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案件,令人毛骨悚然。
在×县切裂町的郊外,有一座海拔数百米、名叫丝锯山的高山。山里的森林中,发现了一具尸体。
尸体的发现方式不同寻常。
一对骑着自行车自助游的年轻男女,歇息和亲热之际,发现地面上长着一个宛如人手的东西。仔细一看,是真正的人手。
女的一声惊叫,男的小便失禁。
县警本部接到报案,立即派出警力。负责指挥的,没错,就是我——大河原番三。
现场,尸体一个接一个地被挖掘出来。
但并非有好几具尸体。这些东西,应该是一具尸体的碎片。
手腕、大腿、臀部、肩部、胳膊……碎片被一个个挖了出来。头是最后发现的。从头的长度判断,死者是女性。
这就是所谓碎尸案的故事类型。光是这些被挖上来的碎片,就足以让人感到恶心了。很少见到这类大案的乡下巡查,跑到森林中呕吐不止。
“啊,太残忍了!”我用手帕捂着嘴,叹道。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对不起,请让一下。”
我回头一看,一个穿着皱兮兮的格子西装、戴着圆框眼镜、持一根手杖、头发乱蓬蓬的年轻男子,不顾警察的制止,要到警戒线的里面来。
“让他进来。”我对拦住他的警察说。
自称名侦探的天下一大五郎走到我的身边,说道:“你好,大河原警部。”
“我就知道你快出现了。”
“为什么?”
“为什么?那还不是因为……”说到这里,我停下来,咳嗽了一声,“感觉。”
我又不能说,按照小说的节奏,快要出现了……
“这次的案件可真不得了。”天下一很严肃地说。但是,他的眼睛却闪闪发光,就像好奇的孩子,看到了新奇的玩具。
“真是的。按照我的直觉,这次的案件将会很棘手。不管怎么说,尸体成了这样。首先得搞清楚死者的身份。”
“这个……我想,死者大概是我要找的那个女人。”
“什么?你……”我睁大了眼睛。
据天下一说,事情是这样的:大概两天前,有人委托他寻找失踪的妻子。委托人是在切裂町当小学老师的一个叫清井的中年男子。他声称三天前,也就是发现尸体五天前的星期天,妻子说出去买东西,就再也没有回来。
我立即叫来清井,让他确认尸体。但是,瘦骨嶙峋的清井似乎很胆小,听说是一些尸体碎片,差点晕了过去,根本无法确认。最终只能找来他妻子经常去看的一位牙医,将牙齿的形状与病历簿上的记载对照,发现这具尸体是清井的妻子花枝无疑。
“花枝是星期天下午三点左右出去的。身穿褐色衬衣和白色紧身裤,好像还提着购物篮。具体带了多少钱不清楚,大概也就是一点买菜钱。”天下一翻开封面已经严重破损的笔记本,说道。
这里是搜查本部所在地——×县警察切裂派出所会议室。死者的丈夫清井因为听说妻子被残杀并碎尸,陷入呆滞状态住进医院,只能从调查花枝行踪的天下一处了解情况。
“在花枝去买东西的路上,有人看见她吗?”
“书店店主说她曾经去过书店,当时她站在杂志区,似乎在找什么。但当店主上前询问时,她却有些神色慌张而不好意思,什么也没买就出去了。”
“哦,还有吗?”
“我调查到的就只有这些。此后,花枝便行踪不明。”
“书店是最后出现的地方啊。”我挽起胳膊,说道,“这么说来,她应该是在出了书店后遭到歹徒袭击的。她出来买菜,却没有去蔬菜店和鱼店。”
“但是,从书店到蔬菜店或者鱼店只有二百米左右。那条路是单行道,人来人往,又不是夜里。在这种状态下,怎么可能遭到袭击呢?”
“嗯。”我低声说,“那你说会是什么情况呢?”
“我觉得花枝说去买东西其实是借口。走出书店之后,她根据自己的意志,去了和商店街相反的方向。”
“你凭什么断定?”
天下一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女人对丈夫说谎,离开家,还能因为什么?”
“婚外情啊。”我点了点头,说道,“好,先调查一下花枝的人际圈。”
“这一点,我已经有所调查。花枝加入了一个叫‘蓝天云雀会’的合唱团。合唱团的成员每周聚一次,进行练习。”天下一看了一眼贴在墙上的日历,“啪”地拍了一下手,说道,“太巧了,今天就是合唱团练习的日子。”
“好。”我站起身来,“我们去调查一下。”
“我也去。”
天下一也站了起来。
“你就算了吧。这些事情应该由我们专业人士来做,不是你这种业余侦探能插手的。”
“不,我接受过受害人丈夫的委托。不管你怎么说,我都得跟着去。”
“呵,那随你便。”
主人公侦探和配角警部说完千篇一律的对话,走出了搜查本部。
“啊,最终这个还是出现了。”走了几步,天下一附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你是说……”
“碎尸案啊。实际上,我猜差不多该轮到这种类型了。”从天下一的表情来看,他已经离开了小说的世界。
“嗯,是啊,我也这样想。”我暂时忘记了自己的角色。
“在本格推理小说中,碎尸类型的案件里,碎尸的原因是最关键的。要是没有一个恰当的说明,读者会消化不良。”
“从现实的角度来考虑,最可能的应该是为了便于搬运尸体。”
“是啊。但是在本格推理小说世界里,这样的理由很没有意思。而且,这次发现的尸体,被切割得七零八碎,光是一个胳膊,就被分成手腕、上臂和小臂三块。要是单纯地为了搬运方便,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在现实中,也经常会有那种为了隐藏死者身份而碎尸的……”
“与其说那是碎尸,不如说是无头尸。作为推理小说的题材,这二者有着本质的区别。但是,这次的尸体不仅有头部,指纹也没有被破坏。因此,凶手应该没有要掩盖死者身份的意图。”
“我还真想不出其他理由。”我马上放弃了推理。
“在实际案件中,还有凶手把尸体吃掉的。被害人原来是凶手的女朋友。”
“啊啊,是啊。”我皱起了眉头,“现实比小说还奇特。”
“据凶手交代,看起来很香的乳房其实油脂很多,太油腻,没能吃。好吃的是大腿内侧的那块肉,据说就像金枪鱼身上最好吃的部位。”
“不要说了。想想都令人反胃。”
天下一不怀好意地笑笑,说道:
“凶手将被害人的尸体吃掉在小说里也有。但是,在这类小说中,侦探首先要搞清楚的是凶手怎样处理尸体,这和碎尸案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另外,那种因为精神异常,仅仅出于个人兴趣而碎尸的情况,在本格推理小说中也不适用。”
“也就是说,需要一个有道理的理由。”
“我并不觉得这有必要,但是读者不乐意。如果目的是使案件有突破性的进展,倒是必要的。”
“这类小说是有几篇啊。”我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几篇小说。
“是啊。”天下一点了点头,然后小声说道,“只是,这些骗局在现实中根本就不可行。作者似乎营造了一种恐怖的气氛,将读者卷入迷雾,但仔细一想,都是一些很愚蠢的诡计,还有很多完全忽视了法医学。”
“那也是没有办法吧。”
“是啊,没办法。”天下一闭上一只眼睛,说道,“净说这些,感觉就像在掐自己的脖子。”
“就是这样。即便是作者,也很为难啊。”
我们对视一眼,嗤嗤地笑了起来。
蓝天云雀合唱团的练习在一个叫牛山的小镇医生家客厅里进行。我们到达那里时,除了花枝以外的九名会员都在。据说他们这次不是为了练习,而是听说花枝被杀,前来交流消息。这是一个小镇,杀人事件似乎已经家喻户晓。这对调查正好有利。
我站在他们面前,询问有什么线索。
“简直不敢相信,有人会想杀花枝夫人。”主人牛山摇晃着肥胖的身体,说道。在这九人中,加上他共有三名男性。
“花枝夫人可是一个好人呢。”
“那可不是,人老实,对谁都很好。”
“这是为什么呢?”
女人们都小声啜泣起来。
我一边询问,一边观察在场的三位男性。牛山看起来人品不坏,但有些迟钝,不够细腻。也不管在场的女人是不是厌恶,一味地跟我们讲他知道的关于碎尸的知识。
与之相反,有一个看起来很敏感的男人。他叫羊田,是一个邮递员,不大说话,这令我们差点忘记了他的存在。他脸色不好,不知原本就那样,还是听说花枝被害的消息之后变成了那样。
三名男性中,最年轻的叫狐本。乍一看长得挺帅气,但眉宇间透露着狡猾。总是说些听说花枝的死很难过之类的话,让人感觉假惺惺的。
然后,我们向与花枝关系最好的猫村玉子询问情况。玉子在小镇上经营一家西装店。
当我问起花枝是否有外遇时,玉子在我答应保密的前提下,说了这番话。“花枝夫人好像对丈夫非常不满,说在他身上完全感受不到男性的魅力。但最近她变得活泼起来,好像还漂亮了。我觉得一定是有了情人。”
“有可能是合唱团里的人吗?”
玉子语气坚决地说道:
“我觉得不可能。牛山先生是有名的妻管严,至于狐本先生,花枝一向讨厌他,所以应该排除。”
“那羊田先生呢?”天下一问。
“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
“他和花枝的兴趣不合啊。”玉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即便如此,我还是调查了这三人。在调查过程中,牛山开始变得可疑。声称自己是个妻管严的他,实际上有三个情人,而且据说还不时向花枝暗送秋波。我立即把他带到警察局,准备结案。
“赶快招供。你就是凶手吧。”
“不是,不是我。”
“别装了。你是个医生,对于碎尸这种事情应该很熟悉。”
“这话毫无道理啊。”
说一些毫无道理的话,就是我在这部小说中的工作。不久,牛山就找到了不在场证明,无罪释放。
接着是狐本。按照推理,他本想追求花枝,但遭到拒绝,一气之下将其杀害。但这个推理也毫无根据。
“毫无道理啊。”在侦讯室,狐本说着同样的话。
接着,狐本也有了不在场证明,同样无罪释放。
关于羊田,我们首先对其进行了身份调查,结果接到了这样的报告。
“一天到晚就会贴邮票。这么老土的一个人,不会做出杀人这种事。”
对此,我的应对是:
“那好,我们去寻找别的线索吧。”
我非常奇怪地收了手。
我们继续进行调查,但没有别的男人出现。
“对案发现场周边的人进行进一步调查。说不定能找到凶手掩埋尸体时的目击证人。”我发布了下一道命令,但依然没有收获。
我在搜查本部抱着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唉,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次我可真是没有办法了。”
“我还是觉得,凶手将尸体分得这么碎的原因是破案的关键。”不知何时走到我旁边的天下一说道。
“为什么?”
“我感到不解的是,为什么犯人要将尸体切割得那么零碎,不是乱切一气,而是有规律的,左右对称。”
“凶手大概是一个性格中规中矩的变态者吧。”我胡乱说道。
“对了,有个好办法。”天下一匆匆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你要去哪里?”
“你别管,跟我来就是了。”
我随他来到猫村玉子的西装店。店里就猫村玉子和常年雇用的住在店里的女店员两个人。
“有件事需要帮忙。能借我一个裸体模型吗?”天下一对玉子说,“我们调查中需要。”
“哎呀,侦探先生,当然可以啊。”玉子爽快地答应了,脱掉了旁边模型身上的连衣裙。
“给我笔墨。”
“好。”
“喂,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看着就行了。”天下一一边看手里的笔记本,一边用蘸了墨的笔在模型身上画线。先从头开始,然后到胸,腹,手腕,肘部。
“侦探先生,您这是做什么呢?”玉子有些不安地问。
“我想确认一下清井花枝夫人的切割部位。这里面应该隐藏着凶手的切割意图。”
“啊,有意思。”年轻的女店员说完,马上用手掩住了嘴。
天下一画完后,模型身上已遍布线条。正像他刚才说的,从这里就能看出凶手切割的有多碎。
天下一看着模型说道:“怎么样,大河原先生,你不觉得切割线中有什么规律吗?”
“嗯,倒是……”我看着模型小声说道,“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但就是想不起来。”
猫村玉子突然小声“啊”了一声。
“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玉子埋下头,轻轻摇了摇。
“那就别这样一惊一乍的。”我说了她一句,然后看着天下一说道:“你想得太多了吧,凶手应该还是随便乱切的。”
“不,我不那么认为。”
不知天下一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玉子说要暂时借用一下模型。玉子一开始有点不情愿,但似乎又觉得朋友被杀,不协助调查有些过意不去,就答应了。
此后,我让部下进行问话,抓一些可疑的人到警察局进行审讯,但一无所获。这是我在小说中的职责,也没有办法。
“天下一怎么了?这两天都没看见他。”我问一个部下。
“啊,好像也不在旅馆。”
“咦?你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嗯,据旅馆老板说,他出去之后就再没回来。虽说已经付了房钱,不回来也没关系,但他把那个借回来的人体模型放在屋子里,让人看了挺不舒服。”
“那家伙对旅馆老板来说也是一个灾难吧,哈哈。或许天下一也感到作为一个外行侦探,能力有限,夹着尾巴逃跑了。”我放声大笑。这是我的职责。
这时,另一个警察飞奔进来。
“警部,不好了,又有一个人失踪了。”
“什么?谁?”
“西装店女老板。”
“猫村玉子?”我大声问道。
我带着部下赶往西装店。店里只有前几天见到的那个女店员。据她说,玉子昨晚出去后就再没回来。
“你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我问。
“是。老板出去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
“出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好像忧虑重重。实际上,自那次警官您和侦探先生来了这里之后,老板就变得有些奇怪。”
“什么?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
“对不起,我怕挨老板骂。”女店员啜泣起来。我一副为难的表情。
“借过。对不起,借过一下。”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天下一正拨开人群,往店里面挤。
“喂,我说,你干什么去了?”
“我去做了很多调查。先不说这个,刚才你说的是真的吗?”天下一问女店员。女店员就像机器人一样,连连点头。
天下一挠着头皮,说:“啊,坏了。我怎么会这么粗心呢。”
“喂,什么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河原先生,我们赶快走。不然就晚了。”
“晚了?怎么回事?”
天下一顾不上回答,就飞奔出去。我只得带着部下跟在后面,来到一栋破旧的房屋前。门边写着:羊田。
“什么?凶手难道是那个邮递员?”
“是的。”
天下一用力敲门,但毫无反应。
“破门而入吧。玉子夫人有生命危险!”
“好。撞门!”我向部下下令。
撞开大门,又打破玄关门,我们进了屋子。看不到羊田的影子。
“不在家。”我说。
“不可能。他肯定把玉子监禁在什么地方了。或者已经……”天下一没有讲下去。
“后院有一个仓库。”一个部下报告说。
“好,去看看。”
来到后院,我们果然发现有间小屋,只是作为仓库太大了点。我们包围了小屋。天下一走过去把耳朵贴在墙上,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我们知道你就在里面。赶快出来吧!”
几秒钟之后,门开了。羊田一脸沮丧,走到院子里,跪了下来,浑身颤抖着说:“救救我。饶了我吧,我并没打算杀花枝。那是意外。请相信我。”
“什么……意外?什么意思?”我吼道。
“我只勒了她的脖子,但力气有点过了,她就死了。”
“勒脖子?混蛋!那就是杀人。”
“不是不是。”羊田痛哭流涕。
“猫村夫人在哪里?”天下一问道。
羊田指了指仓库。天下一走了进去,喊道:“大河原先生,你来一下。”
我进了仓库,发现猫村玉子几乎全裸着被绑了起来。我一时不知该往哪里看,但仍目不转睛地问道:“死了吗?”
“没有,好像只是晕了过去。大河原先生,你先看这个捆绑的方法,能想到什么吗?”
“捆绑的方法……”我看了一会儿,突然想了起来,“啊,那个人体模型。”
“对。”天下一点点头道,“绳子的位置就和我在人体模型上画的线一样。这就是所谓的……”他咳嗽了一声,“SM捆绑。”
我不由得“啊”了一声。
“我就说在哪里见过……是这样啊。”
“注意到这一点之后,我断定凶手具有SM倾向,便去以SM游戏为卖点的风俗店进行了一番调查。我觉得凶手肯定会出入那些地方。果不其然,羊田就是其中一家店的常客。”
“啊。”
我们从仓库里走出来。羊田一边哭一边交代。
“我是上个月开始和花枝交往的。我发现她有SM倾向,就开始接近她,很快就意气相投。她经常会来我家玩SM。花枝非常热衷于此,可能是她已经厌倦了自己的丈夫吧。”
“花枝想在书店买的就是SM杂志。”天下一补充道。
“然后呢?”我催促羊田。
“我刚才也说了,那天我们兴奋过头,勒得太紧了……”他吸了一下流出来的鼻涕,继续说道,“那是意外,意外。”
“你为什么不告诉警察?”
“这种事,不光彩。”
“胡说八道,人都死了,还讲什么光彩水彩的。”
“对不起,对不起。”羊田把额头贴在地面上。
“猫村夫人也是你的SM玩伴吧。”天下一问道。
羊田点头。
“她发现我是凶手,就来到了这里。我怕事情闹大,就将她监禁了。但我没想杀她,只想说服她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仅仅是为了监禁,就要那么绑人吗?”我问。
“啊,绑人的方法我只知道那一种。”
“那为什么要脱光衣服?”
“这个啊,这,不由得,就,兴趣……”羊田挠着头皮说。
我们解开猫村玉子身上的绳子。玉子终于醒了过来。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浑身颤抖。
“好,那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故意碎尸?”
“那是因为……”
“还是我来回答吧。”天下一大概觉得若全部都由凶手招供,自己太丢面子,于是往前走了一步,说道:“请想象一下花枝死时的样子。她的身体上肯定遗留着绳子捆绑过的痕迹。要是这样就把尸体扔出去,无疑是给自己找麻烦,宣传凶手具有SM倾向。尤其是猫村玉子,一下子就能猜出来。于是,为了掩盖绳子的痕迹,就从这些地方将尸体切割了。”
“哦,”我啪地拍了一下手,“原来是这样。”我抱起胳膊,说道:“天下一君,真有你的。这次我可真是服了你了。”
“哎呀,哪里哪里。”
正在天下一哈哈大笑的时候,羊田开口说道:
“不,不是这样的。”
“什么?”天下一的笑声戛然而止,瞪着羊田说道,“不是这样,那是怎样呢?”
“啊……这个……之所以碎尸,是因为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想要把尸体切开。”
“莫名的感觉?”
“嗯。我在邮局工作,你知道吧?由于每天都和邮票打交道,看到那东西,就忍不住想切割了。”
说完,他指着松绑后的猫村玉子。
绳子的印痕呈清晰的锯齿状。