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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读虹影的《好儿女花》
这是虹影最新的一部小说。
老实说，我不太喜欢虹影的风格。同是生于六十年代的女作家，同是写个人亲历情感，她既没有陈染的睿智与哲思，也没有林白的才情与亮烈。她写重庆、写自己、写家人，写来写去，都是老气横秋的调子和重复的人事，充满着颓败叛逆又无能为力的灰色气息。而且，她的文字，比起陈染和林白，那真是差得太远了。
但是，她的小说里有一种他人没有、也不敢有、也永远无法复制的东西，即露骨的真实。这种真实来自对自己的彻底揭发，以及对父母、兄弟姐妹、爱人不留情面地揭发。那种坚硬冰冷又近乎绝情的剖白，实在叫人不忍啐读。
好儿女花俗称指甲花，虹影用它来形容自己的母亲的性格和际遇：卑微又平凡，坚强又极具旺盛的生命力。虹影大概是想用这本浸透了她泪水的书告慰已去世的母亲，并以此献给她的女儿SYBIL。
《好儿女花》描写了母亲苦难的一生，其中穿插着作家自身的情感纠葛。这里面，很有噱头意味的“故事”很多。母亲的性格和遭遇不可逆转地遗传到了她的血液和骨头里。母亲在活着的岁月里，经历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和新鲜为人知的数段情感波折，也没能得到一个子女的谅解和理解。而“我”则在叛逆的成长过程中，默然地对待母亲，决然地抗争无奈的命运。一页一页翻下来，只觉得女人的苦、罪和伤害太深、太多、太沉重。而作家将这一切，都归结成了自己的命。母亲的逝世、身世的谜团、母亲的爱恋、兄姐的猜忌、爱人的变心、情人的遇见、未成形的孩子的离开……断裂的记忆汇成了小说里的那些文字，道出了悲痛和脆弱、牵手和放手，写出了爱与恨的挣扎和绝然的虚无，更写尽了她一如既往的颓败消极。
好在有了那个应该是幸福、宁静和美好的结尾：她再次等来了来之不易的婚姻，在四十几岁的高龄里拥有了自己的女儿。而那个初到人间的灵透的小家伙长得极像已去的外婆。大概，一切都是前世结好的约定：要跟随，要偎依。
苦难的母亲和叛逆的女儿，从前不曾和谐地共处过。她的苦难和她的叛逆交织在一起，相互叠加，又相互映照。她一生的艰苦付出，直到离世以后才被她所真正了解。过去，现在，以及将来，宽厚的母女情感像长江水一样澎湃涌动。只是，此时的她与她，已是此岸彼岸。
活着的时候，我要对你好。请您一定要健康幸福，天下亲爱的妈妈们。
而从此，我的书架上有了虹影的两部书《饥饿的女儿》和《好儿女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