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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迷津之锁龙冢 十二、冥河地龙

  夏雪惊叫着后退,“潮生,这是什么东西?!”我本能地回答:“是龙!”

  “放屁,哪有龙?”夏文海道。

  说话间,那条“龙”哧溜钻出了水面,几个人的手电唰地都照向了它。只见它只有一米多长的身子,通体青黑色,从头到尾覆盖着一层甲壳,像是披了五重重铠,脑袋像个扁锥似的,只不过有角有须。不过说实在的,它这一出水面,倒更像个虾婆婆了。

  这家伙与四五支强光手电的光柱对视着,眼珠一转一转的,看来对光没有什么反应。它向前爬了两步,动作却像鳄鱼,不过缓慢了许多。

  “这,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我大声喊道。

  邹春说:“冥河里的,可能是冥虫。”

  “冥虫?冥虫不是澳大利亚才有的吗?”夏雪一边后退一边说。冥虫是生活在地下有水区域的奇特生物,本来人为只有在欧洲和北美才有,因为那里有分布广泛的喀斯特地形(就是因腐蚀而产生的洞穴、地下河流和通道的石灰岩地区),但迄今仅在澳大利亚发现过。这种生物最早在2001年时,因当地矿业巨头BHP公司施工而被发现。

  这条“龙”看不见光,对声音却有反应,我们谁说话,它的脑袋就转向谁。也许是因为夏雪的声音特别尖细,它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它“盯”着夏雪,两条龙虾一样的须子向前来回甩动着。夏雪吓的直往后缩,夏教授急忙挡到她身前。

  “胡……!”怪龙大吼一声,我这才看清它的嘴竟然是三瓣的!它的下颚从中间分成左右两片,嘴里密密麻麻长满了尖针一样的利齿。

  “不好,这是旱地龙!”万山海喊道,“散开、散开,它看不见,但能听见、嗅见!”

  我们连忙向四周退开,可这条“旱地龙”已经认准了夏雪,扑腾扑腾地向夏雪爬去。

  夏文海一个箭步跃过去,拦在旱地龙面前。“别让它咬到,有毒!”万山海道。

  “开枪!开枪啊海哥!”郑楚生喊道。夏文海道:“早没子弹了!”说着他抽出他那柄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匕首来。

  双方正在对峙着,邹春突然指着水洞大叫道;“不好,下面还有!”话音未落,咕嘟咕嘟又从水洞里钻出了四五个家伙,不过样子却不像这一条旱地龙了。这几个怪物有大有小,大的有米把长,小的也有半米长短,形态各异,但一看就知道是水族。其中有的像龙虾,有的像蜥蜴,有的像鳄鱼,最离奇的是有一只竟像只大鳖!

  “这他妈都是什么玩意儿!”郑楚生骂着,却又束手无策。

  万山海道:“这些都是地龙。快!找火,它们怕火!”大家都翻口袋,有的找了火机,有的拿了火柴,郑楚生一急,竟掏出一包香烟来。

  小林打着一个军用火机,右手拿出刚才洗“鬼眼通”剩下的半瓶老白干,呷了一口,把火苗放在口前,对着那四五只地龙“噗”地喷去!

  喷出的白酒化成一道火线,呼地喷到一只龙虾似的地龙身上。那家伙疼的吱吱怪叫起来,其它的几只也吓的四散躲开,看来这些家伙真的怕火!

  一见火攻奏效,小林又喝了一大口老白干,接连向地龙喷去。地龙燃着立时成了火龙,一只只跟风火轮似的乱窜乱钻。

  我见了不由拍手称快,“好、好,小林,快点再烧,烧死它们!”可是这时候小林却不喷火了,阴沉着脸不动。我催促他道:“你停什么,赶紧烧啊!”

  小林回头看看我,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你还有酒吗?”

  “啊?!”我一下子怔住了。就在此时,那只跟龙虾似的地龙一下窜到了小林脚边,伸出两只大螯狠狠钳在了小林的小腿上!小林痛哼一声,还没来得及去打,地龙张开嘴对着小林的腿就是一口。小林痛的骂了一句:“干你娘!“伸手一把把地龙从腿上扯了下来!

  那龙虾地龙从小林的腿上扯下一大片皮肉,小林疼的怒吼一声,一把把地龙狠狠掼在地上。大巴喊道:“放着我来!”手持他的大号夯锤,一锤下去把龙虾地龙砸了个稀烂。

  小林看了一眼腿上的伤口,只见青紫色的一道口子,竟没有血流出。急对万山海道:“二爷……!”

  万山海掏出一个锡瓶丢给小林,小林接住,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一会儿,方才喘着粗气说道“妈拉巴子,这玩意儿肯定有寒毒,冷的刺骨疼!”

  “是地寒!回头还有你受的呢!”万山海面色严峻地说。

  我正想只听说过有地热,这地寒是什么?就见另外几只地龙身上的火渐渐熄了,连同最早上来的“虾婆婆”地龙,一齐向小林围拢过来!

  小林看来刚才真是疼怕了,少有表情的死人脸竟然露出了怯意。

  “谁还有易燃品?”夏文海喊道,可没有人有。眼看几只目露凶光的地龙将小林越迫越近,我忽然灵机一动,一把拽下夏雪的背包,扯开拉链口往下一倒,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散了一地。我在一堆东西里翻拣起来,还真有!我抄起一个塑料小瓶丢向小林:“接着,使这个!”

  小林接住一看,XX牌啫喱水!顿时精神大振,手按着啫喱瓶的喷头对着打火机朝地龙们一阵狂喷。一团团火球顿时将地龙逼退,这时小林反过来对地龙步步紧逼,几只地龙全部身上冒火,怪叫着四处逃窜。

  大巴手拎大锤追着砸,这些地龙爬行速度普遍不快,一会功夫就被大巴干掉了三只。只有一只幸免,扑腾又钻入了水洞。

  我过去安慰夏雪,夏雪拉着我的手说:“这里太可怕了,潮生,我……快受不了了。”我忙安抚她说:“没事没事,有我在呢。”夏教授道:“小雪,你要镇定些。前人的科技远不如现在发达,只要我们冷静思考,科学合理地运用我们掌握的知识,没有解不开的谜团。”

  这时万山海冷哼一声,明显的不屑。不过夏教授到底有涵养,又想着万山海刚才救了自己的“心脏病”,没和他理论。

  郑楚生问邹春:“这下面还有吗?”邹春说:“肯定有,冥虫都是群居的。”郑楚生吓的一哆嗦,万山海道:“你们也别怕,地龙非常怕火,我看他们一时不敢再来了。”

  郑楚生说:“万爷,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又说冥虫又说地龙的。”

  万山海说:“这东西叫‘地龙’,传说是龙生九子中被脏气污了后长成的。”

  “龙还能被污?”我问。

  “就是和凡种或妖邪交尾而生的。”万山海说着指了指地上一只地龙尸体道:“这只应该是地螭尸变成的,螭也是龙生九子之一,这你肯定知道吧。”

  我说:“知道,螭就是鸱吻,排老九。”

  万山海摇头道:“你说的那是古时候屋檐上的,和我说的不是一回事。你说的九子是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赑屃、狴犴、负屃和螭吻吧。”我点点头,也有些佩服这老头,能一口气说出龙生九子是哪九个的还真不多见。万山海接着说:“我们摸金门里说的九子,和你讲的差不多,但实际意思差远了。比方说赑屃吧,你说的是能驮重物的大龟,而我说的是玄武,也就是蛇龟。你可能以为没有,可我告诉你真有蛇龟,土名叫‘凹鼻龙’。还有狻猊,是和狮子杂交生出来的。”

  “啊?”我头一回听见这么离谱的说法。万山海道:“你不知道古时有龙性淫的说法吗?龙乃至阳之物,仲冬酷暑皆交尾,凡可承阳者概不择碍。龙与牛交时就生麒麟,与猪交时就生象。”

  我一时实在接受不了,说道:“那今天这些地龙都是龙和鱼虾杂交生的喽?”

  万山海说:“这些不是。它们并非凡种与龙直接交尾而生的,看来是冥虫受了这冥河里的尸气,又吸收了地脉石精的龙气而变异的,所以它们应该是妖邪种。不过这里的真龙气受锁龙桩抑制非常弱,冥河又是克制阳气的头号阴地。所以这些冥虫变异成地龙后妖气重,龙气极少,形态也更像虫而非龙。”

  郑楚生问道:“那这些地龙为什么这么怕火?”

  万山海说:“刚才你们都看到了,火柴遇水前就灭了,那是因为冥河的阴寒吸尽了阳热,使火柴熄灭。这些地龙长年生长在冥河里,习惯了河里极低的水温,热一点的东西地龙都受不了,平时又根本接触不到火,所以对火一点抵抗力也没有,。”

  这时地上一只像蜥蜴的地龙尸体突然扑腾了一下,但可能只是神经未完全死透,马上又不动了。万山海指着它说:“这个叫蚣蝮,是龙和蜥蜴生的。这条冥河下一定有四脚蛇或者灵蟾的窝。”

  我不由咂舌,万山海看着我发呆的样子,说道:“这地底下的事蹊跷着呢,有很多古怪玩意儿连我老头子都没看见过,你小朋友就更不用多说了。”

  我看着这奇形怪状的丑陋玩意儿,心想这哪是尸气和龙气变异的,简直是核辐射后的基因突变怪物。

  这时温八突然踏上一座浮屠塔,看着墓室里的众多明器。

  “看什么呢,少不了你一份!”郑楚生喊道。

  “他妈的,闭嘴!”夏文海吼道。可是为时已晚,听他这么说夏教授终于爆发了。他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夏文海和郑楚生道:“你们、你们终于说实话了……!”

  “爸,你听我说!”夏文海连忙道,:“您别听他的,他胡说八道呢!”

  郑楚生也知道闯祸了,急忙解释道:“夏老师,您看我这张臭嘴。您、您别听我瞎掰,我那不是……那不是和八哥开玩笑呢么?!”

  “够了,够了,你们的嘴脸我终于看清了!”夏教授激动地说道:“你们还算是个考古工作者吗?你们的良知在哪里,你们的人格在哪里?”

  “考古工作者?”邹春道,“老爷子,考古和摸金有多大区别呀?你我不都是一扫空吗?惠勒不就说过嘛,‘我是考古学家,一个对过去的破坏者。’要我说,你对古人还没我们尊重呢,开人家的墓前,你烧过香吗?开人家的棺前,你磕过头吗?从人家的墓里拿人家的东西,你经谁同意了?别跟我说国家政策,我不懂。我只知道我们顺人家的东西之前,都先叩头先做法事。你们这些所谓考古的……。”

  这时温八打断道:“万爷,你快来看!”

  邹春还要再说,“住嘴!”万山海喝斥道,又问温八:“怎么了?”

  温八说:“万爷,这里的明器摆的有古怪。”

  万山海立即拄着文明杖踩上了一只铜炉,看他的动作矫健敏捷,根本不像一个耈耄老人。我真不明白他拄个手杖到底干什么用,可能是为了显示身份吧。

  两人踩着明器,从高位角度俯视整间墓室。万山海边看边喃喃道:“南离有龙首壁雕,西兑有虎咬人头鼐,北坎有木雀床,东震是……。”万山海低头看看脚下的铜炉,“东震是铜炉。金木土火,独缺水……。”说着万山海的目光陡然转向石龙水洞,“这就是水!五行阴阳互爻,老阴少阳错位,这是……这是五黄大煞!”

  “五黄大煞?!”温八吓的差点从浮屠塔上掉下来,“万爷,那可是最凶的风水阵,您可瞧真了!”

  万山海道:“《洛书》中说以九数配上北斗、五行七色,命有一白水天枢贪狼星、二黑土天璇巨门星、三碧木天玑禄存星、四禄木天权文曲星、五黄土玉衡廉贞星、六白金开阳武曲星、七赤金瑶光破军星、八白土招摇左辅星、九紫火梗河右弼星。其中,一白水、六白金是吉星;八白土、九紫火见吉则吉见凶则凶;而二黑土、三碧木、四绿木、五黄土、七赤金都为凶星!

  万山海跳下铜炉,对众人道:“这里的东西全是按照九首一尾列位的,这在《洛书》中叫做‘紫白九星’。此九星各有其位,称为本宫。但其中五黄土玉衡廉贞星没有自己的本宫,只有当其它八星飞离本宫时,五黄土才填位补缺。五黄为药而奇毒,为煞星,叫都天大煞,又叫戊己大煞,只有居中时不显露凶性。当它飞入它宫时叫做‘五鬼穿宫’,也就是五黄大煞。此煞是最凶的凶煞。”

  我稀里糊涂地听了半天,只明白了一件事,我们又有危险了!其实这是我不懂,五黄大煞虽然极凶,但它是方位煞,你只要迅速离开煞所在的方位、不动方位范围内的东西,就不会有事。

  这个要求我和夏雪OK,但对于其他人来说,迅速离开自然也没问题,但要是不许他们动这石室内的古董明器,那恐怕就连夏教授都做不到。

  我扶着气地直哆嗦的夏教授到一边坐下,思索着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出去,出不去又怎么办?还有这石室里的无数明器,那可比同量的金子银子贵重多了,万山海他们能入宝山而空返吗?一旦他们下手,以夏教授的脾气肯定得拚死阻拦,到时海哥和畜牲会站到哪一边?不过这个我有自信,他们肯定会站在我们这边。但他们能是万山海几人的对手吗?

  这时候温八说:“万爷,在主室内下这种凶煞,那可是凶杀墓主人后世千代万辈的绝手,墓主人和他的后人却不管不问,这可能吗?”

  万山海说:“墓主人不用说了,他已经死了,反对也没用。至于他的后代,未必就看得懂这风水阵。而且更有可能的是,墓主人的后代根本就不知道这间石室的存在。你想想,人血鬼画就墓修成之后,那老道又进来画的。”

  “那个老道就是李淳风。”我说道,又把刚才被打断的思路拾了起来,“人血鬼画和石垛上的披发老道就是李淳风,这座墓也是李淳风修建的。”

  万山海白眉一扬,捋着短须说:“李淳风?小朋友你还真是总有惊人高论哩,你说说看!”

  我便说出了自己的理由来,“这间墓是唐墓,建成时间大约在初唐,这个大家都看出来了。唐初重臣之中有道士吗?没有。但李淳风能算半个,因为他父亲李播是道士,号黄冠子,而他本人又是道教学者,所以也可以说得上是未出家的道士吧。”

  “你不会是说这天罗地宫是从《推背图》里演化来的吧。”郑楚生摇着他的大脑袋说。

  “当然不是。”我说,“我的意思是,能左右圣听的道士,唐代恐怕只有李淳风一个人。”

  万山海说:“袁天罡不也学道吗?”

  我一听就知道他是只懂盗墓,不懂历史,于是解释道:“袁天罡学道不假,可他从没有入道。严格意义上讲,袁天罡是是个风水相术大师,易学高人,但绝非道士。而且这天罗地宫工程浩大,需要的财力物力不是一般人物有力量做得到的。袁天罡死于‘火山令’任上,一个宫廷神职普员,能有多大权力,能办成这样的大事?况且还有一点,天罗地宫设计奇巧复杂,非一般人所能,就是运用现代科技也未必就造的出来。古人就更不必说了,不是孔明、墨翟一流人物,根本就不可能。而李淳风恰恰就是一个深通五行机关的天文学家和数学家,新浑仪就是他发明的,此外他还注释了《九章算术》等十部数学专著。所以依我来看,在当时能有这样的智慧和力量的,只有李淳风一人而已。况且也有史书记载,李淳风常以莲花冠、灰鹤氅的道士装束示人,这和我们的猜测也吻合。”

  万山海点着头说:“讲的有道理!这个李淳风,为了使这里龙气断绝,龙脉尽毁,不惜花费如此巨大的财力精力,又是天罗地宫、又是九眼地桩,就连五黄大煞都用上了,可真是‘煞’费苦心呐!”

  邹春说:“那墓主人究竟是什么人,会不会是李淳风的仇人?”

  “如果真是仇人,那可是血海深仇了。”郑楚生说,“你瞧这又画鬼画又锁龙气的。哎对了,老邹啊,你不是说每次做活前都做法事吗?不如现在你就做一场,一来把墓主人给超度了,二来顺便把这什么黄煞给解了,尤其是给那些不尊重墓主人的考古的做个榜样,怎么样?”

  郑楚生替夏教授还了邹春一句,把讨厌鬼气的直急眼。温八怕两人吵起来,忙插过来道:“万爷,您看这煞怎么个解法?”

  万山海踌躇着说:“一般来说,五黄大煞有两个解法。一是放貔貅,可下煞的人既然下了煞,就不可能在墓里留下这东西来给你解煞。二是用乾隆通宝六枚,用七彩绳系成六出雪花挂在西窗前,但这里没有窗子。而且这样只能解阳宅的方位煞,我们人在地穴之中,这法子恐怕不灵。”

  “万爷,放貔貅非得是活的吗?我有这个您看行不。”郑楚生从腰上解下一块腰玉,是个貔貅。万山海接过来一看,摇着头说:“不行不行。你这是双角的,叫天禄,只招财不驱邪。而且关键是没开过光,没用。”说着丢还给郑楚生。

  郑楚生接过来就骂道:“狗X的这个奸商,我X他祖宗!没开过光还敢要老子一万八,等我回去非剥了他不可!”

  夏文海说:“万爷,那该怎么办?”万山海捋着短白胡子思忖着,渐渐地连眼睛都眯上了,跟入了定似的。

  我坐在夏教授身边,自言自语道:“这奇门八卦可真邪。”

  夏教授看了我一眼,随口道:“他用的是后天八卦。”

  邹春又展现着他那副讨厌的笑脸说:“呦嗬,您不是只考古吗,怎么也研究这个,您这也算是与时俱进吧?”

  邹春的话还没说完,就觉得眼前一花,夏文海腾地一下抢到了他面前,“姓邹的,你他妈说话小心点!我这是打狗看主人,给万爷面子。你要是再敢给我放狗屁,我先废了你!”

  郑楚生也早就烦这讨厌鬼了,立马跟着趁道:“对,先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邹春也恼了,但夏文海一米八五的大个儿跟他脸对脸站着,比他足足高了大半头,逼的他只能仰视,气势上就先泄了。而且夏文海刚才一招就败了大巴,邹春也见着了,一时还真不敢造次。

  万山海把手里的文明杖往地上一顿,沉声道:“小春子,江湖上的话你又忘了,‘宁犯阎罗王,不惹胖老虎’。”说着他眯着眼盯着夏文海道:“小春子,你别以为比小夏长几岁就乱充大。小夏可是胖头老虎的得意门生,虽然只是披了张虎皮,可毕竟沾了点虎威嘛。他自己说的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哩。小春子,你以为你惹得起马四爷吗?不自量力的东西!”

  万山海表面上是教训邹春,可眼睛却看着夏文海,这句“不自量力的东西”到像是对夏文海说的似的。

  夏文海哪里听不出来,但一则慑于万山海的赫赫威名,二则是因为刚才驱除童子上身的救命之恩,所以没有发作,只当是没听见。

  万山海见夏文海服软,也没再咄咄逼人,他对夏教授说:“老弟,你也懂八卦?我用后天八卦有什么不妥吗?”

  因为万山海的做派不像是盗墓贼,而且夏教授想着他刚才救过`自己的“心脏病”,所以对万山海的印象好些,就回答道:“我看用先天八卦更好些。”

  万山海说:“先天八卦?伏羲氏的先天八卦谁还用,不都是用文王的后天八卦术?”

  夏教授说:“先天八卦是伏羲氏创造的,如果这座古墓真是李淳风造的,那么他应该不会使用后天八卦的。因为李淳风是术士,父子两辈研究的都是道学,所以他肯定是《易经》的忠实推崇者。也就是说,他用的应该是先天八卦。”

  万山海暗暗诧异夏教授的高论,又问道:“那么先天八卦对于五黄大煞是何解?”

  夏教授这时却又犯起倔来,“我只研究《易经》和八卦,不研究迷信,你说的我不懂。”

  可万山海岂是寻常之辈,虽然夏教授只是一提醒,但他却已窥出其中玄机。他又重新站上铜炉,一边望位一边掐算。只一支烟的工夫,万山海哈哈笑道:“原来如此!”笑罢下了铜炉,他得意地对夏教授道:“老弟,你还真行!我照你说的用先天八卦一推演,果然如此。”

  万山海指着满石室中的明器说道:“先天八卦是横图,一气相生,阴阳次第相加,而自然造化成一到八数,故谓之曰‘先天’。《易?说辞传》中说:‘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是故易逆数也’。所以先天八卦是匹配对待之体的。这石室里的明器,也是以八卦位中‘一乾、二兑、三离、四震、五巽、六坎、七艮、八坤’布位的,阴阳交错相对,这是解煞之途啊!这先天后天合列,下煞解煞同出的手段,真是高明玄妙至极。怪不得后世道教甚至把他排入道教神仙谱系之中,看来这牛鼻子还真是名不虚传。”

  我越听越不明白了,“李淳风既然下煞,为什么又要留下解煞的暗示,别是有陷阱吧?”

  万山海说:“我也说不上来。但是传说李淳风会占星卜卦、奇门遁甲,还著有《乙巳占》,我看兴许这就是他的讲究。”

  邹春说:“万爷,这么说您想到解煞之法了?”

  万山海笑道:“不错。看来老夫这回是要‘出手’了!”

  夏教授等人闻言登时脸色一变。我正奇怪“出手”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只见万山海丢开文明杖,两脚扎稳铁桥马,伸出右手撸起袖子,露出整条小臂来。他一口气自丹田起,双目暴嗔,脸上青筋毕现,大吼一声:“出来!”就见他的右手竟然跟吹气球似的猛地膨胀起来,刹那间竟胀到了原来的两倍粗线细!

  我正震愕不已,万山海又大吼一声:“请太岁起!”只听呲喇喇声响,万山海的右臂竟裂成了几爿,啪嗒啪嗒都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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