脱出来说:"孔庆东,你怎么越来越浑了?来我店的客人你也敢耍流氓?你不想让我做生意了?!"

  孔庆东似笑非笑说:"表姐,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亲热亲热,你咋就不同意呢?"

  梅小青一脸轻视说:"谁是你表姐,姑奶奶与你隔了八辈子远了。从今往后不许再叫表姐,叫我姑奶奶得了。你这样叫我还动手动手的,也不嫌害臊,天底下哪有表弟要摸表姐xx子的?"

  孔庆东突然张开双手,脸上做了一个极度恐怖的表情,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说:"你不知道你表弟是个吸血鬼吗?我要扒了你的衣服,把牙齿插入到你那细皮嫩肉里吸你的血。ZI——ZI——好香好甜的血啊!"

  "快滚蛋,少在这里耍浑!小心白啸天回来活剥你的皮。"梅小青说着走进里屋,砰地把门关上。

  "白啸天,我才不怕白啸天呢,他能把我吃了?我敢把他的脑袋割下来当球踢。"孔庆东嘴里这样说,却已有了离开的意思。他贼眼乱转,看到门后绳子上搭着一个黑红色的三角内裤,轻轻取下来,又歪着脑袋扒门缝往里屋看了看,确定梅小青没有发现自己的行为,一把揣进裤兜里,吹了声响亮的口哨说:"姑奶奶啊,我走了啊!你就别出来送了,改天有空我再来看你。"

  "你丫快滚犊子去。"从里屋里传出梅小青恶狠狠的声音。

  孔庆东嘿嘿一笑,拉开门走出去。经过大堂,孔庆东冲叶小水打了一个响指说:"妹妹,哥哥改天请你吃羊肉烩面、清蒸美人蹄!你别忘了告诉那个住店的外地人,老子还会来收拾他的。"一边说,又挥了挥拳头,然后伸出右手食指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孔庆东骑上摩托车,风驰电掣向前行驶。对于错肩而过的漂亮女子,他都要吹一个响亮的口哨。有时,还捎带手地摸一把女孩子的臀部,吓得那个女孩子尖声呼叫,孔庆东则放肆地哈哈大笑。摩托车喇叭声恨不得把全石佛镇人耳朵都震坏了。

  摩托车穿过一条又一条胡同,来到一个院门前,他并不下车,而是放慢速度用前轮一顶,那扇院门就被撞开了。

  孔庆东的父亲孔宪白在院里忙碌着。院里亮着一盏100瓦的电灯。孔宪白看到儿子说:"庆东,这些日子你不要四处瞎逛了,你帮我办置些鬼王节用具。"

  "什么用具?"孔庆东一脸不屑地问。

  "购买些香火、鞭炮、炮架,还有你要和我一起扎做些鬼节上要戴的面具。"孔宪白说,他手里正在用面糊和竹枝、麦秸扎做牛魔王的面具。那牛魔王一双如铜铃般的牛眼死死地瞪着孔庆东。

  "你为何不去找庆南,他比我这个儿子还儿子,他办事你放心,也比我好使唤得多。"孔庆东阴阳怪调地说。

  "庆南在玉店里打理生意走不开,你终日吊儿郎当什么事也不做。你要是有庆南十分之一二我就念佛了。"孔宪白叹口气。

  "行了,你就把庆南当亲儿子吧。"孔庆东狠狠地说:"这是你们镇鬼协会办的事情,我忙得很,哪里有时间跟你做无用功?再说我给你做了活,你又不会给我发劳务费。你脑子跟不上时代,现在都市场经济了,不给钱的事谁愿意去做?"

  "你这个兔崽子,真是岂有此理,哪有老子给儿子发工资的?你不务正业,好逸恶劳,我真是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儿子。"孔宪白气得大声咳嗽,剧烈的咳嗽使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孔宪白在石佛镇街面上开着一家孔家老玉店,规模还算可以,他识文断字,能写会画,因此被推荐为石佛镇鬼协的执行秘书长。鬼协是石佛镇一个特有的民间协会,每年在镇政府的领导和支持下,在石佛镇举行为期三天的迎送鬼王活动。来自四邻八乡的人们装扮成鬼神的模样,在大街上狂欢。这是石佛镇的一大独有节日。同时,全国以致世界上的许多玉货商也都赶过来,借机集中在这些天里进行交易。

  孔庆东恶声恶气地说:"我已经在外面吃过饭了,你别来打扰我啊。"

  半晌,孔宪白终于把憋在胸口的痰吐出来,那是一口墨绿色的浓痰,还带着几丝血迹。孔宪白喘着粗气,对于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他有恨无处发,愤愤地扔给他一句:"吃不吃饭关老子屁事,饿死你个龟孙才好哩。"

  孔庆东嘀咕着骂了一句"老不死的",三窜两跳走进楼上自己的房间,狠狠地关上门,重重地躺倒在床上:"他妈的,气死我了!"

  躺了片刻,孔床东忽然想起什么,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急速地抓摸口袋,从里面掏出那个刚才从梅小青房里偷来的黑红色三角内裤,贪婪地放在鼻子前面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陶醉地闭上眼:"他妈的,这女人真够骚的,酸酸甜甜啥时候我才能和你在床上团圆呢?"

  孔庆东跳下床,把门打开,天已经暗下来,黑暗正一步一步吞噬着这座古镇。孔庆东重新关上门,又检查一下门和窗的插锁。最后孔庆东哗地把窗帘拉上。

  孔庆东在确定屋里一切都已被遮掩,甚至连一丝光线也不可能为外人知的情况后,身子一纵仰躺到床上,翻手从枕下摸出一张六寸照片,借着床头灯可以看得十分清楚,那是一个女人的夏日泳装照,正午阳光灿烂,女人穿着比基尼,裸着修长的大腿瓷白而性感。孔庆东把照片与黑红色三角内裤一并摆放在一起,贪婪地瞪大了双眼。"啧啧,你这个女妖精啊!想死我了。"孔庆东不由得连连咽了几口吐沫。

  照片上的女人正是梅小青——孔庆东的那个远房表姐。如果追本溯源,最初给他以朦胧性爱启示的,正是这个看上去妖艳无比且性感十足的女人。那时候他只有八九岁,学校放暑假他去乡下的姨妈家。姨妈家有很大的一片苹果园,里面种着黄瓜、西红柿等水果。为了防止偷盗,姨父在苹果园中搭建了一个棚子,夜里专门来看护。苹果园的夏夜倒还凉爽,孔庆东便时常来这里避暑。

  梅小青是姨父家出了五伏的表姐,因为两家私交关系不错,所以姨妈就让孔庆东叫梅小青表姐。他们的年纪没差几日,那时候两人便常玩"先有谁"的游戏。

  孔庆东说:"先有我后有你,我比你大。"

  梅小青不服说:"我比你大半年呢?为什么先有你后有我呢?"

  孔庆东说:"你听我给你算嘛,咱俩出生年份一样,不需说了,只说月份,我是9月生,你是3月,对吧?"

  梅小青点头说:"对呀!"

  "你瞧,年份咱俩一样,咱就看月份,我是9月,你是3月,咱们学过数学课,10、9、8、7、6、5、4、3,9是不是比3大?所以我应该比你大,你应该叫我表哥。"

  梅小青差点气晕说:"你这是混账话,你会不会算生日?1月、2月、3月,我是3月,先有我吧。然后是4月、5月、6月、7月、8月、9月,这时候你才出生,你老老实实叫我姐!"

  ……除了这些少年游戏之外,孔庆东和他的这位不沾边的远房表姐还玩了一个令人无法启口的游戏。在暑假的时候,有一次孔庆东在睡梦中感觉异常舒服,他睁开眼,天已灰蒙蒙地亮了,姨父不知去了哪里,他身边多出一个梅小青。梅小青正专注地抚摸他的身体,狡猾的孔庆东立即闭上眼装睡。

  从此后,两个人心性相通,常常悄悄玩这种见不得人的游戏:一个假装入睡,另一个悄悄地抚摸对方。从脸到Rx房以至小腹,孔庆东认识到了女人和男人的根本区别,这使他产生了从没有过的莫名激动。

  那是一个令孔庆东难以忘怀的暑假。他和梅小青始终共守着这个绝不能对外人道的秘密,甚至连两个人之间也不曾捅破这层薄薄的窗户纸,一切都是暗示着来进行。在无第三者在场的时候,有一个人会说:"累了,咱们睡一会儿吧。"于是两个人就并肩躺下,那个做出暗示的人会很快醒来,抚摸对方。当被抚摸的一方想结束时,会故意发出一声睡醒前的叹息,然后翻身坐起。另一个人也可以从容地做出刚睡醒的样子。

  很幸运,他们的这种游戏始终没有被第三者看见。这段少年经历给孔庆东的印象至深,因为对异性的强烈好奇心,使他染上种种不良习性,比如在厕所里透过墙缝偷窥女人大小便,在夏天的夜晚到观音河畔偷看女人洗澡。

  已经成为青春少女的孔庆东的这位远房表姐梅小青,早已对孔庆东失去兴趣,而且似乎早忘了多年前她和孔庆东的那种心知肚明却不说出口的游戏。因此,对时不时来看望她的孔庆东,除了表面上的亲热之外,私下里再无任何的亲密表示。孔庆东越来越失望,却又总忍不住去纠缠梅小青。一次在梅小青的闺室里,他趁梅小青不注意偷了她一个黑红色三角内裤回家。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他又设法偷来了几件梅小青的内衣、乳罩,悄悄地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

  后来,梅小青跟随着村里几个姐妹去南方打工,孔庆东因此伤心了很久。唯一能安慰他的,只有梅小青那条黑红色的紧身三角内裤和她的几件内衣。然而,雄性荷尔蒙的分泌是男人成长中的必然,无处发泄自己能量的孔庆东这时期与石佛镇一帮流氓青皮终日纠结在一起,还加入了一个叫阴阳会的摩托帮,常常在石佛镇及附近做一些鸡鸣狗盗之事,声名狼藉。孔庆东的性取向也从梅小青身上扩展开来,凡是遇上小镇上他看着漂亮的女孩子就会尾随她们,直到看着她们进了家门。当他盯上某一个漂亮的女孩儿时,他会再回头去想方设法偷取她们晾晒在外面的内衣、内裤。然而,最让他钟爱且最能给他带来刺激的,还是那种和梅小青一样的黑红色三角内裤。

  数年之后,梅小青从南方回来,已今非昔比的她摇身一变成了悦来客栈的主管,成了大老板白啸天的得力助手。孔庆东仍像苍蝇一样前去纠缠,但梅小青总是不冷不热时远时近。对于孔庆东来讲,他的这位远房表姐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看上去妖艳无比却浑身是刺,近不得身。现在,孔庆东这位石佛镇的小混混儿贪婪地盯着梅小青的玉照,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刚从梅小青那里偷来的黑红三色内裤想入非非……

  随着时间飞逝,孔庆东终于疲惫地躺在床上,但他的那双贼眼依旧盯着梅小青的照片,慢慢地那照片模糊起来,他努力地眨了眨眼,发现照片变成了阿萍。阿萍的脸清晰地出现在孔庆东面前,孔庆东激动地伸出双手,口里喃喃而语:"大美人,你快来陪我。"

  阿萍冲着孔庆东妩媚地一笑,轻轻地宽衣解带,露出了她那白皙细嫩的肌肤。阿萍伸出右手食指朝孔庆东勾了勾。孔庆东色迷迷地站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扑过去。"宝贝,和你睡一次我死了也心甘。"

  阿萍诡异地敞开怀抱住孔庆东,很自然地把嘴放在了孔庆东的脖颈上。就在孔庆东迫不及待要进入阿萍身体时,突然阿萍的脸急剧变形,头发如遇到狂风一般飞扬起来,双眼突出,眼珠刹那间要暴突出来,从她的嘴里伸出上下四颗长长的牙齿,她拼命地张大嘴,把尖利的牙齿刺向孔庆东的血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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