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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在东边的地平线上,初升的奥纳斯散发着粉红色的光芒。天空中,塔诺和西撒这队姊妹太阳,已划破云层,露了出来,现在正处于顶峰时刻,散发着妙不可言的万丈光芒。
还有一颗,在遥远的北部,是小小的深红色的多维姆。它像一颗小小的红宝石在天边闪烁。
"四颗太阳,"塞里蒙说,"是个幸运的兆头。"
在他们周围教徒的营地里,人们一阵忙碌。正在给卡车装货,将帐篷收起来。塞里蒙看见了福利芒,他正在远处的另一头指挥一队工人。教徒首领向塞里蒙挥挥手,塞里蒙点头以示回敬。
"你讨厌教徒统治世界的这个做法,"西弗娜说,"然而,你却依然愿意加盟福利芒?为什么?那会有什么意义?"
塞里蒙平静地说:"因为别无其它希望。"
"你是那样想的?"
他点点头。"福利芒同我谈了两三个小时以后我便开始理解。之前我身上理性的直觉告诉我,不能相信福利芒以及他手下的那些狂热分子,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毫无疑问弗里芒是权欲极大的操纵者,非常的残酷无情,非常的危险,但是除了他还有其它的可能吗?阿尔剃诺尔?公路沿途的所有那些小头目?要将所有的新省份统一成一个国家,要一百万年的时间。福利芒得到了使全国——或者更确切地说向蒙迪尔——下跪的权威……听着,西弗娜,大多数人类都已处于疯狂状态,现在还有数百万的疯子游离在外。只有像你、我和比尼这样意志坚强的人,或者非常愚笨的人才恢复了理智。至于其它的大多数人,需要数月或者数年甚至永远也不能再次恢复正常的思维。像蒙迪尔这样,具有领袖人物超凡魅力的预言家,尽管我十分憎恨这个说法,可也许这是惟一的选择。
"那,别无其它选择啰?"
"对我们来说没有,西弗娜。"
"为什么?"
"你瞧,西弗娜,我相信至关重要的是治愈创伤,其余的都是次要的。世界已遭受了一次可怕的创伤,而且——"
"是强加了一次可怕的创伤。"
"我不那样看。大火是环境产生巨大变化的产物,要不是日食拉开了天帘使星星呈现在我们面前,大火是绝不会发生的。而创伤一直在延续,现在是一个接一个的。阿尔剃诺尔是一个伤痕,这些新的小独立省份是伤痕,在森林里互相残杀的——或者是抓捕逃亡的大学教授的那些疯子——是伤痕。"
"还有福利芒?他是所有伤痕中最大的伤痕!"
"可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当然,他正在散播狂热和神秘主义,但那里面也有原则性。人们相信他所兜售的东西,甚至疯子,甚至那些神志不清的人。他的伤痕如此之大,能够将其它的一并吞下。他能治愈这个世界,西弗娜,然后——从内部——我们就能够治愈他所干的一切。但是只能从内部。如果我们加入他的队伍,我们就有机会;如果我们完全站在对立面的话,那么我们就将会像跳蚤一样被清扫掉。"
"你在说些什么啊?"
"我们有两种选择:跟着他重整旗鼓,成为精锐统治部队的一部分,把世界从疯狂状态中拉回来;或者成为流浪汉和逃犯。你想要哪种选择呢,西弗娜?"
"我想要第三种选择。"
"没有第三种选择。阿姆甘多一伙没有力量组成一个可行的政府。像阿尔剃诺尔一类人是毫无顾忌的。福利芒已经控制了以前萨罗联邦和共和国的一半领土,他肯定还会往其余部分延伸。西弗娜,不论你我做些什么,要恢复理性的统治需要几百年的时间。"
"那你是说最好加入他的队伍,尽力控制新社会的走向,而不是因为我们不喜欢他所代表的那类狂热盲信而简单地对抗。"
"正是,正是。"
"可是,要去与他合作,使世界稳步而快速地转向宗教狂热——"
"世界在这之前已向宗教狂热行进了,不是吗?现在,重要的是找到摆脱混乱的办法。只有福利芒这帮人才有一点希望,想想,在其它的国家机器已瘫痪的时期,他们那如机器般的信念将会推动文明。现在,惟一可以指望的就只有这一点。首先,修复这个世界,然后,希望我们的子孙后代对那些穿着兜帽长袍的家伙感到厌倦。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西弗娜?明白吗?"
她用一种奇怪而模糊的方式点点头,好像是在睡梦中回答问题似的。塞里蒙看着她,慢慢地从他身边走开,朝着以前他们曾被教徒的哨兵惊吓过的那片空地走去。这看起来象几年前的事似的。
在四颗太阳的照耀下,她独自在那里站了好大一阵子。
她多美啊,塞里蒙暗想。
我是多么的爱她!
真奇怪,一切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等待着。穿着长袍和兜帽的人影来回从他身边掠过,教徒营地的拆除工作已达到了尾声。
福利芒走了过来。"怎么样?"
"我们正在考虑。"塞里蒙说。
"我们?无论如何,我的印象是你和我们是一起的。"
塞里蒙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如果西弗娜加入你们的话,那我就加入你们。否则,绝不。"
"无论你说什么。我们不愿失去你这样一位善辩的人。更不用说西弗娜博士那样对文物精通的考古学家了。"
塞里蒙微笑着。"让我们看看我的口才如何吧,呃?"
福利芒点点头,走回到正在上货的卡车前。塞里蒙看着西弗娜。她面朝东部的奥纳斯,头顶上的西撒和塔诺向她倾泻下使人头晕眼花的光流,多维姆那丝丝的红光已从北部露了出来。
四颗太阳。最好的兆头。
此时,西弗娜,拖着脚步越过田野,向这边走了回来。她双眼闪烁着光芒,看上去好像在大笑。她正向他奔跑而来。
"噢?"塞里蒙问,"你意如何?"
她握住他的手。"行,塞里蒙,就这样办。万能的福利芒作我们的领袖,他叫我去哪里,我就跟随到那里。但有一个条件。"
"说下去。是什么?"
"就是在他帐篷里我所提到的那个条件,我不会穿长袍,绝不会。如果他坚持要我穿的话,一切就拉倒!"
塞里蒙高兴地点点头。一切都会好转的,日暮以后,黎明回来啦,新生活回来啦。一个新的卡尔盖什将会从一片废墟中升起。他和西弗娜有一个愿望,一个坚定的愿望去塑造它。"我想那是可以解决的。"他回答道,"咱们去给福利芒谈谈吧,看他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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