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窜。
(摄影机在什么地方呢?
如果是从空中拍摄的还好,但是从画面上看来,摄影机的位置很像马上会被熔岩流吞噬一般。)
地动声越来越大,就在整个画面被熔岩洪流淹没之前,景象突然改变了。
只见白底上浮现粗黑的文字,字形虽然很模糊,但是大略可以看出是一个“山”字,另外还有许多大小不等的黑点点缀在字的四周。这个“山”字固定不动,画面也很稳定。
这两个画面之间没有连续性,其间的变化十分唐突。
紧接着,画面又出现两个骰子在圆底的铅碗中滚动。背景是白色的,铅碗内则是黑色,而骰子的点只有一点是红色。截至目前,黑、白、红这三种颜色一直被大量使用。
铅碗内的骰子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响,只是缓慢地滚动一会儿,然后红色一点和黑色五点朝上躺在白底上面。
接下来的画面中首次有人出现,只见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端坐在房里的两张榻榻米上,双手放在膝盖部位,左肩微微往前凸出,面向正前方说话。
她的左、右眼大小差很多,眨眼时仿佛在送秋波一般。
“之后……身体如何?如果再这样,亡魂可是会找上你的哦!听着,小心外来客,你明年就要生小孩了……乖孩子,要听婆婆的话,本地人是会在意的。”
老婆婆面无表情地说完这些话便突然消失了。她好像是在说教,警告某人要小心什么东西。
(这个老婆婆到底对着谁在说话呀?)
转瞬间,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脸占据整个画面,而且某处传来十分逼真的一声啼哭,仿佛身历其境似的。
从画面上可以看到一双漂亮的手小心翼翼地抱着婴儿,左手放在婴儿的头部,右手则环抱住婴儿的背。
浅川定定地看着画面,双手不由自主地学着画面中的人做出同样的动作……刹那间,婴儿的啼哭声好像从他的下巴处传来。
浅川顿时大吃一惊,赶紧缩回双手。但是在那一瞬间,他竟然感受到温热羊水或血水的触感,还有小婴儿的重量……
他摊开双手,将手心凑到鼻子前面,上面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这是从母体流出来的?还是……)
浅川将视线移回画面,上头依然是婴儿的脸。他虽然在哭,但是表情相当安稳,身体的震动传到两股之间,连股间那小小的“东西”也跟着晃动。
下一个画面中出现近百人的脸孔,每一张脸都带着憎恨和敌意,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显眼的特征。
一张张愤怒的脸孔慢慢移向画面下方,由大变小的脸孔数目不断增加,形成一个大集团,而且都只露出脖子以上的部分。
紧接着,画面上每一张嘴巴都发出模糊的叫声,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叫喊些什么,只能感受到这些喧闹声听起来不是很友善。
后来浅川好不容易听清楚其中一个声音叫着:“说谎!”还有另一个声音说:“骗子!”
画面上成千上万张脸孔形成无数黑色粒子,占满整个画面,当画面的颜色消失时,声音仍然持续着。过了一会儿连声音也消失了,只剩下一些模糊的杂音,画面就这样静止好一阵子。
浅川愈来愈坐立难安,因为他觉得那些脸孔是针对他发出指责声浪的。
接下来,画面出现一个木架子,上面摆着一台用旋转钮选择频道的19型电视机,而兔子耳朵形状的室内天线就放在橱柜上。
这不是一出剧中剧,而是电视中的电视。
画面上的电视机插上电源了,只见旋转钮旁边的指示灯亮起红灯,画面开始不停地晃动。
当晃动的间隔越来越短时,画面上浮现一个模糊的“贞”字,这个字时而紊乱,时而扭曲,渐渐变成一个“贝”字,然后就消失了。
就像有人用湿抹布擦掉黑板上的粉笔字一般,这个字消失得十分诡异。
浅川渐渐被一股奇怪的窒息感所笼罩,他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血液在血管中流动的压迫感,以及一股刺舌的酸甜味。除了画面上出现的影像和声音之外,似乎还有其他不明事物刺激着浅川的五官。
刹那间,荧屏上出现一张男人脸,这个男人和先前出现的影像全然不同,看起来比较有活人的气息。
浅川看着男人,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厌恶感。
男人的额头虽然秃了点儿,长相还算端正,但是他的眼中闪烁着阴险的光,仿佛在伺机夺取猎物。
他的脸上流下涔涔汗水,呼呼地喘着气,同时他的眼睛向上望,身躯有节奏地动着。
男人的背后露出一些树枝,午后的阳光穿过树梢射了下来,他将视线移回正面,刚好跟观众的视线对个正着。
浅川和画面上的男人对望着,尽管他觉得胸口越来越闷,却又无法移开视线。
男人双眼充血、流着口水,脖子慢慢地往上抬,画面霎时变成一片黑压压的树影。
突然间,电视机里面传出一个叫声,画面从男人的颈部回到肩膀。
这回他裸露着肩膀,右肩头的肉被挖掉一大块,汩汩的鲜血似乎流向摄影机的位置,最后居然碰到镜头,将整个画面弄湿了。
画面就像眨眼睛似的暗了一两次,再恢复亮度时,影像却已带着鲜红色泽。
男人的眼里带着杀意,他的肩膀和骇人的脸孔同时朝镜头逼近,伤口下露出白森森的骨头,浅川看了差点儿吐出来。
不一会儿,画面转变成茂密的树林景象,树叶沙沙作响。尽管天空不停地旋转着,却可以清楚地看出当时是黄昏时分。
荧屏不断变换着土地、草、天空的画面,还传出婴儿哭声。
画面的四周框上深黑的颜色,暗沉的部分慢慢缩小范围,中央出现一轮明月,亮光和黑暗的界线相当明显。
月亮里浮现一张男人的脸,只见一个拳头大小的块状物从月亮上掉下来,发出沉重的声响,然后又落下一两块。
影像随着沉重的落地声晃动,同时还传出撕扯肌肉的声音,但是画面的深处仍是一片漆黑,男人的跃动感依然存在,而且镜头前的鲜血仍旧不停地流着。
这个画面好长,不禁让人怀疑是否永无结束的一刻。
最后,画面又浮现一些拙劣的文字,好像是小孩子写的。过了一会儿,文字变得比较工整。这些白色文字的内容如下——
看过这部影片的人在一个星期之后,会在这个时间面临死亡。
如果不想死,就依下面的指示行事……
浅川猛吞了一口口水,瞪大眼睛看着电视画面。
但就在这时,画面倏地插进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电视广告。
那是一个蚊香的广告,在某市郊的夏夜里,一个穿着浴衣的女演员坐在走廊上,夜空中绽放着烟火……
这个广告大约在30秒后结束,画面又回到先前的黑暗,以及最后文字消失的残像,接着便是一阵杂音,录像带到这里全部播放完毕。
浅川无法置信地张大眼睛,将带子倒带,回放最后一个画面。
他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这个动作,终于发现那个广告居然在关键时刻插进来。
浅川颓丧地关掉录像机,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电视屏幕,喉头顿时感到一阵干渴。
“这……这是什么?”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他却了解到一件事:凡是看过这盘带子的人都刚好在一个星期之后死亡,而记录可以逃过死亡命运的部分却被突然插入的广告消掉了。
(是谁消掉后面的文字?难道是那4个人?)
浅川的下巴不停颤抖着。
(如果那4个人知道他们会在同一时刻死亡,他们还能对这件事一笑置之吗?
画面上的文字说的没错,如今那4个人的确离奇死亡了。)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浅川吓得心脏差点儿跳出胸口。
他拿起话筒的那一瞬间,隐约觉得有东西躲在暗处窥探自己的举动。
“喂?”
浅川勉强挤出一丝声音。
但是对方没有响应,浅川只听到地动般的轰隆声,闻到一股潮湿泥土的味道,紧接着,一阵冷气在浅川的耳后盘旋,使他的脖子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浅川觉得胸口很闷,脚踝和背部仿佛有虫子在蠕动,一股难以言喻的思绪和长久累积形成的憎恨从话筒那端流窜过来。
刹那间,一股恶寒与突如其来的恶心感侵袭着他,于是他猛力抛下话筒,捂着嘴巴跑向厕所。
尽管话筒彼端没有传出只言片语,但浅川明白那是一通确认的电话。
“看过了吧?知道了吗?按照上面的指示行事……否则……”
浅川趴在马桶上呕吐,将刚才喝下去的威士忌和着胃液统统吐出来。
他觉得眼睛一阵刺痛,而且不停地渗出泪水,感觉十分痛苦。
“他说会怎么样……我怎么知道呢?我怎会知道要做什么?啊……我该怎么做才好?”
浅川跌坐在厕所里大声吼叫,试图以这种方式战胜心底的恐惧。
“请你了解……是他们把影片后面的部分消掉了,把最重要的地方……我……我无从得知啊!请原谅我……”
浅川除了拼命为自己辩解之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他冲出厕所对着可能在房里四处游荡的“东西”叩头哀求,然后到大理石台那边拼命漱口,再喝一口水。
这时候,一阵风从外面吹了进来,窗帘不停地晃动。
(咦?刚才不是已经关上窗子了吗?)
浅川坚信自己在拉开窗帘之前,已经先将毛玻璃窗关上。
他不禁全身打颤,脑中没来由地浮现一幕高楼大厦的夜景,大楼窗口透出的灯光忽明忽灭,仿佛要排成什么文字。
(如果大楼本身是一块巨大的长方形墓碑,那么窗口的灯光排成的文字就是碑文了……)
浅川脑中的影像消失之后,白色蕾丝窗帘依然轻飘飘地飞舞着。
此时浅川已经濒临崩溃状态,他连一秒钟都待不下去,马上从橱柜里拿出旅行袋,迅速收拾好行李。
(我要找个人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再继续待在这里的话,不用说一个星期,我连一个晚上都活不下去!)
浅川直接穿着针织衫和运动裤走出玄关,但是在走出房门前,仅剩的理智驱使他返回屋内,按下录像带的退出键,然后用浴巾将那卷录像带包起来,放进行李袋。
(这卷带子是惟一的线索,如果能解开画面的谜底,或许就可以找到活命的方法……但必须在一个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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