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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诺夫的脸上有这么一下下并非毫无表情。这并不足说他脸上有激情也不是那种不稳定的情绪。所谓的表情,乃是他的眼睛眯小了,而且他脸上的每一部分都充满了强烈的紧张。
他以那种与平常语调不太一样的口气说道,“你是如何晓得这些的?”
“我告诉过你,”康柏说。“是来自我的遗传。”
“别扯淡了,年轻人。你是位议员。那表示说你必须出生于‘基地联邦’的某个世界才行,‘斯密诺’,我记得你刚才讲过。”
“没错。”
“那好,请问你说的遗传又是指什么?难道你是说,因为你具有‘希里安遗传基因’,所以也因此就具有‘希里安人’对‘地球’神话的先天知识吗?”
康柏一听,慌得很。“不不不!当然不是。”
“那你到底想讲什么?”
康柏沉思了一下,然后平静说道,“我们这个家族拥有‘希里安历史’中最古老的历史典籍。那是一种外来的,而非内在的遗传。我所说的外来遗传,并不是指那些对从政有利的因素。特维兹总以为我常去跟大家乱吹,其实我只对好朋友才讲。”
他语气中听得出一丝苦涩。“原理上理论上讲,所有‘基地’的市民都是一模一样的,可是那些由‘基地联邦’中较为古老的世界中,所移居来的人类,却实在远比那些新生代要更为相像而追溯‘基地’之外的那些世界,相似之处就更少了。这些暂且不提,除了有这些书籍之外,我也曾经一度造访过那些古老的世界。特维兹咦?喂!”
特维兹早已离座,晃到“观光客中心”的另一边去了,他正从一扇三角窗朝外望。那扇窗子的角度向上倾斜,可以望到天空,而无法看到多少市景更光亮,而且也更隐密。特维兹伸长脖子、踮着脚又朝下望了望。
他重新踱回来。“窗子设计得颇有趣,”他说。“你叫我,议员?”
“是啊。还记得我那次毕业旅行吗?”
“毕业旅行?当然记得。我们是哥儿们。永久的哥儿们。‘基地互信’。两个人敢去跟全世界作对。你去旅行。我加入了海军,充满爱国情操。幸好当时我有某种直觉告诉我别跟你去旅行,虽然我很想去。我但愿当时那种对你的直觉,后来能保留在我身上就好了。”
康柏奘做没听出他语带讽刺的意味。他说,“我到过‘康柏瑞隆’。家族传统中说,我的祖先,至少是我的父系乃是由那里来的。在‘银河帝国’将我们并吞之前,我们当时乃是那个世界中的望族,统治者,而我的名字也是出那个世界名称简化来的,至少家族传统是这么回事。原来我们家的姓氏,还有个更古老、更诗意,按照‘康柏瑞隆’所环绕的那颗星球,艾柏丝隆·尹里达尼所取的。”
“那是什么意思?”詹诺夫搞不懂。
康柏摇摇头。“我不知道它是否有任何意义。反正是传统就是了。他们保留了许多古老的传统。那是个古老已极的世界。他们拥有许多许多关于‘地球’的详细记录,却很少人去提到它。他们对它很迷信。每次只要一提起这个名字,他们就会把双手举起来,用食中二指彼此一架,想去挡住霉运。”
“你旅行回来之后,有没有向别人提过这些事?”
“当然没有。谁会感兴趣?我才懒得去勉强别人听哩。既然我想在政治圈里混,外来因素就该守口如瓶。”
“那它的卫星呢?描述一下‘地球卫星’,”詹诺夫紧紧逼问道。
康柏很吃惊。“我对它毫无概念。”
“难道它没有是有个卫星,你都不知适?”
“我不记得我曾听过或读到过它。可是我有把握,只要去查一下‘康柏瑞隆’的那些记录,你就能找到。”
“到底它有没有卫星?你难道一无所知吗?”
“对它的卫星我一无所知。也不记得曾经听说过。”
“哈哈!那么,‘地球’又怎么会变成放射辐射线的呢?”
康柏摇头不语。
詹诺夫说,“想想看!你总该听说过一些事啊!”
“那还是七年前的事,教授。那时候我还不晓得今天会被你逼问哩。我是听到过某些传奇,而他们却视之为历史的”
“什么传奇?”
“说是‘地球’具有放射能,被‘银河帝国’所排斥和虐待之下,人口大量锐减,而且还说,它打算要毁灭掉‘帝国’。”
“一个垂死的世界打算毁灭整个‘帝国’?”特维损了一句。
康柏抗辩道,“我说过那只是个传奇。细节我不清楚。贝尔·阿瓦丹有牵涉在这个故事里,这我知道。”
“他是谁?”特维兹问。
“一个历史上的人物。我对他很尊敬。他是‘帝国’时代早期的银河考古学家,也是把‘地球’纳入‘希里厄斯区域’的那个人。”
“我听过这个人,”詹诺夫说。
“他是‘康柏里昂’历史中的传奇英雄。真的,如果你想知道这些事情,就该到‘康柏里昂’去。没必要再在这里穷晃。”
詹诺夫说,“他们为什么会说‘地球’打算毁灭‘帝国’?”
“不知道。”康柏语气又转为单调。
“是否它的辐射能跟这种说法有关?”
“不知道。有些故事是说‘地球’发展出某种‘心灵扩张器’,象是那种叫什么‘神经腱扩张器’之类的东西。”
“这跟辐射能是否有关?”
“不知道。”
“难道这玩意能创造出超心灵吗?”詹诺夫以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的口吻自问。
“我不认为可以。我只记得那玩意不太灵光。它可以把人变得较为聪明,可是却会短命。”
特维兹说,“这可能是个牵涉到道德意识的神话。如果你越问,就越迷糊,反倒连当初所知道的都弄混了。”
詹诺夫恼火的转向特维兹。“你又懂什么道德神话啦?”
特维兹不由双肩一挑。“你专门的也许并非我的专门,教授,但这并不表示我完全无知。”
“除了你记得这个称之为‘神经腱扩张器’的东西之外,康柏议员,你还记得些什么?”詹诺夫又回问道。
“没有了,而且我不想再被你们两个逼问下去了。看清楚,我是奉了市长之命来跟踪你们的。我并未获准可以跟你们接触。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被跟踪了,而且是为了达到市长意图的牺牲品,不管那个意图到底是什么。除了这些以外,我没话好再跟你们谈的了,只不过因为你们临时冒出了‘地球’方面的问题,让我有点意外罢了。无论过去曾经存在过什么阿瓦丹、神经腱扩张器,等等与目前存在的都毫不相干了。我只愿再讲一遍,‘地球’乃是一个死去的世界。我奉劝你们最好到‘康柏里昂’去,那里可以找到你们所想知道的事。快离开这里吧!”
“当然你仍旧会告诉市长大人,我们到‘康柏里昂’去了,而你必然会跟踪我,看个究竟。还是说,你刚才所讲的每一句话,其实早都是她替你编排好的,因为她只希望我们到‘康柏里昂’去一探究竟,对吧?”
康柏听了脸色大变,整张脸变得一片惨白。他站起来,激动得连声音都发抖了。“我只是想解释。我只想对你们有点帮助。早知我就该免了。你就给我摔进一个‘黑洞’里去好了,特维兹!”
他脚跟一转,头也不回的走了。
詹诺夫似乎有点傻了。“哎呀特维兹,你未免太没技巧了!老伙计,我本来可以从他那里挖到更多一些的啊!”
“门儿!你休想!”特维兹铁青着脸说。“只要他不打算告诉你,你就别想套出他一句话!詹诺夫,你并不了解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直到今天,连我都还摸不清他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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