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刚刚到办公室,冷霜月将当天的报纸放到王刚的办公桌上,王刚泡了一杯极品乌龙茶,好久没有品品这乌龙茶了。王刚展开报纸,刚刚一看开头,就一阵阵心惊肉跳,红光案、琼民源案件的相继事发,一大帮愤青站出来呼吁严惩上市公司造假。
王刚断起杯子正将嘴巴凑到茶杯跟前,办公室的电话骤响,王刚放下茶杯,是郑东的声音,王刚没有好气:“郑总,你怎么想起电话来了?”郑东一听王刚讽刺的腔调,很想发火,现在可是求人办事,郑东呵呵一笑:“兄弟,你在湖岛是红人,问候一下你嘛。”
前两天还在逼我还钱,今天又来问候?王刚一阵冷笑,郑总不只是简单的问候吧?郑东强颜欢笑:“王总是爽快人,我郑东也就不拐弯抹角,前两天资金实在紧张,我们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今天打个电话向王总你表示歉意。”王刚默不作声,关键时刻,郑东提了提气:“王总,我知道你宰相肚里能行船,我们在滨海市的一个公司遇到一点儿麻烦,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麻烦?帮助?”王刚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呵呵,你们京美证券怎么会在滨海市有公司呢?”王刚有点糊涂,难道是京美证券为了坐庄岛泉酒业,专门在滨海市成立的壳公司?看来郑东一开始就不信任我,怪不得当初甲醇中毒事件发生后,郑东迟迟不将资金打到岛泉酒业指定的资金账户中。
郑东的心一沉,看来王刚的指望不大,如果细说的话,京美证券的所有秘密都将暴露在王刚的势力范围之内。郑东打了哈哈:“证券公司的业务可以广泛开展,如果王总能帮助郑东这一次,你以后有什么需要郑东我的地方,王总只管开口。”王刚一听,看来郑东真的遇到什么大麻烦,既然郑东都这么说了,现在是拿回自己股票的最好时机:“如果我能帮上忙,郑总能不能将我的那六百万股票还给我?”
六百万?代价太大了,郑东心一横说:“王总,我现在没有办法报答你,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一定能满足你的要求。”王刚听出来了,郑东是要当铁鸡公,一毛不拔,王刚冷冷地回了一句:“看来王总是舍不得哟?有点难为情了。”王刚缓缓地挂断了郑东的电话。
冷霜月在一旁看着表情复杂的王刚,一阵令人窒息的紧张扑面而来。难道岛泉酒业要出什么大事?
1999年9月4日,岛泉酒业跌停。
“王总,好像有人在大量抛售岛泉酒业的股票。”杜子明跑到王刚办公室,杜子明已经拿到证据,王刚的京都投资最近进行了一笔大变动,这笔变动就是将六百万的岛泉酒业转移到一个投资公司,这个投资公司的幕后控制人就是高温,王刚与高温在岛泉酒业还没有上市就进行着一向交易。杜子明正在找他们的协议,以及股权变动的手续。
见杜子明慌张的神情,王刚脸上的得意转瞬即逝。
王刚慌慌忙忙地打开电脑,天呀,一笔三百万的单子后面还有三笔一百万的卖单,将岛泉酒业死死地打到跌停板上。
“到底怎么回事?”王刚呆坐在椅子上,脑子里第一个就闪现出郑东刚才挂断电话后气急败坏的样子,狗逼急了咬人,更何况是郑东呢?王刚突然一拍额头,完了,肯定是郑东在抛售股票。
郑东到底抛售的是谁的筹码?一旦出现恐慌性抛盘,王刚手上还有的三百万股票六千万的市值将被蒸发,京都投资将陷入崩塌边缘,到时候整个岛泉酒业的供应销售系统的资金不得不回撤,岛泉酒业将跌入京美证券的抛售陷阱之中。
9月5日,岛泉酒业继续跌停。
9月7日,京联投资的总裁实在坐不住了抓起电话就给郑东打。
郑东这两天在疯狂地寻找关系,平时人五人六的一些哥们儿,有钱的时候就是兄弟,真正遇到麻烦需要帮忙的时候,一个个都像避瘟神一样,实在找不到人接盘,京联投资一催,郑东立即火冒三丈:“抛,不抛整个京美证券就没有了。”
盯着盘口黑云压城般的抛盘,王刚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郑东是跟自己干上了,盘口的筹码应该是郑东在抛。奇怪的是,在四个跌停板上,还有人偷偷地在刀口上舔血,悄悄地收集筹码。9月8号,第五个跌停板,京都投资的电话让王刚心如火燎,北京方看着一个个跌停板,让银子化成水:“王总,我们的股票亏损严重,好像还是没有买盘,我们该怎么办?”
王刚在办公室不断地来回走动,现在与郑东是闹僵了,如果这个时候能够答应郑东的请求的话,两家又可以结成联盟,看在钱的面上,一笑泯恩仇。王刚转念一想,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这一次郑东的事情肯定很麻烦,要不然怎么可能用最愚蠢的砸盘的方式变现呢?再说了,我王刚也是顶天立地的一个汉子,郑东差点儿逼得自己跳楼,不能这么轻易地答应郑东了,王刚摸着肚皮:“不要急躁,等我想想办法。”
“王总,京美证券被京都证券给接管了。”王刚接到电话,怪不得在岛泉酒业第四个跌停板上的时候,有人在看是买入,虽然买入的量不大,但是这个时候接盘,在国清证券、北平证券两家的几个私募资金老板,天天围着郑东要求还钱,滨海证券更是不断抛售。这个接盘的买家到底是谁,什么来路?王刚突然想起了郑东曾经说过,京都证券是“八哥”控制的,现在京都证券接盘京美证券,难道京都证券正在接岛泉酒业的庄?“八哥”会不会强行让自己配合京都证券坐庄?
嘀嗒嘀嗒,办公室外有人来,是杜子明,杜子明的皮鞋声音最特别,每次鞋跟磨损了,杜子明都会让鞋匠在鞋跟上掌上铁底,走起路来嘀嗒嘀嗒响,王刚多次让他去换,杜子明就是不听,他不愿意让这双皮鞋再修理,这可是前妻给买的最后一双鞋。
“王总,长新微生物的董事长王明求见。”杜子明像装着不认识王明一样一本正经。
“王明?哪个微生物公司?”王刚像没有听见一样。
“长新微生物,好像是刚成立的一家公司。”杜子明盯着王刚,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他见我?为什么?”王刚想了想,心里在嘀咕,不会又一个算计自己的人找上门来吧?
“他好像说想跟岛泉酒业谈合作。”杜子明一本正经地翻开了笔记本:“他还说很崇拜王总你,把岛泉酒业从一个小公司在短短两年时间做大上市,很羡慕你的才华,希望能借此机会与你交流。”
“那是有点意思。”王刚脸上微微一笑,心里在嘀咕:那个王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主儿呢?
王刚心里担心,当初刘冰专程从深圳来湖岛,口口声声谈合作,可是最后还是将自己给卖掉了,而这次莫名其妙地跑出一个王明,王明的公司以前好像没有听说过,微生物虽然被很多学者认为是朝阳产业,可是自己什么都不懂,到时候谈什么呀?
杜子明担心王刚一考虑就不见了,于是上前一步:“他现在人就在我办公室。”
冷霜月死死地盯着杜子明面无表情的脸,杜子明怎么能这样呢?冷霜月几次都想告诉王刚,王明是杜子明的学生,每次想说的时候,杜子明冷峻的眼神让冷霜月心里发毛。
冷霜月突然想起了208事件,现在的杜子明已经是判若两人,杜子明的眼睛里充满了对王刚的不满甚至是仇恨,一个失意的男人再遭遇失落后,灵魂在蜕变,人生在扭曲。冷霜月已经明显地感觉到杜子明正在编制一张网,让王刚钻进去,杜子明已经彰显重掌岛泉酒业的野心。
王刚脸上毫无表情,淡淡地问了一句,他已经来公司了?
望着半天才说了一句话的王刚,杜子明担心王刚要拒绝见,与其王刚拒绝,还不如先给王明一个台阶:“来了,如果你见,我这就叫他过来,如果不见,我就说你很忙,等有时间再通知他。”
王刚倒要看看王明的来路,依然面无表情地说,既然人家来了,就见见吧。刚才京都投资十万火急的电话让王刚害怕,如果王明与郑东是一起来设局玩弄自己的,看王明怎么表演,到时候来个将计就计,也许王明的到来对自己来说也许是一个机会。
杜子明很快将王明带到王刚的办公室,王刚离开了自己的高靠背老板椅,坐到会客的沙发上,王明坐到旁边的一沙发上,杜子明翻开了记录本,依然没有正眼看王明,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冷霜月心中一股莫名的难受。
王明将自己的新名片递给王刚,王刚将王明的名片在手上瞅了一眼就放在裤包里,淡淡一笑。王明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微笑:“王总,刚来湖岛,就闻听你的大名与岛泉酒业的传奇,今天见到你很荣幸。”
名片上与京美证券毫无瓜葛,听王明一开口就对自己一番吹捧,王刚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哪里哪里,岛泉酒业的今天是岛泉酒业所有管理层共同努力的结果。”王刚很谦虚地将自己的名片递交给王明:“对了,王总,冒昧地问一句,你原来不是在京美证券吗?今天怎么成为湖岛县一个公司的董事长呢?”
王明摇了摇头,以前是,现在不是了,以前的事情不提也罢。话到这份儿上,王刚不好意思再问,王明倒是快人快语:“王总,我慕名前来,除了羡慕王总你的传奇外,主要想跟你谈谈合作的事情。”王明不想说的太多,担心王刚打破砂锅问到底。
“合作?我们只是一个生产白酒的企业,不懂微生物哟。”王刚觉得很奇怪,以前没有遇到这样的怪人,两个不同行业的人怎么合作?
“你们岛泉酒业是作白酒的,我们长新微生物主要是高科技公司,合作范围宽广。”王明望着看上去有些近乎粗莽的王刚,心里想,这样的人如果真的将岛泉酒业长久经营好的话,自己在北方大学的研究生就白读了。
两家毫无相干的企业合作?王刚一听王明这么一说,倒是来劲了,说,那你说说看。王刚开始打起算盘,万一王明说出个什么道道来,岛泉酒业就可以炮制一个很好的高科技概念,一旦消息放出去,在狂炒高科技概念的年代里,岛泉酒业的股价想不涨都难,那个时候自己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套。
王明简单地点了几种形式,说,合作的方式有很多种,可以合作成立新的公司,可以技术合作,当然也可以股权合作。
合作成立公司?王刚一听头就大了,当初岛泉酒业与北方医药集团合资成立滨海微生物医药公司,不但没有给市场带来什么兴奋,反倒整的股票跌停,媒体质疑,说我们朝三暮四,胡乱变更募集资金。
见王刚将信将疑,王明微微冲着王刚笑,说,王总,去年的微生物概念与今年的微生物是两个概念,现在市场已经意识到微生物将是将来生物高科技发展的重点。王明顿了顿接着说,当然,如果王总担心我们合作微生物项目引来麻烦的话,还可以进行股权合作。
“股权合作?”王刚被王明的慷慨陈词给搞得有点晕乎乎的。
“我们虽然是新成立的公司,但是我们希望与王总你一起将岛泉酒业做大做强。”王明已经已经摸清楚了,当初王刚在京美证券违规拆借资金,现在郑东被证监会秘密调查,王刚的资金链已经很紧张。
绕来绕去,还是老一套的说辞,就是想进入岛泉酒业,王刚有点不耐烦了,王总,股权的事情我现在已经怕了,再说,岛泉酒业上市一年多时间,股权发生重大变化,对股民不好。上次三个自然人接手长清实业的股权就让京都投资损失惨重,王刚怎么也无法忘记刘冰给他带来的伤痛。现在一旦将股权转让给王明,自己的股票就死得很惨,尤其是王明进入新公司后,万一查出什么问题,自己就完蛋了。
王刚已经明确地下了逐客令,王明起身伸出手要与王刚道别,走的时候,王明呵呵一笑说:“当然,王总自有你的难处,大家合作一定要建立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之上,生意不成仁义在,以后希望有机会合作。”
1999年9月11日,各大财经网站纷纷转载《北国早报》的独家新闻:《神秘人物突访岛泉酒业再图微生物财路》,文章详细报道了王明造访岛泉酒业总部的经过。
“高总,王明好像到湖岛成立了一个微生物公司,想与岛泉酒业搞合作。”郑东看到新闻后,第一时间向高温报告。
高温一听郑东的电话就有点生气,当初自己并没有要他抛盘,自作主张,连整五个跌停,联大集团第一次坐庄就被合作伙伴给出卖了,高温很是窝火,在电话中咆哮,那有什么用呢,五个跌停,我们要翻本已经很难了,现在手中的筹码全被“八哥”给接走了。
高温突然有点后悔,郑东以前是当兵的,虽然上过越南战场,心理素质好,可是商场毕竟不是战场,需要更多的智慧与学问,郑东从越南战场上下来后,虽然在资本市场摸爬滚打了这几年,但是资本市场那种草莽时代已经落后了,如果让王明来操刀坐庄,也许联大集团就成功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
“今天收集筹码。”王刚给京都投资的投资总监下达了交易命令。
岛泉酒业开盘直拉涨停。
上午十点整,岛泉酒业出现三百万的抛单,涨停板被强行打开,岛泉酒业出现振荡。“呵呵,居然有人在我的场子里面抢筹码?”“八哥”叼着烟:“既然这些家伙这么想买,我们干脆就配合他们一下,直到把他们给我砸出去为止。”“八哥”叫人突然拆掉了三百万的买单后,立即挂出一笔三百万卖单,岛泉酒业股价迅速下滑。
王明到达湖岛后,刘冰一直坐立不安,每想到王明刚与王刚接上头,岛泉酒业就上演绝地反弹,转眼又坠入冰窟,刘冰实在坐不住,担心王明再次被王刚给玩弄了,到时候成为一个笑话,两个聪明绝顶的北方大学高才生,被一个兵油子给耍了,刘冰问杜子明,岛泉酒业的股价明显被操纵,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冰到现在还不知道王刚收集岛泉酒业筹码的事情,杜子明每次都模棱两可地回答,没有直接证据。
“看样子是,股价走势整成了心电图,从盘口语言看,岛泉酒业至少有两方势力在较量,多方明显想将股价推高,但是主力并不是多方,主力试图通过振仓的方式,将多方的势力给拆散,现在的情况看,岛泉酒业已经换庄了。”杜子明已经掌握了京美证券与王刚部分操纵岛泉酒业的证据。
“王明去见王刚的消息怎么透露出去了的?”刘冰有些搞不懂,但是怀疑有人故意将消息透露给媒体,利用媒体的炒作,配合拉升股价。
杜子明笑了笑,现在王刚手中已经没有筹码,庄家也不是京美证券,这些消息到底是在为谁利用呢?杜子明觉得有点奇怪,王刚与刘冰两人之间,一定有一个人与操纵岛泉酒业股价的机构有染,刘冰是在自己面前演戏还是王刚一开始就给自己摆了一个迷魂阵呢?从王刚与京美证券的分手看,王刚已经没有必要再透露消息,难道真的是刘冰?杜子明突然觉得很可怕,刘冰如果真的操纵岛泉酒业的话,不但要弄走岛泉酒业账面的募集资金,还要通过坐庄通吃二级市场的股民?
刘冰一直想不通,上次自己到湖岛,消息也给漏出去了,这其中有杜子明,王刚知道,杜子明会说出去吗?这一次只有王明、杜子明、王刚知道,这里面王刚与杜子明都有可能透露出去,王刚为什么要透露出去,难道王刚与庄家有染?难道王刚有老鼠仓?杜子明是自己的老师,一直想做一个企业,难道杜子明私自建老鼠仓?刘冰心中吃惊,不会是王明吧?王明如果坐庄的话,等炒作获利后就反过来收购岛泉酒业,我刘冰的计划将落空。
9月11日下午,杜子明接到交易所电话,十二日上午将停牌一小时,发布澄清公告。
9月11日下午三点,公司开始流传王刚与秘书冷霜月的绯闻。
9月12日上午,岛泉酒业发布澄清公告,声称媒体捕风捉影,将保持起诉媒体的权利。
9月12日中午,岛泉酒业的内部网站出现王刚与冷霜月性爱的照片。
9月12日下午,岛泉酒业复牌,股价应声下跌,一度打到跌停板。
9月13日上午,《北方晚报》、《北国早报》大篇幅出现王刚性丑闻的报道,还配上了关键部位打上马赛克的性爱照片。
9月13日,岛泉酒业开盘再度大幅下挫。
王刚走进办公室,将茶杯狠狠地摔到地上:“是哪个王八蛋?”
上午十点,王刚给冷霜月电话,说:“亲爱的,有人给我们放冷枪,你先暂时回老家避避。”
电话那端冷霜月早已经泪流满面,不断地哭泣“王刚,我以后怎么见人呀,如果让我爸爸知道了,肯定要打死我的,我还怎么活呀。”
冷霜月的抽泣声音越来越大,王刚开始撕心裂肺,不断地跟冷霜月说好话,亲爱的,不要怕,有我在,一切都会过去的。
“你说得轻巧,我以后怎么见人?”冷霜月在电话那端开始摔杯子。
王刚瘫坐在高靠背椅上,久久无语,看来这一次真的有人要将自己往死里整。
既然对爱贪婪,就要能够承受失去一切的恐惧。
这个曾经在越战死里逃生的男人;这个曾经被女人诱惑到湖岛的好丈夫;这个曾经看到照片就为赵子瑄痴狂的寂寞男人;这个曾经面对纯情秘书而心潮澎湃的董事长。瘫坐在背靠椅里眼目空空。
9月14日一大早,王刚闭着眼睛,开始发呆,突然有人敲门。
“谁?”王刚像触电一样,从高靠背上弹了起来。
门被推开了,是玉芬,常年到北京都不回家,玉芬一直理解王刚的处境,没有想到一直等待的丈夫居然背叛自己,推开门怒不可遏,指着王刚的鼻子,你个没有良心的东西,还问我是哪个,你在外面一个女人不够,还两个,居然还通过广告的方式包养明星。
玉芬将几份报纸狠狠地摔到王刚桌子上。
玉芬可怕的眼神,望着报纸上不堪入目的照片,王刚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玉芬狠狠地朝王刚肩膀就是一拳头,王刚还死人一般一动不动。
玉芬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儿,双手捧着王刚的脸:“王刚,王刚,你怎么啦?”
任凭玉芬呼叫,王刚依然没有反应。玉芬两眼开始流泪,拼命地摇王刚的肩膀:“王刚,你醒醒,你醒醒呀。”
门外开始有脚步声,玉芬的额头挂满了汗珠,和着泪水掉在王刚的腮帮上,慢慢地滑落到王刚的脖子上。
“王总怎么啦?”杜子明第一个冲进王刚的办公室,见王刚在玉芬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脸上除了惊恐的表情外,两眼紧闭。
杜子明迅速拨打了120。
王刚被送到了湖岛县人民医院,经过医生的及时抢救,王刚终于醒来,如果不是抢救及时,王刚将成为植物人,但是王刚没有幸免的是面部出现眼部瘫痪,说话的时候眼睛要不停地眨动。
一个星期后,赵子瑄的经纪人给王刚发来了律师申明,要求终止一切赵子瑄的形象代言广告。
9月25日晚上四点,不堪重负的冷霜月站在湖岛边的航灯边,纵身一跳,大约四点半,一名早出海的渔民发现了冷霜月的尸体,沉在浅水处,渔民将冷霜月的尸体捞上岸,冷霜月结束了二十九岁的年轻生命。
9月26日早晨五点,胡子拉碴的杜子明一大早跑到殡仪馆,伏在冷霜月冰冷的身上嚎啕大哭。
9月27日,王刚还躺在床上,玉芬急火火地将一份《北国早报》递给了王刚。王刚使劲儿擦了擦自己的眼睛,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奇迹?王刚从头到尾细细地读了一遍,冷霜月都死了,谁还在开玩笑呢?
杜子明坐在床上,呆呆地盯着电视画面,殡仪馆的馆长正在接收电视台的采访,冷霜月的尸体停放在殡仪馆,怎么会不见了呢?殡仪馆馆长说,在9月26日早晨大约七点的时候,冷霜月的尸体突然消失了。
杜子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难道这是做梦?昨天早晨自己还趴在冷霜月的尸体上哭了一阵子,难道当时冷霜月的尸体是假的?王刚愤怒地将报纸扔到地上:“一派胡言,昨天我们揭开白纸的时候,明明看到的是冷霜月,怎么突然就失踪了呢?”
10月9日,京都投资总裁给王刚电话:“王总,我们公司与京城房产提供的两亿元的银行互保到期,京城房产由于债务原因已经进入破产程序,银行已经冻结我们相关银行账号。”
“什么?”自从眼瘫后,王刚的脾气更加暴躁,啪的一声将杯子摔到地板上,“这些王八蛋,怎么都一起来挤对我呀。”
“子明,你帮我约约王明。”挂断电话的王刚亲自跑到杜子明的办公室,说想见见王明,杜子明望着灰头土脸的王刚:“王总答应卖岛泉酒业的股权了?真的想好了?这一次可不要再让庄家给利用了,岛泉酒业的品牌塑造很艰难,我们经不起折腾。”
王明如约敲开了王刚办公室的门。
“王总,你好你好。”王刚正想起身与王明握手,身体有点不灵便。
王明见状上前扶着王刚的肩膀,笑眯眯地说,王总不要客气,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你身体不好,就不要讲那些。
王刚很是感动,一脸歉意地说,王总,上次你说的合作的事情,通过这些天的考虑,我们可以详细地谈谈。
王明一听,心里又开始犯嘀咕,以前刘冰来的时候,消息被庄家利用,自己来谈了一次,岛泉酒业的股票就疯涨狂跌,莫看王刚的眼睛不停地眨,真摸不透频繁眼眨背后,这个老家伙又在算计什么,王明担心自己再次被利用,股价炒高了,万一将来长新微生物接盘后,如何向流通股东做出相称的业绩?
“王总,你上次好像说你不谈股权的嘛?”王明呵呵一声冷笑,虽然王刚北京的资金链紧张,万一这次又是王刚故意要给庄家放消息,那样不但王刚可以从庄家那里得到好处,缓解自己的资金危机,还可以让庄家在换东家之前顺利出逃。
“世上很多事实总是在不停地变化,比如我,好好的,背后就是有人搞我,本来就是高血压,一激动落得个眼瘫,上天可怜我,没有成植物人更没有让我去见马克思。”王刚两手一拍,很是无奈。
王明知道王刚有高血压,容易激动,在性丑闻的漩涡中,这个越战的兵油子坚强地挺了过来,骨子里还存有那么一点点大老板的自尊,王刚的叹息声中有几分无奈,几分失落,生意场上,很多事情难以言语呀,既然我们选择了这个充满诱惑的交易场所,在江湖规矩还没有完善的情况下,还得玩命地玩下去。
王明突然想起了杜子明在讲解投资心理学的时候的一句话:投资的谈判,尤其是在有很大利益诱惑的项目,打击对方信心比一个劲儿地谈价格更重要,只有心理上击垮对手,才能掌握谈判的主动权,才能以买草鸡的价格搞定充满诱惑的项目。
“当然,岛泉酒业是王总一手创建的,还有很长的时间与机会还那笔债。”王明早已摸准王刚的情况。
王刚摇了摇头,满脸无奈,说自己现在老了,脑瓜子也不行了,岛泉酒业的梦想也许真的做不成了,岛泉酒业的明天,湖岛经济建设的发展,自己将无法实现,无法实现自己的布局。
王刚虚头八老的话让王明还是吃不准,到底是卖京都投资持有的岛泉酒业的股权还是又说悬龙门阵?王明问王刚是不是想通了。
“现在我都不行了,找你来就是想与你商谈商谈上次说的股权的事情。”王刚摸出一根雪茄,虽然医生再三叮嘱王刚不要抽烟,可是一伤心郁闷,王刚就忍不住要抽。
一听王刚把话都说明白了,王明担心上次消息泄露事件重演,与王刚谈话的先小人后君子,王明一本正经地对王刚说:“王总,这一次我们只有两个在屋子里,希望我们今天的谈话不要成为庄家炒作的把柄。”
王刚望着这个满脸疑惑的年轻人,难道王明不信任自己的话?王明的眼睛里有一股让自己心惊的寒气,谈话的气氛也急转直下,不能失去这个机会,王刚莫名其妙地哈哈一笑,向王明打包票,说自己混江湖的时间也有十几年了,江湖规矩我还是懂得,让王明放心。
“王总,你想具体怎么合作?”听完王刚一番拍胸脯的包票,王明感觉到时机已到,这个时候谈合作,无论是信心还是自尊,王刚已经没有多少底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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