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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自从刘闹心挑拨离间后，非但没使我和郭开勇的关系疏远，反而更加亲密了。
郭开勇毕业于公关专科学校，是和我同时应聘入选的。他也经历了宝力美公司总裁非同寻常的面试，可见其人口才非同一般。
可以说推销部所有的人口才都不一般。我俩没来之前，小刘在推销部独占鳌头，他想和小郭比试，结果，第一个败在小郭的伶牙利齿之下。
郭开勇随机应变，对答如流。他总能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让人无法回答。他的想象力顶级丰富，令我敬佩！
但他有两个毛病，一是“口德”不好，二是非常懒惰。
有一天他对我说：“我这个人从小就懒得出奇，坐在哪儿都不愿动：懒得洗脸、懒得吃饭、懒得上厕所、拉屎都懒得解裤腰带……”
我哈哈大笑。
他说：“为什么我草草结婚了，就为找个老婆照顾我。她长得不好看，但非常勤劳，我俩结婚后，她给我洗的袜子，比我原来的口罩还干净！”
我说：“开勇，走遍天下，勤劳的人被人爱。勤劳是人的美德，当然我也不怎么勤劳。就说蒋团长吧，知识和口才都不及你，但他勤劳，每天都来得最早，闷不作声地把办公室打扫得干干净净，大家都喜欢他，连马靠山都不刁难他。”
小郭点头，笑着说：“我也喜欢勤劳，是喜欢别人勤劳，我自己勤劳不起来呀，你说怎么办？"
“也好办，把你的口才勤劳，分给你的四肢一些就好了。”
小郭说：“小孟，你的口才无人能比，准确地说是你的智慧无人能比，你属于智慧型口才；先产生智慧，而后有口才；我是随机应变式口才，靠临场发挥和潜意识的灵感。不管是谁，对我提问，我都能回答，当然答案不会和提问者的一致，我可用我的答案，能否掉一切提问者的答案。”
“这点我深信不疑，你确实有这个本事。”
我俩又聊起那次应聘的事。我告诉他用那“两个愿望和一个目的”先赢得总裁的重视。然后，总裁又让我对着一张白纸看图说话，于是我进行了一次临场发挥……
郭开勇听完后很佩服：“你果然是智慧型的口才，也有非凡的应变能力。”
接着，小郭也向我讲述了他的应聘经过。
二
我看了报纸上那个与众不同的招聘广告，引起了我的兴趣。但我没马上去应聘，等了一天。虽说机遇应当抢先，可我想有比较才会有鉴别，就先让他们试一试吧！对比一下，总裁会发现谁的口才更奇特。
那天我去时，公司里里外外都是来应聘的人。很多人都拿着大学文凭。可见大学生已不是什么珍品，非同一般的口才才是缺货。做推销工作，用的是口才。
我听说这次招聘要从做过推销工作的人中优先选拔，可我从来没做过推销，怎么办？但从广告上那句择优录用有特殊口才的人，让我感觉很自信。
很快就轮到我了，我进去时，有两个做记录的小姐，让我填写了一张表，又看了我的文凭后，总裁问我多大年龄？我答25。又问我作过推销吗？我答，做过。做多长时间？我答，25年。
总裁一愣，问，你一降生就推销？我答对，我一降生就向我妈妈推销我的哭声，6岁又向我的小朋友们推销我的玩具，8到12岁推销我的淘气，现在25岁，又来这里推销我自己。
总裁对我奇特的回答有了一丝兴趣，问：“你是想来我们这里推销化妆品？”
我答：我正是想准备推销25年化妆品，虽然以前没推销过化妆品，但我觉得，人生就是一次推销，连自己都推销不出去，何谈推销化妆品……
总裁点了点头，对我的兴趣又升了一级。
接着他抛出一个更加罕见的方式提问。他让小姐搬出一摞彩色图片，让我抽一张。
我忍不住插嘴道：“当时我也是这样，抽了一张什么图案也没有的白纸片。”
郭开勇说：“你的白纸还好办，可以想象发挥，不犯忌讳，可我倒霉的是抽了一张两难推理的图片；上面是一个外国阔佬蹲在地上，和一个小叭狗说话。旁边用英文写着一排字，阔佬问：你为什么不吃香肠？
狗嘴巴边上也写着一排字，狗答：我不饿。
李总说：“你看这图片是怎么回事，说的是什么？”
你说我怎么回答？图片上是人与狗对话。我现在正和李总裁对话，我只好说：“是一个阔佬和他的宠物对话。”
可李总裁不放过我，说：“请你回答时不要离开狗。因为图片上是一只可爱的小狗！”
他这是故意给我出难题，让我出现选择性的困难；我即不能影射总裁，又不能伤了自己的人格，真是一题两难啊！
我略思忖说，阔佬喜欢他的宠物狗，狗也喜欢阔佬的人性。人有狗性，狗通人性。狗爱人，人爱狗；人在笑，狗在叫，养狗不如做推销；做了推销能富有，只有富人才养狗。
“哈哈哈……”
我像绕口令似地一气说完。李总和旁边那两位小姐都笑了。
李总说，你的回答，虽不是我原来的答案，但你的口才还算可以。接着马总走过来，向我提了些有关事业成功与失败的问题。
马总问：“你做推销工作不怕失败吗”
“我不怕失败，因为只有什么工作也不干的人，才从来不失败。”
“当你失败的时候不失望吗？”
“可能会失望，但失望是一种收获，一点希望没有的人，才永远不失望。”
我应答完毕，马总对我说，等候通知。
原以为可能不被录取，没想到五天后，接到了录取通知。
我对小郭灵活的舌头和机智巧妙地回答表示钦佩。
他感叹地说：“现在想起来，李总裁用罕见的招聘方法和他的那张图片的含义是多么深刻呀！
“那些高高再上的客户，不正像蹲在地上的阔佬吗？而我们有时卑微地像条狗。我们虽然做推销工作，可我们也有人格，我们不是狗，也不能将客户看成狗，这是现实中的一题两难呀！我们每次推销产品都要平衡这种关系，哪次能平衡好，哪次就成功了！”
我连连称赞：“你说得对，让客户把我们当成宠物，对我们感兴趣，就能成功地销售我们的产品；反过来，将客户当成宠物，客户有人格不是狗，我们有人格也不是狗，最终的胜利是两个人在对话。”
“对，小孟，当时我要回答是两个人在对话就好了，可能这才是老总所说的真正答案！”
我俩抚掌大笑。
三
我们互相交流着在推销生涯中所遇到的千奇百怪的事。
我对他讲了在哈尔滨遇到那个黄毛赵主任，让我猜他有几根黄头发刁难我的经过。对我的巧妙应对，他很钦佩。同时也给我讲了一个比我的遭遇还奇特的事。这两件事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变相回绝。
小郭讲了这个故事：
去年夏天，我去江平一家百货批发站。以前和他们一个姓顾的经理有过一面之交。这次我走进经销部的屋，看见顾经理正和五位女士说笑着什么。旁边还站着两位肩背提包，手握彩色产品宣传单的小女子。一看就是咱们的同行，也是来推销化妆品的。从她们青春娇嫩的脸上露着无奈的笑容看，可能是刚刚被拒绝了。
原来顾经理高升了，已经不是这里的经理。现在的经理是那分别坐在办公桌旁的五位女士之一。顾经理让那两个推销化妆品的小女子猜一猜谁是新上任第一天的女经理。如果猜对了就和新上任的女经理签订第一笔合同。
结果，那两个小女子猜了三次都错了。也就在这时，我走进来。顾经理认出了我。我上次和他舌战了一小时才征服了他。
顾经理也把这个难题抛给了我。
“小郭，你这小伙子口才好，人也机灵，你猜猜那几位漂亮的女士谁像刚刚上任的女经理？猜对了你就和她签合同。”他用手向那坐着的五位女士一挥。
那五位并不怎么漂亮的女士笑眯眯地望着我。而那两个败下阵的小女子用说不清是为同行担心还是为同行鼓劲的目光盯视我。
我对顾经理说：“你让我猜谁像女经理，这个提问模棱两可，而我对自己的要求却是立即指出谁是新上任女经理。丝毫不差。”
所有人听了我的话都吃了一惊。
“小郭，你可不要吹牛，说错了你就没有签订合同的前途了。”顾经理坐在凳子上扬着脸对我说。
“百分百不会错。”我问顾经理，“请问，这位女经理是什么时间被提拔的？”
“昨天早上被公司正式任命。……你不要用问话来寻找突破口。”
“她昨天早上被任命的，而昨天早上我还在火车上。这个问题很尖端。但我马上就要指出哪位是女经理！”
我虚张声势地一撸衣袖，挥着胳臂说，“我要开始施展魔法了！”
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我。
我从提包里掏出咱们公司的产品宣传单：“各位看见了吧，这就是我们大名鼎鼎的宝力美公司产品广告单，就在这上面写着女经理的名字。现在我把它折叠起来。”
我一下下把宣传单折叠着，越叠越小，最后偷偷扔进袖筒里。迅速张开手，轻喝一声：“走！”
我张开的手掌上什么也没有。同时我说：“现在这张产品广告单，我用魔法已经把它送进女经理的鞋子里。不信请各位去看。”
所有人都向其中一个女士看去。那女士抬起脚，竟脱下高跟鞋看。顾经理也走过去看那女士高跟鞋里有没有我的广告单。
他们已经掉进了我计谋的陷阱。
“根本没有啊！”那女士提着自己漂亮的高跟鞋说。已经暴露了身份。
“有没有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就是刚刚上任的女经理。请和我签订你上任的第一份合同吧！”我咧嘴笑着，把合同递了上去。
“哈哈哈……”
郭开勇讲完这段故事，我俩笑得特开心。我连连称赞郭开勇高超的计谋。
郭开勇谦虚地说：“这是我把别人的智慧嫁接利用了。只看书没有用，可贵的是用于实践。我储存了很多计谋包袱，随时等待派上用场。”
“智慧就该嫁接使用。还需要多思创作，广泛发挥，才能使其更有效率。”我说。
四
郭开勇虽然足智多谋，但他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口德”不太好，爱逞口舌之强。无论大事小事，总要把人驳倒了为止。有人说他有“雄辩症”。
推销部除了马靠山他给留着面子，所有的人都被他“斩落马下”。
他初来伊始，就锋芒毕露，用他的口才利器，频频出击，每次出击都“大获全胜”。
他来推销部还不到半个月就对准了我，没想到被我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是他第一次落败。
他感到意外和惊讶！没料到在这里还有对手。以后引起他对我的重视。有时突然对我袭击，我也被他“斩落马下”，然后寻找机会，又把他“斩落马下”。
我俩你来我往，互有胜负，旗鼓相当，谁也不服谁。
记得有一次最激烈，那天正好是周末的中午。马总在场，推销部其他人也都在场。郭开勇早就憋足了劲，想在上司和众人面前一逞舌威！
我们推销部经常举办一些推销经验交流会。大家在一起畅谈各自用什么样的智慧和口才征服了客户，这对提高每位业务员的能力起到很大作用。我们给它取名为“口才充电会”。每次会都要做记录，马总最后总结。每次会大都是我和郭开勇表现得精彩，不分伯仲。
今天马总有心让我俩演练一场。于是，大家的口才充电会，变成了我俩的“单挑独战”。
屋里所有的人，都想看一下我们舌枪唇剑地交锋，目睹二虎相斗的激战！
也有心怀叵测之人，希望我俩发展成人身攻击才好呢。但我们无论争辩得多么激烈，只是对某事的不同观点，用语言搏击，不能超范围。
我谦虚地说：“小郭毕业于公关学校，口才是他的专业和强项，我甘拜下风。”
“别打退堂鼓，今天借着这个机会让我们大家欣赏欣赏嘛。”马总善意地撺掇。
嫉妒心强的小刘，心怀鬼胎，早就迫不及待地想“欣赏”我俩的口舌大战，还不时地在一边添油加醋，盼着好戏快快开场！
我们属于自由论辩，不像在校时有组织的论辩，还有评委主持赛场，决定谁胜谁负。
我们的论辩，必须是双方都有论辩的欲望，恪守一定的游戏规则。要尊重“辩敌”的人格，对每个论点可以自由的发挥，不受时间的限制，但不能直接涉及个人。
为防止出现弊端，我私下对郭开勇说过：“小郭，论辩胜败与否并不重要，但不能伤了彼此的感情。其实别看表面上咱俩谁也不服谁，在心里我还是很佩服你的。就像下象棋，有时我赢了你，有时你赢了我，无论输赢都很高兴，因为毕竟有了对手，双方才能提高棋艺。”
小郭笑着点了点头说：“你说得对，能遇见你这样的高手，我很荣幸。有时我故意挑起你和我论辩，目的就是要把我们的口才之剑磨得快快的，为我们以后的工作更得心应手。我们不会违犯游戏规则，只能互相尊重，要王顾左右而言他。我们的观点是向‘第三者假想敌’发起进攻，而不是将宝剑挥向我们自己！”
“你说得对，无论是你砍断我的胳膊，还是我斩掉你一条腿，我们就都残废了，都失败了！只要你我都能遵守我们约定俗成的游戏规则，我愿陪你论辩一生，让我们的口才利剑永不生锈！”
“好！”我俩猛地两掌相击。
今天，我看出郭开勇的论辩欲空前高涨，几次跃跃欲试，但苦于没有找到好的辩题。
小郑讲了一件事：有个家庭，父母总爱打麻将耍钱，他的孩子也玩起了赌博游戏。
我说：“耳濡目染，人都容易受环境影响，孩子接触什么学什么。”
郭开勇接过话，笑嘻嘻地说：“小孟，我和你的观点不一样，环境不起主要作用，图书管理员每天接触上万种图书，有几个获得了博士学位?……”
只要我说什么，小郭就反驳什么。今天他想成心和我“做对”，并对我笑着示意让我赶快参战。
看得出他已迫不及待地想和我论辩了！
其他人都用督促眼光看着我。
我笑着反问：“小郭，以你的观点，环境有没有都一样，接触和不接触是一回事；图书管理员也许没有获得博士学位的，那么种土豆的有几个获得博士学位呢？”
小郭立即说：“有环境，自身必须愿意接受；有接触，自身必须愿意学习，种土豆也有专家，半亩地收获了十万个大土豆；有的只收获了一个，还没长成！”
大家都笑了。
我也笑了一下，没有反驳他。只是说：“我认为这个论题比较模糊和狭窄，没有延伸性和可辩性，再论辩下去意义不大，只能是诡辩对诡辩，失去口才的艺术底蕴。”
小刘惟恐我俩的论战草草收尾，急忙帮腔说：
“环境起决定性作用，环境能产生条件；有经常摆弄电脑的条件，才能懂得电脑；懂得电脑，才能摆弄电脑。”
郭开勇非常神速地说：“搬运电脑的工人，整天摆弄电脑，他懂电脑吗？理发师经常摆弄人的脑袋，他就比别人的脑袋聪明？”
人们又都笑了。
马总也笑了，对小刘说：“你哪是小郭的对手？还是让小孟来两句。”
小刘自我解嘲地说：“我想抛砖引玉。”
我说：“刚才的辩题不太鲜明，延伸下去弄不清辩论的是什么。”
马总笑着说：“这样吧，小孟，你那天说智慧是第一位的，口才第二；而小郭认为口才是第一位的，智慧属第二，口才比智慧重要。在这个问题上，你俩的观点不统一，各发表一番高论，让我们欣赏欣赏！”
大家一齐拍手叫好！
马总这个提议让我和小郭都来了兴致，认为值得一辩。我俩在这上面的观点确实不同，通过辩论明确一下也好。
于是，一场激烈的舌战拉开了序幕！
郭开勇精神抖擞，他的论辩欲终于得到了满足。他对我笑着示意了一下，首先亮明观点：
“我说口才重要，首先必须明白什么是口才，只会说话不是口才。说话是人的生理机能，人人都会说，但不是人人都有口才。
“百鸟争鸣，你会听到有些鸟儿叫得并不悦耳，千人皆语，你会感到有人说话并不动听。在鸟群中，叫得好听的，易引起人们的注意；在人群中说话动听的则被重视。
“同样是说话，有人说一百句没有达到目的，有人说一句，就成功了，这就是口才。我指的是在同等条件下而言。
“什么是智慧，就是大脑思维发达。对事物有明确地判断力和深刻的理解力。但有明确地判断和深刻的理解，用语言却表达不出来，等于什么也没有。所以说口才比智慧重要。
“就像有两个人都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条板凳上，你能分清谁是傻瓜，谁是诸葛亮吗？只有在他们开口说话时，你才能听明白了，谁聪明，谁愚笨。
“所以说口才第一重要，智慧第二。有了口才，才能显示智慧。就像我们去推销产品，需要用口才先说服对方，这样对方才能和你签订合同。你总不能和对方说：请给我签合同，警告你，我可有智慧，快点儿签！……”
大家都笑了。
小郭给我一个他发言结束的手势。
我说：“小郭，你的比喻虽然很形象，但有智慧的人不可能这样讲话。虽然有智慧的人不一定都有口才，但有口才的人绝不会没有一点智慧。智慧是一棵大树，口才是它的一个分枝，口才是智慧的局部表现，并不是智慧的整体内容。明确的判断力和深刻的理解力，必须加上思维的创造力，才可称之为智慧。
“有了智慧，才能修练口才。你看见哪个傻子幽默风趣，妙语连珠，指挥了诺曼底登陆？……
“所以说，智慧是第一，口才是第二，智慧是口才的母亲。善于多思的人才能拥有智慧，有了智慧，你才能有较强的语言表达能力。
“一个智者和一个愚者，同坐在一条板凳上，面对众人推销他们的化妆品，智者在很短的时间内，只用几句话，就成功地推销完他的化妆品；而愚者还在那里大喊大叫，快买我的增白蜜，它不但能快速增白，还能当鞋油用，多么黑的皮鞋，用它一擦就白。假如你的肚子饿了，它还能吃……”
所有人又都笑了。
连郭开勇也笑了。但他马上说：“请问一下，你刚才说的智者只用几句话，就成功地推销完他的产品，这正是利用他的口才使他成功了，而不是他的智慧。正如世界首富，美国钢铁大王卡那基，是他的社交口才使他出了名，取得了事业的成功，后来人们才研究他的智慧。”
我说：“还是他先有了智慧之后，用口才表现了智慧，让他成功了。有位大商人叫摩根，是他花重金买下了卡那基的钢铁厂，卡那基才成为当时世界第一富翁；摩根在实施这一重大举措时，只用他的智慧，把他要出的价钱，写在一张纸条上，让手下人在澡堂子里交给了卡那基的下属；不用说口才，摩根连一句话都没说，就买下了卡那基的钢铁厂。”
小郭说：“那还是摩根和卡那基有过口才的交往，摩根说的话让卡那基相信；若换了别人，写100张纸条，想出1000个智慧，卡那基也不会把钢铁厂买给他！……咱们别提这两个外国人啦！还是接着上面说的两个智者和愚者谈。
“你说多思才有智慧。多思，就是多次思考，多次思考要有时间的过程。那智者在推销他的化妆品时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多思？只有潜意识和瞬间的灵感，更没有时间足智多谋，全凭快速反应。如果做亲子鉴定的话，智慧不是口才的母亲，而是她的小妹妹！”
人们又笑了。
我说：“你刚才谈的潜意识、灵感、快速反应，这都是智慧的具体体现。多思产生的智慧就是日常积累。只有日常积累，厚积薄发，才能临场发挥。一个演员在台上能表演出精彩的节目，在台下不知要苦练多少年。那些快速反应，突发灵感，都源于平时善于多思和知识积累，无论什么时候，一个傻瓜也不会发明出一句至理名言。”
“傻瓜不需要灵感，不需要至理名言，不需要知识，更用不着智慧；一个收酒瓶子的人，不用背诵《唐诗三百首》和学会《孙子兵法》，依然能收到他所需要的酒瓶子！”
郭开勇的话让所有人都鼓掌大笑。我迅速反击：
“他收酒瓶子可以不学唐诗和《孙子兵法》，但必须要用他的智慧去分析居民区里，哪些地方住着的酒鬼较多，才能更多地收获他的酒瓶子。”
马总带头鼓掌大笑。
郭开勇又说：“但他必须运用他的口才，去尽量说服更多的酒鬼，把空酒瓶子交给他，而不要交给别人。”
又传来一阵鼓掌大笑。
“他能说出打动一群酒鬼的口才，证明他有智慧而不是痴呆。”
“小孟，你的观点错了，那只是他小小的一点潜意识，根本不能上升到智慧的高度；如果他有智慧，就不会干收酒瓶子的低档行业了！”
“你的观点也不对。智慧的价值不能以职位高低评估。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智慧，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智慧。你以为凡是总统就比卖豆腐的人有智慧吗？总统来买豆腐，卖豆腐的人完全可以用他的智慧，让总统花最多的钱，买去了一块世界上最小的豆腐！”
又传来一阵鼓掌和笑声。
小郭又说：“卖豆腐人所谓的聪明和智慧，只能体现在卖豆腐上，这就是他一辈子到老也不智慧的人生，他若有智慧早该想去掉自己低下的聪明，换成远大的目标，摒弃自身最劣等的地方，构筑一个最完美的工程！”
“最完美的工程，也要保持一个最劣等的地方，多么美丽豪华的建筑，总不能忘记修建一个厕所！”
又一阵激烈的掌声、笑声。
马总说：“精彩、精彩，太精彩啦！”
小郭马上反击说：“人类在不断发展变化，千年之后，你不可能看到现在的厕所，人们在肚皮的左前方，早已按装了电脑鼠标，只需一个指令，所有的排泄物都立即挥发雾化，转换成夜来香的美味！”
又一阵热烈掌声！
我说：“我完全相信人类科学有这个本事，但这一切都要靠智慧而不是夸夸其谈。如果只凭嘴巴振动，别说是夜来香的美味，人们只能再去寻找祖先早期使用过的茅房。”
又是一连串的掌声和笑声。
马总高兴异常：“太精彩了！两位爱将暂停。你们俩杀得昏天黑地，不分高低，战成平手。让我说智慧和口才同等重要，有智慧不等于有口才；这就像茶壶煮饺子，肚子里有，嘴里倒（道）不出来。夸夸其谈也不等于有智慧，话说不到点子上，说多少也没有用。希望你俩要把智慧和口才同时并用。”
马总看了下表说：“光听你俩精彩舌战了，中午都过去了，别再谈厕所和茅房了，我们现在去饭店。今天我请各位爱将！”
大家热烈鼓掌响应。
我们一行十三人，浩浩荡荡地向附近一家饭店走去。
嫉妒心极强的小刘见马总如此欣赏我俩，还主动请我们吃饭，让他跟着借光，不由妒火中烧，为了讨好马总，也想在众人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水平，忍不住说：
“小孟和小郭的口才确实不错，但是档次不高，从收酒瓶子，又谈到了卖豆腐，最后又归结到厕所和茅房！”
马靠山得意地怪笑，他很赞美小刘的口才。
我一听这话刚想开口，不料小郭的快嘴早已出击：
“小刘，你不知道吧？一切生命和智慧都是从最基本的地方开始的。正像你呱呱坠地出生时，在你屁股下面肯定垫着一块尿布！”
人们一阵大笑。
郭开勇和我论辩能够“恪守规则”，对其他人却毫不客气。
小刘还是不服气，他看了一眼马总说：“本来智慧和口才哪个更重要，是个高雅的辩题，可小郭你低档次的语言，首先降落在收酒瓶子上，小孟也只好追随着你下滑到茅房里。结果你俩难免双双步入厕所，最后欣赏了我幼儿时的尿布，造成你们语言的堕落，也自然形成口才艺术的死亡，而无法循环。”
我心里赞叹，小刘的口才也不一般！
小郭立即说：“死亡正是生命的循环。佛经上说，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当你发现一个老人去世，与此同时，正有一个婴儿在产院出生；当你发现有个公司面临倒闭，而另一个公司正在崛起。当你讨厌厕所的时候，正是你处于饥饿状态，当马总请我们吃饱的时候，第一个跑向厕所的保证是你！”
马总听完哈哈大笑。大家也一同笑了起来。
听了小郭的诡辩，小刘自知不敌小郭，没再吭声，只是低声嘟哝了一句：“循环了半天，还是没离开厕所。”
马总说了一句：“这是饭后的事。”
可能是惺惺相惜，自从我和小郭激烈辩论之后，我俩的交情更笃。
五
“小孟，你的电话。”郭开勇接了个电话。
“谁呀？”
“不知道，是一个女的打来的。是你的女朋友吧？”
“别瞎说，我哪来女朋友？”
我接听电话，是贺老师。说有重要事与我商量，让我赶快过去，她在一个叫“相思码头”的咖啡屋等我。
相思码头？这是一个有着玫瑰色梦想一族活动的场所。为什么去这样的地方？
我急忙安排了一下手上的工作，匆匆赶往约定地点。
我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去看欧阳老师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那次欧阳老师有病，我去看他，在医院的电梯门口，贺老师讳莫如深的眼神，欲言又止的表情。她当时说有事要对我说，不能让欧阳老师知道……她说第二天找我，可她并没找我。我以后去过她家几次，她再没提这事……
她今天找我可能要对我说哪件事？
什么事呢？……不让欧阳老师知道，约定地点还选择在异常神秘的咖啡屋？
真令人大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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