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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自已是最能救自己的人

  一

  临危不惧,处变不惊,是所有能力中最大的能力。

  当一件糟糕的事情突然降临的时候,不会因为你的惊慌、恐怖、哀求而转变局势。只有从容镇静才能让你产生智慧,想出最佳的方案和对策。

  我首次披露一件我在死亡线上惊心动魄的“绝对隐私”。整个过程全都仰仗我的沉着冷静———也只有沉着冷静才能催生机智和勇敢。

  心理力量是最重要的力量。

  当你无法抑制惊慌和恐怖时,心里要反复默念口诀:不要慌,不要慌……要自己给自己输送心理支持。

  人在危急时刻,最好的帮手是自己。

  自己是最能救自己的人。

  市里举办了一次民企和国企老总们的双峰宴会。规模隆重,政界要员,富豪大款云集。

  在会议大厅门口的人群中,意外见到了我的小学同学刘烈。他抢先热情的和我握手。对我的成功连连称赞。他早不给领导当司机了,当时只是过渡一下,现在通过他爸爸的神通已荣升为城市建设委员会副主任。

  “那些私搭乱盖,违章建筑全在我的管辖之内!”他摇动着勇猛膘悍肩膀得意地说,“老同学,你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我问起他和蜜桃生活的好吗?

  “我俩早吹灯拔蜡了。你说得对,咱俩都是爱情的受害者。这女人,总想追求完美,现在还孤身一人呢!……也有几年没看见她了,听说在哈尔滨开了一个婚姻介绍所,混得不错。蜜桃那灵巧的嘴巴,搞爱情的流动艺术很合适。三月流萤嘛!”

  我喟叹了一声。

  眼前浮现了我那25岁之前的爱情履历:寒冷的北风掠过坚硬的柏油马路,几片枯黄的树叶,摇摇摆摆地落在蜜桃墨绿色的羽绒服上。……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再也没见过她,一点联系也没有了。现在她一定也知道我做的比较成功,但一次没找过我。她是个很个性的女人,活得完全是她自己。

  “蜜桃是一个优秀的女人。在别人眼里,她的爱情也许是失败了,但她的生存法则没有败。”我心里这样念叨着。

  人的思维和价值观莫非也会随着年龄的变化而变化?我萌生了想去看一看蜜桃的愿望,那件墨绿色的羽绒服还在吗?……

  刘烈指着停车场边缘一辆崭新的宝马车向我炫耀着,那是他新买的,说是很便宜。

  我意马心猿地听着。我那怀旧的落寞思绪仍在那件墨绿色的羽绒服上兜圈子呢!……

  刘烈这时问我:

  “你说宝马车在路上跑,以后可不可以在天上飞,向宇宙飞船一样?”

  我心不在焉地说:

  “能,不但能在天上飞,还能在地下跑。还可以潜到深水里。您需要时,它可以变成您的女秘书,帮助您写发言稿。但必须安装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想象力。”

  “哈哈哈。”刘烈大笑。“老同学,你还是那样幽默。”

  走进大厅,一桌桌摆好的丰盛酒席等待我们享用。在优美的音乐声中,红光满面的市长闪亮登场,一番热情洋溢的讲话,赞美了高科技产品又上了一个新台阶,表扬了一些纳税大户,颁发了一个个奖杯。

  踩着一片热烈的掌声,我领完奖杯回到座位上。我看见有两个人表情暧昧,在不怀好意的耳语。

  其中一个是化工材料公司的纪总,他们公司和我公司的装潢分公司有点经济小磨擦。我听见他说:“……什么我市的首富,总裁呀,过去就是一个小小推销员。穷得连一条裤子都穿不起,看现在像个人似的。咱们在座这些老总哪个不是名门之后……”

  一桌人都听见了他暗地里对我的诽谤。我像没听见一样坐回座位。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纪总用被酒精泡红的三角眼乜斜了我一下,高举起酒杯说:“孟总,有个问题向您请教,你说推销员和乞丐之间有什么区别?”

  他的无理挑衅让所有人一怔。人们的目光一齐射向我。

  我沉稳地笑了一下:“咱俩之间根本没什么区别呀;如果有区别,就是我还记得我是推销员,而您忘记了您自己。”

  “哈哈哈……”有几个人大笑。

  “想在孟总身上捞取口舌上的便宜是不可能的。他就靠这个起家的。”刘烈附和着说。

  我用舌头把纪总沦为他自己设置的“乞丐”位置上,他张口结舌尴尬地笑了一下。本想从我“低贱”的出身上找到取笑我的突破口,不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招待会进入尾声时,从另一张桌子上走过一个很瘦的人。拍拍我肩膀,弓身对我轻声说:

  “孟总,你过来一下,我和你说点事。”

  这是一张我久违的熟悉的脸,是薇的父亲!

  我莫名其妙地和他走到一边,他对我笑了一下。薇曾把世上最迷人的笑容献给了我,此时她爸爸用世上最难看的笑容招待我。九年没见了,他的脑袋由于缺乏善良的营养而过早秃顶了,不久将完全沙化,寸草不生。

  “唉……”他自责地连连摇了摇秃顶,呈现一言难尽的苦状。小眼睛眨动着,说话时下巴往前一探一探的。

  就是这双令人厌恶的“困眼”和那声名狼藉的下巴谋害了我和薇的爱情。

  九年前他把他的女儿“密押”到哈尔滨,活生生的拆散了我们,现在又充当联络员,要把女儿“送”过来。

  他的下巴还在一探一探地说:“过去的事我不要说了。……小薇回来了,在我家等你呢。现在还哭呢!她想和你谈谈。你不去她可能有危险,她已经绝望了,救救我的孩子吧!……”

  “杜局长,你不觉得现在和我说这些无耻吗?”

  我说话的声音并不高,薇父却好像被我震得一缩脖子,畏葸地四处看了一下。

  “她在我家等你呢!……”

  有一个人走过来:“杜局长,胡处长在等你……”他把薇父找走商量事去了。

  “你过去看她一下吧!”薇父边走边回头,把他的下巴最后一次向我探了一下。

  二

  我的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乱糟糟。

  薇从哈尔滨回来了,等着我去看她。……去不去呢?去了又说什么呢?

  薇想和我说什么呢?薇在电话里说,“如果是真正的爱有什么不可以重来?……”

  我妻子李佳菲的话也飘来:“你一旦有什么重大决策涉及到我,提前告知我一声。”

  言简意赅,阐明立场。多么可爱的胸怀。更可爱的是她的灵魂。我不能做对不起李佳菲的任何一件事情。……

  薇这次来找我真想重复过去的爱?

  这是不可能的。

  但她来了,她为我们的爱情遭受了那么多难以想象的苦难,不应该没有一点情感回报。无论怎样也应该看看她。……

  感情犹如一团线,越缠就越乱。

  去看她的结果恐怕不如不去……

  怎么办呢?

  我开着车在马路上转悠着。一会儿方向盘向薇家转动,一会儿又向我家转动。就这样在马路上兜着圈。

  难以选择的痛苦让我不断的长吁短叹,漫无目的的向郊外开去。还是对着大自然释放一下内心的抑郁吧!

  只有可爱的大自然不给我出难题。

  我加大了油门,一路狂飙。

  我看了下油路表盘,已显示没有多少油了。我把车开到山脚下的一个加油站,把车存放在那个停车场,然后徒步向山上走去。

  又是一个深秋的季节。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满山树叶红绿相间,姹紫嫣红,阵阵飘香。远远的望去,一条弯曲的小路爬上了高山,伸向了云端。

  我感慨万端地站在草地上,向远方眺望。

  眼前美妙的景色收买了我这颗摇摆不定的心。这是九年前我和薇来过的地方啊!那时在纯洁爱情的浇灌下,薇的脸上盛开着两朵鲜花般的笑容。她拉着我的手爬山,偎在我的怀里划船,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谁想到我们的爱情是现在这样的结局?

  我流出了泪水。

  我坐在当年和薇一起坐过的那块大青石上,一遍一遍抚摩着石头上的每一个棱角,用手摸着我和薇的一块块爱情痕迹。

  凡是薇当年和我呆过的地方我都重温一遍。

  沿着那条和薇走过的小路缓缓向山上走去。看见远处那波光粼粼的湖水。我和薇就是在那里划船的呀!那首薇最愿听的哀惋好听的情歌仿佛又飘来了……

  你伴着我,带着老吉他

  吟唱在山巅水涯

  深情注视我,笑在艳阳下

  带给我欢畅的夏

  ……

  已经记不得那么全了。只记得我俩欢笑的吟唱在这山山水水之中。

  薇,多么想再牵着你的手来这里呀!……

  我的手机响了,是薇打的电话。

  “威哥吗?我爸爸找你了吧?我不想让他去,可他还是去了。……我原来特想见见你,现在一想算了。你说得对,相见不如怀念。既然我们的一切已注定是一场悲剧,何必让悲剧一场接着一场的上演呢?今生今世我们不要再相见了。我要走了,回哈尔滨了。……”

  说完薇挂了电话。

  “薇,你等一等,我马上过去看你!”

  手机里已没了薇的声音。

  手机又骤然响起,是妻子李佳菲打来的。问我会开完了,怎么还没回去。又告诉我今天是她的生日。我愕然歉疚地叫了一声。

  “我这就回去。……”

  “你回不去了!”一个男人瓮声瓮气的声音,与此同时,我被几双强有力的大手按住!

  三

  我的眼睛和嘴被迅速的蒙上,手被尼龙绳捆住。第一反应是被绑架了!

  我没得罪谁呀?……

  我被推进了一辆小汽车里,好像小面包车。听见几个家伙意见不统一的对话:

  “把他的车钥匙拿来,让小耗子把车开过来。”

  “这不行,车是他放在停车场的,换了人去开车恐怕要出

  事……”

  “那就押着他去。……”

  “不行,那停车场离检查站很近,警察很多。”

  “算了,别丢西瓜捡芝麻了,快走!”那瓮声瓮气的男人最后决断。

  汽车向前开去。速度很快,一会上坡,一会下山。大约走了一个时辰,我被两个人架了下来,好像把我扔在了一个床上。

  还是那个瓮声瓮气的男人说:“给他老婆打电话,拿一百万来……”

  有人制止了他的话,几个人走了,好像到外面商量去了。

  事实更进一步证明我被绑架了!他们不是为仇恨,而是为钱而来。

  现在糟糕的不是眼睛被蒙上了,更糟糕的是我全身最有用的器官,嘴巴被封上了。没法和这帮家伙沟通。不能坐以待毙呀!

  我现在需要的是镇静。

  又过了一会儿,他们回来揭去我嘴上的胶带。我仿佛获得了武器,用嘴大口呼吸了几下。

  “快把你老婆的手机和你家的电话号码告诉我们。”

  “可以。但请朋友们把我眼睛的蒙布打开,人的眼睛在看不见的时候容易瞎说。”

  “他妈的,这小子到了这种时候还玩幽默呢!”有人冷笑一声。

  “给他打开怕什么,已是笼中鸟了。”那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说。好像是他们的头。

  眼睛上的蒙布被揭去了,看清置身的地方是一间用碎石乱木搭建的简易房。午后的阳光从墙壁和屋顶的缝隙中钻进来,投在满是草秸尘土的地面上,形成一条条粗细不等的耀眼光柱。我看见了一张脏兮兮的一个古代老头的画像———这地方是老君庙?

  老君庙在“文革”时已被夷为平地。后来有怀旧之人搭了个简易房,画了幅太上老君的像,以示纪念。

  神仙的像也好画,没人说清他长得什么样,也没肖像权。十多年前上山玩时我来过这里,一片冷清,没有半点香火,早没有传说中的鼎盛了。

  “你们好!”我微笑着说。

  “我们坏,都是杀人放火的亡命之徒!”一个30多岁,长着小胡子的家伙走过来,用绳子又捆绑住我的双腿。

  眼前一共五个陌生的凶恶脸孔。为首的那说话瓮声瓮气家伙的形象令我吃惊。不是想象中的满脸疤痕凶神恶煞,而是眉清目秀的白面书生。另外几个蓬头垢面的到像是地狱里吃人的魔鬼。他们的年龄大都三十多岁,只有两个比较年轻。

  “快说你家的电话号码,还有你老婆的手机。”

  我告诉了他们。

  “孟总,你是咱们市的首富,这一百万还不够你的一个零头呢,我们几个穷弟兄暂时借用一下。你想活命,就老老实实配合我们,不然立即杀了你!”

  说完,白面书生为了证明他的凶狠,把手中的尖刀在我眼前晃动了一下,冷不防在我的腿上划了一个口子,殷红的鲜血立即淌了出来!

  我忍着巨痛异常镇静地说:“既然你们不是为了命来的,只是为了弄几个小钱花一花,那我就放心了。咱们素昧平生,无仇无冤,没必要把我搞得鲜血横流,能不能给包扎一下。到现在为止,我还没做出一点不配合你们和对不起你们的事情。”

  对我如此镇静,这帮家伙感到意外。

  白面书生想了想,对一个大脑袋家伙一歪头。那家伙听命,用刀子刮开我的衬衣,撕下一条,给我包扎正在淌血的大腿。他又命令那个小胡子给我妻子打电话。

  全屋的人都屏住呼吸。

  小胡子打通我妻子的电话,让她准备一百万,送到哪里随时等待通知。

  听不见妻子在回答什么,但可以想象她听见这样的“凶讯”会是怎样的手足无措。

  “告诉你不许报警,否则我们立即杀了他!……”小胡子用手捂住手机,转向白面书生,“头儿,他老婆想和他说话?”

  白面书生一歪头,表示允许。又恶狠狠用刀顶住我说:“不许瞎说!”

  小胡子把手机对准我的耳朵,我用异常轻松的口气说:“菲菲,亲爱的,祝你生日快乐!……我很好。你就按他们说的准备好一百万吧,如果你手里的现金不足,可找小郭借一借,他老子更有钱,烧香敬佛,心慈面软。只要找到他老子,你就能弄到现金了。千万别报警,听他们的,我会平安回去的。拜拜。”

  只要我妻子把这事告诉智勇双全的郭开勇,他会做出最佳的选择,立即报警。另外,在我刚才罗嗦的一堆话里,已向她发出了我所在位置的暗号。我反复提示“老子”,意即“太上老君”,我又提到了“烧香敬佛”,是告诉她我在老君庙呢?

  她也许分析不出这些,但能听出我话中有话,郭开勇根本没什么“老子”,他爹早死了。那些富有侦破经验的警方加上郭开勇的智慧,我想能够判断出来……

  狡猾多端的白面书生突然问:“你刚才说那小郭是什么人?”

  “是一个有钱的人,他爸爸更有钱,从穷人手里能借来钱吗?”

  “你那么有钱还需要向别人借?”

  “我们是有财务制度的,现金外面存放不多,都在银行账面上。”

  他们心虚多疑的目光互相对视了一下没说什么。白面书生走过来对我搜身,搜去了几千元钱、手机、两张银行卡、驾驶证,一并揣入他的口袋里。然后把小胡子和大脑袋找到外面密谋去了。

  显然这三个出去的是这起事件的核心人物。

  屋里剩下的两个人都是20刚出头的年龄,一脸稚气。尤其那个长着大板牙的年纪更小,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他那明晃晃的大板牙像是早晨刚从嘴里冒出来的。

  这两个小东西是这帮家伙薄弱的环节,必须利用这个机会瓦解他们。

  “两位小老弟,你们太年轻啊,不知道绑架人的后果,抓住要被枪毙的。这钱就是侥幸弄到手里,你们能得多少?……刚才搜我身的是你们的头儿吧?你们也看见了,我的钱他连数都没数,还有手机、银行卡、汽车钥匙都揣入他自己兜里了。”

  两个小家伙相互对了下眼神。

  我继续对他们攻心:“像我这样的亿万富翁你们以前连边儿都靠不上,现在是你俩的好机会,帮我一把,等以后我把你俩安排在我公司当保安队副队长,收入比你这次分的钱还要多。特别是你俩还救过我,那给你们的薪水就更高了!我们的福利待遇也很好,有房子还有汽车。……”

  他俩好像被我说得动心了。特别是大板牙,脸上表现出浓浓的兴趣。

  “你俩和他们这么干一点前途都没有。彻底毁灭了你们自己。想一想你们的父母,他们现在可能一点也不知道你们已经成了罪犯了。……”

  正说着话,那三个家伙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他妈的,你老婆好像报警了!”小胡子恶狠狠的对我吼道。

  “何以证明?”我心里骤然一阵紧张。

  白面书生突然问我:“你刚才说的那小郭比你还有钱吗?”

  这话问得蹊跷,莫非他们蓄谋已久,把我公司人员的配备情况都摸得清清楚楚?……

  “他很有钱。”我含糊着说。

  “他是你们分公司的一个总经理,怎么能比你有钱呢?你说他老子更有钱,他都没老子,你是不是跟我们玩花活?”

  我大吃一惊!他们掌握的真详细呀!我急忙自圆其说:“他的亲爹是死了,但谁又能管得住他妈再给他找一个有钱的后爹呢?”

  我的机智回答暂时应对过去了,却涌出一团团疑惑和恐惧。看来这次绑架的背后另有隐情,不能低估他们……

  小胡子对我吼道:

  “我们刚才和你老婆通话,她说钱已准备好了,我们约定了一个地点,可是她没去。我们又约定了一个地点,她还是没去。最后你老婆自己竟然约了地点,选在水库体育场,说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让你站在广场空地,确认你还活着,然后立即打电话告诉我们那钱藏在广场边上的某棵树上。想的美,我们听她指挥了。……然后警察一拥而上,是不是?”

  我分析出他们是用话诈我。我说:

  “这位老弟你说的话不太真实,很可能是你们想试探一下,你们约了地点,觉得不太保险,你们自己没去。我老婆心里焦急,于是积极主动,又非常有诚意的和你们交易。你想,水库广场那么大的地方有多少警察能包围过来?”

  见他们无语,我又说:“你们可以先派人去水库体育场侦察一下嘛,趁着天还没黑……”

  这帮小子心理失衡,时间越长我的处境越危险。不过我心里一阵窃喜,家里报警了!但选在水库体育场交易,这地方离我可远着呢,说明警方目前还没分析出我在老君庙。小郭了解我的“语韵特征”,应该推理出来谜底呀?

  “大哥,我去水库广场查看一下?”大脑袋说。

  “不能去,他老婆选的地方我们怎么能去。地方得由我们来决定才保险。”白面书生一摆手坚决制止。他眼里闪着凶狠狐疑的目光。

  “老大,不如选在娘子湖吧,我们装成捕鱼的,在水上交易比较安全。湖面上我们一眼看得老远,情况一旦不妙咱们跳水逃跑也来得及。”小胡子说。

  大脑袋不同意,觉得湖面上虽然视野宽阔,但目标明显。再说没有几个人水性那么好。租一个打鱼的船根本无法和公安的汽艇相比。

  脑袋长得大的人,一般都先沉入湖底。我心里说。

  几个家伙举棋不定。

  白面书生狂吸着烟。突然他的手机响了,怕被我听见,匆忙跑出去接电话,小胡子也跟到外面去听了。片刻,他们返回来。白面书生恶目瞪圆地对我吼道:

  “你老婆已经报警了!”

  说完,白面书生狠狠的把大半截烟头扔在地上,从身上亮出那把尖刀说:“我们先把这个累赘干掉吧!……”

  四

  一个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他的本能及本性会彻底曝光。

  我本能地摇动了一下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手脚,冰凉的汗水从全身每一根汗毛往外喷射。瞳孔由于恐惧而无限扩

  张。……

  多少人因为有钱的缘故而送命。……

  白面书生歇斯底里的大叫一声,命令道:“现在所有人都把刀拿出来,我喊一二,一齐对准他的肚子或者脑袋连捅五刀。我们都是杀人犯了,谁的罪也别想轻。然后检查一下刀,谁的刀上没血我就杀了他!”

  他们都在掏刀,速度却不一样。我看见那大板牙的手在颤抖着……

  我的身子更像筛糠一样抖动。生死关头,必须镇静!

  我默念着“镇静口诀”鼓舞自己。

  千钧一发,哪怕一个不当的眼神都会丧命。

  “我说老大,你冷静一下好吗?”我沉着的目光对准了那白面书生,“你们的目的不是杀人,没有谁想成为杀人犯。只想搞点钱用一用。你们的要求也不高,区区的一百万对我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何必搞得那么紧张,我积极配合你们就是了。……没有我的存在,我老婆一分钱也不会给你们的。有我的存在,假如我老婆不给你们,我给你们。你们不想人财两空,我更不想人财两空。我是亿万富翁,怎么会舍不得区区的一百万把我的命搭上呢?”

  我的话起到了一点作用。有几个“杀意”不坚决的分子渐渐收起了刀。趁着这个机会我要一连串的攻心,自己抢救自己,也为外面营救我的警方赢得时间。

  “其实你们哥几个为弄点小钱没必要把局面搞成这样子,还冒着杀人犯的罪名太不值得。不就是一百万吗,你们拿这还当挺大个事似的,我哪天不挣几百万?……”

  我沉着冷静、大大方方的吹牛收到了效果。他们手中的刀慢慢放下了。

  还得接着吹:

  “没钱的人你就杀了他也没钱,有钱人只要给大哥我打个电话送给你们点钱花就算了。不过我是一个商人,你们也不能白花我的钱,你们要为我工作;那个长小胡子的老弟,看你像个开车的,就当我的司机吧,我正好缺个司机,我不会少给你薪水的。”

  我急忙又对那白面书生说:“老弟,我看你长得仪表堂堂,是一个讲义气又勇敢的人,就当我的贴身保镖吧?每月工薪5000元怎么样?”

  “去你妈的吧,让我当你的保镖?……”白面书生对着我的臀部踢了一脚。

  “我说的是实话,是你们今天的事提醒了我,有钱人必须要有自己的保镖。我要是有了保镖,今天就不会被你们捆绑在这里了。命比钱重要啊!咱们可以好好谈谈,你们为一个有钱的人工作也可以正当的得到钱嘛!……”

  “算了吧,你以为我们是小孩子?……”

  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和白面书生的身上。这是性命攸关的生死谈判,不能有半点马虎。内心紧张得都要断裂了,表面却胜似闲庭信步。

  “老弟,在世上能够得到钱的方式很多,你们却选择了用这种方式得钱。有盗窃的,可能成功了,有诈骗钱财的,可能成功了;你们听说过有绑架成功的吗?没有,根本就没有。在全国各地一次都没有。甚至有劫飞机成功的,绑架的都没成。

  “……你们看过报纸、电视,听过广播,想一想吧!所有的犯罪中选择绑架弄钱是最愚蠢的。你们只是在外国惊险电影里,看到警方屈从绑匪的要求,派来汽车或直升飞机,绑匪胁迫人质带着钱,在警方眼皮底下溜了;这种事在中国不可能。在我们这里等待绑匪的是这样的镜头:警方按照你们的要求把钱如数送过来,你们可以贪婪兴奋地每个人抚摩几分钟。与此同时,武警的神枪手正在瞄准你们的脑袋,打得准,你们死了,我活了;打得不准,你们用乱刀把我砍死,紧接着你们被子弹一个个击毙。就是这样的下场,还有好结果吗?反正警方不惜付出任何的代价,也不能让犯罪分子得逞。”

  屋内沉默了。相当恐怖的沉默!

  “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白面书生狂妄的叫道。口气里已减弱了嚣张的力度。

  “老弟,你绑我的目的是为了得到钱,得到钱的目的是为了生活得更好一些;你活在世上的目的决不是为了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同归于尽。大家都不想死,没人想死。都是为钱,这个问题咱们商量商量把他解决就算了。”

  五个家伙面面相觑。心虚的目光最后又集中在白面书生身上,寻求他的决策。白面书生焦头烂额的吸着烟,在地上来回踱步。

  大脑袋建议,开着车先转移,趁着警察还没过来……

  小胡子说等天黑些再走。

  从他们面面相觑惶惶不安的表情上判断,他们不仅是在等天黑,好像是在等待一个什么消息。如此分析,除了这几个前台表演的,还有幕后活动的?

  大脑袋的手机骤然响起,他本能一接:“老鸹?……什么,警察已经行动了?往老君山这边?……”

  白面书生飞快地走过去,夺过大脑袋的手机,边听边向外面走去。小胡子和大脑袋也仓皇跟了出去。大板牙和另一个也想跟出去听究竟,被小胡子申斥回来,命令他俩在屋里看守住我。

  太阳已经落山了。老君庙里渐渐暗淡的光线交织成一片生死迷茫。他们三个在外面商量的结果就是对我生命的宣判。

  我已顾不得去想我妻子、郭开勇以及警方正在采取怎样的行动,还有那个老鸹是谁?现在当务之急是利用最后的一线希望———眼前这两个小子,他们的思维相对简单。

  “我们不会被警察包围吧?”大板牙沉不住气了问另外一个。

  我接过话说: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两位小老弟,你们对警方的侦破手段知之甚少,现在科技是多么发达,你们刚才打的那几个手机电话已经彻底暴露了你们所在的方位。卫星轻松的就可以搜索到手机辐射的电磁波,现在方圆二百里地已被锁定。不信你们去外面大小路口查看一下,肯定警方已布置了人马。”

  “啊?”两个小家伙失声地惊叫了一声。

  “警察用不了天黑就会搜索过来。不过你俩不要怕,我会告诉警察的,你们俩不是主犯。现在是你们为我立功的机会,也是为你们自己立功。以后我在公司里会重用你俩的。我看你俩是最年轻的,年轻人思想纯洁,可以信赖的。”

  我不能让我这张嘴闲着,惟独能够挽救局势的就是我这张嘴。口才学里有一个重要的科目,“攻心劝导术”,现在必须抓紧时间把这两个小家伙劝导过来。

  外面那三个家伙情绪相当不稳定,无法预知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从他们相互称谓的口气上,我探问出他俩原来是亲兄弟,都是远郊的农民。大板牙19岁,叫“成铭”。哥哥20岁叫“成佳”。

  他俩都定亲了,但没有钱结婚。

  “你俩的名字多么好听,一个‘成铭’一个‘成佳’意思是成名成家。这是两个非常有作为的名字,你们的父母希望你们两个将来大有作为,可万万没有想到你俩却和罪犯们混在了一起。农村的日子是多么的不容易呀!养活一个都够难了,他们把你俩从小拉扯成大小伙子,盼着你俩长大尽点孝心,为社会做点贡献;可当他们看见自己的儿子都成了绑匪,双双被警察击毙,他们还能活吗?”

  两个小家伙被我说得低下了头。成铭的眼里湿润了。

  “你们都已定亲了,将来都要有自己的家庭,现在你们也有了自己的爱情。亲人们都盼着你们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穷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好好过日子,走正路。现在你俩成啥了?对得起谁?”

  他俩的头垂得更低了。

  成佳向我简单透漏了一下这次绑架的过程。他们跟踪了我半个多月,有几次想下手但没敢……这次我开完会,他们开着面的车尾随我,本来他们的车速和我无法相比,已经跟丢了,可我在市区绕圈子,一会想回家,一会想去薇家,结果被他们发现了。

  后来,他们见我莫名其妙地向郊外开去,我那风驰电掣的速度让他们无望了,只是有意无意的沿着102国道往前磨蹭。不想,在加油站发现了我的奔驰汽车,觉得我离这肯定不会太远……后来发现我一会儿在小山路上慢慢的走,一会儿又停下来,又坐在那大石头上悲伤落泪……

  “你们还有一个,叫什么老鸹的?……”

  “我们也没见过他,他和你一个公司。你听错了,他不叫老鸹,叫老马,马什么山。”

  “马靠山?”这一次轮到我失声惊叫了。这是万万没想到的,为了钱这小子竟挺而走险!怪不得家里一报警,这边就知道了。说不定马靠山还在我妻子面前装好人呢?不过他也许骗不过郭开勇的眼睛。……

  一道冰凉的恐惧透过脊背,马靠山是幕后策划者,他是不愿意看见我活着回去的!……没时间想这些了,快把这两个小家伙争取过来。

  “成铭、成佳你俩真是太年轻了,被人利用了,快觉醒吧,还不晚……我停在山下的汽车后备箱里有20万块钱,现在不能去取,那里已有警察守侯了,如果我能平安无事回去,一定奖励你俩每人10万。然后你俩就在我公司工作吧!”

  “叔叔,真的吗?”

  “怎么叫叔叔,应该叫孟总经理。……”

  “把我的绳子解开吧,不要怕,男子汉大丈夫必须要勇敢!他们外面三个人,咱们屋里也是三个人,他们做贼心虚,咱们一喊叫,警察就过来了。赶快干吧,怕什么……”

  成铭用刀急速地割着捆绑在我手上的绳子,成佳到外面去望风。

  突然,白面书生、大脑袋、小胡子手里各自亮着尖刀,杀气腾腾的闯进来。

  五

  我手上的绳子只被成铭割开一半,正要去外面望风的成佳迎面撞见这三个恶魔,吓得“啊”的叫了一声。

  “小耗子,怎么回事?”白面书生对成佳叫道,看见成铭正用尖刀对着我。

  “大哥,这小子不老实,乱动,我想给他一刀!……”成铭人小鬼大,急中生智。

  “他确实不老实,我们刚才去山下几个路口偷偷查看了,都有警车、警察。看来我们真的被包围了。现在想活命,先杀了他,等天再黑一些我们好逃跑。”

  说完,白面书生握着刀,咬牙切齿奔我而来。

  “慢,慢,老弟,死活不差一分钟,听我说,你们想活命,就不要杀我;即使警察把你们抓住了也不能判死罪,如果你们杀了我,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抓住你们也要被枪毙。既然大家是为钱而来的,钱没弄到手为什么还要搭上几条命呢?你们如果没有命案,警察抓你们也没有那么大劲头了,是逃跑还是躲避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

  我边用语言掩护,边用手偷偷解着已被成铭划开一半的绳子。

  关键时刻,成铭用手拦住了冲向我的白面书生,说:“大哥,他说得也有道理,用不着急着杀他,说不定还能拉他做垫背用呢!”

  成佳在旁边也连连附和劝说。他哥俩已完全做着对我有利的事情。

  两眼冒着凶光的白面书生征询地看了看他的死党小胡子和大脑袋。他俩狂躁不安,犹豫不决,狠狠地吸着烟。

  “现在出去容易暴露,等天再黑一些我们再行动。”小胡子阴险地说。看来他们在外面已经密谋好了行动方案。

  白面书生对准我的脑袋就是一拳。又用刀逼住我。

  我被打得眼前直冒金星,嘴角流出鲜血,面对封喉的尖刀,我依然镇定自若地说:“我刚才对你们说了那么多实话,有两个原因和一个目的。”

  “什么他妈的原因和目的?快说!”

  “第一个原因是你们现在还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一切还来得及;第二个原因是我觉得你们还不像那种坏透了的罪大恶极的人,只是比较穷,手头紧,缺钱花,一时冲动才干了傻事。你们肯定也有些后悔。我还有最后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小胡子和白面书生几乎异口同声问。

  “我想让你们得到钱,大家又都平安无事。”

  “你说让我们怎么得到钱?”

  “你们现在听我的,可以换一种方式,你们都能平安的得到钱,跟着我干是最好的出路。”

  “跟着你干?怎么干?把我们都交给警察?”

  “不交给警察,而是让你们在我公司为我工作。我们的大集团公司七八千人,还差你们五个人吗?先发给你们每人四万八怎么样?以后的薪水再另定,可以高一些,但必须认真工作,这是我的经商管理原则。你们可能不太相信我的话,但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能成为亿万富翁吗?就靠一点,我这个人说话算话,诚信为本,至今没有一个人对我的信誉表示怀疑。”

  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我的长篇大论必须要有真实性、可信性。

  “我把你们安排在我的公司工作有什么不可以呢?给你们高薪水,寻找一个正当的生活出路,多好的事情。我是总裁,一言九鼎,说一不二。你的头长得比较大,一定很聪明,就当我的库官员吧,干一阶段,如果好了,提升仓库管理部主任。”

  我现在必须用一切办法把他们稳住,拖延时间,等待警方搜索过来。在下面,我继续暗暗地进行我的手工活。绳子好像被我全解开了……

  “哈哈,你还耍戏我呢?老子我不是什么好人,是坐过大牢,进过监狱的,你还能用我给你打工吗?”

  “进过监狱的人不等于全是坏人,在监狱外面的人也不等于全是好人。老弟你是为什么进的监狱?”

  “我是大名鼎鼎的盗窃犯,我是好人吗?还用我当你的仓库管理员吗?”

  “盗窃犯也不能一律对待,你很可能有把别人的东西误认为是自己的习惯。这属于记忆力的范畴,不一定是犯罪。以后增加下记忆力方面的锻炼就好了。不过根据你记忆力很糟的状况,当仓库管理员是不行了,可以派上更大的用场。”

  “什么用场?”

  “可以为我做借贷工作,也就是跑银行搞贷款,因为你记忆力不好,搞来贷款很快就忘光了,我也就不用还了。”

  “哈哈,你现在还有这份闲心和我们逗闷子?”

  “不是逗闷子,我是认真的。你看现在那些银行贷出的几百万、几千万的有几个归还的,那些公司都是启用了像你这样的高手完成了借贷大业。到时给你几十万奖金,我得的比你还多呢!何乐不为?……我要更新公司的经营理念,现在决定重用你了。”

  “别他妈拿我们开心了!”小胡子插话道,“我是强xx犯,你也重用吗?”

  “强xx犯?那要根据具体的情节给予具体的分析。你可能在不恰当的场合,不恰当的时间里,非常急躁地释放了你的激情。结果费力不讨好。你这个人对妇女太过于重视了,你从来不轻视妇女。根据这一点,把你安排在我公司对外演出团工作,负责妇女运动。你这人整体来看还是个很稳重的好人,就是局部的地方,你那个小零件比较活跃一点,以后注意就是了。”

  成铭和成佳忍不住笑了。他们双双蹲在我左右,让我多少有点安全感。我胳臂上的绳子基本已全松开,可双腿尚不能动弹……

  “别再逗闷子了!骗谁呀?”白面书生骤然对我吼道,“你说盗窃犯是好人,强xx犯也是好人,我是杀人犯,我是好人吗?”

  “你是杀人犯?你为什么要杀人呢?说明世界上有些人就该杀!……该杀不可留!你可以给我讲一讲你为什么要杀人吗?”

  “那小子是该杀,不过算他命大,没砍死他,残废了。我他妈的蹲了九年……”白面书生像是自语地说。

  成铭和成佳简单介绍了经过。

  白面书生叫刘实春,原来办了一个养殖场,把第一批货,50头猪运到南方,卖给肉联厂的一个商贩,说好了货到付款。猪运到地方,那商贩又说等猪卖完了给钱,可猪卖完后,那商贩不见了。

  “一个月后,刘大哥找到了那个可恨的家伙,用刀把他砍成了重伤……”

  “我说怎么样,这小子有该杀的理由吧!……”我顺着他们的话题继续往下延伸。

  “大哥,现在天已经全黑了,我们还是赶快转移吧!”小胡子警醒了,突然说,“这地方不能再呆了,我们往山里跑,找个山洞躲过今晚上再说。”

  一句话提醒众绑匪,白面书生命令所有人都出去,把那辆小面的推到山洼里,用树枝盖上。我趁机开导白面书生,被他打了一个耳光:

  “闭上你的嘴!”

  黑暗中,我已经解开了手上的绳子,表面上我还是用双手紧紧地拽着绳子。脸上抖动着激动而恐惧的汗水。

  他们完成“任务”一个个从外面回来,小胡子准备解开我腿上的绳子,牵着我走。如果腿上的绳子再被打开,我就全身“自由”了!

  不过此时更加危险,如果被他们发现,那将是你死我活的肉搏!

  大脑袋用手电照明,小胡子一下下解着我腿上的绳子。我心里一阵阵狂跳!

  我必须用废话掩饰内心的极度紧张和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如果他们往山里跑可真不好办了。黑灯瞎火,莽莽丛林,绵延无尽,警方不易搜查。现在他们的手机已经全关掉,没了任何信号目标。

  “我觉得你们不该离开这里,警察这么长时间没有找过来,说明太上老君在保佑你们呢!你们要走出去,就不保险了。”

  这帮家伙被我说得竟然往太上老君的画像上看了看。庙里已黑了,什么也看不清,只隐约可见悬在棚顶的一张白纸。

  大脑袋用手电往那老君像上照了照。白面书生双手合十祷告说:

  “太上老君显灵吧,保佑我们离开。我许愿,今后我们兄弟有钱了,一定重修你的庙宇。现在给我们一条平安的出路吧!”

  我乘机说:“我到有一个最好的平安出路,前提是你们首先要同意做我的雇员,我和你们签订一个合同。还是那句话,等完事后,每人先付你们四万八,如果嫌少还可以商量;然后我给我妻子打个电话,就说几个朋友和我搞恶作剧,不是要一百万元钱,是她听错了,让她送过来五包香烟,你们一人一包。就算警察跟过来,也不会为一包香烟定你们的罪名吧?……搞恶作剧、报假案的事时有发生。怎么样?”

  “不怎么样,别拿我们当小孩子耍了。”白面书生说。

  成铭忙插话说:“我们主动和他们联系,和被警察抓住性质不是一样的。也许他们真的认为这是恶作剧呢?我们没有要那一百万呀,而只是几盒香烟。……”

  成佳也说:“他老婆报警是他老婆的事,我们没有让她报警,也不知道她能报警啊,要知道她报警我们就不开这玩笑了。”

  “不行,快走!”白面书生坚决地说。

  小胡子这时大声叫道:“不好了,这家伙的绳子全开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以手中的几根断绳为武器,向小胡子猛然抽去。大脑袋用手电筒对准我,挥刀砍来。可他的大脑袋却被成铭冷不防用木棍狠狠一击。他啊的叫了一声,手电筒被打飞,屋里一团漆黑。

  一场人世间最乱套的生死大战上演了!

  喊声、叫声、乱飞,血水、汗水、横流!

  我隆重的推出了我的意大利全牛皮鞋,一阵乱蹬乱踹。有倒下的有趴下的,有喊爹的有叫妈的……

  太上老君也加入了战斗,他那张画像被人击落,不知飘落在谁的脑袋上,立即被尖刀捣碎!

  可怜的神仙,根本不是歹徒的对手。

  我那举世无双的嘴巴被刺了一刀,鲜血直流。还好,嘴巴还在,一摸,可能少了35根胡须。

  我的屁股却一点不幸运,被连扎了三刀。也无大碍,因为屁股兜里揣着厚厚的日记本。……

  “不许动!你们被包围了!”荷枪实弹的警察们冲了进来。

  不知有多少个手电筒把小庙里照得如同白昼。手电筒的强光下看清了六个“鬼”。各个鼻青脸肿,嘴斜眼歪,污浊的泥土混合着鲜血在被撕成一条条的衣服上流淌。有捂脑袋的,有揉胳臂的。

  白面书生被打成了黑面书生,坐在地上呻吟。大脑袋的脑袋被打得比以前更大,小胡子没受伤,手里握着一把滴血的刀……

  由于成铭、成佳先下手为强,几乎没吃亏。

  机灵的小哥俩早有准备,在外面用树枝遮盖面的车时就每人选择了一根棍子。结果在这次战役中,他们的武器发挥了巨大作用。

  这时才发现,我的一颗门牙已不知去向,左耳朵往下流血,染红了肩膀。……

  我看见了警察后面的郭开勇,他向我招手笑了。我急忙裂开我已缺少了一个门牙的嘴迎接他的笑容。他告诉我,马靠山已被警方控制了,在他一边和佳菲装好人,一边给绑匪打手机报信时,已经暴露了他自己……

  我又看了看成铭、成佳,对警察说:“这两个小兄弟是我的部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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