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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最有名的地方就是岳麓山了,我借了两张湖南大学的学生证(湖大学生不要钱),搂着笨笨走向山上,刚过了检票站。笨笨说走不动了,我说那就回吧,她横了我一眼,说就是想去山顶。我说那坐旅游车吧。她说不。我说莫不成让我背你上山。她说是的。
我痛苦的背着她走了250米,实在走不动了就说:“笨笨休息一下吧?”哪知背后鼾声大作,两脚夹得我更紧了。身边一个岳麓寺的和尚唱着《纤夫的爱》,骑着摩托车飞驰而过,看到我哈哈一笑后又换了一首“记住我的情记住我的爱”,倏地不见了人影。我苦笑着,不禁第一次对做和尚充满了向往。又死挨了几十步,正想把笨笨叫醒,笨笨自己跳了下来,兴奋地向前跑到。我才发现前面有一个小泉,笨笨脱去袜子,把脚放进去,扑兹扑兹地玩起水来。我瘫痪在一边心里不禁骂到:刚才她真的睡着了?可比我清醒多了。
天空阴沉沉的打起雷来,天色又以晚,岳麓山已经没有一个游客。我说:“回去吧,要下雨了”笨笨说:“不,要雨中登岳麓。”我说:“可是我们没带伞啊?”笨笨胬着嘴说:“你为什么不带?反正我不管,下雨也要玩。”我说:“你怎么不讲道理。”笨笨穿上鞋袜说:“就是不讲。”说完就向山顶跑去。
我有点生气,就懒得追她,也知道追也不一定追得到。心里只盼望雨慢点下,好让这个死丫头玩一圈就回来。我掏出一根烟,慢悠悠地抽着等她。
五分钟后,天突然大黑起来,笨笨已经跑得没了不得影踪,我不禁有点担心。十分钟后,眼前的山路只剩下几米的可视距离,雨也淅淅沥沥地往下砸。我心里一疙噶,忙起身去寻找笨笨。我一边往上追一边喊着她的名字,可是连自己的回音都没有听见。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一种可怕地焦虑感让我加快了脚步,雨水滂沱的黑暗里飞速地奔着,黑暗却像一个威力无比的怪兽将我吞噬。在几个稍微陡一点的山路上我都摔了交,爬起来更感到由衷地恐惧。我的笨笨在山上的哪个角落?她有没有摔交和迷路?我不是答应她要搂着她,护着她,紧紧地抱着她吗?怎么话音没落就让一个女孩子黑灯瞎火地游荡在陌生的地方、下雨的深山?我怎么搞的,我真是混蛋,我骂着自己呼叫着笨笨的名字。我的声音却淹没在风雨中。间或几道闪电将整个深山照得明亮,风吹树摇的影子却显得更加狰狞。我发疯似的冲向山顶,鞋子早以泡得不成样子。好在岳麓山还不是很高,任性的笨笨一定爬到了山顶上等着笑我,一定是这样。我一直这么跟自己鼓着劲,过了很久,我终于到了山顶。正逢一道闪电划过头顶,身边上空无一人。我呆滞地站在大雨下面,哭丧着脸四顾张望,大声呼叫着:笨笨——笨笨!可是唯有雷鸣作答。我发疯般的往回跑,突然觉得有一种犯罪的惊栗,两脚软软地几欲跪倒。我挣扎着一口气跑到了检票口。仍然没有笨笨的影子。我问剪票员有没有女孩子下山,她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表示连鸟也没飞出去一只。我只好又往上冲,皮鞋完全成了拖鞋。两只脚却像灌了铅,越来越慢。我嘴里嘀咕着:笨笨——笨笨。幻想着这个鬼灵精怪的姑娘突然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捂着我的眼睛或者大哭或者大笑。可是没有奇迹。这山安然的躺着,它见过太多的沧海桑田,不会为一对小儿女的离散揾一滴眼泪。我的头脑里甚至产生了错觉,看到元初岳麓书院殉国的冤魂遍部在山中,化作青石、藤树、和风中飘零的味道。我迈着沉重的步子迤俪的走着,雨稍小了一点,可天已经暗得不见五指。我只能听到耳鸣声,不知道已经到了山的哪里。脑海里呈现着笨笨冷冷的凝视,还有来至苍穹的叹息。我踉踉跄跄只知道要走,低着头浑无目的。
一道歌声猛的响起,不知是梦还是真。“第一颗石头,炼成了苍穹,梦般颜色不只是七种。第二颗石头,化育了石猴,梦般人物不只是传说。我想在多年以后,我们相逢,我会问你,记得否。那一颗属于我们晶莹的石头”石头,小石头!对!我头脑如闪电击过。是笨笨在唱歌,在找我,我狂笑,我奔跑,我向歌声传来的小路上冲刺“第三颗石头,造一座红楼,多少人流连最后失落。这么多石头你送给了我,诗人曾说可用来酿酒。”我已经能清晰的感觉到笨笨的召唤,我甚至能闻到笨笨的呼吸。“一直到多年以后,我们相逢,我会问你,记得否,我想你回笑着说,石头只是石头,不再有惨缘,年少编制的纯情洒脱的性情,飞扬翻腾热情如火……”感谢上苍,我终于看到了笨笨,流着眼泪握着一块小石头,头发湿漉漉的披着,正在大声唱着歌:“用三颗石头,叠了一个我,有手有梦也有愁……”我跑过去搂着她,用全身力气紧紧地搂着她,流着眼泪叫着笨笨。笨笨看着我,马上推开我望着别处,用发颤的哭音接着唱着:“这三颗石头按时间先后我排不出个最爱的结果”
是啊,有多少人的石头,按时间先后,能够排出个最爱的结果。
雨一直下,世界不算融洽,泪里的笨笨,像个娃娃,打碎了自己最爱的瓷碗。
我突然忍不住了,我大吼:“我爱你!笨笨!我爱你!我要你永远在你身边。”说完这句话,我自己也惊呆了,我不是来玩玩女人、破*的吗?这不合逻辑啊?
笨笨停止了唱歌,怔怔地望着我,蹲在雨中湿漉漉地大哭起来,我蹲下抱起她小心翼翼地吻着,像我怀里抱着的就是整个世界。我觉我的脸庞的水格外的多起来,汇成了一条灵河,洗刷着我的整个灵魂。我连忙闭上了眼睛:“不哭,笨笨,我们回家,我们回泗阳”我笑着将她抱起,稳稳地抱起,一步一步地下山。
我神情恍惚地抱着笨笨,沿着山路拐着,笨笨不哭了,像个洋娃娃听话地蜷缩在我的怀里,雨水将她的裙子浸透,玲珑毕现的身材朦胧地和夜色缠绕在一起。风急雨驟间像朵独自忧戚的百合,突然觉得有点美,或者本来所有的女人就都是很美的,只是什么时候,在谁眼里。
我走着走着却总觉得有点不对头,往前一看,居然到了爱晚亭。我知道在这条路也能下山,错得不算离谱。就绕过亭子继续走,却发现路上有一个很深的水滩,道路被暴雨蹂躏得一片狼籍,根本无法通行。
我的体力透支了,只好放下她,一起走到亭子里休息。笨笨气鼓鼓地说:“我刚才没有到山顶上去,等一会儿雨小点,小石头我们再一起爬上去。”我看一看自己抽筋了的腿,顿时明白了生活的残酷。只好像海燕一样祈祷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笨笨又问我:“这里是不是有个很牛的书院?在哪里呢?”我说:“是啊,岳麓书院,惟楚有才,于斯为盛,就是指那里,算千年学府吧。朱熹在那里讲过学的。就在右手边。”
“那好,等一下我们也去。”我苦笑着欲言又止,
“小石头你不许不听话了!”笨笨见我脸色很怪,迅速将我的反对意见扼杀在摇篮里。
“这亭子挺大,这是哪里?”我强行咽下自己的悲愤,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回老婆大人的话,这个亭子也很有名,叫爱晚亭。”
“爱晚亭?爱晚亭?”笨笨反复地念到,“是不是停车坐爱枫林晚的那个爱晚亭?”我说:“是啊”笨笨兴奋得跳起来,飘着裙子转了几个圈念到:“停车坐爱枫林晚,停车坐爱枫林晚”,她读诗的音调有点怪,好像把两个字错读成了重音。
“磊磊哥哥,我们不爬山了,我们*吧,别辜负了诗人的美意啊!”笨笨搂着我坚定地娇笑道。我惊呆了,在这里?这里是一级风景保护区啊,我以前顶多就想过趁没人时刻个袁磊到此一游之类的。今天是什么日子?梅开二度了还要在这么别致的地方梅花三弄?
我的嘴被一个柔软潮湿的东西封住了,我决定豁出去了,就算精终报国了——总比陪她爬山累死好吧?我不免有点兴奋,天这么黑,又下着大雨,这么好的机会,错过这村就没下店了。我决定彻底被她打败,坐在石凳上,抱起她,在“德配天地”的书院边“天人交战”,用残存的最后力气,验证着*的物理学原理。亭外晚风如刀,雨打芭蕉,我们躲进小楼,独自偷欢,开心得像两只偷了整瓶子香油的耗子。这一次确实体力太差,很快就完成了“帽子戏法”,象一堆软泥瘫痪在笨笨雪白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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