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
大笨从一地的碎片中捡起了一块方形的东西来。只看一眼,我就知道这东西肯定不是瓷筒的碎片。
我接过来先摸了摸,触手温润冰凉,通体晶莹,倒象是一块宝玉。翻过来一看,另一面竟刻着几行工整的小字。
这几行小字用楷书刻成,我们还可以看得懂:乾陆坤柒阳扒阴玖。
数字加文字一共不到十个字。表面的意思一看就明白,可具体说什么就弄得我们就一头雾水了。
大笨嘿嘿一笑,弯下腰又在那堆碎片中翻了起来。几分钟后,他失望地站了起来。这时,我已经把这玉块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结果和看那瓷筒时一样,完全看不出什么门道。
没想到这看起来密不透风的瓷筒中居然还藏了一块刻了字的玉块,看来我们探寻的秘密八成就藏在这玉块里。
我们苦苦研究了那么多天都一无所得,居然歪达误中。还真有点天意如此的感觉。此时再回过头琢磨,瓷筒上纹路的迷幻作用显然是想把得到它的人引入歧途,最终或疯或死,谁又能想到一个完全密合的瓷筒中居然还嵌着一块玉牌。
虽然玉牌的发现足以令我们欣喜,但冷静下来后我们发现其实和什么都没发现一样,没任何实质性的进展,只不过从一个谜题中陷入了另一个谜题而已。
我和大笨对玉牌作了上百种猜测。毫无疑问,玉牌上的字是一种提示。
根据我们的分析,最有可能的一种猜测是在古代乾坤代表了天地,而天者为上,地者为下,阴阳又象征着男女,男左女右,古来如此,这是最普通的常识。
这样化解出来就是上六下七左八右九,除此之外,其他的解释都没这么符合情理了。
但就算我们作的解释是正确的。也只是得到了一组数字罢了,就算是密码,我们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密码。
就象你拿着一把钥匙,却不知道符合这把钥匙的锁在什么地方,这种情况简直比没有钥匙更令人沮丧!!
我和大笨相对无语,沉默了两分钟后,我丢给大笨一支烟,问道:“你刚说找到什么东西来着?”
大笨猛地一拍脑门,道:“你看我这脑子,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他说着把我往外拉:“时间来不及了,路上再给你说。”
我们匆匆地把碎片收到抽屉里,大笨便载着往北城赶。
路上,我总算弄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来,大笨出重金悬赏以后,收集了很多杂七杂八的唐代野史,有些据卖主说还是孤本,世上仅此一本,有的说的更玄乎,说是祖上流传下来的宝贝。比历史更“历史”。
这些人说得很象回事,好像即使大笨搬座金山来也不稀罕,绝不会出卖“老祖宗”但只要大笨表示出一点有兴趣的意思,这些人便象苍蝇似的往大笨身上沾,一个劲地要大笨再加点。
我一直不认为大笨这么做能有什么收获,充其量给自己找点事做,心里好歹没那么慌,没想到还真让他找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
有趣指的是大笨风风火火地把我拉出来这件事本身。三天前,一个自称叫李广的中年男人给大笨打电话说他手里有一段初唐时候的文献,很有意思。
这几天大笨见多了这种人,没等他说完便说,哦,你拿来,如果我感兴趣的话就给你定个价。
大笨说这话意思是你麻溜溜把东西拿来,然后拿钱走人。我时间有限,别给我废话。前面的卖主这时的反应一般都没什么区别,除了保证马上赶来外就是一大堆肉麻到家的致谢词。
这人一听大笨这么说马上解释他不想卖什么东西。大笨第一反应就是,你他娘的是不是吃撑了没事干,专门消遣王爷来了。
那人没等大笨发飙马上说,他看到了大笨在各个媒体发布的信息,刚开始也没太当回事,后来看大笨在黄金频道也发布了消息征集和唐初有关的史料文献传说记载,而且赏金也高得吓人,所以觉得大笨可能代表了某个很有实力的研究机构。想和大笨交换一下意见。
他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名堂,却成功地吊起了大笨的胃口。大笨顺着他的口气问他想交换什么意见,他支吾了半天才说出正题。
据他自己说,他手里有一套唐初的笔记文献,和大笨征集的年代刚好相符。而且他曾请专家做过鉴定,确实是唐初流传下来的笔记。
如果就这样,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偏偏他对大笨说,这笔记记载的事情相当怪异而且十分骇人听闻。但又不说出到底有什么怪异。
大笨让他把笔记带到公司来和我们一起研究,他说这笔记是他家代代相传的镇家之宝,历来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后来到他爷爷的爷爷那一代,更是立下了一条奇怪的规矩,只要后人还有一口气在,这笔记绝对不能离开宅子半步。而他正好是这代的长子,看了笔记的内容后,心口就象爬了只毛虫,怎么也无法平静。
他先后找了很多享有盛名的专家研究那卷笔记。专家们不是表示爱莫能助就是大斥笔记的内容胡说八道不知所云。近年来,李广晚上有一半时间都是睁着眼睛度过。
大笨说到这,我插嘴说了我的看法。一,李广的名字初听很普通,却和汉朝的天威大将军李广同名,这点暂时还看不出有什么价值,先提出来再说。二,这李广尽量把那卷笔记渲染的很神秘却死活不透露里面的内容,分明是在吊我们的胃口,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用意,听大笨的叙述,李广好像也不是为了钱,那他究竟有什么图谋呢?三,不管那卷笔记记载的内容多么骇人听闻,应该都不会让一千多年后的人夜不能寐吧,难道那卷笔记有什么邪门的古怪不成?四,那卷笔记记载的恰好是我们感兴趣的那段时期的事,这是巧合还是早已预谋好的?
我把这些问题般了出来,大笨嘿嘿一笑说:“孙头,我可真服了你了,到地一看不就什么都明白了,你现在把脑袋想破也是白搭。”
我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于是靠着椅背闭目养神,没过一会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只听大笨一连按了好几声喇叭,附带骂了两句很不文雅的脏话。
不用想,又堵车了。只要是大城市都一样,堵车和吃饭一样正常。大笨点了支烟,道:“对了,忘了告诉你,那李小子不是一般的拽,我正说着他就挂了电话,我最讨厌神神鬼鬼的人就没搭理他。我想过不了一会肯定还要达过来,没成想连着两天都没动静。他上次用的电是公用电话,我费了好大力气才联系到他,他坚持让我们到他宅子去,还不许我们带任何摄像器材,你说这人。”
我从大笨的话里隐隐约约捕捉到点什么。我问道:“说他家不就完了,你怎么张口闭口都是宅子?你不会真把我们当成古装垃圾恐怖片里的主角了吧!”
大笨耸耸肩道:“不是我想这么说,我们通话的时候李广就这么说的,我只是沿用了他的叫法,嘿嘿,我们刚才走的太急了,不然真应该准备点辟邪的法器,没准冒出一座几百年前的鬼宅来。”
我翻了白眼道:“你不如改行去写鬼怪小说好了,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恩,照我说,没准是座兰若寺。”
两个钟头后,我们按李广给的地址终于找到了地头上。我们这才知道他为什么把自己家叫宅子,要不是早有心里准备,真有时空错乱,回到清朝的感觉。
这是一座古朴得让人想起僵尸片里清朝官服的宅子。从外观上看,应该是座四合院,斑驳的墙裙配上飞檐拱角,倒还真有几分悠然的意境。
一个四十岁左右戴着眼睛的瘦高男人站在院门前,我们的车子一停稳就迎了上来。趁他和大笨握手的时候,我在一旁打量着他。
他的头发很短,显得很精神,长相很斯文,面色苍白,应该属于知识分子一类。
“我叫李广,很高兴认识你们,希望你们能帮我解开困扰我多年的谜团。”
李广一张嘴就是一口地道的京片子。
我和大笨连忙作了自我介绍,当然,我们只说自己从事历史研究工作。
李广的直率给我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我最讨厌和酸腐的知识分子打交道,好在他看起来不是那类人。
大笨大咧咧的道:“好说,好说,帮助别人本身也是件很快乐的事情嘛。”
我听大笨突然说出这么搞笑的话,差点笑出来。他干脆直接说毛主席语录算了。
李广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领着我们往里走。
虽说不太当回事,但我们也抱着期望有所发现的心态。不想一见面李广就直言不讳地说希望我们能帮他,这让我的困惑又加深了一重。
跨过那道可能有两百年历史的石门槛时,我的心里幕地预感到,这次我们肯定有不同寻常的收获。
走进大门,是一座错落有致的四合院,院子正中有一棵参天大树,这数的直径起码有五米左右,高至少在二十米以上,繁茂的枝叶低垂下来,遮挡住了烈日的曝晒。在底层和我差不多高的树杈上,挂着好几个古色古香的鸟笼子。几只画眉鹦鹉伏在在架子上直直地盯着我们。
大树周围摆了一张石桌,五张石凳。看样子,也是有些年头的古物了。我随意看了两眼,宅子的样式大约是清朝中期的建筑风格,乍看上去根本不象民居,倒象个仿古的度假村。
北京的夏天可以把人烤得脱层皮,但在这小院子里根本感觉不到盛夏的感觉。这么热的天,我的脊梁上竟生出了微微的凉意。随便捞一道士过来,八成会说这树已经成了精。
我本以为李广会带我们进宅子看看,哪知他把我们让到石凳上落座后就没再开腔。石桌上隔着一套茶具。李广冲我们微微地点了点头,做了个请自便的手势。
我和大笨老实不客气地连喝了几大碗凉茶,凉茶的温度恰到好处,略带苦涩却极其爽口,如果不是有所为而来,就这么悠闲地在树阴下坐上一下午也是一件美事。
李广推了推半加在鼻梁的金边眼镜,道:“我是海洋生物学博士,现在水利局任工程师,当然,这和我请二位来的目的没多大关系,我想说明的是,水是自然界中最神秘的一种元素,事实上,人类对占地球四分之三面积的海洋的了解只是处于起步阶段,海洋中所隐藏的新物种远比陆地上多得多,在海洋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我和大笨面面相觑,不明白李广怎么突然扯到这么不搭边的话题上。
李广起身踱了几步,过了两三分钟,才道:“我的意思是我本身也不是少见多怪的人,在工作中也遇到过几件难以用常理或是说用现在的自然科学来解释的事,但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件事却一直困扰着我,我请教了很多朋友,却没人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这些年我的心一直挂着这件事,到最后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看到二位发布的信息。我想二位这么大张旗鼓的做法一定对那段时间的历史有些和别人不一样的看法吧?”
说到这,李广忽然转过身,目光炯炯的逼视着我们。
都说文人的目光都很含蓄,此刻,李广的两道目光就象两把锥子向我们直扎过来。我的心念疾转,看情形,要是我们没有什么独到的见解让他满意的话,他很可能会结束这场谈话。
现在我已经知道李广约我们出来和钱没什么关系,没钱的人戴不起5000快一副的眼镜,别的不说,这宅子就能卖到天价。
我正要答话大笨已经抢先道:“我这人没什么文化,先当兵后下海,但我最欣赏真正的文化人,我也不瞒您了,我们根本不是狗屁历史研究者。我们因为不能说的原因想从那段历史中找到我们感兴趣的东西。要是依我说,琢磨历史就象看书,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谁他娘的不是爹生娘养的,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可能……”
大笨说着说着没了词,扭头示意我接下去。
说实话,大笨搭腔的时候我还真有些着急。这些文人的脾气大都又臭又硬,这李广一看也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大笨这段话江湖气十足,天知道李广会不会把我们轰出去。
哪知道我还没接大笨的话茬子,李广就两个大步跨到大笨面前,握住大笨的手道:“说得太好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要是人,就有可能加入自己的主观感情色彩,历史在相当大的程度上说,都有一些可容商榷的余地,百分之百准确的历史可能只有返回当时的时代才能知道啊!”
他激动得两眼放光,边说边握着大笨的手摇晃,从大笨的表情上看,李广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大笨的回答总算对了他的胃口,我暗暗地松了口气,要是换成我说,我和大笨此刻只怕已经被扫地出门了。
李广一连说了三声:“我总算找对人!”说得我和大笨纳闷不已。
本来我们是为自己的事情而来,现在却被他时而神秘时而莫名其妙的神情勾起了兴趣。
大笨没等李广感叹完便用力地拍了两下他的肩头,道:“俗话说得好,有缘就是朋友,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李老哥你尽管说,就算我帮不上忙,我们孙头也肯定能帮你,他可是……”
大笨得意地竖起大拇指指着我说。我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他的话。不是我谦虚,现在根本就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答应别人,万一我们要是没能力帮忙,岂不太打脸了。我太了解大笨了,既然他已经说了这话,肯定会比自己的事情还上心。
李广顺着大笨的手势转过身子注视着我。既然大笨已经答应他了我只好点了点头,好在一个水利工程师也不可能有太离谱的要求。他如果要我们弄架飞机撞白宫我们立马拍屁股走人就是了。
他看了看我,又扭头看了看大笨,眼睛里出现了喜忧参半的复杂神色。淡淡地说了一句:“跟我来,我保证,你们不会失望的。”
我怎么也想不到李广竟把我们领到了一口井里!
李广让我们跟他走的时候我想他可能会把我们领到其中一座宅子里。没想到他带着我们转到大树背后,领着我们径直爬到这口隐藏在树后的古井里。
用隐藏来形容也许并不恰当,这口井一直在这儿,只是方才我们一直没看见罢了。下井的时候李广告诉我们,他在市内另有房子,这是他家的古宅,多次被提名文物保护景点,平时只有一位七十多岁的老爷子在这看宅子。这老爷子是他家的老管家了,没他的吩咐不会出来。
听他说的时候我的脑子里马上浮现出一个穿着青步马褂,背负双手,腮帮干瘦,两眼冒着精光的隐世高手的形象。
一个海洋生物学博士,水利工程师好像和古宅古树古井,完全就扯不到一起去。偏偏这么不搭调的事让我们给撞见了。
这井很深,粗略估计高度应该在十五米左右。井的内径也不小,将近两米的样子。在井壁四周各有一道悬梯。我当先一步选了一个正对李广的悬梯,并给大笨使了个眼色让他跟我后面。
这李广的举动未免有些太神神鬼鬼了,和他的身份大不相符,不得不让我有所提防,要不是大笨事先调查过他的职业,就凭他见到我们后的表现,他的身份就值得怀疑。
井里当然没水,但从井底窜上来的阴气却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下到一半的时候,我伸手在井壁抹了一把,我的手掌上沾了一层水珠,冰寒刺骨。
井底的空间比井口稍大一些,但我们三个成年人呆在下面还是稍显拥挤,要是李广的体格象我和大笨一样,那转身都有些困难了。
外面是炎炎夏日,这里却是阳光的禁区。我们身处十几米深的井底越发感觉到阴森的气息。
大笨开玩笑道:“孙头,这感觉和午夜凶铃里的那口井有得一拼吧。”
李广道:“我经常下来,已经习惯了,刚才应该提醒你们多穿件衣服,其实这里也没什么的,恐怖都是源于内心的恐惧。”
开玩笑!!他真以为我们害怕了。连鬼洞我们都闯出来了,一口井就能难住我们,那我们也就不用叫字号了。
我淡淡地道:“我们只是有些不太习惯罢了,不用管我们。”
李广点点头,转过身从裤带里摸出一支小巧的手电拧亮。面前是一道半拱形的门洞,要弯着腰才能进去。
我们跟在李广身后猫着腰走了进去。头顶不适有水珠滴落,在寂静的甬道中听的十分清晰。冰凉的水珠滴在脖子里,令我的意志分外集中。
手电微弱的光芒在十几米的井底比没灯光更渗人。
我边走边在心里默数,过了四十九步,甬道就到了尽头。眼前出现了一个三岔路口。李广转过身道:“等会你们看着我的脚步走,或者按九宫八卦步的步伐走,对了,你们会九宫八卦步吗?”
我对九宫八卦步虽不精通,但也不会走错。我拍了拍大笨示意他跟着我走就好。李广得知我会九宫八卦步,吃惊地“噫”了一声,接着道:“等下遇到红色的方格就跺下脚,只要是黄色的绳子就拉一下。”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相当神秘了。这么丁点光亮能让我们看到绳子和脚下的地面吗?李广犹豫了一下道:“别问我为什么要这么走,我也不知道,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把这里的走法画成图留给我,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走错了必然会触及很厉害的机关,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厉害,我想……至少可以让我们永远留在这里。”
李广说完走到中间的洞口,掏出火机打了一下,哗地一声,一排油灯依次点亮,照得洞口一片通明。
这种灯叫长明灯,一般在古代的墓室中才有,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以前只在书上看到的东西,我不由得微微皱了下眉头,下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这下面别有洞天,但也没想到这么复杂神秘。
现在看来,李广的身份大有可疑,这么一个包含五行陷阱的布置绝不是普通人所能做出来的。这李广上代是做什么的?难道是建国前那几个赫赫有名如今已消失的盗墓世家之一?他究竟想让我们帮他做什么呢?
因为有了李广的提示,我们走的极其小心,为安全起见,我让大笨走前面,照着李广的步子走,有一次大笨差点落错脚步,幸好我一边走一边留意着大笨的情况,在他脚尖险些触及地面的时候及时喝止住他。
正因为不知道有什么潜在的危险,我大大地捏了一把冷汗。
终于有惊无险地走到了甬道尽头。李广挡在我们前面在尽头的石门上摆弄了一阵,石门无声无息的滑向一旁。
跨过石门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石门下方是一个凹槽,密密麻麻地嵌着一排滚珠。同时石门内部还有几根纵横交错的杠杆,想来是利用杠杆原理和辊轴原理开启机关。
虽然这地方到目前为止处处透着神秘的气息,但比在鬼洞时的感觉不知好了多少,一来这里虽然神秘却没有诡异的气氛,再者这里的布置我多少能摸清一些门道,不象在鬼洞时,连那石壁利用什么原理开启的都不知道。
李广随手点燃两盏油灯,室内亮了起来。
大笨奇道:“这里明明是个密封的空间,怎么会有这么充足的空气,呼吸一点都不觉得困难。油灯都不带忽闪。”
李广自豪的笑道:“这间石室很好的通风口,而且不止一处,就算几十年不开启,这里也会有充足的氧气。”
他们说话的时候我环顾了一下四周。
我们身在一个半圆形的空间里,这个空间相当大,大约相当一个直径十米的球体沿直径一剖两半那么大。
墙面十分平整,雕刻着花鸟等纹饰,虽然看不太清楚,但凭我在这方面的知识,还是能看出来满墙的纹饰必然出自名家手笔。
石室很空旷在正中央有一张大方石墩,石墩差不多有一人高,走近才发现石墩中嵌着一只木盒子。
一走进石室李广的神色就变得复杂起来,象是很轻松又仿佛很凝重。
他居然从石墩背后摸了瓶酒出来,还是正宗的贵州茅台。
李广就着瓶口喝了口,递给我说:“我经常来这,就准备一点我喜好的东西,做人不能太亏待自己。”
这酒滋味不错,显然有些年头。我喝了一大口后把瓶子传给大笨。大笨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瓶子连喝了几大口,抹着下巴直呼过瘾。
我十分同意李广的说法,连自己都不知道疼惜自己的人别人更不会把你当盘菜了。我马上想上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要是李广喜好女色的话,来个古井密室纳美妾,比金屋藏娇更能引起无限遐想。
我隐隐感觉到必将有不同寻常的收获,心跳也稍微加快了跳动的节奏。其实现在我心里也很紧张。但我向来如此,越是紧张阅世想些不相干的事情让自己随时保持十二分的镇定。
“我想你们现在一定对我的家世很感兴趣吧。”李广意味深长地笑道:“你们一定觉得我很神秘吧?”
大笨道:“说没兴趣,不神秘那是骗孙子的。你们文化人一个个比猴还精,都怪我当时太粗心了,真应该好好调查一下你的先人是干什么的。”
李广摇摇头道:“没用的,就算你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查到我的家世的。我们这一族人在唐末就死了。”
我听到他突然说出这么诡异的话来,顿了一下道:“虽然阁下的身份有些神秘,行事也不够光明正大,但我不以为阁下是唐朝的鬼怪。就算我再笨,也能看出来阁下和我们一样,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如果阁下想这样介绍自己的身份,大可什么都不必说了,我们兄弟不喜欢和没诚意的人打交道。”
我的语气渐渐转冷。李广先是楞了一下,似乎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误会……这真是天大的误会了,没想到孙先生会以为我是鬼。”
我冷冷道:“按你的口气,谁都会以为你把自己当成了鬼。”大笨出奇地没有叫嚷,只是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我和李广交锋。
他这人就这样,一旦对谁有了好感就不想把别人往不好的方面想,但我能肯定如果姓李的想对我不利,大笨肯定第一个废了他。
李广笑够了才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之一簇人从唐末到明朝清初一直过着隐居的生活,那时真正的隐居,而我们的隐居就是为了那东西。”
他指着那盒子十分严肃地道。我忽然想到了他之前说过的一句话,不解地问道:“你说你请教过很多人,难道你把他们都带到这里来了?”
李广神色极为严肃地道:“当然不,你们是除了我们族人之外,唯一进到这里的外姓人?那些人我只给他们讲了里面的内容,哎,他们也太让我失望了。”
大笨忍不住问道:“老哥你好像没有理由这么优待我们吧?”
李广道:“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想把你们带到这里,只是想从侧面和你们探讨一下里面记载的东西,但你们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最特别的,我也说不上为什么,有很多事情都讲感觉的,我感觉我应该把你们带进来。再说最后让我下决心的是你的那一番话。”
文人就是文人,说话的技巧都比一般人强,最大限度勾起了我们的好奇心。我们本就是好奇心很重的人,再经他这么连续地呼扇,好奇心已经膨胀到了最大的限度。
李广偏着脑袋认真的思索了好一阵,我和大笨都没打搅他。
“你们知道我的祖先是什么人吗?”
他这个开场白又很特别,我和大笨只好摇头。
“如果一个宗族很有名,必定是祖上出过一位很有名的人物。”李广微微叹息了一声,接着说:“你们一定知道李靖和红拂女的故事吧?”
我和大笨只有点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过了片刻,李广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用黯然的语气道:“李靖和红拂女就是我们的祖先,我们这一族人都是他们的后代,到现在也只剩我和我的几个兄弟了。”
李靖是李世民的开国重臣,天策府的头号人物。他和红拂女的故事本身也充满了传奇色彩,成为一段千古流传的佳话。
我没想到李广竟是李靖的后人!
李广叹道:“我们的族人一直肩负着一个使命,其实我们应该还有很多族人的,那是一个很长也很悲惨的故事,在这就不说了。“
我拿起酒瓶递给他,他喝了一大口,神情好了很多。
“呵呵,其实我们家族在汉朝就出过流传至今的名将。”李广道:“李广也是我们的祖先。”
我听到他自我介绍时的感觉果然没错!我小心翼翼地问道:“莫非……莫非你是汉朝那位李大将军的转世?”这话问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很别扭,但和这里神秘的气氛倒很般配。
我的脑子里极快地掠过一个念头:会不会这李广本身就有很严重的癔病,他所说的和将要说的话都是他编出来的?我已经预感到他将要说的话必然极为骇人,远远超过一般人所能接受的极限。
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瞬间的事,我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起码这古井和密室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更巧的是他将要说的无疑是我们正在探寻的那段历史。
在幽暗的灯光中,李广的神色显得极为复杂。他的身体微微地颤抖起来,看地出来,他正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这东西困扰了我很多年,也困扰了我父亲,我爷爷,我爷爷的爷爷很多年,我相信你们看完里面的东西就会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李广起身从石墩中取出了那个木匣放到桌子上。道:“你们别看我这么轻巧就把它拿出来了,不是我们家族的人根本就取不出来。“
“这盒子一共有三重密码,大盒套着小盒,不知道密码的人不但打不开这东西反而会被这盒子自带的机关所伤。而且里面的笔记也会在两秒钟内销毁。”
大唐是中华历史上一个最繁盛最富有想像空间的朝代,那个时代出了很多能人异士,有些科技在今天都解释不了。关于这点,我毫不怀疑李广诉说的真实性。
这时,李广已经打开三重匣子,取出一叠厚厚的泛着土色的羊皮卷轴。不用他说,我已经猜出来了这卷被他一再渲染,令我和大笨极为期待的笔记一定是李靖亲手所著了。
我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他们为什么要隐姓埋名彻底消失?为什么李氏族人要世世代代守护着这卷笔记?为什么一千多年后的李氏人仍会感到季度的迷茫和困惑呢?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这卷笔记到底和鬼洞有没有什么关联呢?它会带给我们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呢?它和那个困扰着我们的神秘的电话又有什么联系呢?
第一卷《陕西鬼洞》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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