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宇宙飞船阿克纳2号在距地球四百二十一英里的高空沿轨道运行。
那个小个子灰皮肤男人正坐在飞船的一间灰色的办公室里盯着那些灰色的小仪器。
他的鉴定分析只完成了一部分,他对这些半成品很不满意。
桌上放着一瓶药,是消化药丸。他的工作有时让他头疼恶心,喝各种各样的饮料包括“亚伯”茶也让他大伤胃口。
小灰人陷入极度困苦中。他碰到的问题总是不好对付:这些问题需要的是最保守又最可能的判断。他一生中已遇到过好多情况,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危险而令人毛骨悚然的。然而他从来没有用滚动计算器草率地得出一个结论--三千万年以来他或是他的祖先曾对这种计算器潜在的毁灭力。
他叹了口气又吃了粒胃药。他接收到的最后一批信息否决了最有权威的数学分解与组合,其中的爆炸分量足能导致一场大劫难。
他疲惫地通过显示器来查找第一程序的数据,这已是第七次了。
从显示屏里可以看到营地--位于地球中心位置的古老的塞库洛矿区;时而能看到手拿武器躲在岩石后的人们;时而能看见飞驰而来的小汽车。这时小个子男人看到两个手持机枪的家伙正押解着第三个人朝营地走去。
他一次次地调试显示屏,试图能得到第三个人的清晰图像。他把信号编译成一幅幅流动的画面不停地往外发放。图像上出现第二辆汽车--大卡车。一个身材矮小的家伙拿着武器蹿出来,边跑边射击。这其实也不像什么射击,躲在岩石后的人却认为是。一场交战开始了……
那家伙从战场上撤下阵来。没错,他就是钞票上的那位。图像舆还是很好的,效果通常极佳。
紧接着是马匹殿后,汽车当开路先锋。只见那人跳上车顶,晃悠着他矮小的身躯向人群发表演说……
这儿正是关键部位,小灰人理应看仔细,但他未能如愿以偿--声音被外面的闪电劈得时断时续,只有几个词依稀可辨。画面上出现了断臂,但听不清在说什么,是车上的小子在乞求停止战争吗?
谁是这家伙的幕后操纵者?难道会是一个帝国的太子?
内陆车的亚光束解了燃眉之争。画面上的声音终于清晰可辨,他说要挑起战争。
但矛头是谁?原因何在?
还是同一个人。在宇宙飞船掠过星球的上空以前,这家伙钻进去的飞船平稳地行驶在轨道上。
然而,大家谁也不敢绝对保证他和钞票上的是同一个人--光带极长的火光几乎把亚光谱的尾端切断了。
小灰人又叹口气。他一点儿也不能确定,甚至也无法确定一份鉴别分析报告。
他正要抓第二粒药时,一道光从飞船舱上方掠过--飞船运行中一般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报警信号也极少遇到。他按了一下电钮,打开屏幕,接收到传送过来的图像。然后他向舱门望去。
正是他所企盼的--一架宇宙战船。此时它正在他们附近进入轨道,夜空中战船显得光亮,耀眼。这些战船,总是神出鬼没,晃动着那托尔奈普的徽章,光彩夺目。他不知道这些战船何时到达。
他不停地摆弄着桌上圆指示器里一条滚动的,光亮的带子。托尔奈普……托尔奈普……巡航战舰……外面是否有个钻石形状的驾驶舱?对……瓦尔考级飞船。瓦尔考……说明……在这儿,有了“重两千吨,太阳能发电,含六十里马克逊能量的霹雳机关炮……”没完没了的说明让人烦死了,谁去管有多少舱壁……嗬“……另有五百二十四个托尔奈普飞艇,六十三个操作小组……”上帝呀,计算机雇员就不会想到大家最想知道的是什么吗?……一个准上尉下命令;只有战术上的权威,没有战略决策上的权威!”小个子灰皮肤男人找的正是这些东西。
太空通讯蜂音信号器仍在鸣叫。他打开显示屏,画面上显现出头戴钢盔的托尔奈普的冷峻面孔,头盔上是个准上尉的徽章。他把画面放大,这样托尔奈普的整张脸就看得更清楚了。
“你好,”托尔奈普先打招呼。“我是罗哥狄特.斯诺尔。”他说的是世人皆知的塞库洛语。他正了正深度眼镜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个矮个子男人。
“您好,尊敬的准上尉先生,我们随时听候您的吩咐。”小灰人毕恭毕敬地说。
“先生,我或许能从你那儿得到关于地球行星的宝贵资料。”
小灰人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很担心,准上尉,给您的信息经不起推敲,容量也不够。当然,您是知道的,我们非常乐意为您效劳,只是怕给您帮了倒忙。”
“噢,这倒不会。我们有时间筹划此事,不出几小时就能搞到第一手材料。”
小灰人很怕他再说下去,赶忙打岔道:“我,不敢违背您的意愿行事,可是,我私下里认为这恐怕不足取。”
“为什么?”托尔奈普有点不高兴地问道,“我们来个闪电战,抓他几个,拷打审讯之后,想知道的不就都出来了。”
“先生,事情恐怕不是您想的这么简单。我现在已收集到一些信息,有一些对您还是有用处的。我会想方设法把它传送过去的。”
托尔奈普面露笑容,“你想得很周到。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来个突然袭击?我倒真想从中搞出点名堂来。”
小灰人答道:“凭您的智慧一定能弄个小落石出,只是目前时机欠佳。我想当务之急我们应该静观事态的发展。”
“你认为他们数量很多吗?”
托尔奈普又补充一句:“三百零二个,至少传言是这个数。”
小灰人说:“我们设法告诉您的就是这些。但是根据我所掌握的其它星球与星系的情况,尽管这些证据不是非常充分,我个人认为可能就是这个数字。”
“那太好了!”托尔奈普喜形于色。
“目前我们还不能对这件事下定论。但如果我们动手的话,势必会影响那儿的政局,这样就可能会对我们不利。”
托尔奈普的语气较以前温和了很多:“那么说,你是倾向于我们等待再说?”
“正是这样。”小灰人仿佛受到了鼓励,自信心增强了,“一有消息,我就给您汇报,相信不远的将来您也会和我得出同样的结论。”
托尔奈普不无担忧地说:“进展会很艰难--不能突袭,我们又没有资金来源,一切只能等等了。”
小灰人的药力还没来得及发作,他忽然想到了布尔巴德、哈文、托尔奈普等几个大种族。他希望这些种族不要相互残杀。就他目前来说,能花几个月把材料搞到手,再花几个月整理出来,这工作已算得心应手了,小灰人感到一丝满足。
2
特尔正得意地手舞足蹈--今天他要搬进他的办公室了。
这段目子以来他确实有过几次有惊无险的遭遇。今天早上他派拉兹去核实是否有人在附近设置了陷阱。
营地有段时间处于混乱之中。史尼斯将军到来后强占了敢死队掳获的所有死尸,并且和他手下的两名军官就食物分配不公一事打了起来。好在史尼斯最终妥善处理了此事。总共有二十八具尸体,有十八个精明强干的敢死队,因此史尼斯非常慷慨地分给每个敢死队一具,两具给了军官,妇女和孩子分到了六具,剩下的两具留给了自己。因为分配还比较公正,大家也说不出什么了。
敢死队分明确。第十队负责营地的卫生,第五队负责守卫工作,一切都是军事化的,井然有范。他对特尔都很敬重,显然大家清楚谁是他们的头。
一切刚刚安排就绪,拉兹叫着跑回笼子,向特尔报告有人在附近设置了陷阱,更头疼的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拆除它。特尔明白他最好别让手下的布利岗提乱动,否则一有失性命都难保--特尔只有亲自出马了。
机关就在写字桌下放膝部的地方。特尔清楚陷阱通常有明、虚之分。要是妄动了上面虚设的那个,下面的就会爆炸。因此他极其谨慎地将顶上的拿下了。
他正要把它扔出去,突然他发现炸弹上粘有毛发--灰色塞库洛种族的汗毛。科乐的毛是黄色的。肇事者在推周期设防的塑料炸弹时用劲过猛把指头折断了:这个指头太大,不会是科尔的。
第一次听说设陷阱一事,特尔首先想到是那动物所为。根据他的推测,有三个动物合伙干此事,在另两个撤走以后剩下的那个留下来布置好陷阱。
然而,这个动物在袭击了敢死队以后却迟迟不露面,也没对特尔下手,使他大伤脑筋。这是第二次或是第三次那动物本该有机会杀掉他却没这样做了。蹊跷!特尔一直认为那动物安插好陷阱大概就以为万事大吉了。
可是,这些毛发和断指证明了特尔的猜测是错误的。那动物又一次放过了他或者说根本就无心杀他。太令人费解了。特尔最后终于得出个结论:那动物让特尔教训过几次,怕他了。这恐怕是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特尔对自己的解释非常满意,忽然他意识到这也可能是住在下面房间的塞库洛偷偷摸摸地上来干的。
他立即召集所有的布利岗提人。他可不想让他们再从他旁边走开。拉兹来过,告诉他那天一大早有三十三个布利岗提在一个年青人的指挥下坐轮船偷渡海外--这儿有一份要求拨给物资的通知单:甜食品、呼吸气体等。特尔也顾不得紧张了,开始收拾字典以及多余的呼吸气瓶,离开笼子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这个可恶的星球要是没有阳光、没有空气就好了。
他锁上门,打开呼吸气管,很快就能把面罩摘下来了,不带呼吸气面罩的他感到舒服多了。
特尔往四周看了看。一些东西被搬走了。这儿没有无线电遥控的无人驾驶飞机的记录器,也没有无线电线路,营地内部联络系统已中断。这究竟是谁干的?想干什么?
他觉得一张桌子好像动了位置。他试图把它挪开却发现桌子已被焊住了,而且用的是钢板。天!有人想把桌子固定在那个位置。终于搞清了为什么那动物老躲在后面,这个地方被安上窃听器了。
他们还没拿走他的衣服。等会儿他要穿上衣服。但现在他很想找到那双绿色的靴子。靴子仍在原处,上面已落了些灰尘。他把右脚上的那只倒着拿起来,抖了抖,密室的钥匙掉到了地上。
他返身回到了主厅,发现了又一破绽。他们企图撬开这些密室。门上留有撬过的痕迹,有个门框被撬得有点变形。特尔认为谁也别想撬开这些密室。他把它们全部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安然无恙。
他顺手拿起窃听器探测仪,看了看,打开开关,指示灯亮了,探测仪“嘟嘟”地响起来。他妈的这地方真被装上窃听器了。
整整一个小时,特尔都在忙着搬走那些窃听器。他把超微型传声器、钮扣照相机以及扫描器都藏起来,确保它们在这个中心区万无一失。
特尔数了数扔在桌上的窃听器,共三十一个。他又点了一遍,没错!真够那动物忙活一阵的,蠢驴!特尔敢打赌营地里一个窃听器也没有了。
他穿上上衣,发现有人靠墙堆了一箱的盒装“克班欧”。有心要大饱口福,转念一想还是再检查一下,拿又拿出探测仪,刚一打开便响起了报警声。
他找了十五分钟才找到它。原来是他穿着的上衣钮扣上一个微型小机关在作怪,好险!
这下又多了一个,三十二个。他检查了其他的衣服,没再发现窃听器。这下特尔可紧张起来,他们会不会在管子上也装上窃听器?他摇摇晃晃地站在凳子上摸索着那些颤巍巍的塑料皮管。
他又仔细搜寻了一遍所有的地方。当他看到一个部件架,他站在那儿大笑起来。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零件,每个上面都有一个大标签。他在一个小盒子里找到了一个规规矩矩放着的钮扣照相机。愚蠢的动物。
特尔忽地意识到一定有套传输装置供这些窃听器发电并把它们输送到有效工区。
他戴上面罩,召来拉兹。他们在通道里来回走了八趟。找到了!一整套传输装置,全都用电线包着,里面是一个凹进的小缺口,作消防器具。他把它拿出来关上电源。这种玩意可以使用半年。
记录器在哪儿?电源一定可以通在记录器上。没走出八百英尺,他折回来找到一个收音机,他打开运输装置,很快记录器就显示了。任何人都可以不被发现地在飞机库门里出出进进更换磁盘。多愚蠢的动物!
特尔关掉电源,把这套装置扔掉。管它呢,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传输的了。
他高高兴兴地回到办公室,闩上门,又检查了一遍其他的监测器,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指示灯也没亮。太棒了,现在可以好好地享受了。
他换上睡袍和靴子,打开一盒克班欧靠在椅上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特尔一下子觉得自己既威武又富有。他打算自己也设个陷阱,只要动物一走进就会被生擒活捉。
吃了近一个小时,他决定开始工作。
动手前他先计算了一下完成这工作要用多长时间,然后开始制作一种剧毒武器,星际矿业公司只有在星球要灭亡的危急关头才使用它。他一旦开火,这片地整个就会化成天空中的一股浓烟。
他回到橱子跟前,揭开一扇伪装的底盖。
3
自从乔尼回到非洲矿区以来,晚上睡觉一直是个问题。在这极端潮湿和炎热的夜晚,他躺在地下室的超大型塞库洛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只好爬起来在房间里从这头走到那头,想想最近办的一些事,哪些做得不好,哪些应该考虑后再做决定。
罗伯特不在这儿。他还在苏格兰组织爱丁堡保卫战。麦克肯瑞科也不在这儿,他已回家乡负责把地下医院运动转入较方便,较理想的区域开展,他还担负培养助手的工作。伊万上校在俄国。
斯道麦朗被留在这儿了。因为他们担心由于斯道麦朗借身份证和衣服给乔尼后会遭到报复。后来这个挪威人发现自己无所来来,就忙着编制“飞行硬件”--这是他从别处学来的或是他给飞机起的别名。
在斯道麦朗的帮助下乔尼开始动手研究非洲基地的奥妙。从这儿运输很少的大块矿石--他们在矿区提取钨矿--因为没有矿石拖动机,所以有必要从矿区的分部伊突瑞森林用卡车运出燃料和呼吸气体。然而,这块非洲中部区确实有许多瑾的飞机,因此斯道麦朗断定这基地同时也是防御反击战场。从他们已找到的一些旧塞库洛手册可以推测当年在戟丹佛附近的矿区时,这个非洲基地出人意料地发起反攻,打得敌人溃不成军。这就是塞库洛种族被围歼时所采取的行动。
这引起斯道麦朗的极大兴趣。他找到了好几种型号的飞行硬件,这些家伙他以前从未看过,也从没见它们出现在当今塞库洛手册里。它们和现在的飞机相差挺大,是种两用机器,被带过来执行具体任务,一旦任务完成,或者说实施完星际矿业公司的计划,它们就被丢到了飞机库的后舱,无人问津--把它们弄回塞库洛实在是耗费人力、财力。
根据飞行日志,他们过去常常去开采地球轨道附近的大量原材料。许多原料中的金属矿因在别的地方实属罕见,故价值连城,矿业公司采取特殊的方法把它输送到机器里加工。
由于飞机上的发动机是远距传物式的,不需要靠空气的推动力,只要机舱门密封好,任何普通的战斗机都可以到月球上飞个来回。你无法给飞行在真空中的战斗机里放进或从中拿出任何东西,因此在塞库洛本土或是在被塞库洛控制的行星上,一些工厂开始把那些笨重的飞船改造成战斗机。借助大气锁和遥控抓钩器,它们能在太空里的其他飞行物旁边飞过,把它抓住,放到机舱里。有些东西仍堆放在那里,因时间一长商标脱落而无法辨认。其中有一个被大家称作“NASA”的,斯道麦朗在星系目录表上反复查找,也未找到。他最后只好得出结论:这是当地土语的叫法。
乔尼冷冷地揸着这堆废物:舱门的垫片已经被氧化腐蚀了。机舱门上的活页和机翼上的球形接头已锈住了,有些干脆成了蜘蛛窝,它们世世代代在这里安营扎寨。看到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乔尼皱起了眉头,他所感兴趣的是架着机关炮的战斗机。
但是斯道麦朗却对这堆废物很感举。他天生喜欢修修弄弄,对机械这行也算无师自通。他甚至在机首的两侧漆上一把燃烧的火炬,说这是自由的象征。乔尼不得不承认斯道麦朗有些艺术家的创造才能,可他私下仍犯嘀咕,但愿这标志不是预示着一切将毁于一炬。
修理完这堆破烂,斯道麦朗仍感到兴犹未尽,他得意洋洋地说:“你能出个主意到四百英里的高空去探知那些沿轨道运行的不明飞行物吗?”
这些日子来已陆续发现了四个发亮物体在轨道上飞行。开始只有一个,后来又出现了两个,现在是四个了。
“上去看看!”乔尼说这话,连自己都吓了一跳,“这东西身上反正不会有枪!”
“我们可以跟踪他们。”斯道麦朗显得胸有成竹,”现在这儿的屏幕和仪器性能良好,此外还有备用的,以防万一。”
“你最好用喷气式飞机试试。”乔尼建议道。
“我昨天试过了。控制台上的按钮有些过时,但飞行效果还不错。”
“最好不要直接和那些东西接触!”乔尼说。
“没有,我只是拍了一些照片。”
斯道麦朗拿出四张照片。一张是架很大的飞机,上面有菱形的纹和密密麻麻的机枪管喷嘴;一张是圆柱形,上面是个控制板,下面扁平。还有一张像个五角星,每个角上带一杆像枪样的东西;最后一张是个球体,周围有一圈光环。
“嗨,”乔尼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这最后一张正是小个子灰皮肤男人的宇宙飞船。你试过,但没把它击毁。”
“绝对没错,我们现在被监视了。”
乔尼早就知道他们被监视了,任何敌人都无法控制和垄断一切,这些敌人已经把他们的飞机模型和康恩沃调换过,真伪难辨的十二架飞机在地球上空盘旋,每隔几小时就掠过美洲矿区。乔尼他们还一直记录下了在轨道中运行的物体活动情况,尽管这经飞机直接靠近它们观察要更可靠些。地面防卫仍不能大意,乔尼很清楚这一点。
今晚乔尼怎么也睡不着。丹那迪恩负责去搞特尔活动的录音了,现在还没回来。乔尼还不知道他们是否需要把这些录音整理出来。因为有令禁止用无线电讨论他们的计划,他束手无策。
最后他还是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都是战斗机。斯道麦朗修理过的那堆废物就的旁边,在营地的灯光映照下,黑乎乎一片。他一冲动,走进值班办公室告诉值班军官他的身份,要了头盔和一身飞行服。
控制器确实有些过时了。升降钮略大些,位置和他常用的那种也不一样,连机枪架也让位给起重控制杆了。他套上笨重的飞行服,整个人就像裹进了套子里。把窗户紧闭,而后飞机呼啸着直冲云霄。
他在云层中穿梭,星星离他是那么近。乔尼总是能从飞行中得到一种少有的满足。他永远忘不了每次上天的感觉。夜空、繁星、半月以及积雪覆盖的山巅,一切都令人心旷神怡。
一反惯例,乔尼打开了显示屏--出现了信号光点!他仔细地调整了画面,轨道上有四个物体,不,是五个。一个新的物体正逐渐向另四个靠拢,它们都比星星更明亮、更稳定。指示器上标明他们大约是在四百英里的高空。
他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继续升高去“惠顾”它们--那是些不明飞船,而他驾驶的宇宙飞船还是一架没有经过检验的。现在没人能帮他。希望这阵旧的家伙能平安地送他上月球,再顺利返航,不会碰到什么麻烦。阿门!
或许他能够搞到更清楚的照片。斯道米白天照的照片因紫外线锓蚀而模糊不清了。斯道麦朗把飞机升高到二百英里开始接近物体,他的精力集中在使传录器处于一级备战状态。
那是什么?一道闪光从第五架飞船飞出,又出现一道,是在向他射击吗?
他正准备躲起来,突然他看到一束强光从原来那四架飞船中的某一个射出来,紧接着又一道光闪电般地从第五架飞出。明白了,第五架飞船正在向某一架挑衅,那架飞船开始反击了。
冷不丁地他发现显示屏的图像出奇地大起来。一个塞库洛数字计算器正滚出逐渐缩短的距离。七十五英里。
他刚要操纵控制器返航,交火突然停住了。
乔尼使这架旧飞机进入全速,从是非之地逃出。
距地球大约一百英里时,乔尼松了口气。他在大约五十英里处开始慢慢飞行。
他往回看,他们已经停火了,第五架飞船似乎处于前四架的半包围中。
乔尼摇了摇头。这可不是干傻事的时候。他差点干了自己警告斯道米不要干的事--“视察”不明飞行物。
显示器屏幕上又出现信号亮点,批示器标明在海拔十万英尺处。是来自苏格兰,还是地球那一边的美利坚?
他不停地转动不同的频道,辨别信息。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从附近的一架飞机上传过来:
“不要开枪!我要娶你女儿!”是丹那迪恩。
乔尼大笑起来。这是他从美国回来的第一次开心地笑。
他开着这架旧飞船紧随丹那迪恩冲向矿区。
4
小灰人坐在他的灰色小机舱里唉声叹气,他的胃口丝毫不见好转,现在还是老样子。
如果没有军人间的格斗与拼杀,一切都让人提不起神来。但这事却和军事有关,它既非政治,也非经济,跟预算也不沾边。因此他只好远远地避开,当一个纯粹的旁观者。
在他的监视屏上有四个头像。假如要一直这样显示的话,他将不得不让他的通讯官把更多的显示屏抱出来,放到架子上。当然这样就使得办公室更加拥挤、杂乱。
托尔奈普的脸总是显得怒气冲冲,他不停地焦躁不安地扶扶眼镜。“我不管你看到我在这儿是否会惊讶,我们国家正在交战,对此我丝毫办法也没有。”
哈文的脸是淡紫兰色--哈文种族被别人激怒时都是这颜色。方方正正的钢盔扣在他椭圆形的脑袋上,使得耳朵耷拉了下来。他的牙齿已全部脱落,但牙床还是挺锋利的,他的嘴因为经常咬东西已变形。“你怎么知道谁在打仗,谁没在打仗?不出五个月,你们就要改变现在的处境了。”
哈克纳高级中尉指挥的是星级战船。他戴着单片眼镜,耳朵上挂根金带子,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他那张没有鼻子的大长脸上刻着大家对他的恭维和敬畏。
布尔巴德种族通常相貌丑陋,这个布尔巴德也不例外。他比塞库洛体形更魁伟些,但脸部缺少棱角。有人很奇怪他们怎么干活--他们的“手”总是攥成拳头。身上穿的上衣领几乎能够着帽沿。布尔巴德对勋章不屑一顾。小灰人认为布尔巴德是指控宇宙战舰的匪帮,因此这种人不会有多么高雅的鉴赏力。
“好吧!”托尔奈普急促地说,“我们的民族也在打仗吗?”
哈文接上:“我没有确凿证据证实他们是否在打仗,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在打。反正哈文战舰好端端地驶入基地时却遭到托尔奈普的偷袭已不是第一次了。”
“阁下,”托尔奈普耳红到了脖根,忽地把矛头转向小灰人,“你有证据说托尔奈普和哈文在交战吗?”
这是件军事纠纷,但已触及政治边缘。
“信使碰到我时没提过这事。”他有气无力地说。或许他服的消化药片里有一料包错了,不,不会的,这几天一直都在卖这个牌子,销路看好。他不明白胃为什么疼得那么厉害。
“怎么样?”托尔奈普拖长声调,“根本不存在战争,你这是在无中生有。”
“诸位,”哈克纳高级中尉说,“你们两位都避开了奇异的截击这一话题。如果二位有雅兴另找一地发起唇枪舌战,我无权干涉,但现在我们关心的是这架截击机的归属和它的活动意图。”
布尔巴德毫不犹豫地说:“非塞库洛莫属。”
“不要妄下结论,老伙计。”哈克纳动了动他那只单片眼镜,“我已查过,塞库洛军用飞机登记册上并没有这种飞机。”他把一本书冲着荧屏,“这是《塞库洛战斗机大全》。当然是用塞库洛语写的,因为他们不说自己的母语,所有的编者都用的是塞库洛文,这儿并没出现“截击机”。”
哈文很高兴斗争的矛头已从他转到了托尔奈普身上,尽管他也很惊奇在这儿找到一架托尔奈普战船。“我从来没见过这种飞船。”
布尔巴德显得很老道:、为何在你停止射击时它掉转方向?”
大家不说话,气氛一下子冷淡了许多。哈克纳用手扶了扶单片眼镜,首先打破僵局,“我倒希望这事是我干的!截击机的目的在于分散我们的注意力,等战争使我们交战双方都两败俱伤时,它再坐收渔翁之利。”
大家就此话题又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小灰人恭恭敬敬地听着他们的军事理论--这事和他毫无关系。他们最终达成共识,一致同意哈克纳的观点。
“我认为他们非常狡猾,”“哈克纳说,”或许他们还有其他的截击机,正在等待时机。”
“我会一口把它吃了。”哈文说。
我早应该一拳把它击倒,”布尔巴德握了握拳头,“如果他们力量很强大,就不该现在还不露面。我认为他们不是塞库洛,我没听说任何种族有那种火炬徽章。所以我想他们棵常弱小,我只是不明白我们在家为什么不能联合起来,结成同盟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另外三个过去一直认为布尔巴德很愚蠢,他们在显示屏里开始用一种新的眼光--很敬重的眼神看着他。
哈克纳发话了:“我们没有谁真正伤害过塞库洛,但我的确感觉他们不是真正的塞库洛种族。奇异的徽章。因此极有可能只需一下午的光景--我们的同盟军就能……”
“把他们赶出去,分享战利品。”托尔奈普补充道。
要涉及政治问题了。小灰人赶忙说:“如果他们是那个家伙呢?”
这是他们有待商榷的。他们酝酿了一番,达成协议:他们要结成同盟,并欢迎任何新成员加入,他们要等着小灰人派出去的信使回来,哪怕要等几个月的时间。如果他带回的消息证明那个家伙是在别的什么地方,同盟军就会从天而降,铲平地球,瓜分战利品。他们没有制定关于分享胜利果实的细则,因为每一位都有自己的如意小算盘。计划顺利地通过了。
“如果戟时却发现他们就是那个家伙,该怎么办?”小灰人又问了一句。用暴力,这些穷兵黩武之徒所能想到的就是暴力和死亡。
他们认为这事和政治有关,便商定要密谈。但如果他还是那家伙,或许他也应该被铲除掉,于是又一个计划形成了。
小灰人是第一次看到这些指挥飞船的司令们就一件事达成如此坚定的协约。应该说这是一个非同寻常的时期。
他们“啪”地一声关上视屏后,小灰人拿起一粒麦罗-盖斯特药片,然后又把它放回瓶里。
他他应该下去再拜访那位老妇人。也许她有解“亚伯茶”的药方。
5
他们挤在非洲矿区最底层的贮藏室里,商谈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这是一个狭小的改造过的房间。乔尼正在仔细欣赏着他们初期工程的成果。
房间里堆着一大摞磁盘,估计够他们干十天的。丹那迪恩解释了他为什么不能提前过来的原因。美国那边有许多飞行员要检查大量的飞行设施,如果在大家忙得不可开交时中途撤退,势必会引起猜疑。他还一起带过来十四名飞行员新手,乔尼和斯道麦朗会在今后的工作中培养、锻炼他们。他们都是很不错的小伙子--瑞典人和德国人。科尔正全力以赴训练机器能手;每一个小分队都急需铲运机。布朗.利穆普甚至就在矿区附近把分队的设备卖掉,因为无人操纵。矿石拖运机忙着把机械调到地面上,他们也同样需要驾驶司机。
乔尼打量着特尔的住所。他们曾经装了三十二个假的窃听器和传录器及一整套传送装置,并造成假象使特尔认为是真的。当他看到特尔正用一根镭射线把传送装置和传录器连在一起时,他怔了一下,但他立刻意识到传送装置是一种地面波。
乔尼毫不怀疑橱子的底盖是假的,仅从上面的伪装便可确知。特尔拿起一本巨书,它有三英尺宽,两英尺高,七英寸厚,并且每页纸张的厚度是他所见过的最薄的,共有好几千页。
每一页上都有四十个竖直的栏目。左上方最宽的那一栏写着一个星系的名称,其下方是这一星系各个行星的名称。栏目中,从左到右排列着这一星系的运动变化情况,比如:运行速度、方向、岁差、太阳或太阳系的重量、质量等。每个星系的每个行星的旁边的栏目里都用符号和星系数字标示这个行星的重量、运行周期、气压、表温、速度、城市坐标和相对的矿产估计以及矿区的位置等等。
飞行的速度和方向都参照宇宙的零度中心和立体指南坐标,都采用塞库洛的十一进位制数字、零件和能量。
特尔整天整夜地坐在那儿,一页页地翻阅这本书,探究每一栏的含义。他已翻完了整部书,每一页都不放过!
“除每一页外,”丹那迪恩说,“这些符号我搞不明白,因为它们都是些缩写形式。你看这些数字有多小。我们反复看过了,没有第一页。我们估计第一页上有解开这些符号的密码。而特尔对此了如指掌,所以他从来不用看。可是我们来看一看那边最后的一个磁盘。”
乔尼有些吃惊。他从没注意到有这么多有人居住的星系,密密麻麻的星系估计一个人要数上一两个月!共十六个宇宙!这些是塞库洛唯一感兴趣的。汇编这部书要花上好几千年。他仔细地辨认那此文字,最后他断定这是神州字体,他认出几个。“这些符号我有些不认识。”
“那正是我们打算告诉你的,我不想让你急于弄清楚这些符号,我们该等一等。你看这最后的磁盘。”丹那迪恩说。
乔尼早已看过了。特尔看完书后,把它向下一扔。这时,通风装置恰巧把封面给吹开了,第一页显露出来!里面列着各种符号和说明。
“我们已经找到了十六个宇宙的位置和它们的点火配价素。”乔尼说道。但他马上又皱起了眉头,“特尔究竟在找什么呢?”
特尔恼怒地把书扔到了地下。乔尼的猜测是正确的。乔尼又仔细地端详了一番,上面有歌词,没什么用处,是些塞库洛咒语。
两天来,特尔面前一直是白纸一张。他狠狠地写了一个字,差点弄坏了钢笔。
乔尼重新看了看先前录下来的磁盘,盯着特尔爪子碰过的栏目,栏目上写着:“向塞库洛传送的点火发射次数。”乔尼懂得其中含义。特尔试图在找塞库洛的空闲周期,这样他的转运时间不会和其它的行星冲突。看到这一切,乔尼想,建在塞库洛的平台一定是日夜不停地动作。他知道一个行星不能有两个平台,否则会相互干扰。距离塞库洛最近的转运平台大约有五万英里,而由于塞库洛星球的直径仅有两万五千英里,所以他们只能有一个平台。
因此,如不想与他人回运矿石或向买主外运冶炼金属(或军事武器)的传送相冲突的话,特尔就必须抽别人的空闲时间。
如果你开矿或者开机器,你必须动作麻利。但特尔手下的那帮家伙却磨磨蹭蹭,稍快一点就会出事,对此,他无可奈何。
他厌恶地将钢笔一顿,写下了一下数字:“92日!”
他被迫选择了一个时间--从现在起五个月后的那一天。从他喝掉的那许多克班欧便可看出,要在这“该死的星球”上再呆上一段时间,对特尔来说科是受罪。
乔尼原指望能从接下来的磁盘中发现远距传物起初的运作步骤,令他失望。
特尔走到另一个橱子旁,打开后盖,搬出一个沉重的箱子。
他打开箱子,然后拿了一把大钳子,这把硕大的钳子足以拎起一块巨石。他把钳子伸进箱子里。起初图像并没有显示他提起的是什么,接着,那东西重重地掉到了地上,特尔狠狠地骂了一句。
他拿着钳子蹲下去,夹起来一个豌豆大小的灰色物体。这时,只见金属地板被深深地砸了一个窝。
特尔艰难地将那个小东西又夹起来,因为它已陷进了地板里。然后,他把那东西放到桌上。乔尼粗略地估算了一下,他知道特尔的力气有多大,减掉钳子的力量,这样就大体得出那个豌豆般大不的金属的重量有七十五英镑。
乔尼非常忙碌。他叫安格斯搞一个矿物分析仪,对磁盘中的痕量进行扩大、分析。他出去找了一本痕量编码书。
接下来的三小时里,他们尽量去找痕量,但一无所获!塞库洛没有在任何编码书里列出它的痕量,或其合成金属的痕量。他们所面对的是一种塞库洛书中没有列入的金属。
乔尼试图通过重量、体积及周期表估算出这种金属的原子量是多少。
地球周期表一点用也没有。他抬头看了看塞库洛周期表,和旧的地球周期表有很大差异。有许多元素的原子数和这个一样多,甚至更多,但如果他们没有名字呢……?乔尼忽然意识到如果它不在他们的分析书里,很可能也不在塞库洛表里。
他们看了看其他的磁盘。特尔眼里的金属就像人眼里的纸一样。
特尔派拉兹给他拿一块铍合金,它差点伤了他俩的耳朵。拉兹开始时在营地的任何一个地方也没找到,是特尔告诉他--就是交通工具上用来挡铁板的东西,到--仓库后边的--兹特的维修包里拿来,一小块就行。
拉兹一溜小跑回来了,气喘吁吁地来到特尔面前,袋里面的铍合金因为来回晃隆隆地响起来。特尔一脚把他踢出去,关上门。
乔尼他们很快地分析了金属的含量,甚至丹那迪恩对此也毫不含糊。金属里面含有铍、铜、镍和其他一些看不清的成分。
特尔拿来剪刀,很娴熟地剪着,他把毛边折起来,用分子力把它固定住。然后他做了一个非常合适的盖子,他在盖子上打了一个结以便拿起来方便。他在盒子的底部钻了个洞,做了一个可活动的门。做完后他开始大笑起来,大家很容易感觉出这是不怀好意的笑。
这是一个极其精致的盒子,刨光、擦亮后,黄澄澄地,俨然珠宝一般,甚是精美!它是六面体,每面都非常规则,顶端很容易拿下来,底部没固定住。盒子的高约五英寸,直径约一英尺。
第二天,他仍旧去修理那个盒子。他做了一些设计非常精确、两边可以粘住的竿子。他把竿子镶在盒子里做个试验。六面体的每个角上都有一根竿子,另一头栓到盖子上。当你拿起盖子,这些竿子就失控了,一起往盒子的中间倒。他试验了好几次,每次从盒子下面往里看到倒下的杆子,他都笑得前仰后合。
他随后命令拉兹去四周找些不同的常见的物质,拉兹最后给他找到了三种不同的金属和三种非金属堆在一起。它们都很常见:铁、镁、硅、磷、钠、硫磺。
他找这个有什么用?
乔尼查阅了几本书,发现钠、镁、硫磺、磷有一个共同之处:他们或多或少地被当作可燃物。狡诈的特尔!然而乔尼仍不相信这种混合物能一起爆炸,可他们明明就被一起放在桌子上的匣子里。“铁和硅有何相似点?”似乎在地壳和地心的构成上,铁和硅是极其一致的。
乔尼非常细致地研究了另一个匣子。“如果特尔已制出并把它藏到外面,他们找不到,该怎么办?这个该死的到底要干什么?啊,特尔也许打算把这六种元素混到一起,可惜这个奇异的豌豆大小的矿物质找不到了。乔尼又回到了磁盘上。
特尔曾称过这粒超密度金属的份量,而后把它包起来,放回到那个橱子里,在他旋转的地板上有一个凹陷部位。
他做了一个带提手的篮子,打算把豌豆般大小的东西盛在中间,但他显然没把它放进去,因为现在它又被放回到了橱子里。他把这六种元素分别放在六根小棒顶端的缝隙里。
乔尼掌握了一些辐射和元素的基本认知识。他知道“刺激”原子就可以形成一连串的反应。
他确信如果把那粒超浓缩的金属放在匣子中间,有人打开盖子,这样所有的金属物质将一齐冲上去顶盖子,令人不敢想象的事就会发生了。
特尔把这个精美的盒子锁起来,擦拭干净,摊开一本叫《力的方程》的数字书--它跟远距传物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他究竟想干什么?
钟表的时针已指到正午十二点,大家已经好久没吃、没睡、没停下来了。
“现在我才知道是谁“造出了撤旦”,”丹那迪恩说,“特尔!”
6
看来特尔是在忙于远距传物以外的事情,远距传物是实现他野心的关键,乔尼目前也把注意力转到了其他事情上。
乔尼还没有完全放弃从现有的塞库洛那里得到塞库洛的技术的希望。如果他能从一个受过训练的工程师的脑袋里取出一两块金属片,揭开那些塞库洛秘密的面纱,这样他们就能更牢固地确保地球的安全与未来了。
和麦克肯瑞科医生一同回来的还有两个在非洲基地因蚊虫叮咬而染上疟疾的病人。麦克肯瑞科从南美买到“百治皮”,又让他们打扫了游泳池里的存水,并把通风口用网罩住,暂时缓解了由于环境问题可能造成的疾病蔓延。
麦克肯瑞科共带着三个病人,其中两位工程师的病情比较严重,他们的生命每时每刻都受到死神的威胁。
从美洲营地带到非洲来的塞库洛健康人被集中放进一个房间,对外声称这些是“飞机失事的幸存者”。
麦克医生对乔尼他们的计划不抱太大的希望。“我已尽我所能了。”有一天晚上麦克肯瑞科在非洲地下诊所这样对乔尼说,“但我无法不破坏脑组织去取出结构紧密的头盖骨。我所解剖过的每一具塞库洛尸体都清楚地显示;头颅的结合部将被严重地破坏,大脑神经也将被切断。我曾试着把这些东西移植到刚出生的幼犬的脑袋里,不出几个月,这个本来软乎乎的头骨就变得坚硬无比了,那些东西根本无法移开。我会继续拿塞库洛尸体做试验,但我认为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突破。”
和麦克肯瑞科谈话回来后,乔尼一直愁眉不展,他希望能想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段日子以来他的问题总是层出不穷。他感到假如再这样拖下去,人类离毁灭不远了。
他经过一个关着新来的塞库洛的房间时,听到有人叫他,他停下来,走过去。房门上有一个小洞和一个传话器。
这人正是车克!
他一直对车克印象不坏--尽管她是一个头脑简单而且总是得出错误结论的女人。他们见过几次面,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
“乔尼,”车克热情备至,“谢谢您救了我们大家。”
乔尼立刻明白一定有人给塞库洛做过宣传,这人恐怕是丹那迪恩了。
“我一想到可恶的特尔要杀掉我们,你知道,我浑身就起鸡皮疙瘩!我觉得你太好了,乔尼。你知道的,所以我说你救了我们。”
乔尼赶紧说:“不要客气。”她显得那么单薄,身上只裹了条单子,毛都缠在一起了。“要我帮什么忙吗?”
“不,”车克回答,“我只是谢谢你。”
乔尼走到长郎中间,刚才的疑惑又冒出来了。塞库洛也知道感激?致谢却无所求?不可能!他从来没和女塞库洛打过交道,因为矿业公司女的不多。她会是一个善良的塞库洛吗?绝不会!
他加快了脚步。十分钟后他们用矿物分析器对车克的头进行了检查。经过二十分钟的询问和研究,他们找到了答案。
车克的脑袋里没有任何的青铜色物体,但的确有个银色胶囊,形状和大小都跟青铜色的不一样。
从美洲营地共来了十二个女的,经过一阵忙忙碌碌的的检测、分析,他们发现:所有的女塞库洛脑袋里都没有青铜色物质,都有一个和车克一样的银色胶囊。
两名飞行员带着缩在皮衣里的麦克肯瑞科飞往阵尸所,他们被告知有三具女尸正停放在冰冷的寒风中。
当晚麦克肯瑞科拿出他从刚刚运回的女尸头骨里取出来的胶囊给乔尼和安格斯看。
仔细研究的结果是,胶囊里有并不复杂的丝状物。这是他们全部的发现。
“我想这东西已不能再被分开,”麦克肯瑞科说,“女人的头颅结构比男人的更复杂。我所能做的就是证明;当受到刺激时,男女大脑里发出的信息不同。”
大家似乎对这个问题不再感兴趣。
但是,有一点已经得到大家的认可--那邪恶的青铜色物质与女人无缘。于是,次日早上乔尼找到车克。
“你想找份工作吗?”乔尼问她。
噢,太棒了,这可看出乔尼的高明之处。特尔已经注销了她的公司档案,他们当然不会再雇佣这么一个纪律不严、自我克制力极差的雇员。换句话说,车克现在已经无法回到塞库洛了。如果乔尼答应不把她送回去,并且还有按她原来的薪水每月付给她二百块钱,简直就等于救了她的命。最近她因为无所事事,又没钱买化妆品,差点急疯了。
很长时间以来他们从各种渠道获取星系钞票:公司的财务室里,死去的塞库洛的钱包里及餐厅的保险柜里。他们已经攒了大约二百万,足够花一阵子。乔尼和车克谈妥了。
车克要求先到其他女人的房间里去,这一来基地的司令便其他塞库洛女人们团团围住了。她们也要求签每月二百元的合同,她们要买衣服。
车克出去找泥巴。在那个地区泥巴到处都是,但是车克要找的是种特别的泥巴。她和安格斯边走边聊。她用胳膊着一个二百镑的观察仪,就好像是拿着一个手提包一样。乔尼看到她们来到一片沼泽地边上,安格斯在她面前显得异常渺小,两个卫兵紧随其后,他们的职责主要是对付突然出现的野兽。
一会儿车克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泥巴。她把它放到水桶里,轻松地拿着二百镑重的显示仪和四百镑的泥巴回到了营地。
她把泥巴放到玻璃瓶里,加了些绿色糊状的甜腻食物,然后再把泥巴从这些混合物中漂掉。她把瓶子交给了满脸疑惑盯着她看的麦克肯瑞科医生。
车克说:“把这个敷在他们的伤口上,笨蛋。你不用以毒攻毒的办法还指望他们能好?这种事情连小孩知道。”
麦克肯瑞科接过来。他主治因细菌感染而引发的伤口化脓、溃烂。用了车克配的药,不到三天他的塞库洛病人的病情就有明显的好转。化脓的伤口都已愈合,看来他们马上双要增加三个健康人了。
车克在图书馆上班。当她第一天上班看到满地扔的全是书时,她感到非常震惊。两天的时间她其他什么事也没做,专把塞库洛书整理到书架上。其他的妇女也过来帮忙,并动手打扫旧塞库洛住所的大片区域。
一天,乔尼正在塞库洛操作室里工作,车克仿佛从天而降,郑重地向他声明:“你的图书馆管理很混乱。根据公司的规定,每个矿区都必须有书单。你可以看看这个表格,本馆的馆长玩忽职守,应该在他的记录上划一道黑杠。我现在是为你效劳,有责任提醒你注意2345980-A表英。如果你和塞库洛定货,他们下一批就能装船。这事很重要。真是一个这完善的图书馆!”
车克或许目前不是在关心本公司,但她的确填了这个表格。
乔尼根本不知道有什么表格。他正盯着一个物品丢失清单发呆。
车克回到图书馆,有规律地把书摆放在书架上。没过几分钟,乔尼带着三十人,包括两个飞行员,来这里进行大清查。丢失的东西很可能与“天外来客”有关,的确需要些防范措施了。
那天早上,罗伯特刚从苏格兰回来,他说道:“乔尼,这儿的人都不知道谁在发动戟。你见过那些尸体吗?”
他们在雪地里找到了前任矿区经理的尸体,他肩上背着个包。乔尼打开包,发现了车克报告的那本已丢失的书。
不出三个小时,乔尼把斯道麦朗发来的图像、文字与自己找到的书中的图像、文字加以比较,他这时清醒地意识到他的同托尔奈普、哈克纳、布尔巴德及哈文等交道。他认识他们,也了解他们的能力--一群不好对付的王八蛋。没有人介绍过这种球形飞船,以及小灰人属于哪个种族。
车克工作做昨不错。然而,到了第二天,乔尼却犯了个错误。
八百镑的车克坐在图书馆的书桌前列单子。乔尼在看自己列的一排数字。
纸上写的是从地球到距它最近的各种敌对基地的距离,不同型号的外国飞船的飞行速度。飞船的驱动器各不相同。大多数时候它们靠太阳能运行,但他们接受太阳能的方式又有差别。他试图计算出那些飞船到它们相邻基地有多远。特尔列的无人居住的行星的名单已被原样复印下来,很显然他们没有包括全部的星系或太阳系,保是一些塞库洛感兴趣的部分。
乔尼很奇怪地发现其它文本里说单单一个星系就有四千亿个太阳,这个宇宙包括一千多亿个星系。他要研究十六个宇宙。
乔尼仔细研究文本里的每一句话,发现从地球到星系中心大约要三万光年。一光年约等于一万亿英里。所有这些敌船的速度都多多少少地超过了光速,但仍有必要计算出向所在基地行驶所能超速的最大限量。
塞库洛人的代数很成问题。他没有耐心亲自做,便不加思索地对车克讲,“你能帮我把这些数加起来吗?”
她看着他,足足有一分钟不说话。“我不会做。”她开口了。
乔尼微笑着:“只是代数。过来,我教你--”
车克眼睛一亮,她隔着书桌探过身去。
她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完全失去了知觉。他们找来一架叉式升降机把她运回房间,放到她的床上。
三天后,麦克肯瑞科告诉乔尼,“她还在好我昏迷着。估计她会醒过来。她好像被吓得不轻。”
虽然乔尼对此感到很内疚,他毕竟搞清楚了女人脑子里的银色胶囊的秘密。她们从来不学塞库洛数学。
打开塞库洛帝国的钥匙一定是数学,除此之外,他对他们的方程式也摸不着头脑。看来这真是个死胡同。
7
信使进来时他们刚刚安装好一台无线电望远镜。
那些德国和瑞士飞行员除了接受铁面教练斯道麦朗的指导,还帮助找到并一起安装了巨大的反射镜,把从山上收到的信息转播到山下矿区。
安格斯说他们很快就能听懂上山来玩的猴子的语言了,他还要把猴子录到显示器上。
乔尼的耳朵特别灵敏,他听到了很远的天上飞机的声音。他对安格斯和那些飞行员表示了他的谢意,因为他们出色的工作帮助他更多地摸清了外来客的意图。
格林坎诺从美洲用飞机把磁盘运过来。复印品送给了麦克德.谟特,把它藏到地下室,原件则送到非洲的乔尼手中。
格林坎诺带回好多消息。帕蒂病重好几周了,幸亏克瑞茜照顾她,病情还有希望好转。克瑞茜给乔尼拍了份电报,告之她已在罗克城堡附近找到了一所不错的老房子,一些头头的妻子都在帮她从旧址里寻找上好的家具。电报已发出去了,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罗克城堡周围布满了高射炮,让人望而生畏,不敢在它附近上空飞行。
丹那迪恩呢?瞧,他正在教新兵如何应付紧急情况。新手比刚来时少多了,大多数司机、飞行员都培训过了。科尔也很好,他送给丹那迪恩自己新做的面罩,告诉他要是以后他偷了公司的材料,丹那迪恩可不能告发他。哈哈。这儿还有一些写给罗伯特爵士的私人信件,以及最新出的“百事通”。
乔尼来到地下室转动磁盘。他们已把这地方好好地收拾了一番。天天看着这些女塞库洛,却不能让她们处理任何重要的事务。她们学会了好多以前忽视了的办公设备的用途;她们能复制磁盘,准确地放大某些部分--这在以前都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她们有了装档案的橱子。总之,她们能让磁盘更好地发挥作用了。
特尔呢?他正坐在那儿做力的方程式。真不可思议,方程式根本不对等。他所做的与远距传物仍然毫无关系。
乔尼差点把镜头跳过去,他倒盘,发现视屏中的特尔正起来,走到橱子前,打开另外一个底板。他拿出一张很大很大的纸,这张纸要用三个扫描器才能把它照全。这纸很旧,上面油腻腻的,好像马上就能撕碎似的。
特尔把它铺开,看了看,又摇了摇头。他发现大坝侧面的一行足迹,一直延伸到美洲矿区的西南角。他这下点了点头。
他把刚才的草纸搓成小块扔到了垃圾箱里。他记下一些长度和电压数字,然后又回到了方程式计算上,连续两天他都在搞这个问题。这也是磁盘上隐含的所有的内容。
乔尼花了一小时从三个扫描器上才拼凑出完整的图像,然后复印了六份。
纸的最上方写着“保护203534行星设施”,乔尼早就知道这是塞库洛文字,意思是“地球”。
上面密密麻麻地注明每一个矿区、每一个大坝、每一个炮组和每一个--?从大坝到矿区总部或分部的电线下面及每个大坝周围都有一个不起眼的符号,乔尼搞不懂这个符号代表什么。
但是有一样好东西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那就是有清楚标记的传送和发射平台。
乔尼把塞库洛人编制的和古代人编制的地图作了比较。第二个平台靠近一个大坝,这大坝以前被一些国家称作“加里巴”,后来改名“罗得西亚”,然后是“津巴布韦”。
平台上刻着“紧急防卫武装接收站”。显然,如果主矿区被开采出来,塞库洛会派另一支队伍来,地球上的塞库洛敢死队会要求增派,至少他们要通知总部。
希望大增,但是这幅地图的年代和特尔如何使用它仍然还是个问题。乔尼有一架海上战斗机。他让苏格兰人驾驶起飞。“老狐狸”罗伯特急忙钻进了这架飞机。正当他们关舱门时,麦克肯瑞科医生背着个药箱也挤了进来。乔尼让飞机开往非洲南部。
从他们的住处到非洲南部只有大约一千英里的路程,他们仅用三十五分钟就来到这个巨大的大坝附近,周围是湖水和猛犸的集居地,在东南方向他们看到了所谓的“维多利亚大瀑布”。--这是地球上最大的瀑布之一,真是个奇妙的地方。
因为这地方被注明是“重兵所在地”,乔尼非常小心地靠近它。这又是一个他们从未听说过的矿区分部。
他们找到了位置偏东的营地,乔尼命令一支全副武装的突击队往前行进。半个小时以后他们通过无线电接收到突击队长的报告,这地方已被遗弃,里面情形和在北部伊突瑞森林不相上下。
乔尼一直在研究地图,斯道麦朗坐在副驾驶员的位子上掌握飞行方向。乔尼找到一副分线规,仔细地测量着大坝岸。他让飞机开过去,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目标上空盘旋。终于他们找到了目标的中心位置。斯道麦朗往下投了个火把作标记,吓得两只大象仓惶逃跑。
这是一个大盆地,四周要高出中间大约二百英尺。它像一个火山口,直径约一千英尺。这地方大概是炮弹炸成的。
盆地非常深,人们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但是冒出来的白烟,着实让乔尼吃了一惊。
乔尼在火山口的平整处着陆,旁边有人拿着枪随时迎战前来袭击的野兽。其他人都拿着斧头,一路披荆斩棘。
乔尼抄起铁锹开始翻这些早已腐化变质的东西。他希望公司的格言“利用一切东西”还同样有效。翻了两英尺厚的烂树叶和别的腐烂物,他敲到了平台。
他们赶紧清理树木和杂草,找到了发射中心的水泥台,后来又在不远处找到了发射台。
没有控制台!
水泥台里没发现有电线。真是典型的塞库洛作法,把台架上的土掸掉,发现它的绝缘性能还很好。
没找到电线给乔尼当头一击。这儿应该有从大坝岸上扯过来的电线。地图上标出过一条线路和他不认识的波形曲线符号。
光线暗下来了,他们本来打算继续干,麦克肯瑞科叫他们上到一个较高的地方。他们一晚上都在听大象哼,狮吼,可谓是热带雨林的百兽奏鸣曲。因为高原的海拔位置较高,夜晚让人感到有些凉意。
早上他们挖地堑时发现了电线,他们非常小心地不让它被铲断。他们又挖了个地堑,发现同一根电线一直通向远处的矿区。
还有一根他们没识别出的电缆。
穿过芜杂的灌木丛,他们来到了巨大的水坝边。
乔尼以前从未到过水坝里边。他兴奋得有点发抖。隆隆的水声和震耳的发电机把声音全部淹没了。
乔尼心想这该是塞库洛人最常规的发电方式了。设施已很阵旧,一些扔在一边的最初的人工设备更为破旧。
安格斯发现了电源和母线,它们都在一间单独的控制室里。只有两个手闸是干净的,显然塞库洛人是在这儿打开和关闭电源的。
但是其他的母线是做何用的呢?他们找来一些装矿石的麻袋垫在脚下,想在不引起短路的情况下把控制盘擦干净。盘里有用塞库洛文写的字,第一排写着“力矩1,力矩II,力矩III”。第二排是“第一转载,第二转载,第三转载”。
乔尼战战兢兢地又擦出来一些字。他想告诉安格斯“他们都是颜色代码”,但他们都已出去了。
乔尼对安格斯和罗伯特爵士说:“特尔一直在忙于计算力的方程式。我认为在美洲水坝的北边一定有他想要的东西。地图上的波形曲线一定和力有关。”!他派安格斯回到发电控制室,让一些苏格兰人在波形曲线的地下电线的各点安装好矿区无线电。
“关上第一力矩。”他用无线电命令安格斯。
这一句话的效果远比他们的想象要来得猛烈,富有戏剧性。
整个地球都在晃动!
在地图的波形曲线上,火山口周围,树木都连根拔起,四分五裂,有的飞上天,有的落到了缝隙里。
就好像炮弹爆炸一般。
大约一分多钟所有的大树全都连根拔起。
罗伯特爵士跑出来看看他同伙出什么事了,他们都被炸死吗?无线电也没声音了。
他们用了一个小时才把苏格兰人挖了出来。其中一个被撞得失去了知觉,剩余的都鼻青眼肿,受了点轻伤。
麦克肯瑞科把他们集中到一起,看了看伤势,开始给他们用胶布缠上消毒纱布。乔尼从隔壁跑到这边来。这好像是一场战役后的紧急护理站。那个被撞昏迷的现已恢复了知觉。他事发里被抛到了空中。乔尼向他道歉。
这位苏格兰人不好意思地笑了。“这么一点小东西还可能会害死一个苏格兰人?怎么回事?”
对呀,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做错了吗?”安格斯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过来。
这些苏格兰人都把它当成了玩笑,因此乔尼告诉他:“我认为你做对了!”他们正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再关上电源!”乔尼命令道。
有些树的残枝抖了抖,往前飘了两步远,又原地不动了。乔尼小心翼翼地朝大盆地走去,恐怕他是离不开这水坝区了。
乔尼直着往前走,突然停住了,面前的空气挡住了他的路。
他顺手摸了块石头扔了去,石头反弹回来!他又试了次,情形一模一样。
乔尼让安格斯打开母线,没有故障!关上它,毛病又来了。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乔尼他们通过扔石头、打开母线,发现大坝周围有显示屏保护。大盆地边上有个视屏被关上了。
甚至有机枪手向盆地开炮,很庆幸子弹只是从它边上掠过。
在力矩II,空气中出现了点点微光。安格斯报告电量指数有所下降;在力矩III,空气中有股奇怪的电线烧焦的味,整个大坝的电量指数大幅度下降。
防御、防御、再防御。大盆地里的传运平台运行期间不能受到进攻的干扰,无论是来自内部的、上方的、还是大坝里的。
操纵转载平台所需的电占据了这个巨大的水坝里总发电量的一半以上。乔尼猜测他们通过更换不同力矩抵制外界的干扰,当他们需要传送运输电时又转回到力矩I上。
乔尼在门口设置了陷阱,以防他们楼上的外来客下来窥探,潜入进去。乔尼他们下午很早就返航了。
回去的路上,乔尼告诉罗伯特爵士只有一线希望。
乔尼指出首要的任务是保护幸存的人类,他们已为数不多了。假如受到外来客的大举或是塞库洛人的反攻,人类便会彻底灭亡。乔尼打算他们一着陆,他就去俄国寻找解决途径。
乔尼最后问罗伯特爵士会按照他的提议采取一些保护措施吗?
罗伯特说他已被授权,当然会的。这些事情很容易做,但是他不知道乔尼会不会对也许只是来闲逛的外来客所发生的事很在乎?
乔尼说不会。罗伯特爵士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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