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里消防检查,各营业场所纷纷自检。中鑫这方面做得符合要求,因此,检查当日也只是招待的问题。而名都似乎就没那么好运,虽然,检查之前自检没发现什么问题。可是,这种检查若是鸡蛋里挑骨头,出现问题就是不可避免的事。
办公室主任把问题报告给韩耀后,韩耀向他向了一个任务,就是找出原因所在,是人为因素,还是确实存在问题。以他多年经验,他觉得应是前者。
果不其然,办公室主任公关后得悉一个重要情况,对方想让一个人出面解决此事。
财务部员工苏菲菲。
韩耀有些意外,苏菲菲怎么和消防支队扯上关系了。从没关心过苏菲菲家庭私人关系的韩耀决定搞清楚这一切。
三人帮再次聚首,景雯雯向两人宣布,无论是天大的事也得等她听完上午这节课。朱晓晓、苏菲菲两人面面相觑,这景雯雯现在也太爱学习了。还没等两人出言调侃,景雯雯腼腆地笑了,她说,“上午这节课议题是婚姻需要大智慧。”
朱晓晓、苏菲菲双双呆愣。朱晓晓问,“你的专业跟这有关吗?”
景雯雯摇头,“就是教授临时安排的。”
苏菲菲盯着景雯雯,“必须要听。”
景雯雯点头。
苏菲菲长长一叹,无可奈何说,“那好吧。”
三人向教室走去,苏菲菲边走边嘀咕,“讲的有什么用,理论永远不是实际,实际也远非理论可比。与其听这些理论,还不如听我这现实版本的。”
景雯雯‘切’一声。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不可否认,老师讲得确实不错。第一个小议题也很吸引眼球:婚姻和谐与生活秩序的关系。
老师讲,“……,家庭的舵手是女人,只有女人先搞好自我建设,既而才能搞好家庭建设。这在中国的婚姻里更能体现。女人,往往是家庭和睦于否的关键,关心老人照顾孩子,女人背负的更多。婆媳关系,夫妻关系等等这种家庭关系,往往是家庭之中的女人处理的好,这个家庭就很美好,处理不好家里就会发生战争,这种战争可能是夫妻战争,也可能是婆媳战争,总之,就会不平静。我国一名著名女作家曾谈过她的家庭,她说她觉得自己的母亲就很会处理,她说,她母亲心目中第一重要的人是父亲,然后是长辈,既而才是她们兄妹。同学们,你们知道这样好在哪吗?”
同学们议论着,朱晓晓也在琢磨。
“那位同学,谈谈你的想法。”
沉思中的朱晓晓被景雯雯推了下,抬起头才发现讲台上教授笑盈盈看着她。
景雯雯在下面小声提醒,“教授让你谈谈自己的看法。”
朱晓晓略一沉吟,开了口,“婚后以对方为主,既而照顾双方父母特别对方父母的情绪,避免因外在因素影响夫妻感情。我觉得婚姻双方只要不出现原则问题,一般来说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即使有问题夫妻也有解决问题的特殊途径。以对方为主,这个对方,只是对方本人一个人而已。婚姻中,忌以各自父母为主,当然,更不能以孩子为主,这样才能建立一种正常的生活秩序。而这种正常的生活秩序对婚姻和谐于否来说恰恰很关健。”
同学们听得咋舌,教授听得也频频点头,“你,是否已经成家?”
朱晓晓点头。
教授含笑夸赞,“你会是一个好舵手。”
朱晓晓道谢后坐下,苏菲菲头凑过来恨恨地说,“死丫头,真来当正面教材的吗?”
景雯雯不解地看看苏菲菲又看看朱晓晓,内心很是纳闷,“我觉得猪讲的挺好的啊。”
朱晓晓伸出舌头,朝苏菲菲做个鬼脸,“一不小心顺嘴胡诌的。”
黑板上出现第二小议题:婚姻与爱情。
朱晓晓与景雯雯停止笑闹,再次聚神会神听课。看得苏菲菲极是窝火。
这次,老师没有长篇大论。他只是板书一句话:爱情是婚姻唯一的内容吗?
有了朱晓晓的第一次发言,这次有很多同学踊跃发言。但没有踏进婚姻大门的学子们大多认为,没有爱情作铺垫,怎么可能走进婚姻殿堂呢?
老师没有总结,他仍鼓励同学继续发言。
半个小时过去了,辩论归纳起来有两个内容。一是,婚姻是爱情的延伸。二是,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老师再问,“还有同学补充没有?”
“让有资格谈论婚姻的人来谈论岂不是更好。”声音不大,但足可以让众人清清楚楚听见。
只有两个人觉察到异样。景雯雯满脸喜悦回头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朱晓晓心中哀嚎,“他怎么会出现呢?”
老师显然很同意这个提议。于是,很自然的又望向朱晓晓,“那位同学,你觉得呢?”
朱晓晓硬着头皮站起来,说,“爱情不是婚姻唯一的内容,婚姻也不是爱情的必有形式。”
老师点头,“再详细些。”
“即使保鲜即便经营,爱情也会慢慢变谈。其实,我以为婚姻很大程度上就是一种生活习惯。”
老师挥手,朱晓晓坐下。老师开始总结,“这位同学很理性。说得也很好。但是,还不够全面。婚姻,其实还包括很多。有责任,有孩子,当然,习惯很重要。婚姻就是一种把经济、性、个人需要很好解决的一种生存形式。……。”
杨亚樨的到来成功让三人帮听课计划中断。自他的声音响起,景雯雯就坐不住了,一会儿一回头,最后干脆提议,“你们两本来也没打算听,咱们现在撤吧。”
苏菲菲附和叫好。朱晓晓只得随着出去。然后,四人分成两帮,苏菲菲拉走景雯雯讲述她的婚姻血泪史,杨亚樨和朱晓晓在操场双杠旁等待着。
“幸福吗?”杨亚樨问。
朱晓晓盯着地面,“幸福。”
杨亚樨笑得苦涩,当然,这些低着头的朱晓晓并不知道,他说,“我做错了一件事。”
“呃?”朱晓晓不解地抬起头。
“其实,那天在商场,我看到了你和阿姨离开。”
“呃?”朱晓晓没听明白。
“陪我买衣服那天。”杨亚樨提醒她,“我看有个男人跟你们一起。而你,没打招呼就离开了。”
“哦。那天啊。”朱晓晓恍然大悟,“那天正好碰见我妈跟陶姨她们逛街,跟着走是因为……,因为怕妈妈说我早恋。”最后一句,朱晓晓不确定杨亚樨能听见。
“怕你什么?”
朱晓晓脸有些烧。原来是这样,难怪那天后眼前这家伙跟她不联系了。其实,当时朱晓晓难受了很久一段时间,为她那无疾而终的初恋,当然,那场初恋或许称不上恋爱,也许只是她少女时期对异性的朦胧好感吧。得知原因,朱晓晓暗想,或许她和杨亚樨是没有缘分的吧。如若不然,这个小小的误会怎么会成功掐断她情感的火苗呢?!这么一想,她心底突然坦然许多,“怕老妈说我早恋。”
“早恋?!”杨亚樨双眼跳出两簇小火团,“和我?!”
朱晓晓点头,“当然了。”
“那个男人不是你现在的老公吗?”
“现在是。当时,我们连普通朋友都称不上。”
“可是,看起来他和你们很熟悉。”
“他是上海人。我妈也是上海人。当时,仅此而已。”
刹那间,悔恨填满杨亚樨心间,“我不止错了,而且错得离谱。晓晓,我还爱着你,怎么办?”
朱晓晓慌乱起来,她看看操场另一侧的两女人,搪塞说,“我已经结婚了,况且你也是雯雯的男朋友,以后请不要再说这些,不合适。”
“晓晓。”
“苏菲菲叫我。”苏菲菲正给景雯雯比划着什么,但显然并不是叫人,朱晓晓找了个借口后飞快向两人走去。
走到两人面前,朱晓晓听见景雯雯说,“不行。我开不了口。”
苏菲菲哀求,“雯雯,我的幸福就在你手中。帮我一次,你开不了口我开口,行不行?”
景雯雯哭丧着脸嘟囔,“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朋友。”
苏菲菲抱着景雯雯笑着叫起来,“走,现在走。我给他说。”
苏菲菲的计划并没有如期进行,因为四个人坐下来还没有说到正事,她的电话就响了,她躲开众人接完电话火烧屁股似的离开了,离开前还不忘和景雯雯确定下次见面的时间。苏菲菲既走,朱晓晓当然也不好再待下去,电灯泡的工作她还是自觉推掉。在杨亚樨热烈的目视下,朱晓晓也逃也似的走了。
苏菲菲赶到小家时韩耀正做水果沙拉。
苏菲菲换掉外衣,走进厨房从后面揽住他的腰,“亲爱滴,这么急叫我回来,什么事啊?”
韩耀用手捏进嘴里一片,边尝味道边说,“怪我粗心,从来没问过你家人情况,他们都在哪工作?”
苏菲菲一愣,继而心中有丝窃喜升起,韩耀此举难道是有意和她确定关系,“我爸在物价局部门工作,我妈在学校搞行政工作。至于我,不正给你打着工嘛。”
“就这些?!”
“嗯。就这些。”苏菲菲接过韩耀接来的叉子,坐在他腿上边吃边说。
“亲戚朋友中有在消防支队工作的吗?”
苏菲菲咬着叉子想了会儿,“应该没有。”
韩耀一直问得很随意,脸上也带着暖暖的笑,“确定?!”
苏菲菲没有多想,“确定。怎么了?有事?”
韩耀含笑摇头,“没事。随意问问。”
“亲爱滴!”苏菲菲放下叉子,双手环在韩耀脖颈,表情妩媚而热烈。
韩耀眼睛隐着暧昧的笑,明知故问,“怎么了?”
苏菲菲压住满心喜悦,“你问这些做什么?”
“呃。”韩耀警觉,他笑容依旧,说出的话却有些言不由衷,“我女人的基本情况我还是要知道的嘛!”
“只是这样。”苏菲菲失望之下有些委屈,以至于憋了数天的话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你有几个女人?”
韩耀笑容灿烂了,眼神却冷了,“曾经两个,现在一个。”韩耀始终没把雅子当作他的女人,这个与他从未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对他来说,只是家庭一员,而非他的女人。桐桐是他第一个女人,他也是桐桐第一个男人,桐桐对他来说是特别的是不同的。而苏菲菲,他还没有对她生出特别的感情,他想,以后或许会有,但是目前,苏菲菲只是他的女人,仅此而已。想到桐桐,他心里又隐隐地痛起来,年底了,他答应桐桐的款项他会汇过去,虽然已经离开了他,可是他仍要桐桐生活无忧,不止今年,以后他会年年汇,照顾桐桐母子将是他毕生的责任。当然,这些,是他内心深处埋藏的秘密,是他痛苦又快乐的秘密。
苏菲菲往下追问的勇气一点一点消散,“每次想到我不是你的唯一,我心里就会很痛。”
两人默默对视一会儿,韩耀猛地把苏菲菲的脑袋摁在他肩头,他紧紧地搂着她,她也紧紧贴着他。很长一段时间后,韩耀的手臂慢慢松开,苏菲菲泪流满面,她侧过头从韩耀耳垂开始吻起,既而面颊、唇……。
韩耀抱起她向卧室走去。
苏菲菲静静望着他。
韩耀把苏菲菲放在床上,苏菲菲静静等待。但是,令她意外的是,韩耀竟抄起外衣,向外走去。
苏菲菲坐起,“你现在出去?”
韩耀笑容很和煦很温柔,“商场有些事需要处理。我晚上回来吃饭,你先睡会,下午如果不想去上班,给你们部长打个电话。”
然后,不等苏菲菲再说什么,直接出门而去。
一场婚姻辩论课让朱晓晓有了新工作。她不停翻阅书籍杂志,去解读婚姻密码。谁知看得越多越迷茫,有的说婚姻里需要宽容需要忍让,有的却说婚姻要注重沟通和了解,遇到无法沟通无法解决的就要考虑分开。有的宣扬婚姻生活中知足才能常乐,有的却认为婚姻双方要不停鞭策对方才会创造更美好的的生活……。
朱晓晓沉寂了,她不停地思考不停地比较。期望能找出对待婚姻的最佳态度和最行之有效处理事情的方式。因此,在和桐桦的小夫妻生活中,她下意识地处处为桐桦着想,她打理着小家打理着桐桦的吃穿用。她没事时也会逛逛品牌服饰。即便去桐母那边,对桐母刻意摆出的冷面孔也不再介意,偶尔桐母言语之中带出的冷嘲热讽,朱晓晓也不再向桐桦理论,她全默默忍受下去。
桐桦觉察到异样,却没住深处想。直到有一天,桐桦才意识到朱晓晓的不对劲。
那天是周六。初春阳光虽好但仍料峭。桐家全家去开封,这是桐父要求的,老人家说,来郑这么久应该去看看清明上河图的真实再现景观。
路上,除朱晓晓外,其他三人谈笑风声。这让桐母心中稍稍不满,不过,众人并不知情。
出现问题是在中午午饭时。服务员上菜后,朱晓晓习惯性先把桐桦的筷套打开,然后才是桐父桐母,桐母聚集了一上午的怒气爆发了,“父母在,哪能先给丈夫准备。”
不止朱晓晓愣了,桐桦与桐父同样愣了。三人呆呆望着桐母,不知道刚刚还是万里晴空,怎么突然之间就乌云密布了呢!
见朱晓晓沉默。桐母又怒了,“不喜欢别跟着来啊,一路上摆个脸子给谁看呢?”
“对不起。”朱晓晓垂下眼睑道歉。
看她逆来顺受的受气小媳妇模样,桐母又开口了,“就会在桦桦面前装。”
朱晓晓鼻头有些酸,她猛地抬头看向桐母,桐桦暗呼不妙,直觉上认为一场战争不可避免。谁知,朱晓晓却忽然低头,说,“我没有。”
桐桦暗松口气的同时向父亲使眼色,这时候他若出声站在小妻子这边,母亲铁定还会发飙。桐父一直强忍着怒气,老人家比较理性,还是先安抚了儿媳,“晓晓,和桦桦一起去催催汤,我有些口渴。”
朱晓晓应声站起,和桐桦走出包间。
走廊尽头,桐桦替母亲向朱晓晓道歉,“晓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朱晓晓深深呼吸,她强行把心头酸楚压下去,“没事啦。干吗道歉。”
桐桦盯着朱晓晓的眼睛,朱晓晓慌乱躲开。桐桦目光仍绞在她身上,他若有所思。
在两个男人的安抚下,午饭别别扭扭的吃了下去。当然,下午行程中几乎没有欢笑。
晚上,桐桦意识到事态严重了。
晚饭后朱晓晓早早上床睡了。对桐桦刻意的骚扰挑逗置之不理。知小妻子委屈,桐桦楼着小妻子的背也躺下了。桐桦不知道朱晓晓直到深夜也没有睡着,她脑子全是桐母的责怪。凌晨时分,终于迷迷糊糊睡着,或许是睡之前想得太多,刚睡着就梦到和桐母又起争执。梦中的朱晓晓无法忍受下歇斯底里大叫一声。
桐桦惊醒的时候正见朱晓晓双手抱头痛苦地蜷曲着身子。
“晓晓,晓晓。”
桐桦拍着朱晓晓后背,连接叫了几声,朱晓晓才醒来。醒来后的朱晓晓先打量了周围,等确定只有桐桦两个人在房间后,她突然放声大哭。
桐桦轻柔地拍着她的背,让她尽情哭。他也觉得小妻子这阵子太沉默太压抑,他想,哭出来就好了。
大哭转为抽咽,桐桦觉得差不多了,才开口询问,“晓晓,我们谈谈心,怎么样?”
朱晓晓头枕着桐桦肩头不愿抬起,“好啊。”
“今天你不想出来玩吗?”
“想啊。我也好久没来开封了。”
“看起来你不太兴奋。”
“真的?”朱晓晓抬头看向桐桦。
桐桦点头。
朱晓晓把头靠过去,自己自言自语,“怎么回事,我很高兴也很开心啊。怎么会这样呢?”
见朱晓晓一直反反复复说这些话,桐桦心中更加不安,“晓晓,刚才做梦了?”
“嗯。”
“梦到什么了?”
“没什么。”
“说说。反正也睡不着了,我给你解解梦。”
“解梦?准不准?”
“从科学角度说,不准。从心理学角度说,有点预示的意思。”
“梦到和人吵架。”
桐桦心里咯噔一下,梦到和人吵架这本身没什么难以说出来的,恐怕难以说出口的是和谁吵架吧!桐桦隐约能猜出朱晓晓的梦境。只是,那声惊叫他能这么解答吗:那是朱晓晓难以承受而爆发的呼喊?
回想近一阵子小妻子的表现,桐桦恐惧起来。他突然想起朱晓晓流产后的轻度抑郁的模样。和现在小妻子的状态有些类似。
“怎么解答?”朱晓晓催促。
桐桦哪会解梦,他只是想诱朱晓晓说出那个梦,但是,对于小妻子的追问他也不能毫无依据的搪塞啊,因此,他所谓的解梦只是他心中美好的想法,“梦,通常与现实是反着来的。你梦到和人吵架,所预示的却是你将要和这人关系更近一步。”
朱晓晓皱眉,“真的?”
“什么周公解梦啊之类的,并没有科学根据,所以真假无从定论。只是,大多人这么认为,估计应该有一定道理吧。”
朱晓晓没有再追问,她说,“睡吧。”
桐桦放好枕头,两人躺下却都没有睡。
朱晓晓的心似被人重重压了一块巨石,想大声呼喊却喊不出,想顶开石头却发现压根没有可能,这种难以呼吸的窒息包围了她。这些,让她觉得疲倦痛苦。
而桐桦并不比她好受。他自私地没让小妻子外出工作,导致小妻子除了大学时期的同学外几乎没其他的朋友,年龄小没什么生活阅历,在婚姻这个巢臼里没有任何经验,也没有已婚朋友可以倾诉,让她只凭自己还不算成熟的思想去琢磨去体会婚姻的内容,在婚姻这条长路上磕磕碰碰前行着。由于工作的繁忙他没有过多和小妻子沟通过,他有时候甚至不清楚她小脑袋里到底想些什么,就如今天,如果没有恶梦中的惊叫,他甚至不知道小妻子的情绪竟到了崩溃的边缘。桐桦自责起来,把一个花季少女拉进婚姻中,让她独个支撑着家,独自去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他是不是残忍了些,也许他真应该找谢紫嫣又或是方郁菁之流。像小妻子这么纯真的孩子,是应该捧在手心里爱的。以后,应该调整工作时间。家庭,同样也需要他的认真经营。
名都总经理办公室。
韩耀就消防出现的问题再次给办公室主任交换意见。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点名苏菲菲前去,他以为是苏菲菲亲人朋友所为借以让商场重视苏菲菲,通过和苏菲菲的谈话,他知道他的猜测是错误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他不想深究了,只要尽快解决此事就好。
可是,办公室主任带回的另一消息让他又吃一惊。据悉,中鑫方郁菁和市消防中队关系不错。方郁菁的手段他还是知道的。韩耀这才觉得棘手。只是,这又跟苏菲菲什么关系呢?目前,知道他和苏菲菲有关系的只有桐桦夫妇,以他对桐桦为人的了解,桐桦不会说人隐私,而桐桦妻子似乎和中鑫商场工作人员没什么过深交情。这中间会有什么关联呢?韩耀有个问题需要证实,那就是这次消防检查同行业情况怎么样?特别是三足之中的丹璐斯。
办公室主任似乎是有备而来,韩耀才提出问题。他已向韩耀报告,丹璐斯已停业整顿。春节来临之际,竟被勒令停业整顿,韩耀觉得事态严重了。这有同行业恶性竞争中的打击意味。
他沉吟许久,心中方有良策。联手丹璐斯向市里打报告说明情况,两个商场每年税收是可观的,他笃定市里不会放任不管。
办公室主任临出办公室门之际,又说了一个情况,丹璐斯是确实存在问题,而名都,消防中队那边只是一个李姓中队长揪住不放,李姓中队长那边他已调查过,李姓中队长家在郑州,父母为普通工人,一个弟弟刚刚大学毕业,没什么背景,但此人是业务骨干,极得领导赏识,因此,此人意见或许能左右领导。
韩耀又一次陷入沉思。
他不希望苏菲菲出面。让他的女人去解决这种事,他觉得丢人。
他再一次电话招来办公室主任,交待,一周之内必须解决此事,否则,办公室主任位子就可易主了。办公室主任唯唯诺诺应着出门离去。
办公室主任运作几天,对方毫不松口。苦无他法,办公室主任只好把苏菲菲叫出去恳求她,苏菲菲这才明白韩耀为何突然问起她的家庭情况。突然之间,她恨起自己来,恨自己太过天真,天真的以为他要和她确定关系,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于是,干净利落拒绝办公室主任的请求,与她何干,她才不要管这种事。别说只是有问题,即使出现更严重的问题,也轮不到她来管。
满腔怒气回财务部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苏菲菲拿起电话给韩耀发了个信息:你想让我出面和消防中队交涉???
信息很快回复:我的女人怎么能出这种面。办公室主任找你了?
怒气稍减,但委屈仍在,手指如飞继续发信息:是。他找我了,怎么回事?
韩耀没有再回,他直接打来了电话,“没事。”
苏菲菲悄悄观察了眼身边同事,“哦。那我挂了。”
无心工作,心里一直琢磨这事的来龙去脉。思来想去,她突然想起李涛的哥哥似乎是消防支队的。这么一想,冷汗瞬时濡湿后背,也坐不住了,向部长编个理由请了假,急匆匆出了商场。
打给李涛,开门见山说事,“李涛,你哥是不是在消防中队工作?”
“是啊。”
“他知道我在哪工作?!”
“知道。”
“你……,卑鄙。”苏菲菲咬牙切齿。
“怎么了,苏苏?”
“还装蒜。消防中队检查我们商场,说是有问题,让我出面解决。你说,是不是你的主意。”
李涛沉默几秒,“我真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
“这事交给我,问题处理好后我给你去电话。”
苏菲菲怒气冲冲挂断电话,然后哭了。李涛与韩耀之间差点有交集,这让她恐慌让她难过。她不知道韩耀得知她是已婚女人后会怎么样?目前,她虽难受、伤心,但仍没有离开韩耀的打算。
苏菲菲打给景雯雯,让她确定杨亚樨的时间,她要尽快离婚。
由开封回到郑州。桐桦电话咨询了心理专家。心理专家提议带朱晓晓去他那里检查一下再作定论。听桐桦说的,他初步诊断是轻度抑郁。
桐桦再一次自责的无地自容。再一次觉得他是个不合格的丈夫。结婚还不到一年时间,小妻子竟然两次有抑郁倾向。
桐桦觉得有必要和小妻子沟通。
下午,桐桦采购了牛肉、红酒等后早早回了家。把一切准备妥当,天色已暗,桐桦关掉灯点着蜡烛,打开班得纳的钢琴曲,最后,变魔术似的拿出一束花。
接过花的朱晓晓又惊又喜,幸福瞬间胀满心胸,“老公,原来你也这么浪漫啊。”
悠扬的音乐中,桐桦向朱晓晓伸出手,“当然了。”
朱晓晓又重重吸了口花的清香后恋恋不舍放到桌边,“以前没发现啊。”
桐桦把小妻子的手放在肩上,然后揽住小妻子的腰,“怪为夫我粗心。冷落娘子了,以后会改正的。”
小妻子头抵着桐桦下巴,以掩饰眼角的湿润,“老公已经很好了。比起老公来,我简直一无是处。”
桐桦用手抬起朱晓晓下巴,他盯着她的眼睛,轻轻摇头,“对不起,小虾米。为了我所谓的事业让你受委屈了。如果你想外出工作,我不会再阻拦。衣食无忧,算不得幸福,我希望你身心快乐。”
朱晓晓心潮澎湃,“谢谢老公。”
桐桦笑了,“以后我们俩事事都商量着来。不能独自闷在心里。”
朱晓晓点头。
桐桦犹豫一瞬,试探着开了口,“我想让爸妈回上海住一阵子。”
朱晓晓一愣,然后沉默。既不开口说可以,也不开口挽留。
桐桦心中暗叹,“晓晓,明天我想带你去医院。”
“谁病了?”
“你。”
“我?”朱晓晓瞪大眼睛。
“我咨询过医生,他初步判定你有轻度抑郁。我想带你过去测试一下。”
“有吗?”朱晓晓自问。
桐桦艰难开了口,“你现在的状态神情和上次住院时有点想像。”
提到那次住院,朱晓晓默了一瞬,然后,她微微一笑,“那就去测试测试。”
听朱晓晓没有拒绝,桐桦轻轻吁出口气。这就是朱晓晓婚前与婚后的变化,如果是婚前,朱晓晓或许会干净利落的拒绝,甚至会耍赖会跳脚,她会拒绝她不想做的事。而婚后特别是现在,她即使不愿意即使不喜欢,她会顺从会答应,触到她的底线或是她觉得不能发表看法时她会沉默。桐桦不愿朱晓晓有这种变化,这种变化让他觉得恐慌,他心目中的小妻子就应该是以前那般模样,不止爱臭美,还会时不时嘴里会蹦出个新鲜词让人大跌眼镜。他希望小妻子在他面前永远都是本色的样子。
牛排吃完,红酒喝光,两人竟出奇的清醒。从餐桌离开到浴室然后到卧室,两个人都是一起进行。男欢女爱后情绪仍很高亢。
桐桦用手指穿过朱晓晓的长发,不住摆弄,“我很庆幸,我能遇到你。”
朱晓晓坏笑,“是啊。遇到我是你这辈子最美好的事,娶到我是你这一生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桐桦摸索着手中的头发,说,“是啊是啊。”
朱晓晓嘿嘿笑了。
桐桦说,“最先吸引我的是你的眼睛。”
朱晓晓眨巴眨巴眼睛,说,“我眼睛多漂亮啊。”
桐桦又说,“你说你喜欢宅男,可我并不宅。”
朱晓晓截断他的话,“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
桐桦笑容依旧柔和,“你们学校运动会时,你说过。”
“你不是看运动会的吗?怎么会听到我们的谈话。”
“有心自然听得到。”
朱晓晓突然想到一件事,“老公,那时候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学校啊。”
桐桦表情有些不自然,他侧身关掉床头灯,“困了,睡吧。”
朱晓晓觉得有问题,她执拗地追问,“为什么呀?”
桐桦搂着她,嘴凑到她耳边抑住笑说,“随便溜达溜达,期望再遇佳人。结果,还真如我所愿。”
听完,朱晓晓很不厚道地笑了。不止不厚道,还笑得特别得意特别忘形。
李涛找了他的哥哥,于是,名都消防的事最终不了了之。
苏菲菲担忧再起纷扰,她找到景雯雯约出杨亚樨,开门见山说出意图。令苏菲菲意想不到的是,看起来还挺儒雅男人也挺有性格,杨亚樨直接拒绝了,原因极其简单,他从来不骗人,况且这次牵扯到婚姻,算是大事。
苏菲菲瞪着景雯雯,意思相当明显,想让景雯雯开口为她说话,谁知,景雯雯顾左右而言他,压根没有这意思。
苏菲菲欲哭无泪,“蚊子,算你狠。”然后,看向杨亚樨,“帅哥,救人一级胜造七级浮屠,再考虑考虑吧。同意了就问蚊子我的电话,我的幸福可就指望你们俩了。”说完,灰心丧气走了。
景雯雯过意不去,目光追随苏菲菲,直到苏菲菲走出饭店门,她才回头望向杨亚樨,“真不帮?”
“帮不了。”
景雯雯超级郁闷,“那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朱晓晓呢?”
“她们俩都是。哎,杨亚樨,你为什么老提朱晓晓啊?”
“是吗?”
“是。”
“那以后不提。”
“这样才对嘛。”
景雯雯一脸娇羞,她丝毫没觉察到杨亚樨眼里一闪而过的悲伤。
朱晓晓在桐桦的陪同下作了测试。结果如大夫所预测的那样,朱晓晓确有轻度抑郁。小夫妻俩细细咨询了自我治疗的方法后回家了。朱晓晓不知道的是,桐桦趁工作时间再次来到医院,与心理专家认真交流,把她的基本情况细细叙述一遍。大夫判定,她的发病诱因与心理负担过重有关,而心理负担过重又与平日生活关系密切,她平日生活圈子过小,不利于她疾病的根治。大夫建议,利用三A法治疗。桐桦详细询问了何谓三A法。离开时,心理专家特别交待,让患者外出工作有自己的交际圈子,感觉患者背负过重时要诱导患者发泄出来。
于是,桐桦逐步把手头工作安排下去,把自己从繁忙的工作中解放出来。他希望有足够的时间关心陪伴朱晓晓。首先,他做的是增加从事愉快活动的次数。周一到周五,尽量抽时间陪朱晓晓逛商场转超市或者寻找特色小吃趣味小店。周六周日,约上朱父朱母外去郊游。这么过了两周,朱晓晓情绪改善很多。桐桦稍稍心安一些。
周五这天,桐桦一直犹豫着要不要给朱晓晓打电话,参加这样的聚会不会带给她新的负担?
谁知,他的电话没拔出,朱晓晓的电话却拔进来了,“老公,晚上有事吗?”
“呃?你有事?”
“你没事的话我们去吃BT烧烤吧,我想吃烤肉。”
这是前天晚上发现的特色小吃店,门面虽小烤肉味道却十分纯正。桐桦微笑,“好啊。”不就是圈子里的聚会吗,不去了,小虾米是第一位的,其他的都可以往后推。
“好耶。我现在过去找你。”
桐桦几乎可以想像到小妻子雀跃的神情,他笑得更欢了,“好。我等你。”
半小时后,朱晓晓推门而入。桐桦觉得眼前一亮。
朱晓晓身着玫红色长袖及膝裙,同色漆皮鞋,薄黑打底裤,黑色小包包,颜色抢眼样式新潮,整体看起来像瓷娃娃般精致。
朱晓晓走到桐桦面前转一圈,“怎么样?”
桐桦含笑,“很美,很美。”
朱晓晓得意,“可以走了吗?”
桐桦扫一眼桌上还没看完的的销售流量明细表后笑说,“当然。”
朱晓晓把手放在桐桦臂弯,两人离开商场。路上,桐桦接到兰宇电话,“对不住,去不了了。……,真有事,……,明年明年,……,什么,你在右面。”
闻言,朱晓晓看向对面车道。果不其然,兰宇正在车里冲两人摆手呢!
桐桦电话还在继续,“……,我这边也约了人了,……,不好推……,改天见。”
看桐桦挂断电话,朱晓晓问,“晚上你们有事?”
“每年的今天,在郑的上海的同学朋友们的聚会。”
“不去不太好吧?!”
“没关系。”
“去吧。烤肉改天吃也一样。”
桐桦留意着朱晓晓的神情变化,“你想去吗?”
朱晓晓笑得异常灿烂,“有人提供免费的晚餐,为什么不去。”
桐桦调头,“那就去了。”
朱晓晓点头。
停车场。见到两人,兰宇遥点桐桦,“你小子,耍我的吧。”
桐桦笑,“没有没有,好不容易才把那边推了。”
兰宇笑声朗朗,“这才对嘛。一年一次,咱们这些大忙人才能齐聚一堂,多难得啊。不过,你小子得有心理准备,大家家眷多在上海,只有你小子的太太在身边,他们不把你灌的横着走才怪。”
闻言,朱晓晓脸色微色。
见状,兰宇大笑,“小嫂子,不要怕。你们家桐桦酒量惊人,和他过招,横着走的不见得是谁呢?!”
桐桦拍拍臂弯里朱晓晓的手以示安慰,然后,才笑着说,“那你小子可要失望了,本人任务在身,戒烟戒酒,为了下一代着想。”
兰宇大笑,“你小子就得意吧。我同意,里面那帮人会同意吗?”
到达兮远会所,门僮见到三人前来。热情引领三人往楼上走。
韩耀、谢紫嫣、方郁菁都在,还有几位朱晓晓在典礼上曾经见过,另有三四人完全陌生,总共不到二十人。见到三人,男士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在朱晓晓身上定格三四秒,这情形让桐桦得意,只有谢紫嫣眼神极快黯淡下去。
自助餐,准备的丰富而精致。没有朱晓晓担心的情形发生,男人们喝得还算文雅。男多女少,舞会时男人们争相邀请极其靓丽而又女人味十足的朱晓晓,对桐桦的大声抗议男人们根本置之不理。
聚会结束,众人离去。韩耀邀桐桦夫妻喝杯咖啡,桐桦没有拒绝。
韩耀问,“桐桐和王子好吗?”
桐桦笑容淡淡,“她们母子很好,听桐桐说,王子语言关已经过了,能和小朋友们交流了。”
韩耀笑容惨淡,“那我就放心了。桐桦,记得我们之间曾有过口头约定,健康发展。”
桐桦点头。
韩耀说,“可是,方郁菁似乎并没按这个方向发展。”
桐桦微笑,“她的每个促销策略我都过目,并没有恶性竞争倾向。健康发展,并不意味着事事退让,做生意,目的总归是赢利。”
韩耀表情依旧,他静静看着桐桦。
桐桦依然微笑,“其实,如果用心,你会发现名都客源远远多于中鑫。”
韩耀仍那么看着桐桦,过了好一会儿,他嘴角微扯笑容极浅,“照顾桐桐是我毕生的责任。桐桦,不要仇视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人生的起伏已不受我自己的控制。”
桐桦微笑着没有接话。韩耀重重叹口气后离去。桐桦默默着啜着咖啡,直到杯子见底,他才回神。然后,含笑拥着朱晓晓下楼。
回程路上,朱晓晓看桐桦情绪不高,心里约莫估计出他为的是什么,韩耀不提桐桐还好,提到,桐桦必然难受。朱晓晓心中暗叹着,脸上却笑得极其灿烂,她蹬掉鞋子边揉脚丫子边大呼脚疼,“疼死了疼死了。”
桐桦呵呵直笑,“把为夫我晾着,受到惩罚了吧!”
朱晓晓干脆把座位放下来半躺着,“你以为我想啊。”
桐桦剑眉舒展开,脸上笑容也灿烂起来,“谁让我家小虾米漂亮呢!”
车在飞驰,车内的两人兴味盎然地耍着花枪。小夫妻生活似是上升到一个新的层次,可是,两人心里都清楚,最根本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朱晓晓之所以能放开心胸努力让自己快乐着避免悲观郁闷情绪再起,绝大部分原因是得悉她患病之后桐桦并没让她和桐母有过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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